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影子
第二十二章 通往真相的阶梯，遍布鲜血...
化为火海的天空，洒满血迹的大地，游荡在四周发出悲鸣嘶吼的冤魂，通往残破神社的阶梯，这里的一切是手染鲜血的八重樱所创造出来的罪孽，这些景象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寄生在了八重樱的内心，一同随着她度过了五百年的时光，然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吞噬着她那颗早已遍布裂痕的内心。
这里是他人不应闯入之地，这里是罪孽之地，这里是被八重樱隐藏起来的，最不愿展露以及回想之地。
不过即便是被隐藏的再怎么完美，这些着实存在的黑暗终究会暴露在他人面前，而经过了长久的隐藏后，这些黑暗会在时间的沉淀下不断发酵，最后成为足以让人变为癫狂的低语。
可即便如此，这片归于死寂的绝望之地，终究还是迎来的一位客人，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是窥伺这具身体的人，而是一位看似毫不相关的人。
他带着一人的执念来到了这里，除了完成某人的遗愿以外，他还有着另一个目的。而那个目的，就是为了寻回那位在他心中留下痕迹的少女，那个一瞥一笑都可以牵动着他内心的少女。
在执念的引导下，他站在了通往神社阶梯并且已经倒塌的鸟居之下，他的脚下踩着由有些凝固的血液所组成的血泊，此刻的他正低头，有些出神望着血泊中的属于自己的倒影。
血泊中映出了一名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左右的少年，望着着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时，他蹲了下来，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想要触碰这倒映在半凝固血液中的倒影。
这是属于洛辰的样貌...不，应该说是属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样貌。
那是时的他，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网络作家，过着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的日子，虽然这样的日子极其的无聊而又平淡，但这却是最适合他的日子。
没有雄心壮志，没有想要追求的，拥有着一方小天地的他，其实早已安于现状，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或许等待他的应该就是和所有平常人一样，平常到毫无波澜的人生，直至死去。
但他从来没有料到过，自己这平凡无比的一生，居然会迎来如此大的转折。
获得了两名出身不凡之人的馈赠之后，他那原本应该走向平凡的人生，却在那时产生了偏离，逐渐通向了一条让他根本无法预知结局的道路，而他的样貌以及身体，也在道路偏移的过程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其实我早已不像自己了吧...
手指接触到了血泊产生了细小的波纹，波纹打散了倒影，待它重新平静下来之后，名为洛辰的倒影，重新出现在了血泊之中。
不是卡莲，不是塞西莉亚，更不是其他人，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是自己最真实的灵魂，是还没有被她人执念所改变的灵魂。
望着血泊之中的倒影，他笑了，那是舒心的笑容，原本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终于在此刻迎刃而解。
他仍旧是他，不是卡莲也不是塞西莉亚，更不是其他人的代替品，即使自己的样貌再怎么改变，他的内在终究只是那个平凡样貌的灵魂。
渺小而又普通，但却是一个拥有着自己想法的灵魂。
他伸出手掌用力的按到了地面上的血泊之中，凝固的血液沾上了他的手掌，同时也打散了属于他的倒影。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站了起来，双脚踩入了血泊之中，踏着染血的步伐，向着通往神社的阶梯走去。
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话迷茫，唯一存在的，只有那在旁人看起来温柔的有些过分的笑容。
如同摆脱迷茫看破时间凡尘琐事的凡人，而留给这位凡人的道路，终究只剩下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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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第一格台阶之前，洛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抬头仰望着这一条通往八重神社的道路。
望着这条仿若直指天空的道路，站在阶梯之前的洛辰不自觉的想起了在那个世界，他在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一句让他印象深刻，并且完全符合此刻场景的话。
曾经有人说过，登上天空即可成为神明，但是没有人知道，所谓的神明，是否只是囚犯的别称呢？
宛如火海的天空，位于山顶的残破神社，直达顶端的好似看不见尽头的道路，所有的景象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抬起了自己的脚，然后用力踏上了第一格台阶，即使这条道路的尽头是通向地狱也一样。
因为在已经变为废墟的八重神社里，躺着一位他必须要见的人，一个手持拯救位于圣痕空间四人钥匙的人。
就在洛辰双脚都站上第一个台阶之时，就像是触碰到了不可见的机关一样，周围的环境顷刻间发生了改变。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间日式的房屋内，而位于屋内的三人，却让站在原地的洛辰睁大了双眼。
躺在床铺中虚弱的八重凛，陪伴在八重凛身边的八重樱，以及...坐在一旁为自己体弱多病女儿煎药的一名父亲。
“凛，药已经煎好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罐里煎好的药汁倒入碗内，然后他端着碗来到了八重凛的身边，小心的扶起自己体弱多病的女儿，
他拿着勺子小心的舀起了一勺黄褐色并且散发着药物独特香气的药汁，在对着药汁轻轻吹了几下使它冷却下来后，他才将药汁喂到自己小女儿的嘴里。
就这样，男人不厌其烦的重复了许多遍这样的动作，一直到八重凛喝完了整碗药后才停下来，而在喂药的期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唯一拥有的，名为父亲才能表达出的爱。
父爱是严肃、刚强的、博大精深的，而此刻，这名男人则是很好的表达出了这些。
“父亲大人，为什么您今天会有空来看望凛，我记得平常的这个时候，您应该还在举行集会处理事务才对啊。”
就在男人将八重凛重新扶进床铺，盖上被子后，坐在一旁的八重樱在怯生生的向着自己的父亲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现在应该非常高兴才对。
毕竟自己的父亲身为神主，每天的时间都被繁琐的事物所占据着，每天能够准时回家就已经很幸运了，更不用说像是这样来照看体弱多病的凛了。
“因为村子最近都有下雨，庄稼就不会因为缺水而枯萎，村民都趁着现在在田里忙着农活，所以我才有时间来陪你们啊。”
听到了自己大女儿提出的问题后，男人只是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然后回答了她那小小的疑问，脸上满是慈爱的神情。
然后画面到这就停止了，当洛辰回过神后他才发现，四周的景象已经重新变回了通往八重神社的道路，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了第一段阶梯。
站在第二段阶梯之前，回想着自己通过第一段阶梯所看到的画面，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表现的如此慈爱的父亲，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将自己体弱多病的女儿给推向死亡。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快速走到了第二段阶梯前，然后踏上了第二段阶梯的台阶，紧接着出现在他眼中的又是全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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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位于八重神社神主的卧室内，有两人正面对面的跪坐，烛台上的蜡烛所散发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面庞，一个是八重樱，而另一个...则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大人要把凛当做祭品！”
跪坐在自己父亲面前的八重樱大声的质问着自己父亲白天在集会上所做出的的决定。
她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自己父亲做出的决定，明明在以往的生活中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的喜爱她们两人，但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刻，自己的父亲却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难道说，和那虚无缥缈的神明相比，自己的女儿就是那种不值得一提，并且可以用作它用的物品吗？
“...”
