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泷媛神社。
久弥和北辰归蝶已在等待,她们听到了脚步声时。举目看去,月光下,眸子里金焰摇曳的青年拾级而上。
打招呼的意图和准备好的腹稿都变成了哑然失声。
北辰归蝶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明明样貌没有丝毫变化。但气质上差了太多太多,不似平常那谈吐幽默的成熟可靠青年。而是变得更加冰冷,更加肃杀,更具威仪。
她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心情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白维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烈,让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兴奋是因为她又一次见到了白维的独特性。而他虽然不解释,但也没有加以隐瞒。
“准备好了吗?”白维问的是久弥。
“都准备妥当了。”久弥的声音里有着一些不自然的恭敬,她都无法明白为何在这时候要用恭敬的语气,或许是本能的察觉到了恐惧感,亦或者是对方的声势气质变化如此之大,使人不敢对之不敬。
白维说:“这次我一个人回去。”
北辰归蝶本意自然不愿意。
“听话。”白维只用了两字就让她安安静静的服从了。
女孩脸颊飘起绯红,不哭不闹的乖巧起来:“好,我留着。”
久弥巫女挥下御币,时空开始出现波澜,她还有余力发问:“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你做什么去了?”
白维回道:“给死人下葬。”
“你朋友?”
“算不上。”
“可你在生气。”久弥说。
“不是生气。”白维摇头:“是难过。”
不是愤怒,不是哀伤,甚至不是同情。而是因为这种事,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往。
我曾经花了很久的时间去驱逐这些低等的愚昧与不平等,一度让我认为自己已经战胜了它。
而它又一次的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的眼前。即便这不是我曾统治的国度,也伤到了我的自尊心。
时代变化,我也不会怀抱着澄清玉宇的想法试图改写历史进程,但是,有些事得算清楚。
我曾坦言庇佑女巫一世,这道誓言至今仍然有效,即便王不成王,誓约仍然是誓约。
五百年不改!
久弥压抑着心底不自觉的臣服感:“回去后,你第一件事是打算做什么?”
白维踏入时空裂隙:“给死人下葬。”
第三百二十章 踏碎御神轿
是夜。
四国小镇的祭祀仪式分为两个夜晚。
第一个夜晚,将童女送到千石神社,送入幽冥之内,将千石神引出。
第二个夜晚,也就是千石神娶泷媛神为妻的婚礼仪式。
人心浮动,四国镇的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祭祀仪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同样的,他们也并不清楚百鬼飨宴将在今日的祭祀以上拉开序幕。
外来的游客也好,当地的镇民也罢,只是热热闹闹的起哄着,参加这场来之不易的祭祀庆典。
在猩红月光洒下的第三个小时,一座御神轿也从四国小镇的主道路上出发了。
御神轿由足足十六个青壮汉子扛起。
巨大的轿子上站着负责擂动大鼓的青壮年,亦或者是负责奉纳的巫女在上面翩然起舞。
不论是哪一种,都属于正规的祭祀和庆典,主要的意义是对天神寄以丰收的喜悦。
稻荷大神社的御神轿游街之时,便会有三名最为出色的见习巫女进行神楽舞。
瀛洲诸多信仰,每一种信仰都能衍生出不同类型的神秘。但并非哪一种神秘都能随着时代发展而变化,越古老的神秘往往越是野蛮。
特别是资源相对匮乏的山区,山神祭祀往往都是简单粗暴的把人埋进土里,或者关在山神的屋子里活活饿死。
对此,阎魔爱经验丰富。
这一次的御神轿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女孩被打扮的精致,披着漂亮的华服,如同人偶般端庄的坐在御神轿上,没有表情,一动不动。
她也不敢动弹,即便手脚健在。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哪里也去不了,跑不掉,志村六郎还在这群人的手里。一旦她逃跑了,父亲会遭遇什么的结果,她不敢想。
志村瞳很害怕,却也只能顺从,一个十岁的女孩能怎么办呢,她吃了好几年的苦头,已经逐渐习惯了逆来顺受。除了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角之外,就没有任何动作。
可这个动作,被路人看见了,一对情侣却笑了出来。
男人说:“她肯定很紧张啊。”
女人说:“哎呀,一动不敢动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啊。”
路人眼里是这样,可换在有心人眼中又是另一幅样子。
御神轿的后方还有另一个队伍,队伍之中许多穿着鲜艳衣物佩戴面具者跟随。
“这么多人,我都馋了。”
“不准馋,憋回去!”
