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33章

不过战争这种事向来不是一个人的强大就能完全决定的，战胜容易，但占领后的治安维护、镇压、组织生产等，需要的是一群纪律良好的优秀战士。

起初这位学徒还有些不以为意，认为这名衣着神秘的客人只是没见过世面、单纯的好奇罢了。可随着交谈的深入，他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不可否认洛兰希尔对当代的新技术了解不多，但许多炼金知识都是共通的，完整传承自水银王朝的知识后让她的眼光却非常高，那是一种高屋建瓴式的俯瞰，常常一针见血的问出一些炼金方面的核心要点，让这位学徒有些招架不住，他只是学了五年炼金而已，很多东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有些问题渐渐的就回答不上来了。

这就好比上中年时学习各种物理化学知识，课本上的知识是会了，但学生是不会知道，这些教材为什么这么编，为什么要依照这样的顺序教导，为什么安排这些内容学习，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哪些是不必教给学生的，为什么用这种方法，不用其他方法，除了这些成功的案例，历史上还有哪些失败的案例等等。

这些东西并不是学生需要了解的，因为他们精力时间有限，但随着他们不断成长，当他们要向大师的境界迈进时，这些东西就不可或缺了，因为这样才能完整的知道，技术是怎样发展到现在的模样的，历史中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而不是其他的方向。

“好了，拉瓦锡，你先去忙自己的事，这位小姐的问题我来回答。”

这时一名黑发的中年男子走进店铺，他穿着纯黑色的袍子，身上没有任何其他装饰，面容外貌打理的非常干净。进来后他听见洛兰希尔和学徒间的交谈，然后感兴趣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这位学徒的肩膀，之后面向这位戴着兜帽的客人小姐。

“泽内普导师，您回来了。”这位学徒转身向自己的导师打了个招呼，随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到了收银台的位置。

“这位小姐，虽然不清楚您是哪个流派的，但也听得出来，您对一些炼金知识了解的非常深，要不我们去楼上坐一会吧，正好我也对鲁尔纳之外的技术很好奇。”

洛兰希尔刚才对炼金相关的知识交谈的太投入，这时才注意到这家店铺的主人已经回来了。

“嗯，好的。”她稍微观察了下这位炼金术士，应该有序列6的实力，也不是很危险。

--------

两人在二楼的书房坐定后，刚才这名学徒端了两杯红茶上来。

泽内普坐在茶几旁，打量了下这位神秘的客人，她穿着主体黑色的袍子，边缘和线条则是灰色，容貌隐藏在兜帽下，看的不怎么真切，脚上则是灰色的绑腿长靴，将小腿的形状大致勾勒，看的出来这位少女应该是比较纤细的体型。

“这位小姐您是维尔加本地人吗？”他开口询问到。

“不是，我最近才来维尔加，以前的话一直和老师隐居在森林里。“

“隐居吗....看来您的老师也是位学识渊博的人。”

“嗯，老师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这句话确实是少女的真心话，她还是很佩服翠娜莎这位大魔女的，不论是其坦然坚定的信念，还是对知识的认真态度，都很值得她敬重。

随后两人又交流了一些炼金方面的看法，交谈甚欢，泽内普虽然实力有限，也饱受同僚的争议排挤，但在炼金这一块确实达到了大师的水准，这次来维尔加，其实也算是避难，想换个自由新鲜的环境。

“看来，洛兰希尔小姐的老师应该是古典派的炼金大师。”

“古典....派吗？”少女有点不解歪了歪头。

“是的，就是奥兹国早期，或者说就是第二纪元时流行的派系。古典派十分擅长以天生的超凡原料做为炼金素材，比如超凡植物的树干、果实、汁液，超凡魔兽的鳞片、内核、血液、骨质等等。这些天生的素材加工起来很方便，做出来的东西往往能附带一些神奇特效，在那个时代很是流行。”

“那现在呢？”

