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402章

“我叫苪怀夏，谢谢葭兰师姐的救命之恩。”之后又简单介绍了下自身的来历。

这个化作幽灵的女孩出自暮山洲的一个官宦人家，因为自由天赋不错，又是家中独女，父亲舍不得外嫁，就送她去照夜宫修习，这样作为女孩子也有一定实力，将来选择面更广一些，即便以后招婿，也不会担心受欺负之类的。

没想到的是她虽在派中崭露头角进入内门，但不幸在夕暮群山驻守的时候卷入两方争斗，因此死亡。

身体早已在数年前的战斗中被毁，但好在她趁着两方混战时，其魂魄躲在了一处偏僻楼宇的地窖中，就此逃过一劫，这才等到洛兰希尔的到来。

“现在你有了几分自保的能力，那我也放心了。”洛兰希尔听完后，叫来暗鸦抓起一颗死灵宝石，让这位新生的幽灵进入其中，一番嘱咐后，这个小家伙也一跃而起，向着天空的西侧飞去，那边也是暮山洲的方向。

等少女处理完这些事情不久，卜陌音也从谷中巡看归来。

“我已经巡查完了，现在可以出发了。”时间紧急，她这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嗯，那就这样吧。”洛兰希尔缓缓站立起来，对葛罗婆婆告辞，然后就和卜陌音向着神社外走去。

之后，一阵气流卷起，将两人包裹飞向空中，然后快速向东南侧的夕幽州府驶去。

看着天空那消失不见的小小黑点，长长的轨迹云残留于空，葛罗婆婆此刻也终于缓下一口气。

“如此一来，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她缓缓站立起身，看着谷中那拥挤而嘈杂的景色，缓缓抬手。

随着其动作，那身黑色的端庄的巫女服也随风飘动，无色无痕的龙脉气息从这位老人身上轻轻溢散。之后脚下下的地底深处，龙脉的流向也就此改变，逐渐汇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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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暮群山的旷野上。

洛兰希尔和卜陌音在天空高速飞行，耳边是呼啸着倒退的风声。视野下方的丝丝流云悬浮，将这片贫瘠的荒野遮掩，如陷云雾。

之前在神社内时，陌音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葛罗婆婆身上，直到这时她才关注到，这位带她飞行的少女。

原本以为要花上数天才能折返，但看着身下广袤而起伏的群山，卜陌音预感今天就能抵达夕幽洲州府。

途中沉默许久之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询问其起来。

“请问，你也是来自外界，也就是内腹州郡吗？”她见洛兰希尔雪白的脖颈上有淡淡的血色，不像是偏蓝偏冷肌肤的有魑一族。

“是的，不过严格来说，其实我来自西方大陆。”少女轻柔的声音穿过呼啸的风，传入陌音耳中。

“只是目前在东大陆学艺，也是因为派中任务，所以来到这里。”洛兰希尔简单解释。

“原来这般，但看你说话和举止，完全不像西边的旅者。”陌音微微摇头，她在洛京见过不少苍翠帝国的贵族子女，其身着打扮很不一般，另外口音也不如这位少女这般自然。

“咯咯，或许我在很久以前也是出生在片土地吧，之后去了其他地方。”洛兰希尔淡蓝的眼瞳中浮现丝丝怀念。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

陌音还是觉得，这样美丽恬静的少女应该出自金雀花王朝才对。做为王朝世家的一员，她天生就为国家感到骄傲而自豪。

之后两人一句一句的闲谈着，其身形也如流光般从天际划向那东边的大地。

原本卜陌音担心这位少女会在半途因为力竭休息，或者需要暂且缓下，但不想，从两人启程，一路到黄昏时进入夕幽洲腹地，这位少女却丝毫没有异样，就连汗珠也没冒出一滴，轻而易举的带她穿越这漫长的旅程，就此抵达夕幽洲的州府。

