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霹雳天之道 第236章

“平朔新月王，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鬼方赤命冷笑着开口，昔日，他也是城中之人，却因为朋友的背叛，才会被这位平朔新月王逐出城，发卖至怪贩妖市，最终在一次不甘的反抗中，杀死了购买他的主人，被妖市判了献刑。

“世间之事，本就无常。”

平朔新月王直视着鬼方赤命，眼中没有丝毫的惧色，口中淡然道：“你想要杀我报仇，尽管动手就是。”

“此事何需赤王动手，由赨梦代劳。”

不等鬼方赤命回应，氐首赨梦已然踏步上前，抬手间，铃剑在握，慑人的锋芒，眼见着就要结果眼前平朔新月王的性命。

“且慢！”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鬼方赤命口中一声大喝：“此事无需由赨梦来动手！”他说话间，忽地转过头来，沉声喝问道：“赮，你对我今日之举，有何看法？”

赮，是他的名字，是他当初的名字，闻得鬼方赤命询问，他也不隐瞒，径直应声道：“如此嗜血杀戮之举，非是善类所为！若非因七元谛命，奉王戒号令之故，赮必不会与你们这些人为伍。”

“好！”

“很好！”

鬼方赤命听罢，当即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不愿与我等为伍，那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将眼前这个平朔新月王杀了，便可离开七元，从此不再受王戒约束！”

闻言，赮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鬼方赤命冷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倘若我鬼方赤命言而无信，今后纵然有王戒在手，也无颜再号令七元！”

“既然如此，那赮便只能得罪了！”

为了脱离红冕七元，日后不再做出违心之举，赮不得已，只能提着早已染满了鲜血的长刀，一步步走向平朔新月王。

在场众人，尽皆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仿佛赮的每一步，都被无限的放缓，每一步，都踏在场中众人的心坎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平朔新月王看着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的赮，整个人不由得为之一愣，随即脑海中猛然间涌现出一句话：“他日会有一个与我长相相似的人来此，届时，你便将菩提子交给他.......”

待赮行至平朔新月王身前，正要与这位王者一决生死，却见对方放下了手中兵刃，一脸平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赮！”

闻得回应，平朔新月王点了点头，笑着道：“想不到，已然位列红冕七元的你竟还能保存着这份纯心，动手吧，我不会怪你！”说罢，只见他竟不做反抗，反而静静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得罪了右！”

虽然满心的疑惑不解，但为自由，赮还是抬手一刀，猛然劈在了平朔新月王心口上，但闻一声轻响，平朔新月王心口炸裂的血花中，飞出一物，落在他的掌中，细看之下，竟是一颗菩提树的种子。

见状，平朔新月王强撑着最后的气息，说道：“在平朔新月城，毕钵罗子是希望的象征。如今，你在我心(了的的)口的血花之中，得到这颗毕钵罗子，代表你接下了这份希望。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毕钵罗。”

赮闻言，满心不解，他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

平朔新月王此时虽是濒临死亡，但仍旧面带着微笑，口中道：“有朝一日，你手中的毕钵罗子开花结子，浓荫下的光阴，将会让你听见菩提禅机。那个时候，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说罢，他再也压抑不住的伤势瞬间爆发，伴随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代君王，就此陨落，只余下满心不解的赮，兀自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用鲜血与杀戮，换回了自由，离开平朔新月城后，一路迷茫间，受心灵所召唤，行至天净沙，赮毕钵罗忽感机缘已至，故而便将那从平朔新月王心口得到的毕钵罗子，埋在土下，整日以黄沙浇灌，期盼着有朝一日，毕钵罗子能够长成新苗，开花结子。

可惜，他这一等，便是一段漫长到无法记忆的岁月，毕钵罗子虽然成功的生根发芽，且日渐长大，但却是一株秃树，树上无一片绿叶，更别提开花结子了。

“苦候多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机缘到来。”

忘不掉的过去，沾染了杀戮的尘心，终究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几乎每一天，赮毕钵罗都会忍不住的叩问自己，但始终都得不到答案，直到现在，素还真的到来，沉寂许久的菩提机缘，终于得到了接续...........

