作者:苹果味咖啡
五十岚清水知道说不下去了,说着去做点吃的,跑去了诊所自带的小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九重花仪问:“于是,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沉默一会儿,伊势佳音发出轻轻的叹息声:“我很羡慕神宫寺。”
“只是羡慕?”
“现在还只是……”
“那就不是了。”葬仪犹豫着说:“我知道这么说不礼貌,但佳音你可不像是这么感性的女孩子。”
“九重大人,如果能控制住的话,感性就不叫做感性了。”剑巫平躺在床铺上看着天花板:“拥有我这样经历的剑巫很少很少……我经历了一次生死,然后被救下来了,太多的剑巫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只差一点点,我就会死,心肝被恶鬼吞噬,血肉被端上餐桌,无比悲惨的死去,生而为人的尊严被践踏,生命灵魂信念都消散殆尽,最终归于虚无一片……其实我很怕,怕的要死。”
女孩的嗓音低沉而沉闷:“所以我在那一刻发了誓,如果谁能出现救下我,那个人就是我的神。”
九重花仪静静的听完,她伸出手,抚摸着佳音有些发烫的额头:“你的心情,我明白……我很明白。”
佳音轻声说:“可他不是我的神,葬仪大人。”
她语气泛苦,神情愈发苦涩:“他不是来救我的,只是顺带为之,我知道自己不该自作多情……可我还是会一遍遍的想,他要是留下来的话,我要对他说些什么话,是不是可以多问些其他的事,了解一下他……”
白维不在这里,得知神社的位置后,披星戴月的直奔神社而去。
他走的很坚决也很迅速,没想着留下来等她做完手术,又或者多关心几句话。
伊势佳音又明白,如果这里的人是神宫寺咲,他一定会留下来。
“我很羡慕神宫寺,真的……很羡慕,快到嫉妒的地步了。”
她咬住嘴唇,用力的要从牙齿缝隙间渗出血来。
即便是身为葬仪,九重也无法回答这么复杂的心情,她只能叹着气说: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会忘记现在的心情,你只是被吓坏了,会好转的。”
“真的会好转吗?”伊势佳音神情疲惫的喃喃低语:“万一我做了噩梦怎么办,万一在梦里了,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怎么办,我不想梦到那里,也不想梦到他……”
她说着,可终究还是过于疲惫,精神上,肉体上都到了极限,最后沉沉睡去。
九重花仪看着她睡着后,起身走向厨房,准备也帮忙做些方便消化的食物。
刚刚走过走廊,便见到了厨台前的五十岚清水正在揉着面,她低垂着面容,脸颊上滑落着咸涩的泪水。
感受过死亡的人,不仅仅只有佳音,清水也在屠刀之下,她最了解那种被死神的刀刃拂过脊梁的恐惧。
她们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一人在默默背对着其他人流着眼泪,一人在清浅的梦中畏惧着。
九重花仪想到,倘若白维在这里,是不是她们内心的苦难和不安会减少几分?
哪怕只是几句安慰,就能让清水破涕为笑;
哪怕只是握住佳音的手掌,就能让她不用惧怕噩梦。
可他不在。
葬仪感叹:“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死或生
白维一路踏着猩红色的月光。
他的肩膀上不自觉的溢出些许金色的粒子。
就像是细小的萤火虫,又或者是火焰燃烧时从火中飞出的火星。
神秘和神秘相遇总是会产生这种现象。倘若不是已经恢复了小块的权能残片,白维也绝对不乐意沐浴在猩红色的月光里,它的影响越来越浓烈了,已经接近五百年前。
回想起之前感染猩红诅咒时听到的那模糊的歌声,白维瞥了眼月球,心说将来有机会可能还真的得去月球上看一看,单枪匹马的去,最好是带上黄金王座。
他顺着月光一路前行,没遇到任何一位路人,只在地面上找到了几个零星的脚步印记,山道崎岖也狭窄,这里的通过者必然数量稀少。
深夜的山林也很危险,白维上山的路上就碰到了几只野兽,似乎是大型食肉动物,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继续若无其事的登山,而动物也瞬间窜出几公里之外,一路上连跑带拉,味道被掩盖在树木和泥土的气味里。
前方不多时浮现出一座鸟居。
鸟居是一扇门,内外隔绝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白维踏过鸟居,奇怪的是并未感受到有什么变化,似乎这里的结界早已失效,注连绳散乱,鸟居也脏兮兮的,并不是醒目的朱红色,而是逐渐褪色为昏暗的黄。
这里没有任何人停留的痕迹。毕竟夜晚留在这种深山里,搞不好就要被野兽刨出来叼走,神社内部的屋子都上着锁,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一点参拜的痕迹都没有么?”白维皱着眉头,四周巡视了几圈。
随后突然视线中跳出一枚淡白色的感叹号,在红色的月光下很是醒目。
