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528章

“也就是说，在大概100年后，混沌灾厄将不可避免的再次降临，其途径就是横跨星河而来，而桃乐茜的那个假设是真的？”

“没错，当年桃乐茜的做法虽然有点偏激，但目标或许是对的。”年迈的贤者感叹。

“要不是奥兹国的那些法师走歪，使用艾竭卡秘术，其实贤者会当时是保持中立，不干涉的。”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慢慢的让人不能忍受了，如果任由艾竭卡秘术蔓延，也就和混沌降临没什么区别了。”

“而这也造成了后来的悲剧，魔女们也对贤者会心生埋怨，即便不是我们的错，她们也失去了很多好感。”

“如今也只有那位拯救了鲁尔纳，引来太阳王冠降临的星辰魔女，才敢大胆重提这个计划了。”

几人小声的议论着，然后拿起那枚记忆宝石，观看其中的景象。

片刻之后，几人又讨论起来。

“星系外围的那些巡游巨龙们，可以抵挡这些混沌幻影吗？”其中一位侥幸的问着。

“不太可能，如果是小规模的存在，有那位毁灭之龙坐镇，是可以保证伊瓦尔世界无忧，但如此大规模的存在，那些巨龙军团也无法抵挡。”

“况且经过漫长的时光，它们的数量已经不多了，这些古代人的余泽，如今也慢慢走到了尽头。”

“那‘天使军团’呢，那些背生双翼的天使们，可是太阳王冠最为忠实的追随者。”

“这就要问‘圣域’的教皇了，也就她们还保留着少许和天界的联系。”

“关于天界的事，我已经问过了。”亚尔德再次开口。

“很遗憾，自从那年之后，天界进入了安眠状态，所有天使不再回应，仿佛进入了睡眠修整中。”

“所以，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前人的余泽上。”亚尔德敲了敲桌子。

“整合整个世界的力量，迫在眉睫。”

“但是，亚尔德，你要清楚这并非一朝一夕，也并非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达成。”

“数不尽的冲突将由此而起，统合一切的光辉大义背后，是无比暴力的过程。因为人们天性如此，不愿俯首称臣。”

“即便你将事实摆在身前，但只要疼痛和苦难还未加身，他们就会怀疑和不信。”那位学者按着眼镜，用冷静的话语分析着。

“是的，但那有如何呢？难道你们愿意就此袖手旁观，等待最坏的结果降临吗？”亚尔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这几位贤者都是他熟悉的存在，也是可以信任和托付的人，所以他才将这几人召集起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沉默着。

他们不是冲动而思想简单的人，作为人类中最具知识和智慧的人，这些贤者要比常人更加清楚，如果此刻答应，今后将为此奉上什么。

那不仅仅是名誉，精力和时间，还有可能是自己的生命乃至数十亿人的未来。

改变意味着争斗，争斗意味着战争，而席卷世界的战争，意味着极其恐怖的试炼。并且谁也不能保证，真正统一后的那个世界就是自己想要的。

回想过去，水银王朝就曾短暂的统一过整个世界，即便是遥远的东方，也遵从这强盛王朝的意志。

但那样的王朝真的好吗，不过是高压环境下的产物，而内部不断堆积的矛盾终于在某天压抑不住，迎来分崩离析。

王朝的死灵巫师们被清算，无数高层被处死，那些功臣的后裔不得不远走他乡，最后屈居在一个荒凉的小岛上。

沉默许久后，那位年迈的贤者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古旧的木板，然后摸了摸身旁磨损残破的木椅。

“你知道吗，亚尔德。我曾经在这里上过课，那几乎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声音充满回忆。

“那时我还是学生，很年轻。当时的老师正是后来我进入贤者会的引路人，格兰特先生。”

“格兰特先生是森精灵，他那时已经600多岁了，即便在精灵中这也是极为老迈的年龄了。”