第392集：琴缺一弦，天道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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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随缘而来，让我停滞已久的宿命，出现了曙光。”

菩提树下，赮毕钵罗在一番心思波涌之后，再度恢复了平静，看着树上新生的八片金色菩提叶，他知道，曾经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终于到了即将解开的时刻，这让他对来人不禁生出了几分感激。

“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

“我知道你。”

“哦？是什么时候？”

“在你接下天佛原乡菩提树叶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

赮毕钵罗看着素还真，笑着说道：“还记得那只被人称作‘杀’的红色鸆鸟吗？那就是我留在红冕边城的意识所化，在因缘际会的当下，它与那个名为‘天罗子’佛乡传承者有了交集，使得原本平行的两条菩提秘缘衔接在了一起，也让我知道了你的存在。”

“原来如此。”

素还真恍然了悟，但随即他就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带着几分诧然看向赮毕钵罗：“你是红冕边城的人？”

“是。”

赮毕钵罗道：“准确的说，是红冕七元之一，赮毕钵罗。”

素还真笑道：“赮，东方赤色，有朝霞的意思，毕钵罗乃是菩提树的别称，看来，阁下与菩提树有着难以分割的缘分啊！”

“毕钵罗之名，乃是一名垂死的王者所赐。”

赮毕钵罗带着几分感叹道：“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之所以会200在这里培植这棵菩提树，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素还真似是来了兴趣，忍不住的问道：“这名王者是？”

“红冕边城的原始统治者。”

“听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素某本来很有兴趣听的，不过看你的眼神中充满悲伤之意，素某就不提这件事情了。”

素还真道：“这样吧，故事留待以后再听也不迟，今天就让素某请教阁下几个问题，比如，什么是红冕七元？”

赮毕钵罗答道：“七个葬身大海的人，因机缘巧合，时光秘转，得到了一个转生的机会，转生的誓言，是永世服从红冕王戒的命令。”

“再请教阁下，什么是菩提秘缘？”

素还真再次问道：“这棵菩提枯树，为什么会长在沙漠？又为何一滴佛泪浇灌，就能生出八片金色菩提叶？”

赮毕钵罗道：“简而言之，累世的业障，过去与未来的生杀，八叶菩提，象征着死在我手上的八条人命。”

“哪八条人命呢？”

“已逝不可说，未来不可知，只有取来阴冥八盅，让菩提展现生机，佛之宿缘，方能揭现。”

“阴冥八盅？”

“是的。”

赮毕钵罗道：“阴冥八盅能够了断一切因果，让菩提树再生，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很快，菩提秘缘牵系的另外一个人，就会为我送来阴冥八盅，届时就是我再次踏足红尘，了断一切因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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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闻言，素还真不由得回之一声轻笑：“如此，那素某会在翠环山等待，等待阁下入世之后，请务必前来翠环山一叙，我有好茶，招待好友，告辞。”

接续了菩提机缘，见到了赮毕钵罗，解开了心中疑惑，素还真再不停留，当即带着齐天变转身就走，与来时不同，需要找寻菩提树，只能徒步前行，而现在，他直接带着齐天变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转眼就消失在漫漫黄沙尽头。

八叶菩提树下，又只剩下一人，赮毕钵罗看着眼前熟悉的菩提树，看着那八片随风摇动的金色菩提叶，口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叹：“当时曾怨此生，何时此生已转，而我未来的命运，又将转向何方？”

这又注定了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回答他的，只有末法广漠中呜呜的风啸，送来遥远天外，一位刚刚踏上远行之路的道者的脚步声。

“域中有肆大，法界共三才。”

“心悲众生苦，胸藏天下怀。”

“一念混元行道化，济世渡航脱苦骸。”

