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297章

原本这里就有个小型湖泊，而魔像军团则又向外开拓了一大圈，砍倒了不少树木，如此才能如此多的大军驻扎于此。

当詹金斯和身后的亲卫们下马踏在这片土地上时，还能感受到脚下残留的温度。那是之前焚烧后的残留。

丛林中有许多木桩、蛇鼠蚁虫等，焚烧一遍后不仅能清理掉这些嶙峋的木桩，还能烧死大部分虫子，防止侵扰士兵，这样才适合扎营。

而随着这数万人安置下来，袅袅的炊烟在湖边升起，士兵们开始用餐，一些法师学徒也从魔像中走出，准备享用晚餐。

如今正是9月凉爽的季节，晚风吹拂也让人散去一天的疲劳。

天色渐渐变暗，夜幕中的树林逐渐笼罩在模糊的黑暗中。在看不见的林中深处，轻微的虫鸣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要稍微大一点。

第一百四十八章 蛮族战士

寒霜玫瑰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因为补给、准备、道路的原因，并没有一股脑的全部压上前线，而是分批分方向前进。

其中前锋主力，自然是在新维尔加这边，20万大军连同魔像军团在詹金斯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统领下，穿过丛林密布的黄楠郡，向霍普兰尔前进。

另外一支5万人的队伍则伴随着船只向北侧进发，再次沿黑松河北上。这支部队中战斗力量多为适应山地作战的步兵，魔像也是偏小且灵活的类型。

最后一支则是以新建的铁甲舰为主，配合少许飞艇的海上舰队。其中约有3万多海军，共60多艘铁甲舰，20多艘飞艇。上面载有不少高阶法师（序列5-6），精英汇聚，用来拦截南方群岛可能的援军。

相比孱弱的新维尔加，寒霜玫瑰这边其实更担心南方群岛的雏月议会。两者法师的源头出自一脉，对彼此的实力都很是了解，自然也不敢小视。

黄楠郡，前军营地。

靠近丛林的地带被清理出一条黑灰的隔离带，然后士兵们砍伐树木做成简单的木栅栏，将营地包围。随着夜幕降临，营地内也升起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篝火，士兵们围着篝火吃饭，顺带坐下休息，缓解一天的疲劳。

如今已是初秋，天气不再那么炎热，这群士兵大多也是穿着黑青色的制服，外面套着一层钢甲。

长途跋涉后，因为疲惫和乏力，不少人也把盔甲解开，放在一旁，吹着晚风，享受下难得的放松。

随着夜渐渐的深了，大大小小的帐篷里开始传来沉睡的鼾声，营地里也变得安静。

中央宽大的帐篷里，詹金斯依然在灯火下看着地图，上面标注了霍普兰尔周围的地形，旁边还摆着一些棋子。

昏黄的烛光将矮桌上的杯子，笔，纸卷，等杂物的影子拉的老长，偶尔还随着灯火摇曳。

帐篷的门帘突然拉开，让外面清冷的空气涌进，一位脱下头盔的女骑士走了进来。

詹金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专注自己的身前的地图，手中笔在纸张上偶尔计算和绘画下。

“你还没睡吗，艾达，明天要赶路。现在可不比在国内，如今战时，军法为重，我也不能偏袒你。”

“嗯，等会我就去睡觉，这会来看下你。”

“有什么好看的，还怕我这个老头子出什么意外吗？周边不仅有侍卫，还有那群法师布下的警戒结界，其他人靠近，这边就能知道。”

这位20多岁的女骑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找来一块垫子，坐在矮桌旁。

“第一次出征，还是有些新鲜，也有些忐忑。”她看着地图开口说道。

“忐忑什么呢，我的女儿，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一个人。”詹金斯放下笔来，这会他也累了，不再继续思考了。

“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敌人时能否下得了手。对面那些人，其实也是和我一样，被父母养大的吧，我们彼此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艾达的脑袋靠在一旁老父亲的膝盖上。

“嚯，你有这样善良的心是件好事，估计也是继承了你母亲的性格。”詹金斯摸了摸女儿的深红的头发。

“但是，过于纠结这些是不行的。”

“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我们不可能顺应每个人的心意，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有时就不得不破坏别人的利益或者生命。”

“就像狼吃羊一样，无善也无恶，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同情心可以在自己人身上表露，那样会是件美德。但如果对敌人仁慈，那就是一种愚蠢了。”詹金斯细细的为自己这位女儿述说着。

“我明白这些道理，但还是不能完全做到......”

