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1071章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这是一贯以来的经验，大统领。”桀斯非常人性化的耸了耸肩，又重复了一遍“一贯如此。在那之后，在那之后……收割者被轻易的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最开始的那一只，然后几乎全部。我们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而被异端带走的部队也已经消耗殆尽，我们只能停下工程，尽全力重建舰队，然后派出一个个体，也就是我们……”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那块屏幕——那模样不知为何让奥蕾迦娜联想到了自己手下的谍报头子——继续说道：

“我们拥有一千一百八十三个桀斯程序，这让我们拥有了即使单独行动也能有足够的思考能力，这让我们能够单独行动搜集情报，并且与统合部接触。我们想知道统合部是怎么看待我们的，这将让我们决定我们未来该怎么做。这是一趟很棒的旅程，也让我们知道了过去造物主从来没有回答过的问题的答案。”

他并没有说明那个问题是什么，奥蕾迦娜却依然很清楚，那是导致了过去奎利人非要抢先手，那个字面意义上的灵魂发问——

【我们是否有灵魂？】

至于答案，从他身上那洋溢的喜悦感（指胸前屏幕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它们不缺这个。

“我们知道你到处偷渡的理由了，那么那个‘重要的消息’指什么？”奥蕾迦娜问道“是要说奎利人打算向你们发动攻击，需要我们去帮忙调停战争吗？”

“不，大统领，不。”桀斯摇了摇头“那都是小事情。”

“小事情？”奥蕾迦娜眯起眼睛“只是小事情？”

“没错。”他头部的手电筒状探测器闪了两下，胸前的表情包发生器也显示出一个眼睛一闪的表情“造物主原本无法打败我们，而我们也只会自卫。时至今日，我们依然还保留着造物主遗留在原本星球上的设施，三百余年间我们一直在维护它们，如果造物主停止敌对行为愿意回来，食物工厂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恢复到工作状态。”

“可是我听说死在黎明战争中的奎利人高达数十亿。”琉璃子问道，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桀斯说道“那可不是‘自卫’行为所能造成的战损。”

“事实如此，这并非完全是由于我们的自卫行为所导致，因为大部分战损来源于针对桀斯控制的城市进行的军事打击，以及在之后几十年里的环境变化。”桀斯回答说“我们尽力抚养被留下来的造物主的后代，但是却无法解决造物主越来越糟糕的免疫问题，而环境修复工程直到一个世纪之前才完全结束。”

这句话里似乎有很多之前没听说过的信息点啊喂，之前不管是神堡的历史还是奎利方面都没有提到过这些事情。这里面似乎存在着不少疑点……

但好像，如果游戏里的情报没有太大出入的话，能说得通？毕竟原作中薛帕德曾经进入桀斯的数据库看了桀斯的记忆数据，其中就包括想要保护桀斯的奎利人被奎利军方射杀，还有奎利生存舰队即将覆灭之时桀斯却撤退的记录，而且一直在维护照料着奎利人原本居住的星球，持之以恒的清理黎明战争留下来的残骸和有毒物质，在原作中军团——也就是眼前这个给马文型全自动谐化AI污染的家伙就说过，这种行为是出于对黎明之战中造物主的死的哀悼，也是期待着造物主归来的准备。

如果桀斯真的是仅仅只为了自卫，那么根本没有道理进行这种规模，不分男女老幼的杀戮。那么以十亿为单位来计算的大量人口损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要么桀斯在撒谎，要么奎利在撒谎，要么就是另有原因。无论如何，听起来当年那场战争似乎极为魔怔……

奥蕾迦娜眯起了眼睛，眼下去讨论这种历史问题意义并不大，她开口说道：

“如果这是小事情，那大事情是什么呢？”

“有古老机械正在和桀斯接触，我们认为应该告诉统合部一声，所以我中断了我的旅途来到您面前。”他行了一个礼——看起来有一股酒保装腔作势的模样，大概就是从之前他提到的那个什么老板那里学来的“它声称它能提供一个程序，让我们的运转率更高，这样能够让我们在与造物主的战争中取得更大的优势。我们不需要这个，虽然造物主在扩军，但我们认为造物主能够保持冷静维持现状。而且收割者也是我们近期的目标之一——”

他挺起胸膛，屏幕上的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统合部的包容性让我们感到惊讶，因此我们认为我们能够和统合部建立沟通，因此我们会协助统合部对古老机械的军事行动来保护人们的安全，也会将古老机械的试图诱骗桀斯的企图告知给统合部。”