“现在古典派的比较少见了。因为随着人类的崛起许多危险的超凡魔兽都被捕杀了，而超凡植物成长太慢，人又没精灵那个寿命，根本等不及，所以如今的炼金造物大多以金属、宝石和人工造物为主。”

“虽然效果可能不如古典派，但胜在材料更好寻找一些。”泽内普解释到。

“您要是对如今的炼金术感兴趣的话可以来鲁尔纳的学院学习，虽然不如埃梅纳斯，但好在你只要肯出钱，就有人教。”说到这，泽内普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即便是炼金和法师之国，在这方面的知识传授也不如埃梅纳斯吗？”少女好奇的问。

“是的，其他鲁尔纳的魔法师们也许不承认，但我是知道的，因为我曾经就是埃梅纳斯的学生。可惜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为自己的原因，我半路就退学了，没能完整毕业。”

“如果我真的能从那里毕业，估计你也看不到我坐在这了，因为此时的我早已是鲁尔纳国的领导者之一。”泽内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但是没有如果，因为我耻辱的退学，现在只能是鲁尔纳的一个边缘角色。”他慢慢放下了茶杯，眼里有着怀恋和遗憾。

第六十章 猪头少年

离开‘湖光之盾’后，此时已经是午后了，洛兰希尔看了看高悬的太阳，决定就近找家餐馆，解决下午餐，顺便小坐一会。

这次洛兰希尔没找那些装修豪华的餐厅，到是找了家普通的餐厅，想看看这个国家普通人是吃什么的。

敞开的店门内传来略微喧闹的声音，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店内，偶尔还能听到厨房烹煮食物的声音，一阵阵麦香在店内弥漫。

底层的码头搬运工和工坊工人是不会来餐厅吃饭的，这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奢侈了，一般都是在工作地点附近支一口大锅，熬煮一些面汤蔬菜之类的。坐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来往霍普兰尔的旅客、水手和一些小商人，算是这座城市里收入中等的普通人。

洛兰希尔稍稍坐定，一个男孩小步快速走过来，他有些胖，鼻孔也有点大，长相实在不能说好看，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菜单，上面写着这家店目前能供应的东西。

“请问，客人中午要吃点啥？”这个14-15岁左右的男孩口音有些怪，不像是霍普兰尔本地人，他有点兴奋的询问着。

少女看了下他手上拿的木板菜单上的介绍。

主食是简单的几种面包，有粗糙带麸皮的黑面包，精制面粉所做的白面包，和带水果干的现烤面包。

副食或者说菜就是一些蔬菜汤，腊肠，熏肉，鱼干，烤鱼，另外也有橘子和苹果这两种水果，喝的饮料只有麦酒这一种。

简单常见的几个品类写在木板上，字迹都有些掉色了，看来这家店的食物品类一直没怎么变。

“来一个白面包和两个橘子，谢谢。”这个时代的肉类，如果不是现做的，她一般是不会尝试的。

缺乏冷冻保鲜工艺的世界，肉类长期保存一般都是重盐腌制，不放入面汤内煮开，是难以直接入口的。

“好的，您稍等。”小男孩记下后，快步跑开了，过了一会就从厨房后端出食盘来，上面放着少女点的东西。

洛兰希尔看了下，还算是比较干净，餐盘都是简单的陶制，金黄色的面包上泛着淡淡的油光，摸起来还有点温热，虽然不是刚烤好，但也是今天中午做出来，没放多久。

小口的吃着面包的时候，她也顺带看了下周围人的食谱，大多都是吃比较便宜的黑面包，顺带几条鱼干之类的。在海边，鱼类十分丰富，也很便宜，是大部分人食谱中肉类蛋白的来源。

内陆的话想吃肉可就没这么方便了，一些小商人也会把用盐腌制的鱼干运到内地，作为盐和食物双重属性的商品，不过还是有许多内地人吃不起。

旁边有一桌人吃的到是比较丰盛，中间是一大锅面汤，里面放着蔬菜和腊肠切片，用小火炉翻煮着。周围着5个成年人、3个小孩和1个老人，几位成年男性手边还放着大杯的麦酒。

随着少女吃完面包开始剥橘子时，这一家人已经准备结账了。

“服务员，来结账。”其中领头的一个棕发男子喊到。

“好勒，我这就来。”