艾达闭上了眼睛，漂亮的面容在灯火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这位年轻的骑士在脱下头盔显得很是美丽。

“那就慢慢适应吧，很多事，总有第一次。”

詹金斯叹然一声，他从军多年，也见过那些没死在战场，退伍后却不得安宁的老兵。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冷血，也有人厌恶战斗。只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并不会因这点于心不忍而改变。

再善良的人，在面对敌人的刀锋、以及死亡的威胁时，还是会拿起武器去搏杀的，因为他明白，不杀死对方，对方就会掠走自己的性命。

仅此而已罢了。

许多普通士兵上战场，其实没有考虑太多家国荣誉，更多或许只是生活吧。他们想要钱养家糊口，想改变自身的处境。

但一旦上了战场，也就没有退后的余地了。不同于平日安定的秩序，战争中的杀戮是不会被人在意的。往日数月才能见到一个死刑犯被处决，而战场上比比皆是，于是也就逐渐麻木了。

詹金斯回想着多年来军旅生涯的见闻，有时也会反思，自己作为军人是否正义。但最后的结果和事实告诉他，自己作为军人的意义并不正义，其更在乎于忠诚，这就是他的答案。

而就在这对父女在烛火边小坐长谈时，外面突然爆发出急促的哨声，然后营地外接连喧哗和叫喊起来，一时间各脚步奔跑声、盔甲碰撞声也传来了过来。

詹金斯陡然站起，拿起身旁的剑准备出去看看，而艾达却以更快的速度冲出了帐篷，这位女骑士可是军中少有的天才，在年轻一辈中，甚至比她父亲知名度还高。

“敌袭！”尖锐的呼喊声四处响起，不少人拿着火把和武器向出事的地方奔跑过去

“在南边！”一位站在瞭望台上的士兵大喊。

“好多人，他们是蛮族吗？”

随着被叫起的士兵们靠近，才看清那些与己方战斗的面孔。

明黄的火光映照下，这群敌人拿着盾牌、挥舞着长斧，脸上还涂着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看起来颇为狰狞。

他们怪叫着冲进人群中，不顾性命的劈砍着，长长的斧头上闪过一丝红痕，对准敌人薄弱的关节挥下，带起一片鲜血和残肢。

这些脸上涂着颜料的战士，身上只有关键的胸口肩膀处有少许盔甲，其他部位就是件单衣包裹。这样固然防御低下，但也让他们快速的突进敌营，在各处引发骚乱，并砍杀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兵。

不过很快寒霜联合这边的守兵也赶了过来，短暂的混乱后，他们结成阵型，镰钩长枪统一对外，刺穿这些妄图靠近的狂野战士。

当艾达带着一队穿着全副盔甲和深青色披风的亲卫赶到时，这边的战况已经慢慢控制住了。

她此刻也暂且将剑放在身侧，问道身旁的军官。

“能看出他们是什么来历吗？”

“回艾达骑士长，这些人可能是北方的蛮族战士，不过是被新维尔加联盟那边雇佣的。自从几十年前，蛮族被西风征讨后，其族人流落各方，这支估计是被某个大商会豢养起来，作为护卫和死士的。”

“他们战力怎样？”

“虽然没什么盔甲，个体战力也不错，可惜没有纪律，在面对集结起来的军阵后，他们是没有优势的。”

随着这位军官的述说，一群结阵的士兵已经将这800人左右的夜袭队伍所包围，并有条不紊的击杀着。

“杀！”不少士兵人压住心中的不安，与身边的队友一起，刺出手心的长枪，将一个个敌人捅倒在地。

他们中也多是新兵，虽然接受了完整的训练，但上场杀人也是第一次，好在周围同伴和战友众多，倒也逐渐安定下来。

而随着这次奇怪的夜袭，整个营地内近10万人都醒了过来，后来又派出斥候侦查周边，确定安全后，众人才缓缓睡下，但这时天也临近蒙蒙亮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昔日传说

前方开始相互接触和战斗时，克兰西亚王都这边也在紧张而有序的调配着各种物资和人员，并安排各地展开训练，补充更多的预备役，为接下来的征募做准备。

洛兰希尔平日也会参与到国会议事中，帮忙出谋划策，想一些办法。

而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这位银发少女也会和暂住宫中的那位老人交谈、了解下这个国家的过往，当今的一些局势等。

天空的边际是一片片紫红色的晚霞，王宫的一处山坡亭子中，洛兰希尔和费赫朗继续说着一些往事，身旁的帕琳莎则端上一些水果。亭子外的山坡间，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则在草丛中奔跑着，俯瞰这个繁荣的都城。

“费赫朗大师，您之前说，在开国之君罗兰统军时，当时的西风骑士们，骑枪如海，结成军阵，连序列9都可以冲击吗？”

“没想到贤者大人也对这样的传说感兴趣。”费赫朗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个时代，但是我经历过西风中兴的时期，也就是‘断弓之战’的那场著名战役。”