气流在两人身侧缠绕，随后缓缓散去，掀起些许落叶和尘埃，两人缓缓降落到夕幽洲府城下。

“现在看我的了，跟我来。”卜陌音不想被这位貌似比她年幼的少女比下去，带着洛兰希尔向高耸的城池走去。

“请出示渡碟。”临到城门，身穿玄黄铠甲的卫士暂且拦下。

“金盏悬花，代天巡查。”卜陌音掏出腰间一块隐藏的令牌，其边缘有着繁复金色花蔓雕刻，中间则是一盏盛放的灯柱，其中还有隐约的鸟类身影，似乎正在火焰中起舞。

眼见这蕴含特殊超凡气息的令牌，守卫也被其身份所慑，后退一步。

“是在下逾越了。”他弯身抱拳，身后的几名其他侍卫也就此让开道路，让两人快速入城。不仅如此，其中两名卫士还专门为其在前开路，拨开街道上拥挤的行人，向城中主府行去。

金盏悬花府乃是王朝的监察机构，一般都在暗地里行动，而一旦亮出令牌，那肯定涉及急事，这些卫士也是奉惯例为其引路，以免耽误正事造成大患。

嘈杂的大道上传来卫士的吆喝驱散声，很快道路中的人群向两侧分开，让这急速穿行的几人快速通过，但之后又好奇的看向这急匆匆的背影，猜测着可能的事情。

“悬花府的人出现了，看来我们的州牧大人，这次有麻烦了。”街边的一处茶楼上，两位饮茶的客人看着下方那一幕，露出淡淡的笑意。

“涂浩央啊涂浩央，你这把冷厉的尖刀，既然不肯为戴王所用，那也只有将你毁去了，哈哈.....”说罢，其中一人低声笑道，隐隐为之得意。

“先生果然高计，引来悬花府的巡访使，如此一来，只要涂浩央稍稍露出破绽和把柄，朝中自然有的是办法将其继续贬谪，一步步坠落。”另外一人则为之祝贺，他们虽无官身，但都是戴王府中门客，为其做事，也是以为王分忧为荣。

“谬赞了，井兄。来，喝。”他虽自谦，但面上那种得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但真正能施展抱负，改变天下局势走向的，又有几人呢。

而在太平盛世，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便是诸多人士的共识与渴望。

至于修行延寿，乃至长生久视，虽听上去很是美好，但古往今来，能登上九层天梯的又有几人，这甚至比入朝为相的几率还要小，许多天赋不佳的人也很早就不抱希望了。

可一旦入朝，位列甚高，即便自身天赋不佳，也可借助王朝的力量，获得诸多资源来延寿变强，这未尝不是另一条捷径，所以不少人也趋之若鹜，费尽心思攀附各种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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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之内，宫阁森严，，一处处高塔上点着长明不灭之灯，一位位佩刀持戟的甲士巡守其中，发出些许金属碰撞的声音，尽显威势和杀气。

当洛兰希尔随卜陌音走进这州府之中，也感受到此处严密肃静的气息。她心中微微惊讶，这太平盛世的王朝内，州府居然如此戒备森严，看来这位州牧大人非常特别啊。

“巡访使到——”当卜陌音踏上一处大殿的台阶时，门侧的官吏高声宣喊，向内传去。

不久之后，一位穿着深青长衫的男子缓缓渡入大殿中，其身后还跟着一位类似幕僚般的人物。

“在下便是这夕幽州牧，不知巡访使急切赶到，是有何事。”这位男子微微拱手，然后说道。其面容端正，虽做朴实无华的读书人打扮，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见到这位州牧后，卜陌音原本上涌的情绪也快速冷却下来。

“我乃是金盏悬花府的使者，在此地境内巡访中发现一些异事....”她冷静的说着在夕暮群山的见闻，还有那妖魔的强大和众多。

“原来如此，巡访使大人辛苦了。”这位州牧面色沉着，似乎并不意外卜陌音报道的事情。

“给使者大人奉茶。”他一声吩咐，身后的那位幕僚微微拱手，然后到一旁让侍者端上上好的茶水。

青瓷白底的茶杯中冒出淡淡清香，温热蕴绕的水汽也让大殿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使者大人所述，我会即刻向上汇报，让朝中为此定夺的。”这位州牧端起这蕴含超凡之力的贡品仙茶，轻抿一口，然后放下。

听到这样的回答，卜陌音随即皱起眉头。这看似正确的回答，却意味着在朝中没有回复批示之前，这位州牧不会发一兵一卒进入夕暮群山。

“可如今夕暮群山危在旦夕，一旦妖魔势众，冲击而出，将会造成大量伤亡。”

“使者大人担心甚是，下官也会昭告边境子民，向内地迁徙，以避其祸。”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但这样一来，那夕暮群山中的有魑一族，恐怕就会死绝。”卜陌音终于说出心中的担忧的事情。

“使者大人悲悯，下官很是感动，但在下的职责是保护洲内百姓。至于有魑一族，并不在忧虑范围内。”他微微摇头。

“也就是说，您不会发兵是吗？”卜陌音的手指微微握紧，似有不甘。

“正是。”见这位年轻的巡访使面露不愉，这位州牧也不得开口解释几句。

“还请使者大人见谅，在本官心中，这洲中士兵的生命，远比那些有魑一族宝贵，我得为其家人儿女考虑。使者大人也不想看到他们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吧。”其话语条理清晰，让卜陌音一时无言。

短暂沉默后，卜陌音再次开口。

“但以州府中充足的军力，并不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作为悬花府的巡访使，卜陌音可是非常清楚夕幽洲的情况。