“明个开宴,你现在吃算是偷吃,被抓到后,你看看会不会被扒了皮。”
热热闹闹的队伍里,几个披着人皮的妖魔说着话。
祭祀仪式本就不是四国小镇的传统,已经停摆了好几十年,越是风调雨顺的地方,就越不会讲究这些。除非这里没有土地神祗或者经过了现代化改造,镇民生活富足,就不会想着去祭祀声响。
但想要煽动镇民举办仪式也是非常简单的事。
故意弄出点人心惶惶的传闻,给上山的人制造一些恐怖的经历,再把一些不尊敬山神的人弄死几个,把搬出去的男人女人杀了后尸体带回来,故意让这群普通人看见,他们自然就会以为是山神在愤怒,之后只需要再让一些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家伙出来帮忙说几句狠话,愚昧者真的不会吝啬于对弱者举起屠刀。
妖魔们披着人皮潜藏于人群之下,行走在人流之间,谁会知道是它们在故意捣鬼。
即便他们制定了计划,也的确煽动了。但真正这么做的也还是镇民们自己。
给他们一点动力,他们就会开始行动。一旦开始动手,就没了半途而废的理由,先前每一步做的事都在逼迫着他们把这件事给完成。
就像这座御神轿一样,一旦开始游行,就不能停不下来。
在场的人心都不希望它停下来,人也是,妖魔也是。
妖魔等着打通幽冥,等着百鬼飨宴,等着大快朵颐。
镇民盼望消灾解难,期望通过一个无辜小女孩的牺牲给自己和镇子换来太平和安宁。
不过是给吃不饱的贪婪者的嘴边多送了一块肉罢了。
热热闹闹的庆典中央,旅客和镇民们站在道路两旁欢呼着,妖魔戴着面具藏在人群中龇牙咧嘴的狞笑,心中有愧自私自利者高举着祭品,嘴里发出的呼喝声如同自欺欺人般空有声响。
一切都是这么的魔幻现实。
既然已经是如此魔幻,也不介意在多来一些。
在游行即将走出镇子之时,镇民们高举着火把,照亮了道路,也一同照亮了一位逆光而行的人影。
他是从山道这边走来的。
负责祭祀庆典的镇民挥着手:“麻烦让一下。”
嘴里说着麻烦和请,可动作是直接粗鲁的推搡,这个靠着捕鱼和种地为生的汉子双手推在青年的肩膀上,却如同一手推在了入地七尺的混凝土电线杆上,纹丝不动。
下一刻,对方伸出手,稍稍一用力。就像是拍走一团棉花,这个庄稼汉当场跃起好几米高,飞入寻常百姓家,砸烂了一户人家的窗户。
这动静可不小,顿时吸引了人群目光,眼尖的游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而镇民们则是指指点点着。
好几个负责祭祀的镇民走上来呼喝。
污言秽语,驱逐骂声,全部置若罔闻。
青年随手拾起路边摊贩售卖的面具盖在了脸上,平静道:“这御神轿今天是过不去了。”
游客们看着觉得有趣。
“什么什么?这难道是什么表演项目吗?”
“就和武藏坊和牛若丸在大桥上打架一样?”
他们什么都不懂,以为有趣,便想要起哄。
眼看着御神轿已经推进到了眼前,藏在人群里的村老发出命令发狠道:“把人赶出去。”
他不愿意看到这时候横生变故,这个老人想要推行祭祀仪式。因为他已经把命卖出去了,为了多活几年时间,为了腿脚能走,身体硬朗起来,他越活感到越年轻。所以这个祭祀绝对不能失败,绝对不能!
十几个青壮打手都围过来,其中一个青壮抡起手里的棍子:“你要打扰村子里的祭祀?快鬼……”
滚字说了一半,青年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下巴上,人飞了五米高,砸人堆里,下颌骨粉碎的昏死过去。
白维很是费解:“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轻描淡写的问:“我看上去是来跟你们说道理的吗?”
他的手指指向地面:“这不是提议而是命令,把她放下,还是说……你们有几个师?”
对这群镇民,没什么可愤怒的点。
他们既是自己的主人,又是他人的牛羊,取决于教育方式的不同。
可惜这不是一个太讲究科学的唯物主义世界,神秘的存在意味着力量的权柄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太阳拳遥遥无期的今天,只能看少部分神仙打架来维持一个相对静态的世界。
白维只是有些感伤,他放出了话,该说的说完,镇民们面面相觑。
村老大吼一声:“动手啊!”
于是动手了。
白维穿过人群,没人看到他的手是怎么动的,实际上也没有动,就一路直接撞上了人群,紧接他们就像是被保龄球撞过的保龄球瓶似的,人体飞出十几米,眨眼之间便躺了一地。
这还没有结束,他踩着一人的肩膀跳起,身形近乎以瞬移般的快速迫近,右脚掌踏在了御神轿的边缘,简简单单的使了个千金群玉坠。
霎时间,木头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御神轿上的木板如同被丢入碎木机般崩裂碾碎。
硕大的御神轿轰然开裂,一道道裂痕几将御神轿撕裂成两半,像是一片被扯开的油豆腐。
烟尘和木屑同时飞溅,沉重的木头砸向地面,游客和镇民们朝着两侧躲开,御神轿上的大鼓也落在地上,一路轰轰的滚了下去,像是追逐着潘长江的石碾,把几个不懂脑筋急转弯的倒霉蛋追的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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