面对着樱声嘶力竭的质问，男人只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而男人原本充满慈爱的目光中，此刻早已变得一片冰冷，男人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向着她所说这一个早已定下的事实。
两天后用来祭祀神明的祭品，就是她的妹妹，八重凛。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大人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你不是最喜欢小凛的吗...”
眼见自己的父亲毫不妥协的样子，八重樱绝望的站起来，然后冲到男人的面前，用着自己拳头不停地敲击着男人的胸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最后滴落到了她父亲的身上，打湿了她父亲的服饰。
“樱，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样做或许对凛来说，也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说出的内容，却却彻底让八重樱陷入了绝望之中。
“凛久病难愈，如今她每过的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让她成为祭品的话，不仅能够让她脱离苦海，还能...”
“不！我...我知道了...父亲...大人...”
说道这里，八重樱强迫自己止住了哭泣，随后抽泣着说出了妥协的话语，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不过八重樱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重重拉上卷帘门的后，她父亲那原本还是冰冷的双眼中，却徒然的浮现出了一抹哀伤...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洛辰也走完了第二段阶梯，此刻的他正正站在第三段阶梯前，而第三段阶梯的每一格台阶上，都布满了殷红的血液...
望着布满鲜血的台阶，洛辰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踏了上去，让鲜血沾满了自己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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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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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四年前一样，八重樱的父亲跪坐在自己的房间内，而他的背后，则是手握妖刀，头上长出了狐耳的八重樱。
“我早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天了...”
男人跪坐在原地，就像是愧对自己的大女儿一样，他没有回头，他就这么跪坐在原地，用着有些沧桑的嗓音，说出了四年前的那个真相。
“我还记得四年前，你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让凛做祭品吧...”
“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不仅凛会死，连带着你也会一起死...”
说道这的时候，男人的语气有些苦涩。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村民有多么的愚昧，他们信奉着那名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着的神明，他们只知道为神明献祭会带来雨水，仅此而已。”
“而作为神主的我，必须要选择作为祭品的少女，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这些愚昧的人就会找到机会，来想方设法的把我拉下这个位置，然后将你们两姐妹作为献祭的祭品。”
“在他们的眼中，你们不是拥有着八重血脉的巫女，而是拥有上等血脉，可以讨的神明欢心的祭品。”
作为神主的男人佝偻起了自己的被，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正如他所说的一般，身怀高贵血脉的人，有的时候则是会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惹上杀生之祸。
“其实那时候，早在第二个月，就有人向我提出将你们作为祭品的打算了，但是我一直都没能答应，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后，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转...”
“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他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们需要我做出决定，我必须在你们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
“最终我只能选择体弱多病的凛...”
这就是身为神主悲哀的地方，明明有着非比寻常的权利，但他的决定最终还是会被这些愚昧的村民所左右，没有办法，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力量。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现在的他，早已在无法回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深陷其中...
“还有凛的手...算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樱...我也是时候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了。”
将自己压抑在心中整整四年的秘密毫无保留的诉说给八重樱听后，他重新挺直了自己佝偻起来的背，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利器刺破了男人的身体，鲜血在他剩下汇聚成了血泊，最后他面带微笑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永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她的女儿，却根本就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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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洛辰闭上眼睛站在第三段阶梯之上，在观看完了八重樱的记忆以及这场完整的事故过会，最终他只能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叹息。
其实这一切的结果，早在八重姐妹出生的那一刻就早已定好，而造成这一出惨剧的罪魁祸首，不是卡莲，不是绯狱丸，更不是八重樱的父亲，而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
正是因为愚昧，才会导致村民去相信那些毫无依据的传说，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相信献祭会让神明给自己带来恩惠，而不是去想法去解决问题的源头。
无知、愚蠢而又可悲，这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些村民最好的词汇。
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躁动的内心后，洛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向了已经变为废墟的神社平台前。
那里，躺着一位浑身是伤，身穿黑色修女服而且不知生死的少女...
第二十三章 残破的使命，遇上了残缺的灵魂
身着黑色修女服的少女侧躺在祭台前方的台阶之前，与四周早已化为废墟的八重神社相比是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白皙的手掌捂住了手臂上被利器划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的缝隙逐渐滴落后，在长满青苔的石砖上形成了一小滩血泊，陷入昏迷中的她似乎是是被梦魇所困，她紧咬着那因为失血而有些发白的双唇，她的那对细眉则是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搭配着她那因为虚弱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此刻的她看起来竟是如此的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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