作为情况特殊的州府之一，这位州牧大人有着洲内4成军力的调动权，很是灵活自由，并不像都尉那般，必须有朝中虎符才能下令。而其麾下的玄豹骑，二阶三阶众多，若是搭配精锐的装备和军阵，堪比一千多四阶超凡者。

如此再联合洲中其他边军精锐辅助，集中兵力下，约可形成三千四阶超凡军阵，清理山中那些零散无配合的妖魔，如摧枯拉朽，轻而易举。

这位州牧听着卜陌音的叙说，依然拒绝。

“使者大人的想法，本官已经知晓，但恕难为之。”随着其语毕，手中的茶盖也落在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殿内陷入压抑的寂静，直到许久之后，一个清澈柔和的声音在其中响起。

“请问大人，洲内是有什么隐情吗，或许我们能为您分担一些，大家相互协调，这样也许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话音落下，这位神情冷厉的州牧才将目光缓缓移向卜陌音的一旁，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坐着一位恬静而柔美的少女，其发丝末梢银白，宛如天山之雪，绝世而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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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晦星之夜（感谢仙女座的盟主）

“这位小姐是？”州牧涂浩央看向一旁的洛兰希尔。

“这位是灼日缃羽派的代表，葭兰。”卜陌音为了增强少女的说服力，特地抬高了其身份。

“这样吗....”涂浩央停顿了稍许，身后那名幕僚则俯身在其耳边低语。

“我曾听闻缃羽派的堇华仙子，但却不曾听过这位小姐的名号，或许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吧。”其声音较沉，并没有因少女的容貌而受影响。

这位州牧看来心性极为坚韧和现实啊，陌音此刻在心中感叹。即便她初见葭兰面具下的容貌时，也被惊讶了数秒，而这位大人却面无改色，还表露出对洛兰希尔身份的质疑。

“我的确是缃羽派的弟子，至于身份，其实也普通，不被大人知晓很正常。”洛兰希尔摇摇头，本来她也没打算依靠派系的名号压人。

见这位少女如此坦然，涂浩央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他一向喜好务实而聪明的人，而不是哪种满口仁义道德，顽固僵硬的死板之人。

“虽然卜巡使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但发兵夕暮群山，并非小事，稍有不慎，便是私擅兵权、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的罪名盖下来。”这位州牧凭借这多出来的仅有耐心，稍微解释了下。

“但这比得上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吗，倘若坐视不理，又会是多少人会死在动乱中。”卜陌音这时终于忍不住指责起这位州牧来。

可这次，涂浩央干脆连回应都不回应了，任凭卜陌音开口，而自己悠然饮茶。

看到这位州牧轻视不应的模样，卜陌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涂浩央，你可知你已犯下大错。”她话音中也带上一丝冷切，并且直呼其名。

“何事？”这次，这位州牧也将目光抬起，其眼中一片冷寒。

“你明知夕暮群山之事，却知情不报，纵容手下亲兵扩散谣言，驱赶百姓，以逃职责。”

“如此欺君渎职之行，若是被君上知晓，你可敢承其责问？”

“哦，卜使者可有证据？若是诬赖良臣，不仅是革职除籍，流放千里，就连你们卜家也会受到牵连。你.可.想.好.了。”他的声音沉缓之极，如洞彻的寒冰，缓缓袭来。

“我自然是有证据。”

卜陌音急速回想去神社之前，从李阴臣口中知晓的情报，最后将思绪锁定在小镇幽岑中见过的一位玄豹骑队长上。

当时在离开幽岑时，她曾专门询问过这队长关于夕暮群山之事，其回答平安无事，只是偶见野鬼扰民，而奉命巡逻驱逐。

但事实上，只要夕暮群山周边逛一圈，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情况。而这位队长明显是在欺瞒自己。

“我曾在边境之镇‘幽岑’所见......”卜陌音开口说道。

‘玄豹骑’乃是州牧涂浩央的亲卫，说其行为不受州牧本人控制简直就是侮辱别人智商，而这般一开口，涂浩央也微微皱起眉头。

“为此，我还专门留下了音声。”卜陌音拿起腰间那金色的坠牌，其周边繁复的花纹和中间的灯柱也烛光中折射出淡淡金光。

作为监察机构的人员，自然会随时记录信息或证据，而悬花府配发的令牌也附带了这样录音的功能。据说若是输入魔力，还能记载部分图像。

这件事虽然不大，完全扳不倒这位州牧，但此时并非往常，诸多敌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位涂浩央。倘若应对不当，就会在朝中风评骤降，之后再想回洛京或者晋升，就困难了。弄不好一辈子都会困在这处边境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