白维循着感叹号找去,找到一个木架,木架上挂着大量的木头片,这种东西叫做绘马,画上图案或者写着文字,挂在木架上,用以对神灵祈求心愿。
这里几乎所有绘马都是老旧的样子,唯独这一片是崭新的。
取下这枚绘马,打了个响指,黄金的微光驱散黑暗,照亮上面的图案。
图案没什么特别,似乎是牵着手的两个人,翻转过来则是一句古诗的片段。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白维顿时噎住,不是因为这句诗中藏匿的绵绵情意。而是这首诗源自于《白头吟》,单看这一句还好。
如果看全体的诗句就会知道,这是在描写一名弃妇的内心所思,最精妙的在于最后一句「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男人本该重情重义,为何因富贵就将我忘了」。
挂在这里的用意肯定是表白,否则就用最后一句了。
但特意用白头吟而不用蒹葭、上邪这类,明摆着是有斥责男人的意思。
白维嘴角抽搐:“我可真冤枉。”
他打量着绘马,触发了感叹号,顿时视线中探出两个选择。
【死路】
【生路】
【备注:二选其一,死路不是你的死路,生路不是你的生路】
“什么沙滩排球。”白维吐槽了一句。
提示开始谜语人了,意思恐怕是不简单。
死路,生路,正常人肯定选择生路。但既然不是自己的死路,那就无所谓了。
白维点在了死路上,二选一罢了。
绘马顿时释放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旋即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白维身体不由自主的被牵引,鸟居中央浮现出一道空洞,像极了鸣神大社下方空洞里的鸟居,透明而虚无的色泽仿佛要通往宇宙深处。
这是一扇门,但还不清楚到底会通往什么地方。
白维没猜想到真的会出现一条死路,他站定身体,却没办法抗拒这种引力,支撑三秒后,抛入鸟居的空洞当中,他的身体浮空,仍然在山道上。就像是跨过十几个台阶的距离,从高处跳去低处。
但整个短暂的过程,被拉长到了十倍,一两秒的时间被延长。
白维眨眼的过程,看到了四周的光景在自己变化,五光六色的场景迅速流转。
地面上明暗交替,树木枯荣,大雪覆盖然后融化,枫叶绿了又红。
哒……白维的脚步落下,重新踏在了山道上,抬起头,十几步外便是鸟居。
白维看向四周,猩红月光依旧,四周仍然是熟悉风景。但也有了很多变化,最醒目的便是,原本散发着昏黄色的鸟居此时变成了朱红色。
他再度三步做两步的踏入神社,和他猜想的完全一致,眼前的神社从老旧变成了崭新。
建筑物被翻新了,断掉的注连绳换成了新的,而且散掉的神气也重新汇聚于此。
鸟居内构成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白维心想总不可能是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来了个施工队吧?
刚刚的光景变化历历在目,这使得他产生了某种有关联想。
再看了一眼绘马,之前不太确定,现在他有些确定这绘马是谁留下的了。
“北辰归蝶。”
这姑娘和泷媛神社缘分相当深刻,而且……她似乎一向和时间旅行有缘分。
又是时间?
白维面沉如水。
之前是连续循环读档,但这次似乎不是循环,而是来到了很久之后,又或者……很久之前。
他走入神社内部,既然神社完好,这里应该会有人,不妨问一问今夕是何年。
就像那张搞笑图里说的一样「我们穿越成功了,问一问路人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么思考能让他的心神稍微轻松一些。如果真的是因为偶然穿越到了很久之前或者很久之后,他可能会想要去验证什么发生了,或者去改变一些过去的事。
每个人都会这么做,但往往代价高昂难以承受。
白维踏过参拜道,正要往前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女子的声音。
“进入神社要先净身,至少也要把手洗干净。”那个声音这么说着,语气平和。
白维测过视线,看到了中庭那可很大很古老的树下站着一位巫女,她穿着蓝白色相间的巫女服,这种配色少了一丝鲜艳多了一丝冷酷,五官在阴影下并不明显,只露出半个肩膀,头发是短发,单单只看这部分,白维便确定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一名巫女。
“没想到大晚上神社巫女还在营业状态。”白维说。
“我也没想到大晚上居然还有人会上山。”巫女也说。
白维摊手:“我是从外地来的游客,来参拜一下这座神社。”
巫女歪着头:“你这句话是当真的吗?”
“这里难道不许参拜。”
“允许,只不过特意从外地赶到这里参拜……”巫女打量了一眼白维:“你看上去倒也不像是驴友。”
“好吧,被你看穿了。”白维举起手:“我是迷路了。”
巫女又深深看了眼白维,思索片刻:“你还是在说谎。”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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