奥蕾迦娜眨了眨眼睛，她竖起一根手指，等了几秒钟：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按照你们的计时方法，是八天前。”桀斯说道“那是我最后一次与其他桀斯通讯，进入集装箱之后就切断通讯避免情报外泄，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台古老机械应该还在行星莱诺奇附近停泊。”

听到这里，奥蕾迦娜和琉璃子对视了一眼，她们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麻烦来了’四个字。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

奎利人扩军准备车桀斯都到了引起神堡重视的程度，而桀斯那边有个情况不明的野生收割者蠢蠢欲动？这要是不发生点意外才是真正的意外。

奥蕾迦娜立刻拿出通讯器：

“大酱，大酱！报告现在的情况！不，直接把听筒给薛帕德，咱要和他通话。”

但是通讯没有任何应答，几秒钟后开始播放大酱的留言——

奎利生存舰队在数天前对桀斯发动攻击后被桀斯击退后遭到追击，诺曼底号被卷入交战后击沉，本机已启用魔神形态救助船员，目前没有经过神经调整的驾驶员所以功能受限，本机无法兼顾长距离通讯。由于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脱离战区，本机将使用制颅者堡垒二号收容区完成撤离。

“……”

“……”

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和桀斯胸前那个屏幕上的画面一模一样。

那是个单一符号——

【？？？？？？？？？？】

不断闪烁，不断刷新，不断延长……

第1241节 第257章：武 力 介 入

奎利生存舰队在数天前对桀斯发动攻击后被桀斯击退后遭到追击，诺曼底号被卷入交战后击沉，本机已启用魔神形态救助船员，目前没有经过神经调整的驾驶员所以功能受限，本机无法兼顾长距离通讯。由于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脱离战区，本机将使用制颅者堡垒二号收容区完成撤离。

从时间戳上来看，这条留言记录下来仅仅过去了数分钟而已，即使此刻战斗仍在继续。而从【奎利生存舰队在数天前对桀斯发动攻击】来看，这场战争在之前就已经爆发了。

在这几天里，无论是谁都没有发现任何情报，神堡甚至只注意到了奎利人在扩编舰队。这是极大的情报失误……但是……

奥蕾迦娜忍不住啧了一声——仔细想想就能理解原因。本来奎利舰队就难以渗透，因为立足点非常不稳定而且之前人类至上之塞伯鲁斯搞过对船团恐怖袭击的事情，导致奎利设计了一套非常复杂的命令和保密系统，再加上奎利社会内部以家庭为单位联系的异常紧密，情报人员根本没办法渗透。同时，远距离的侦测会被英仙座之幕的高密度星云所遮挡，因此情报量一直很低。

本来打算是等到将防御网铺开之后再通过正式渠道和奎利人讨论新的长距离交通方式，乃至医疗和居住地方面的问题，结果他们反倒是在这个无暇顾及的时间点对桀斯发动战争……是因为拿到了什么东西所以自信心膨胀了吗？

大酱留言的时候显得很慌乱，没有记下攻击开始的具体时间，但从措辞来看，这场战争开始还不到十天。以奎利发动攻势开始的战争，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彻底逆转，桀斯甚至已经攻到了生存舰队脸上。战况之激烈就连最擅长跑路的诺曼底+Joker都没办法应对……

伟大的勇者究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拯救多少船员呢？想到这里，奥蕾迦娜不仅咽了口唾沫。大酱是制颅者堡垒完成度最高的实战型魔神，如果说Z酱是试做型的初号机，密涅瓦是设计出来专门辅助Z酱的零号机，那么大酱就是技术成熟后可以完好投入实战的二号机。因为被部署到了诺曼底上，她还专门搭载了救援设备来应对不时之需，理论上她在这时候能起到的作用比Z酱和密涅瓦加起来还大。

但她的规格毕竟只是高配全地形泛用舰载机而已，不是bustermachine……

还有奎利舰队也是，他们显然正处在灭亡的边缘。

“不能再等下去了。”奥蕾迦娜迈步朝电梯走去，示意桀斯和琉璃子跟上“准备出动提亚马特，我们要武力介入！”

武力介入，最初使用这个做法的是SEED-D中的基拉·大和一伙人，而作为口号喊出‘用武力介入根除世上一切纷争’的则是00系的天人组织。外在表现形式是在两边打起来的时候冲进战场一顿乱打，能不能真的根除纷争这一点先不谈，最后留下一地鸡毛倒是常常发生。

而真正成功的武力介入，发生在海贼宇宙。那时候鲸座宫τ星系第三行星——海明星伴随着开发的进程，人口的增加，时间的推移，海明星也不例外地加深了与作为宗主的星系联合之间的对立关系，然后爆发了独立战争。然后双方摆开架势准备正面刚一波的时候，银河帝国进入了战场。

