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于崩坏的幻想 第114章

作者:一只影子

一直到她精疲力尽的倒下,然后看着自己被这个怪物给吃掉。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会迎来这样的结局,明明在漆黑的空间内苟活如此之久,并且马上就要迎来自由的她,实在是不想将自己的来之不易的生命以及自由,白白的葬送在这个怪物的手上。

“卡莲!!卡莲!!卡莲!!!”

不甘于自己结局的绯狱丸,睁大着自己那猩红的狐眼,她大吼着应该是属于这个怪物的名字,然后挥动着自己被狐火覆盖的狐尾,向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怪物全力砸了下去。

此刻的这一击,是她所能够做出的最后一次有效的反击了,她已经放弃了胜利的念头,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祂的身上,留下一道由她所创造出来的伤痕。

至少这道伤痕,能够作为她曾经存活于世的印记,至少...

至少可以让人知道,这个世界长,曾经诞生过一个怪物...

仿佛是神明听到了绯狱丸心中的祈祷,这耗费了她全身力量的一击,如愿以偿的击中了祂的脸颊,巨大的力道让祂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而甩出了这一击的绯狱丸,也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哼..哈哈哈哈!”

响亮的笑声从绯狱丸的口中传了出来,她疯狂的笑着,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笑着,仿佛此刻倒在地上的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一般。

因为她看到了对方那红肿起来的脸颊,看到了对方嘴角微微渗出的血液,看到了对方脸上那略微有些愤怒的表情。

已经足够了,对于绯狱丸来说,她已经获得了她自己所期望的胜利,在这场必输的对战之中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这样想着,绯狱丸用着自己的前爪支起了自己的身体,她昂首挺胸,用着猩红的狐眼注视的对方,宛如一个高傲的胜利者。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怪物抬起了自己的手,平举在了自己的胸前,用力抓向了那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

下一刻,世界就此变成了黑白两色,然后在绯狱丸惊恐的目光之中,这个黑白两色的世界,在眨眼间就成为了纷杂的碎片。

当她的眼中重新看见颜色之时,她看到的,是已经变回原样的自己,还有那近在咫尺,充斥着暴食欲望的暗金色双瞳。

面对着那向着自己缓缓伸来,那被鲜血染红的手掌,绯狱丸咬紧了自己地嘴唇,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提起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撞入了对方的怀中。

然后将自己那有着锋利指甲的手指,用力刺入了对方胸前的伤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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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透明的灵魂。

它的手上托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而它的另一只手则是抚上了盒盖。

黑盒的盒盖被它打开了一道缝隙,被蕴藏在黑盒只能的力量,通过这道缝隙散发到了整个空间之内。

游离在王座上的能量欢呼的向着它涌去,如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

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黑盒内的物体,然后它抚上盒盖的手开始用力,将这道原本只有半指大小的缝隙,扩大到了足以让人伸手放入的大小。

可就在盒盖即将被它完全打开之时,一只白皙的手掌却突然出现在了它的眼前,然后按在了它抚在盒盖之上的手掌,替它关上了这个即将被打开的黑盒。

然后这只唐突出现的手掌,捂住了它的眼睛,夺去了它的视野,然后它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而且充斥着疼惜的声音。

“足够了...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你没有必要为了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对了...”

“替我向樱问好...”

伴随着她的话语,它重新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视野,然后它看到的是外面残破的世界,以及那个一脸恐惧,向着它怀中撞来的绯狱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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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指甲刺入了眼前之人的伤口,感受到了手掌中那属于血肉独特的触感之时,绯狱丸下意识的就想收紧自己的手指,好让自己在临死之前从对方的身上狠狠的扯下一大块肉来。

可就在她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落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一个温暖而且...好像还有些熟悉的地方。

疑惑之间,绯狱丸睁开了自己紧闭着的双眼,然后她看到的,是那双重新变回蔚蓝,让她无比嫌弃,却又熟悉到极致的双眼。

“抱歉啊...绯玉丸...没能遵守我和你之间的约定...”

她的瞳孔有些涣散,声音之中有着无法用文字形容的虚弱,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用着颤抖的声音,对着眼前这个本应是敌人的少女,提出了自己卑微的请求。

“如果你怨恨的我死了的话...那就不要再伤害樱...还有德丽莎了好吗...求求你了...”

如同说完了自己最后的请求一般,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如同一位赎罪之人走到了路程的尽头,心甘情愿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哼...”

望着已经失去意识了的对方,看着自己还刺在对方伤口中的手指,绯狱丸只是低哼了一声,然后抽出了自己那沾满血迹的手指,然后满脸嫌弃的将血液蹭在了对方的身上。

“真是一个笨蛋,居然向身为怪物的我求情。”

绯狱丸的口中一般说着嫌弃的话,一般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了眼前这个,被自己称为笨蛋的人,而她脸上的表情,也在抱住对方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但说到底,这一次我还是输了,再一次的输在了你的手上。”

“不过没办法啊...”

“毕竟你是...我的大姐啊...”

