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舰队的奇妙冒险 第924章

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即便是星盟已经完蛋了，但是那时候的努力所带给自己的好处依然没有消失。识字传教和诵经的工作让大家远离了战场并一直存活下来，同时长期和上位的存在接触让他们知道如何审时度势，如何在一个合适的时候选择一个正确的上司。

这也是多多伊现在能够四肢健全的走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中的重要原因。交流开始之后，圣赫利欧斯之剑下的各个种族——包括吉格亚尔人和咕噜人，都被仲裁者要求派出代表前往新伊甸进行参观，并声称‘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熟练掌握至少八种语言的多多伊和他的同伴们当然成为了首选，这让这些还没来得及习惯新生活的咕噜人们受宠若惊。

除此之外，还有统合部派出的接待人员——后勤部的克劳斯·基尔默。他在咸鱼宅的手下工作，不过主要的工作是城市方面的物资管理而非空间设施或者船舶军工方面。

“感觉怎么样？多多伊先生。”

“真是个有活力的城市。”

多多伊由衷的说道，他橙色的眼睛四下转悠着，研究着每一个门面，每一个招牌，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甚至是头顶上给整座城市照明的人造光源。除了人类之外，这座城市还有很多其他的种族，比如和人类长得很像，但是却长着四片耳朵和尾巴的种族；有着硬质甲壳，看起来有点可怕，和兵蜂有点像，但是上半身很像人的种族；还有某种长着甲壳的骑乘用牲畜，虽然是很感兴趣，但是多多伊并没有骑上去的胆识。

以前骑过一次圣赫利人的悬浮气垫摩托，那次结果可不怎么好，这让他对能够‘骑’的东西都产生了阴影。

一个同伴尖声喋喋不休起来：

“我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一位高级官员为我们在他们的圣城中引路参观……以前我在伺候星盟的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任何咕噜人都不会有，即使他们再有钱，或者立下过再大的战功也不会。我们生来就是这样，为什么以前没有人觉得奇怪呢？我是说……”

这让多多伊觉得有些丢脸，他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

“好了，你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罐！”

克劳斯·基尔默连忙安抚道：

“没事的，多多伊先生。放轻松，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这些咕噜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好奇心很旺盛，互相之间有一种团结感，很能接受各种环境和氛围，就这一点上，他们的表现比和他们一起来的圣赫利人还要好——隔壁组的情报显示，圣赫利人在这个新环境里显得不安，但是咕噜人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他们却有一种习惯于讨好的习惯在里面，有时候，这种习惯会让克劳斯·基尔默想起《哈莉·波特》里的家养小精灵。这一定和他们之前的社会地位还有生存环境有关。

“您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

“这里有很多种族，大家都生活在一起，让我想起博爱……抱歉。”

多多伊说到一半，自觉失言，连忙噤声。一种紧张的情绪立刻在咕噜人之间开始蔓延——博爱之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都从不同角度曾经体验过博爱之城最后时刻的动乱，多多伊当时在博爱之城中，差点死于真相先知逃离时的外壁破损；而帕姆和佛罗当时在仲裁者手下当差，他们在鬼影号上亲眼目睹了那一刻。

在那之前，先行者的无畏号战舰真称得上这凡世间最为令人敬畏鼓舞的存在了，当你身处低级区域仰望无畏号战舰时，那感觉更是棒极了，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就算倾家荡产去看一眼也值得。在那之后，博爱之城就成了提也不能提的诅咒。

因为过于激动而忘了这一点的多多伊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生怕自己会受到责罚，同伴们也是一副埋怨的表情。但是当他抬头看向旁边那个‘高级官员’的时候，却只看到一副轻松的笑脸：

“这儿的结构可比博爱之城要稳定多了。”他看起来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让我来为你们说说这座空间站的结构，那样大家就知道它有多么稳固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有意的把话题岔开了，轻松的化解了大家的难堪。

多多伊从来没有在其他种族那里见到过这样的行为，他原本只是想着不要挨罚就好了，这让他的大脑都当机了半秒钟。有一瞬间，他带着无法理解表情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统合部官员，过了好几秒钟才理解到这是单纯的好意——即使从克劳斯·基尔默的角度来看，那并非是‘好意’这程度的东西，而只是在交流的过程中为了缓解尴尬的操作而已。

“谢谢您。”

因此当多多伊以极为认真的态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轮到克劳斯·基尔默感到迷惑了。

——————————————————————

而在另一边，黑暗天使的今田屋叶子带着UEG的参观人员走进一家招牌上写着‘滋滋铁板’的餐厅，找了个位置招呼两人坐下来：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她熟练的点菜，然后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上午感觉怎么样？”

