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霹雳天之道 第267章

风瑟瑟，吹动落叶卷沙尘，一程思，一程风雨此歇，征马践红尘，是非问何人，尔今焚烟冉冉，对映夜空无限。

悔吗？

自然是悔的！

恨吗？

自然也是恨的！

只可惜，事到如今，心中所有的悔恨，也只剩下了自己，悔恨自己当初的野心膨胀，更悔恨自己当初的绝情绝义。

鬼方赤命下意识的攥紧了琴缺风隼的手掌，就好像要将琴缺风隼的这条性命也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一般，可惜，同为转生者，他太清楚，死过一次的人，生命更为脆弱，纵然他是红冕边城的王，也终究不可能起死回生。

“赤命..........”

眼见着鬼方赤命在自己面前悲恸难当的模样，琴缺风隼忽而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义愤难平的仇恨和怨念，全都随风散去，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轻唤了鬼方赤命一声，随即抬眼，与鬼方赤命的目光对上，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冲他说道：“当年在平朔新月城，我赠你一杯毒酒，给了你一生的仇恨，今天我替你挡了这一剑，从今以后，咱们俩.........扯平了。”

一句扯平了，恩仇从此消！

明明是此生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可这一刻，鬼方赤命听在耳中，却不由得感到揪心一痛，随即，他冲着琴缺风隼重重的点了下头，应承道：“嗯，从今以后，你不再欠我，一点儿也不再欠我！”

“好，真好..........”

琴缺风隼笑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的倒在了鬼方赤命的怀中，多少恩怨情仇，多少宿命纠缠，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划上了句点。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沉默，沉默，半响之后，鬼方赤命的口中忽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疯狂的大笑，他环顾着围在四周的儒道释三足，还有千玉屑和丧，口中疯狂的大笑道：“你们想要杀我鬼方赤命，我只有一句话回给你们..........”

“不！可！能！”

咬牙开口，一字一顿，狂笑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前所未有的悲怆：“我的性命，从始至终，就只属于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兄弟，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的兄弟.........赑风隼，你说你将欠我的都还给我了，而我欠你的却还没有还给你，我.........这就还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鬼方赤命猛然举起了手掌，向着自己的天灵盖落，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张无脸的面容，惊呼着飞奔而来：“赤王不可！”

可惜，他来的虽快，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鬼方赤命自盖天灵，顿时血溅三尺，王者殒命，雄伟的身影，在这一刻，与赑风隼牵着手，同时倒在了地上0 ....

“这..........”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得为之一愣，显然，不管是儒道释三足，还是千玉屑和丧，都没有想到，这场围杀战局，竟然会以这种结果收场。

“哈哈哈哈..........”

无脸的身影，奔到了近前，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同列红冕七元的赯子虚澹，他看着倒卧在血泊中的鬼方赤命，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大笑：“鬼方赤命，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啊！”

“赯子虚澹...........”

千玉屑想要出声劝说，但赯子虚澹却充耳不闻，他好似疯了一般，又哭又笑：“鬼方赤命，你可知道，你是赨梦的梦，而赨梦是我的梦，赨梦死了，如今，连你也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呢喃，是自问，是悲哀，赯子虚澹无视了在场众人，身形踉跄着离开，蹒蹒跚跚的向前走去，向着氐首赨梦的坟地走去。

“唉...........”

“鬼方赤命，琴缺风隼，让我来为你们收埋吧。”

一声叹息，千玉屑随即和丧上前，抱起了鬼方赤命和琴缺风隼的尸体，儒道释三足见状，一阵相顾无言，随即也跟着转身离开，转眼，曾经的北戏台，如今的废墟中，就只剩下一个痴傻的符去病，痴痴的看着原本戏台所在的方向，在那里，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路途迢遥，趁西风斜阳古道，几催鞭行色劬劳，恨不一时古城到。冬残哓日三阳气，拨尽寒垆一夜灰。我贵我荣与君享，快马红尘衔花回；收鞭缓蹄结义树，兄弟衣紫执玉穗，高举庆酒唤兄长，再把前尘想1.9一回。”