然后是男孩在木板背后写写画画的算账声，好一会后他报出了价格。

“一份大粥汤、10个白面包，3份蔬菜，4杯麦酒，2根腊肠，3条鱼干，一共2银币18个铜币。”

棕发男子愣了会，然后开口：“你有没有搞错！就这么一桌还超过2银币了？”

男孩被他那突然大声的语气吓到了，又慢慢仔细核算了遍，才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客人，是我算错了，一共2银币10铜币，每杯麦酒多算了2个铜币，因为最近价格调整了。”

“你他妈还有理了！？”这个男子一拍桌子，震的盘碟一动，更来劲了，胖男孩被吓的身体一抖。

“小小年纪就做这种事，真他妈有脸啊，这种阴沟里的克扣伎俩老子见多了。“

“怎么？这就哭了，像个小姑娘一样，你搞笑呢？”男子说着转向店内的其他人，脸上露出嗤笑，四周也传来阵阵嬉笑声。

“我.....我，对不起....是我算错了，我给你们减免部分好不好。”胖男孩孤零零的站在桌子前，眼泪大把的流下，但没有其同事上前解围。

“感情你逗我玩呢？”棕发男子咧嘴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开始说要多收钱的是你，现在说少收钱的也是你，你是把我当山里的灰猴耍啊~”

“我....我不是....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身体微微发抖。

“呵，现在就说对不起，早干嘛去了，你这人很有意思啊。”

店内的其他人都看着这一桌，时不时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而男孩也越来越惶恐不安了。

“别低着头啊，你妈教你这么和别人说的吗？”

“对，抬起头来。”随着棕发男子的声音，男孩缓缓抬起了头，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本来就大的鼻孔就更大了。

“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我老家养的一个....好宠物。”

“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喜欢在泥巴地里打滚，吃东西的时候还喜欢发出声音。”

“你能学下它的声音吗？”

男孩泪眼朦胧的看着在场的人们，大家都盯着他，没有什么声音，似乎在期待一场好戏。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悲伤、委屈和恐惧。

.......

......

“哼.....哼.....”好一会后，断断续续夹杂着哽咽声，他学起了猪叫声。

“哈哈哈，他真的学了。”

“有意思。”

“哈哈哈，这叫什么，猪头少年？”周围传来人们的哈哈大笑声，仿佛看到了一场活生生的笑话。

“够了！”洛兰希尔一拍桌子，场面顿时安静，然后她站了起来。

棕发男子上下打量了下这位少女。“我说....这位小姐，这和你没关系吧。我只是出于好心教导这个店员，像他这样投机耍滑，以后是要吃大苦头的。”

“你只是在趁机侮辱人罢了。”少女冷冷的回应到，然后走到跟前，拿出三枚银币放在桌上。

“吃完饭就赶紧走吧。”

“你......”

棕发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少女用手指硬生生的将一枚银币深深压入实心木桌之中，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然后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拉着家人快速出门离开。

“切，没意思。”

周围看戏的观众慢慢散去，而此时这个男孩才敢放声大哭，委屈的泪水模糊了本来就不好看的面容，显得更加丑陋和扭曲。

第六十一章 北方战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巴德，来自灰棘郡。”

街道旁的一个宽敞的巷子里，这个男孩已经停止了哭泣，头低着，有些安静的回答。

洛兰希尔看着这名男孩，并没有开口安慰。

“你恨那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确实是我做错了事。”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是的，你是做错了事。”少女也不否认。

男孩听到洛兰希尔也这么说，头低的更厉害了，双手放在身侧，感觉什么位置都不合适。

“以后碰到这种事，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会算好每一笔账，不会再犯错的。”

“你听说过有哪个人一辈子不犯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