“不过他依然很精神，在临到下课的空隙，他就坐在窗台旁，看着外面盛开的黄色风铃木，说着年轻时的故事。”

“他是苍翠帝国的老兵，昔日参与过苍翠帝国和奥兹国的大战，见证了那个强盛的魔法之国坠落。无数学识渊博的法师被压上刑场，这些智慧的头脑被廉价的侧刀斩下，滚落到泥水中。”

“拥有知识是件美妙的事，能让我们取得很多优势。”

“而这种优势，时间久了，就会让人产生某种感觉。”

“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应该比那些田地里农民高贵，我不能做粗活，我要活的很体面，我应该是来做人上人的。”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想法，因为你将自己的认知凌驾于一切之上，认为只要掌握了真理，别人就必须尊敬和听从于你。”

“优秀的人，厉害的人就必须处于高位吗？究竟是拿着弯刀逼迫别人的承认，还是用实际行动让别人心悦诚服的信任，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道路。”

“前者的逻辑粗暴而简单，让人容易明白，而后者混沌让人难以找到切实的途径。”

“所以呢，大部人最后走向了前者，因为我比你强，我可以杀死你，所以你必须听从我的意志。”

“这确实是件轻松的事。但代价就是，当国家和整体越来越大时，这种高压的体系会越来越脆弱，直到它崩塌的那一天。”

“真理虽然美好，但如果与我无益，那也不过是废纸罢了。强权固然让人兴奋，但它若让我受苦，那我就会拼命诅咒它。“

“能真正征服人的，让人心甘情愿跪下，为之听从的。从来不是真理，也不是强权，而是切实的好处，那是能让你感叹，如此平和、真实、美丽的好处。”

“你想让所有人整合到一起，那你就要展现一个真实不虚的美好世界。”

“如果仅仅是想着用所谓的大义来强迫，那最后不过是一次悲剧的重演罢了。”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 贤者们的约定

林荫中的教室里，几位贤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少有人会去思考这些大的道理和本质问题，因为这离他们的生活实在遥远。不过他们不同，作为埃梅纳斯的贤者，他们对这个世界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其中流行的技艺，知识，思想，等等，都会通过那些优秀而天才的学生走向世界，并成为诸多人崇拜和追随的存在。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西风和苍翠两个国家，这两国的开创者们，都曾经是埃梅纳斯的学生，也是他们一步步实践和验证了贤者们的诸多想法和理念。

虽然贤者们不能直接干涉国家，但若想影响世界的格局，也非难事，而他们除了贤者这个身份外，往往也是各个领域或组织的领军人物，有着无数人为之追随。

“我并非不赞成亚尔德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大家对这件事保持谨慎。”

这位老迈的贤者说完后，坐了下来，然后才开始讲述自己的提议。

“过去我们为了对抗奥兹国，扶持了苍翠，结果也让苍翠帝国过于强大，以至于后来失衡，让其没有了竞争对手，慢慢堕落腐化。”

“所以，如果现在你和我说，要将大家统合起来，我当然赞成，因为这样确实可以集中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完成诸多不可思议的进步。”

“只是，这样的统合，最好是留有余地，也就是保留几个多样化的大国，以此来相互促进。”他说完后停了下来，而一旁随即传来一道掌声。

亚尔德简单拍了几下，表示自己的赞同。

“实际上，我正是为此而来。”直到这时，他才说出这次聚会的真实目的。

“大家有了解过魔女这个群体吗？”他简单问了下。

“实际上，我最近得到了一个非常有趣，但也是意义重大的消息，那就是关于刚才我所说的星辰魔女o洛兰希尔。”

“或许麦格沙老师也知道，目前魔女们大概分为三个派系，而我们曾经的学院长，司夜就是其中一个派系的领头人。”

几位贤者点点表示清楚，司夜虽然很少参与贤者会的决策，但因为她的存在，贤者和魔女间有了许多缓和和商讨的余地。

“在数月前，魔女难得的又召开了一次聚会。不过相比我们这种简陋的环境，她们有着超乎想象的华丽方式。”