伴随着悠悠诗号，行走在修行路上的天罗子，追寻着生前缔结的那一份佛缘，不断向西而行，一如当初的素还真和齐天变，他此行的目标，赫然也正是末法广漠，不过，不同于素还真是为渡人，而他.......则是为渡己。

当初，葬天关内，阎王血腥吞食天罗子，其实就已经彻底杀死了天罗子，而他只不过是天罗子的一部分灵识重新孕育再生，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天罗子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而且，他与天罗子最大的不同，不是他为道，天罗子为佛，而是天罗子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但他却并不圆满，想要圆满自身，从阎王体内取回天罗子残存的那一点灵识，无疑是他眼下最好的选择。

渡人是修行，渡己又何尝不是呢？

回风飘扬，琴声悠长，一点清露三千梦，拨来丝丝入云空，相思树下，杨柳岸边，赦天琴箕抚琴奏曲，静待造访之人。

“丹心一幕戏，碧血洗春秋。”

“沥血肝胆都入酒，记他个千古绝义仇。”

突然，伴随着一道幽幽诗号响起，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踏着琴音奏律，来到了露水三千，照眼一瞬间，已然揭开了深藏亘古的仇怨。

“是你？”

赦天琴箕看着来人，忍不住轻轻蹙起了黛眉，但却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淡淡的出声问道：“不知琴缺先生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我来验证一件事情。”

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正是琴缺风隼，只见他上下不断打量着赦天琴箕，足足过了半响，口中才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唉.........虽然很不情愿，但.........你果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弱水琴姬了。”

“是吗？”

闻言，赦天琴箕当即不可置否的回之一声冷笑：“倘若我不是弱水琴姬，那我又是谁呢？或者，我应该问的是，现在的你，还是琴缺先生吗？”

“我非我，你非你，琴缺非琴缺，琴箕非琴姬，不过，人的身份可以转变，但这中间的仇恨，永远都不会变，我认出你来了，红冕七元.......赦！”

琴缺风隼话音落下的瞬间，水袖一番，抬手一掌，一股浑厚无匹的掌力悍然破空，卷着烈烈风啸，瞬间就击到了赦天琴箕的面前。

“嗯？”

面对突袭而来的重掌，赦天琴箕正犹豫着是否要出手抵挡，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一旦出手，就代表着红冕七元的身份暴露，而她，也不得不走上曾经的道路，如果是以前，她不在意，可现在..........毕竟不是以前了。

人生的际遇，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像我们永远都无法把握未来，赦天琴箕也无法把握自己的未来，因此，在没有来到这一刻之前，她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像现在这般，抗拒自己红冕七元的身份。

但...........

琴缺风隼掌势雄浑，来势汹汹，看他那满身萦绕着仇恨之火的狰狞模样，恐怕绝不会因为无法完全确定自己的身份而留手，无他，只因仇恨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所以！

此时此刻，赦天琴箕陷入了为难，若是出手，就会暴露身份，若是不出手，则很有可能会被琴缺风隼重创，甚至击杀在此，她........该要如何抉择？

两难中，黛眉紧蹙，眼见着重掌即将临身，终于，面临着致命危险的赦天琴箕，还是下意识的勾起了一根琴弦，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之时，突兀，一道恢弘剑压从天而降，挡在了赦天琴箕身前。

“轰！”

剑压倾天而下，宛若倾天之威，琴缺风隼雄浑一掌，竟不能撼动分毫，反而在照面一瞬间，就被生生震退，而且一退就是数十步远，才堪堪停下脚步，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象征着这一击交锋，他已然遭逢前所未有的惨败。

“什么人？”

心中怨恨，宛若江河起浪，仇恨似火，像是要将最后的一丝理智都焚毁，琴缺风隼愤然开口喝问间，只见恢宏剑压彻地通天，源头在高天之上，风云翻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一道璀璨昊光贯穿云洞，降下一道不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