三个人都穿着便服，对面的女性——UEG的米尔德丽德·摩尔博士问道：

“这不是为了招待我们所以特意……”

她主要负责的内容是社会学，之前有相当长的时间在研究殖民地和种族问题，因此今天早上出来之后一直到现在一直在重复上面的问题。老实说这已经有些神经质了，但是今田屋叶子表示理解——因为这就是她的工作：

“不，我们就只是普通的逛街而已。这趟是要让你们看看统合部民间的状况嘛，刻意去做样子就没意义了。”她回答说“这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但是老实说，特色也就这些了。如果你们希望的话，我们还能再多待几天，然后再去冈米尔特尔星还有其他几个空间站，交通枢纽。”

星城内部确实繁华，但是老实说属于没有什么特色的那一种，只是普通的‘繁荣的城市’。能够称得上是特色的地方一天就可以看完，而且硬要说，最有特色的地方不是里头的商务区，而是外头的码头和空间仓库。这都不是一天能够看完的东西。

米尔德丽德·摩尔博士点头表示理解：

“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餐点就已经送上来了——普通的烤肉套餐，是周围的上班族们喜欢的餐点，在外交场合吃这个老实说有些寒碜了，但是这也是对方的要求。他们希望能够看到统合部民间的状况。

一边吃着烤肉，米尔德丽德·摩尔博士一边问道：

“我们之后可以去教育系统里面看看吗？根据之前签订的条约，我希望可以看一看学校，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安排旁听。”

“这没有问题。最早大概后天下午可以，您可以在这些课程内选一个您喜欢的。”

说着，今田屋叶子递过电子板，将上面的表格呈现在博士面前。

博士愉快的接过电子板：

“谢谢……嗯？”就看了一眼，她就一脸疑惑的抬起头“不是说了吗？我们想要看的是民间的情况……”

“是民间的情况啊。”

“这个‘太空滑翔机驾驶概论——气态巨行星的高层大气利用’也是？”

“是民间的情况啊。”（重复）

“每个人都要学这个？？？？”

“不，旁边写着选修课，选这个的话可以拿到两个学分。”

“啊……？”

第一次看到课表的人基本上都是这张脸啦……

而这时，不露声息已经吃完半碗饭的安迪·黑尔斯博士问道：

“那个是什么？”他指了指餐厅墙壁旁边的一个小机器问道“看起来像是彩券？”

彩券这种东西由来已久，基本上就是抽签开奖——它能用人人平等而又合理合法的方法，来满足人类天生具有的摆脱道德责任的欲望，即中奖者不会因为一夜间暴富而有任何不安的心理负担，而彩票的受助者也因为双方互不见面而不会产生任何道德的责任或义务。

搞经济的安迪·黑尔斯博士对此了解过，但主要是来自于书本而非实际。过去UEG也有不少彩券，主要是进行体育竞猜来资助体育产业。但那都是自己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的事情了，而之后这几十年间，UEG的经济活动一直围绕着战争（甚至是UNSC暂代UEG的全部政府职能），到后期关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就比较少关注了，只留下一些民间更接近赌博的项目。

但是现在，经济得开始恢复了，不仅经济需要恢复，殖民地方面的问题也要想办法。

除了进行商业贸易的问题之外，这也是安迪·黑尔斯博士想要找到灵感的地方——统合部是负责帮忙建立航道，但是航道设施的维护，还有组建来往于各个殖民地之间的常规贸易船队（在战争中原本的商船队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都是需要花钱的，现在统合部可以支持，但是总不能一直支持下去吧？

得想个办法把前期最困难的时候撑过去，一直撑到殖民地逐渐收复，贸易可以开始产生收入的时候为止。

因此安迪·黑尔斯博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上午这一路下来，他的备忘录上已经记了好几页纸了，都写的满满当当的。

顺着博士的视线望去，今田屋叶子回答说：

“嗯，那是由星环共同体牵头发行，公益性质的【远航者有奖募捐】，”她解释道“销售额除了极少部分的奖金之外，大部分都用来维护偏远区域的深空医疗设施以及资助科考队了。”

“深空医疗设施？”

“没错。每一座星桥都附带一个补给站，信标和医疗设施。这些小型空间站是无人的自助式，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船员可以通过救生艇轻松抵达这些空间站。在哪里他们可以在机械的帮助下自行处理伤势，或者直接进冬眠舱等人来救。”今田屋叶子解释说“航行总会伴随着危险，我们会尽力来降低这些危险。这对整个统合部每一个人都有好处，远航者有奖募捐也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轻松参与的项目。”

米尔德丽德·摩尔博士咧开嘴，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互相摩擦了一下：

“如果开到头奖的话，是不是能在核心星球的繁华地段买上一栋豪宅？”