一身红袍，头戴翎羽，鬼方赤命一边踏着王步，一边朗声高高唱，琴缺风隼从另一边来，随之长声回道：“唤兄长，想蛟龙未得风雷信，定是泥蟠无日上青云；唤兄长，他国风光可曾好，可是持钵乞行沿路摇？”

鬼方赤命唱道：“吾衣红袍，簪花而回，吾、吾要改写我们的结局。吾与你，一个身配六印将相奇才，一个高冠南向君临天下。”

琴缺风隼却道：“红尘路已尽，何来重回头？当日结义泯，便作今日仇！兄长啊兄长，此番无义，是郎讨命来！”

“为什么不能重来！”

闻得鬼方赤命的大声质问，看着鬼方赤命满脸的期盼，琴缺风隼微微一怔，随即回之一声轻笑，他笑着上前，握上了鬼方赤命的手，同时笑着说道：“你我不入轮回，如何重来？随我一起下地狱吧！”

“哈！”

鬼方赤命闻言，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愣，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口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英雄称王一刻，便随时准备失去一切，吾赤命，早已失去一切，但这一刻，才是我英雄见证，赑风隼，我将欠你的一切..........还给你了！”.

第440集：天道神威掌黑月，惑世心魔锦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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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是在笑，是在哭，是人已入疯狂，蹒跚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来到红冕边城的城郊荒地，荒地一角，赫然矗立着一座坟墓，一座没有留名的坟墓。

“赨梦，赨梦..........”

似疯了一般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红冕七元中的赯子虚澹，只见他来到了坟墓之前，倚着墓碑坐下，取出了怀中的牧虫笛，抵在嘴边，呜呜吹奏了起来。

风中虫曲，婉送凄凉，曾经的选择，只因为一生只记住一张脸，当那人在昏阳之下毁去自己的容颜，此生无计。

“呃啊..........”

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久远之前的那个黄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坐在火堆旁边，用火钳毁去了自己的容颜，发出最痛苦的低吼声。

“赨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张脸，让我一生受尽屈辱，如今毁了它，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你..........”

眼见着赯子虚澹紧张的模样，满脸血肉模糊的氐首赨梦，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笑着说道：“让我再听一次你的虫曲吧。”

　04　“这..........”

闻言，赯子虚澹有些犹豫：“你明知道，每一次侵蚀你身元的黑虫，都是由我这支牧虫笛招引来的，你的痛苦，有一部分是由我引起，为什么你还要听我的虫曲？”

氐首赨梦惨然一笑道：“因为你的虫曲，是我在五感消失之后听得最清楚的声音，那声音能让我暂时忘掉尘世间的一切痛苦，这也是你给我的慈悲，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一声声的诘问，回响在脑海中，恍惚间，赯子虚澹整个人都痴傻了，他傻傻的看向墓碑，口中呢喃着说道：“你走了，鬼方赤命也死了，那我也没有在活下去的理由了，最后的慈悲，献给你，也献给我自己.........”

凄风回卷，命途多迭，人生几多回忆，回忆中又有多少悔恨，纵然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王者，终究也还是难以决定自己的命运，直到临死一刻，方才明白，原来，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呃啊...........”

就在阎王伏诛的当下，神思受到牵连，顿时，一阵难以言说的剧痛侵蚀而来，让他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玄同见状，连忙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

神思回应道：“眼下最重要的有两件事情，第一，找到阎王的元神兽三首云蛟，第二，找到初代阎王的原脑，否则，以阎王之能，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复生归来。”

闻言，玄同忍不住眉头一皱，口中问道：“你.......能找得到三首云蛟和阎王原脑吗？”

“一半一半。”

神思回道：“三首云蛟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失去联络，连阎王自己都感应不到，何苦是我？至于他的原脑..........虽然分开许久，但我毕竟是他的副脑，脑识之间是有所联系的，所以我能够感应到原脑的位置，但.........你真的能够下得去手？”

“我能！”

玄同毫不犹豫的答道：“因为我很清楚，唯有彻底诛杀阎王，才能换得森狱与苦境的和平共处，在这件事情上，我绝不会手软。”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神思便就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破空，带着玄同向着初代阎王原脑离开的方向急速追寻而去。

“嗡.........”