“‘断弓之战’时，雪华七国联合，其中序列9的超凡者加在一起有8名，苍翠帝国约有10名，但当时大家吸取奥兹国的教训，并没有直接出手。也就是说当时战场上，最高的也不过是序列8。”

“而当时西风的王，也是序列8的存在，其是位明君。在位期间改良了军制，并以极大的魄力组织民力开挖了南北方向的运河，让国力繁荣起来。”

“而当时其麾下的骑兵大概有40万，其中仅序列3以上的西风骑士就有6万之多，虽然其质量和数量依然比不上当年罗兰统军时的10万白马骑军，但也是极其辉煌了。”

“而这些荣耀和勇敢的西风骑士，按照西风流传下来的特有军阵排列、组成骑军阵列冲击时，其声势如山呼海啸一般，大地颤抖，无人敢面对其锋芒。”

“当时双方的序列9虽然没有直接下场，但是也有人暗中庇护己方的几位英雄，避免其死于乱军之中。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位苍翠的天才和名门豪杰，死于那锋锐的骑枪之下。”

“我自己当时也是刚踏入序列9不久，实力那时并未达到巅峰，但据我估计，即便是其他序列9，正面应对这样的攻击，也会难以招架。”

“所幸的是，在达到序列9之后，有很多手段和方法，犯不着直接硬抗这样的冲击，但其威势也可见一番了。”

“而当时唯一能在战场上和西风骑军们硬抗的，也就是那群骑着血翼红龙的骑士团了，那是巴斯卡家的精锐，数量虽然不多，仅有几百人，但每一个都在序列6之上，在人龙的相互配合下，也能爆发出极高的战力。”

“北方特雷依家，也就是渡鸦公爵，没有在断弓之战中登场吗？”洛兰希尔突然好奇的问道。

费赫朗看着这位银发少女，想到对方应该是位魔女，对此好奇也正常，毕竟当年奥兹国一事，导致很多魔女都退居幕后，极少再参与国家之间的争斗了。

“特雷依家在进攻奥兹国时，家族成员大多战死沙场，人才凋零，后来被封到北方。因为怜悯渡鸦公爵血脉稀少，所以那次苍翠帝国进攻，就没有让其家族成员上战场，只是征调了公爵领约40万军队协同。”

“但其麾下的渡鸦骑士团，也是大陆闻名了，估计其实力也不差。其中据说流传着传自水银王朝的技艺和军阵之术。”

听完这位活着的故事传说，洛兰希尔回想克兰西亚建立时面对的敌人，不解的说道。

“既然200年前的西风如此强盛，之后为何衰落的这么快，而且连带那闻名天下的军阵之术也遗失了呢？”

“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但最主要的两个我还是说一下吧。”这位老人叹了口气。

“一是，大量的土地被贵族们兼并，分给骑士的领土被逐渐盘食，而大贵族们又舍不得钱和资源去培养如此多的骑士，于是人才逐渐凋零。”

“二是，西风那特有的军阵之术一直为王室把持，而之后的几代王，由于想收拢权力和实力，不再对外开放这种军阵之术的研习，只留给王室子弟学习。但这群贵族子弟又吃不了苦，接受不了那种严格艰苦的训练，于是会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慢慢消失了。”

“以至于，在克兰西亚崛起时，除了疾电骑士团，西风其他军团都已经不会这种荣耀而英勇的技艺了。”

听完这位老人的叙述后，洛兰希尔也首次对西风秘传的军阵之术感兴趣起来，她本来就了解不少水银王朝的时的军阵之术，也就是战争序列共鸣联合作战的技艺。

这要求共鸣的每个成员，都修习的是同一条线上的进阶职业，而且还得纪律极佳，动作和魔力运转频率一致，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在如今的克兰西亚军中，估计也就浩劫骑士团、钢铁烈阳骑士团精通这样的技艺，其他的军团只能说勉强了。

并不是他们纪律不好，而是这种技艺对职介和序列等级有着要求，每种军阵之术都需要进阶对应的职介。而水银王朝时的许多职介，如今已不再适用，所以也难以推广了。

听完洛兰希尔的询问后，费赫朗倒也没有拒绝。

“如今克兰西亚继承了西风的国土和人民，也赢得了大家的热爱，就连帕琳莎侄女，也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做事。我也不会死板的说，这种东西不再外传。”

费赫朗大师说着的时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传承宝石，其颜色浅金，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渐变的光影，在桌子上滚动几圈后，停了下来。

“希望这些西风传下的秘术能帮助到如今的克兰西亚吧，毕竟我也是多年没见到大家的笑脸了，不想如今安宁美好的现状再次被摧毁。”

洛兰希尔拿起这小块传承宝石，微微低头，“感谢您的相助，如今的克兰西亚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