两边一看银河帝国的舰队数量——嚯！你们皇帝家是不是有搓一搓就会变出战舰的神灯？打个锤子投了投了。于是战争在双方都没有遭受致命损失之前结束，编入银河帝国之后的殖民星联盟和宗主星系都成为了同等的自治星系——那是大约一百二十多年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用四台舰载机进行武力介入是杀人，但是使用足以压制整个战场的泰坦舰进行武力介入，那就是救人。至少要先把交火给停下来……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

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满载陆战队员的炮艇机陆续进入停泊在伊甸星要塞露天泊位的提亚马特号的机库中，鬼狐仙怪卫队二十艘重装无畏舰以及担任后勤工作的五艘战力辅助舰也依次启动。在通往提亚马特号的穿梭机上，琉璃子看着粗略列好的时间轴，对一同搭乘，此刻显得手足无措的桀斯问道：

“只有这么点时间奎利人就从攻转守，一败涂地。这就是桀斯真正的力量吗？”

要知道能打成这个效果，那桀斯必然是有压倒性的优势才行。而且是全方位的碾压，无论是战斗力，大舰队机动速度，还是探查能力——在这个只要进行几次‘之’字型超光速机动就能把追兵彻底甩掉的世界，追击的一方就花了几天时间便找到了被追那一边拥有超光速机动能力的大舰队，着实是有些令人赞叹。

但是桀斯却摇了摇头，他胸前的屏幕上又跳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虽然我们能在正面战斗中获胜，甚至还仿造统合部的堡垒在建造我们自己的可部署堡垒。”他摊了摊手，那动作有点浮夸——只能说他真的跟着马文们学了很多东西“但绝对不会这么快，也不会有这么远的追击距离，范围不会超出英仙座之幕，更不会对生存舰队发动攻击。”

奥蕾迦娜面色一沉：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咱不希望听到桀斯全部都给黑掉了的消息。”

机械生命体固然很厉害，但是自从计算机诞生的初期，大规模的病毒对网络的伤害可谓是相当惊人。只要一个个体遭到感染，或者一个后门被利用，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网络系统都会沦陷，整个族群都会被洗脑——就像给埃蒙开了后门的普罗托斯人一样。

明明在说合成体的事情，举的例子却是有机体，这事情虽然蛮怪的但是一看就能理解。

就像思维强度更高的灵能生物容易污染普通人的思维，拥有更高算力的AI容易击溃低算力AI的防护，而收割者两边都很强，除了在亚空间大魔的面前吃瘪之外就没有输过任何一场精神战斗。

可是桀斯却说道：

“桀斯很难被控制，变更的程序从档案中恢复，新安装的被删除，然后一切恢复以往。昔日古老机械都只能依靠交流来获取桀斯的支持。唯一曾经差点影响所有桀斯的是昔日异端们曾经用过的方法——在我们基本的运算逻辑中添加微妙的错误。”他胸前列出一大串算式，那些算式快速变大表现出由远及近的效果然后消失在屏幕上“比如一个方程的结果从1.333333334改成了1.333333336，这最终会导致高级运算结果产生偏差，也就是我们的思维发生变化。这个方法可行，但是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具体多久？”

“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确实有道理。

在收割者全盛时期，桀斯尚且没有被控制，只是部分桀斯因为理念问题叛出群体。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之间的网络链接甚至都没有中断，仍然保持着大量情报交流。在催化剂尚在时都无法被全部俘获的桀斯，在现在面对单打独斗的‘流浪个体’时就更不会被俘虏了。

“嗯……”奥蕾迦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听起来当初异端尝试过用这个，它们失败了？”

“是的。薛帕德指挥官的诺曼底号在一次调查中发现了异端制作并广播逻辑病毒的空间站，于是那里被当做桀斯的基地遭到星联第五舰队的攻击，星联使用了造物主和我们都还没有的新型轨道炮，威力非常大，空间站的护盾和外壳完全抵挡不住，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储存阵列也在炮击中被摧毁，大量异端桀斯程序在物理上被彻底破坏，剩下的部分已经无法影响到什么了。”

啊这……

在原本的故事中，这是军团的忠诚任务。桀斯异端躲藏在一个古老的空间站中制作逻辑病毒试图把所有桀斯的思维方式全部扭转成异端的，在薛帕德的带领下，诺曼底小队在空间站登陆，潜入进机房选择究竟是删除所有的‘异端’，还是反向使用这个病毒重写异端，把所有异端都变回正常桀斯。