第四十六章 恩返终 上

在生而为人的那不到二十余载的时光之中,那位名为洛辰的普通人类,却在这对常人来说才不到五分之一的人生之内,经历了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孤独,冷漠,平凡,还有他从那些少部分人身上所体会到的善意。

就这样,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他,在经历过了这些纷杂因素的雕琢下,逐渐变为了一个在他人眼里,奇怪而又奇妙的人。

一个待人温和,却又没有在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人

然而此刻的他,却在这片小小的圣痕空间之内,体会到了一次他绝对不应该在此时去明白的感觉。

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做死亡。

他快要死了,那名为死亡的存在似乎是已经看穿了他灵魂中所剩下的时间,在确定了他即将死去之时,便迫不及待的在那漆黑之地,为他准备好了独属于他一人的王座。

胸腔之内,那原本跳动着,用来供应血液的心脏,早已在多次的重创之中变为了一滩烂肉,与那些被扯烂的血肉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那原本涌向身体中心,然后在输送到全身的血液,在察觉到了中心消失之时,便立刻从温顺的幼猫,变化为了充满野性的野兽,开始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中四处流窜起来。

身体的失血量达到了全部血液的五分之三,五分之二的血液摆脱了躯体迈向了自由,而剩下的五分之一则是顺着破损的气管,涌入了肺部。

充满血液的肺部,流失的血液还有那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去修复的心脏,这样的伤势足以取走任何生物的生命,几乎没有任何有一个有能力去从死亡的手上夺回这个必定死去的灵魂。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这些能够杀死任何生物的伤痕,出现在一个真正活着的躯体之上。

他是幸运的,因为这里是圣痕空间,即便是血液流尽,肉体粉碎,只要他的意志足够坚韧,那么他所迎来的结局就永远不会是死亡。

他是不幸的,因为这里是圣痕空间,即便是血液流尽,肉体粉碎,只要他的意志还未消散,那么这些足以让人死亡数次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痛,就会周而复始的冲击着他的灵魂,直到他的意识消散,并且死去为止。

没有意外的,他挺过了死亡,他忍受住了刺痛灵魂的痛楚,他走下了死亡为他所准备的王座,即便死亡的獠牙早已刺入了他的身体。

他活了,他感受到了死亡。死亡是痛苦的,是漆黑的,是寒冷的,是剧痛的。

这就是他在如此近距离的体会死亡后所感受到的一切,除此之外他还付出了一些必要的代价。

他那经历过死亡的灵魂,已经变得脆弱,变得疲惫,变得病态轻盈,如同那冬日凝结在玻璃上的冰霜,只需手指轻捻,便会化为碎片。

疲劳的身躯需要休息,疲惫的意识需要放松,而变得脆弱的灵魂则是需要花费时间让它慢慢自我愈合,而且...

在他直视死亡之时,他的意识中徒然间冒出了一个让祂感到惊恐却又让他觉得无比正确的感觉。

那一望无际并且吞噬一切光芒的死亡,似乎才是他所应该去往的最终归宿...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履行约定的道路之上,然后回到了他最终应该去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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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八重村,是宁静的,是安详的,是让人放松的,同时也是孤独的。

但对于在死亡的边缘漫步过的洛辰来说,这份带有生机的孤独以及宁静,与那冰冷而又黑暗的死亡作比较的话,无疑是前者能够更讨人喜爱。

她躺在房间地面上打好的地铺之内,双眼无神的注视着那有些陈旧的房顶。

突然,她就像是从那暗无天日的死亡中回到现实一般,她那原本空洞无神的目光,逐渐多出了几分生人才有的神采,随即她小心的侧过头,开始打量起了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日式卧室,放置在卧室内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而这就是唯一一件摆放在卧室内的家具。

木桌上的香炉向外散发着轻盈的白烟,而熏香那特有的香气,也随着这轻盈的白烟,逐渐充满了整间卧室。

躺在床铺中的她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子,闻到了充斥在房间内部,那熏香独特的香气。

那是一种清新的,优雅的,能够让人心情平静的气味,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引人注目的地方。

没能从房间内收集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为此她有些无奈的转过了头,将自己脸朝向了另一边。然后出现在她眼中的,是敞开的卧室拉门,毫无人烟的庭院,以及那棵栽在庭院中央,早已开花的樱花树。

无人的庭院,那棵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樱花树,绽放在独属于它自身的美。一阵微风冒昧的路过,带走了些许盛开着的樱花。

望着那徐徐落下的樱花,不知为何那代表生命和幸福的花朵,却是让她觉得如此的刺眼以及不适。

或是...对于已经迈入死亡的自己来说,生命和幸福,都已经是多余的东西了...

这样想着,她停下了继续去看那让自己觉得有些刺眼的樱花,随后转过头重新看向了那有些陈旧的房顶,然后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卧室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之前她从沉睡中苏醒然后所做的那些举动,都是无人见识到的错觉一样。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原本应该闭眼睡去的她,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抬起自己那无比僵硬的手臂,吃力的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单。

映入眼帘的,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被她人换上的纯白睡衣,还有那裸露在外没有任何伤痕的胸口。

为什么...伤口不见了?

望着那露出白皙皮肤的胸口,虽然产生了些许顾虑,但她终究还是将吃力的将手伸进了睡衣之中。

手指没有触摸到之前那几乎满是碎肉并且无药可救的伤口,而是那如同双眼所示,细腻并且温暖的皮肤。

她有些愣了,似乎是不信邪一般,她继续用着手掌吃力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她发现了自己现在身体上,那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胸口的皮肤,是完好的,是温暖的,是如同活着的人一样的,而出现问题的则是包裹在内里,那正常人必不可少,并且永远都在运转着的东西。

那个东西似乎是坏掉了,就像是老旧钟表内的齿轮卡死了一般,失去了它应有的活力。但作为钟表的自己,却并没有因为齿轮的卡死而停止了运转。

那么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依靠着什么活下来的,又或者...是已经死去了的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活着的状态...

面对着这个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她停下了抚摸自己胸口的手,拉上了被单,木讷的盯着陈旧的房顶,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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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姐姐!德丽莎!”

“她醒了!快点!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