与此同时，因着阎王败亡，天空之上的黑月彻底失去了控制，庞然黯力散发，诡异黑芒照射所向，一股至极寒气迅速蔓延，欲要冰封万物。

“嗯~~”

但闻一声沉吟，却见惜别峰上，道真之主，莫离骚踏空而起，身形幻灭间，直接出现在了黑月的上空，随即，一道亘古异咒，响彻了整个天空。

“那迦黑月，遣我奈落，婆娑沉沦，于焉吾令.........”

这本是森狱阎王的独门秘法，但几经谋算，终究还是落入了莫离骚的掌握，凭着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此时此刻施展起来，出乎意料之外的顺手，而且掌控力度，竟然比阎王这个正主来得还要强。

迷离异咒回荡天地，暗阳黑月受到莫离骚控制，迅速收敛了急剧扩散的极寒之力，而且开始向着萧山所在的方向迅速移动。

当初，黑月是从萧山来到苦境，现在，要将黑月重新送回森狱，自然也要通过萧山，毕竟，空间通道可不是轻易能够开辟的，尤其是连接着两个境界的这种。

森狱与苦境之间，除了中阴界那条隐蔽小路，就只有两条通道，一是萧山，二则是黑海狱颚，但这两条通道的开启，都是血淋淋的杀戮生生堆砌而成。

以莫离骚如今的修为，如果是在全盛时期，强行开辟境界通道倒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现在的他分出了小半的功力去孕育魔身战体，凭着剩下的五六成功体，想要开辟新的境界通道，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说了，明明有现成的通道可以用，他干嘛要耗心费力的再开通道？那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这种脑残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驱使黑月，驶向萧山。

莫离骚宛若神人飞天，天资横越虚空，顿时就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目光：比如，那位撑着一把金色华伞的人觉非常君；比如，那个正被大乘凌云寺追的到处跑的怀璧明罪问奈何；再比如，那位被莫离骚洗劫了的倒霉鬼..........夸幻之父。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势力的人，也都在关注莫离骚，无他，只因为这位道真之主的实力太强大，无上道威，震慑天下，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在！

就在莫离骚驾驭黑月至半途，紫府洞天之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怒龙嘶吼声，使得莫离骚不由得为之分了心神。

“是三首云蛟！”

作为阎王的元神兽，虽然，在久远之前就被阎王以秘法斩断了联系，233可这种联系是单向的，三首云蛟死，阎王顶多受些损伤，但若是阎王一死，三首云蛟的意识也会随之泯灭，陷入疯狂，直至死亡。

阎王之所以如此做，无非是想要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能够将部分灵识注入三首云蛟的体内，借助三首云蛟的身体重生，但很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莫离骚先他一步，将三首云蛟擒抓，封印在紫府洞天里，如今，一切都便宜莫离骚了。

“心魔，你的机会来了。”

“多谢主上！”

闻得莫离骚言语，早已蛰伏多时的心魔，当即化作一道迷离流光，径直没入了三首云蛟的体内，一者正当其盛，一者濒临泯灭，这场意识交锋，胜负早已注定，不多时，三首云蛟的身体就被心魔掌握。

“很好！”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既然如此，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莫离骚收敛了几分驾驭黑月之力，转而将大部分的心神投入紫府洞天，引聚浩瀚天地元气，伴随着一丝虚空神力，源源不绝的注入三首云蛟的体内，致使云蛟阴阳逆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蜕变。

“三千白发三千恨，八百红尘八百深。”

“纸碎形余空伞骨，无情拆作鬼箫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