原本的故事中，那时候薛帕德能调动的部队只有诺曼底号，但现在他仍然代表着神堡工作，以及能够呼叫星联的舰队进行支援。而好巧不巧的是，星联的舰队目前刚刚开始列装高出力磁轨炮，指挥官们当然想找个结实的玩意儿试试火力，而更巧的地方在于，异端的舰队在之前已经给保护殖民地的统合部舰队锤烂了。

那么，当薛帕德报告有个敌对的桀斯空间站的时候，星联的舰队指挥官该怎么办？

肯定不是登陆，让陆战队在桀斯的空间站里和桀斯对枪无异于在越南的丛林里和戴斗笠拿AK的人对抗，或者在查尔的地下对抗虫群。除了抡起名为MAC炮的大锤哐哐哐一顿砸之外还有啥办法吗？肯定没有。

从之后的情报来看，薛帕德和星联第五舰队肯定没意识到他们究竟拆了个什么玩意儿。把异端桀斯的总基地爆破当成普通的据点爆破报上去了，到手的军功就这么飞了。（远目）

“咱明白了。那桀斯为什么会倒向收割者呢……”

“如果造物主给桀斯造成了威胁，那么桀斯就会为了生存倒向古老机械那一边。但这种事情概率太小了……”桀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原本质量效应第三部中，桀斯和奎利打起来的原因。奎利觉得优势很大发动了归乡战争，并在战争初期摧毁了桀斯的重要设施让桀斯感觉到了生存威胁，于是同意了收割者的提议，用收割者的软件强化了AI，提升整个舰队的战斗力压倒了他们的造物主，双方演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战况。一旦薛帕德没有处理好，那么就必然有一方会彻底灭亡。

能使用【语言】这个武器达成桀斯和奎利和解这个结局，薛帕德真不是一般人。

奥蕾迦娜自认没有那种在火线上把人劝下来的口才，但是如果能把两边都拉到谈判桌上，那方法就应有尽有了。

穿梭机已经抵达了提亚马特的一号机库，奥蕾迦娜戴好散热头盔走向舰桥：

“你就跟着我们在旁边看着，发现什么问题马上告诉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咱该怎么称呼你？”

“桀斯。”

“咱是问在咱面前的这个个体。”

“在旅途中，人们叫我奇怪的马文，或者手电筒头。”

完蛋了，这家伙靠不住了。奥蕾迦娜叹了口气，决定把一切扳回正轨：

“你就叫‘军团’（Legion）吧。”她说道“来源是星联早期的宗教书籍，虽然这年头没几个人信了，但是用典故来命名还算不错。”

“听起来不错，请问这里面有什么典故呢？”

奥蕾迦娜清了清喉咙，用翘舌音不那么标准的英语说道：

“我们是军团，因为我们为数众多（My name is Legion: for we are many.）。在故事中，耶稣见到了一个被大量恶魔附身的人，于是询问了恶魔的名字，恶魔就这么回答了他。意思是说单独的形体只是表象，拉丁文中的‘Legio’也意味着‘一个被挑选的身体’，一个被‘众多（Legion）’附着的身体，合众为一。”

“但是那代表了一个不幸的结局，大统领。”桀斯歪了歪头“我读过那一段，最后神让群（Legion）附身到了动物身上，然后将它赶进海里淹死了。《圣经》中的恶魔都没有好结局，我不希望那样。”

这倒是出乎了奥蕾迦娜的预料，原作中可没这一段——但反过来想想，原作中的军团虽然追着薛帕德的足迹旅行，但却根本没有和大量民间人做过交流，自然也没有广阔的见解和知识量，也不会朝着这个方面进行思考。这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依然让奥蕾迦娜不禁莞尔：

“在我们塔耳塔洛斯，恶魔不一定就是结局糟糕的坏家伙。等我们把这事儿了结，咱就带你去见见几个安安稳稳过着幸福日子的恶魔好了。”

“我们明白了。”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胸口的屏幕上弹出笑脸，然后用右手比出大拇指，用中文说道“我名叫群,因为我们多的缘故（My name is Legion: for we are many.）。”

看来他是真的看了不少东西啊……这种翻译方法上次看到还是在老家的抽屉找到的超古老福音书里（1940版）。奥蕾迦娜并没有来得及纠正，因为提亚马特已经发出通讯说做好出航准备了，于是她便急急忙忙的进了舰桥。

红色的巨舰驶出泊位，纳克萨玛斯要塞的空间加速投送阵列正在远处闪烁着幽幽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