“而在这次聚会中，这位年幼的魔女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对苍翠帝国进行革新。”

“当然，这种想法或计划，是有别于如今苍翠的形势，所以也遭到了不少魔女反对，认为这是在侵犯她们的领域。”

“为了避免冲突的升级，两方的魔女进行了协商和约定。”

“这位星辰魔女可以进入苍翠去尝试改变一些东西，但是不得以过去的身份和形象，因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将改变后的苍翠帝国送给了克兰西亚。”

几位贤者听亚尔德继续说着其中详细的约定和条件，简单思索一会后，也说着自己的想法。

“很出人意料，但似乎又能理解两方的坚持，或者说超乎我的想象。”

“如果是两个国家这么干，早就打起来了，但恐怕在魔女心中，同伴的价值会更高一些吧。”

“不过，这个和我们有什么联系呢，难道亚尔德你想扶持那位星辰魔女吗？依我看，她必败无疑。”

“苍翠帝国背后的几位魔女，可都是活了数百年的存在，而且还处在攻击性较强的时期，并不像古早的那些魔女，对万事万物都不怎么在意了。”

“虽然星辰魔女自身不弱，但面对复数的，同样有特殊权能魔女，并不占优势，甚至还因为是苍翠帝国，对方能调集的力量太多了。”说完后，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想法不错，但总归太天真了。“

“是吗？“亚尔德看了看屋子的人，然后缓缓的开口。

“你们是不是做老师习惯了，总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去评价年轻人。”

“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够完美，可能性不高，也许会失败等等。”

“那我就要问你们了，你们有什么更好，更有建设性的计划吗？”

“将自身摘出事外，以挑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聪明，这是一种愚昧的傲慢。”

“是的，总是有问题，总是不完美，总是比较天真，但正是这些人在改变着世界，从过去的罗兰和亚林，到现在的新生代，以及这位新生的大魔女。”

“如果你真正设身处地进入帝国的底层，你或许就明白，这份计划描绘的愿景，对那些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或许你们还听说过另一个数据。在和克兰西亚战斗数年后的那些老兵，回去后或多或少都对当下的帝国怀有不满。”

“要不然，那些起义的人群中，为什么总能看到一两个经历过战争的士兵和军官。”

“他们不明白帝国的强大吗？”

“当然明白，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但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份强大背后所隐藏的脆弱，以及那份远景的美好。”

“看看克兰西亚的军人和平民，再看看自己这边的生活，很难说心中没一点不适。”

“升官封爵的，总是那些贵族子弟，而他们即便冒着生命危险撕杀，也得不到那些贵族轻易就能获得的职位和荣耀。”

“当不公平的这种鸿沟越拉越大时，帝国的分裂也就是即将上演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我希望它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就是说，你想说服我们支持这位魔女是吗？”那位女巫将手撑在桌上，眼睛转向脸侧，看着在自己手中缠绕的细长发丝。

“早说不就好了嘛，总是找这么多理由来佐证。亚尔德，你不懂女孩子的心呢。”

“就像刚才麦格沙老爷子说的，道理不能征服人心，但信任可以。”

“你一直是我们几人最为冷静的存在，也是智慧和坚定的执行者，所以如果是你想找我帮忙，我肯定是答应的。”

“呃......”

一向以俊美而威严著称的亚尔德，难得卡了会词。他一向难以明白某些女孩的细微心思，这次也是讶然。

“哈哈哈。”一阵欢快的笑声响起，之后，其他几位贤者也站立起来。

“支持一位魔女的伟大构想吗，想想还挺叛逆的，也有违贤者会一贯的宗旨。而她虽然引导了克兰西亚的建立，但其中最为艰难的初期，大部分事情她并没参与，很难说这位魔女就能再次复刻过去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