“差不太多，不过那得运气特别好才行。”今田屋叶子也笑了“我买了好多期，一次奖也没有中。”

“看来哪里的彩券都一样啊。”

“是啊。”

听到这里，安迪·黑尔斯博士慢慢的点了点头——

统合部在用这种方法来减轻后勤方面的压力。在之前就听过，统合部一直都没有停下过生态星球的调查，科考队从来都是重中之重，那就不可能存在预算方面的问题。因此这更有可能是一种提升团结性和参与感，用来宣传的项目。

但是这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之前就应该想到的，在资金缺乏的现在，在政府财政拨款、社会各界捐赠、提高公共物品收费之外的一个现实可行的筹款方法就是发展彩券业。选择发行彩券，无疑能达到取得社会公益金和娱乐的目的，从而也减少了更为严重的社会投机造成的社会隐患。

虽然这可能存在社会道德舆论的压力，但是现在UEG民间个体人和群体的博彩行为根本就控制不住。那么这钱实际上是跑到不法分子口袋里头去了不说，个体人和群体的博彩行为还会对社会秩序和社会风气造成伤害……

这个想法有往上报的价值。

“唔……”

“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点东西……”

黑尔斯博士慢慢把一块烤肉放进嘴里，他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报告该怎么写了。

————————————————————

编号11304号深空宙域

与回到物质宇宙几乎是同一时间，舰桥里就警报声大作。

由于在跃出亚空间的时候，非常豹号发生了好像是受到巨大冲击一样的转向，于是琉璃子一边对船体做细微修正的同时，一边仔细地关掉了舰桥的警报：

“终于到了。”她看着外面复杂的电磁环境和到处存在的空间扭曲现象，给护盾回充器调高了输出“这儿的空间稳定度真低。”

在战争之镰完成对标注为艾秋敏居境的坐标解析之后，侦查团就出发了。但是找到这里花了不少时间——空间坐标无论如何也找不准，好不容易大致定位了，一跳过去发现歪了半光年，之后只能用找到最近的稳定区域，然后平静的亚空间慢慢的爬进去。

战争之镰拉过一条数据管缆接在脖子后面，把另一条怼旁边某人脑门上的锁眼里：

“这片区域的真空零点曾经被大量汲取，这不仅导致了空间扭曲，还在时间上也造成了影响。这才导致了这里的空间异象吧。”

“环带发射？”

“或许，也有可能是用来移动环带的传送门的启动，或者是星路的进攻。”他扫描着外面的空间讯号，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无论是哪个，都代表这里是一处古战场。”

只要能找到古战场，不管这个古战场具体是哪个，都能提供大量的可分析情报。

空间状况很糟糕所以探测器的探知范围也很有限，为了与眼前的混乱宇宙相符合，所以经过再次设定的传感器开始将新的数据传回舰桥。想要通过找到空间锚定产生的空间反应的尝试失败了，引力传感器同样失去了作用，磁力传感器倒是有了发现。

当然，想要直接扫出来是啥一样不可能，磁力传感器被严重干扰了，但是干扰区的大致范围却可以确定。在得到了许可之后，琉璃子控制着战舰朝哪个方向驶去，经过了几次惊险的短距离跃迁之后，非常豹号绕过了一颗气态巨星，对面的东西立刻映入眼帘。

那是一系列庞大的人造物——一大堆‘盘子’散落在宇宙中，最大的盘子直径在一万公里以上，最小的也超过三千。每个‘盘子’上都有类似星球表面的构造，远远看去能够看见土壤，河流，有的盘子上被冰层覆盖，有的则是冷却的岩浆。那就像是把星球拍扁了之后放那儿似的。

在盘子旁边有一根巨大的柱状物，其大小就好像是要将这些盘子全部穿起来，自己作为中轴似的。不过它已经断成了四节，这或许就是盘子散落一‘地’的原因。恶劣的电磁环境显然就是因为这些失落的建筑物，内藏的能量系统仍在工作，惊人的能量周期性的向周围的宇宙喷涌而出，照亮了附近的宇宙尘埃，在碎石之间迸射出耀眼的电弧。

奥蕾迦娜瞪大了眼睛，她认出来了这毁坏的巨型结构：

“这里就是艾秋敏居境吗！”眼前的图像和资料上的先行者首都能够对得上号——如果把柱子修复，再把盘子叠起来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她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道“真是……”

“真是什么？”

“地平论者天堂。”

“神特么……”

“如果这种盘子飘到哪个轨道上的话，在上面长大的人肯定会把这个当做世界的真实，那他们去到别的星球的时候铁定要吓一跳。”她露出陶醉的表情“不觉得很浪漫吗？”

“你的浪漫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大就是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