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了
数码世界的生态也是挺混乱的，可以有秩序的城镇，也会有封建的王国，同样也有弱肉强食的原野，那个地方是不可能真正全面地和平下来的，只能让混乱和秩序保持相对的平衡。
瑟蕾莎身为拥有魔王权限的数码危机之一，还是雨宫莲的搭档，再加上她本身的性格使然，是安分不下来的。
她可是吸收了人类网络上关于贝优妮塔的数据，贝优妮塔是什么人？找不到天使杀的时候会因为无聊而扮成修女把天使从天上钓下来杀的女人。
等等！这么一想，瑟蕾莎该不会去找数码世界的那些天使型数码兽麻烦吧？
猎天使魔女世界观里的天使就是一群冷血脑轴的怪物，和其他世界的天使不能混为一谈啊！
雨宫莲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联想打入了担忧的心情中，不过想来应该不至于，就算贝优妮塔的数据对瑟蕾莎存在一定影响，最多也就是让她在对待天使型数码兽的时候比较恶趣味吧。
瑟蕾莎谈完正事随口调笑了雨宫莲几句便结束了对话。
雨宫莲也没有在自己奇怪地联想中纠结太多，电车即将到站，他出于保险起见再次联络上了双叶。
“噢噢！放心好了，现在的印象空间真是大变样啊！感觉很有趣。我这边你不用担心，虽然我是非战斗人员，但是现在的印象空间安全得很呢！而且我见到撒旦耶尔了哦，已经顺利就位了。”双叶充满元气的声音传入雨宫莲的耳内。
撒旦耶尔啊......听到这个名字的雨宫莲心情微妙。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印象空间里见到撒旦耶尔的经历。这个【神明一般的persona】，象征的是雨宫莲最任性，最高效，最百无禁忌的一面。
或者说得亲切一点，撒旦耶尔就是【狗直男模式】的雨宫莲。
所以虽然知道那是自己的一部分，但雨宫莲对其有一种【很让人操心的熊孩子】的观感，总是担心那家伙做出些特别离谱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操心撒旦耶尔的时候，确定了双叶那边无异常之后没多久，雨宫莲依约来到了武见诊所。
“唔......你今天放学得真早啊......”武见妙看见雨宫莲后神情有些窘迫。
女性一敏感起来总是会注意到特别多有用没用的细节，武见妙就觉得今天雨宫莲放学之后来得格外得早......就像是迫不及待一样。
然而即便已经过了一天，武见妙还是没有整理清楚自己的态度——社会人对在读学生出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令人感到羞耻的同时，雨宫莲昨天的说辞又特别地暧昧。什么叫【当做约会就好】？这家伙究竟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要是没有，那成年人的自作多情简直可以称之为丢人的巅峰了。
“所以，特地让我留出空来，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呢？小白鼠君。”武见妙问道。
“这个嘛......”雨宫莲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感觉天色还早，先去公园散散步怎么样？”
其实作为约会地点的话，雨宫莲比较倾向去天空树，不过那个地方人流量比较大，恢复记忆的时候当然是不适合太多普通人在场的。
最好是没有旁人的独处，其实在诊所或者勒布朗的阁楼就挺好，不过勒布朗的话以雨宫莲目前和武见妙的关系，提出这样的提议恐怕会招致不必要的误会和戒备。而诊所内，又少了点聊正事的氛围。
相比之下，公园虽然也免不了会有路人，不过人群的分布比较稀疏，工作日的时间也更冷清一些，作为聊天的地点来说也比较合适。
“公园吗？”武见妙神情微妙地考虑了一下，倒是没有拒绝。
刚刚放学的时间，又正值夏日，天黑的时间相对比较晚，此刻天色依然明亮。
“医生，你对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还满意吗？”雨宫莲用随意地语气问道。
“哈？这是什么问题？”武见妙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雨宫莲。这个问题有些电波系，不过她姑且将其当成了年轻人的人生咨询，还是好好回答了。
“怎么可能满意啊？！步入社会之后到处都是不顺心的事情，本来踌躇满志地像开发出不老症的相关药物，结果也是久久没有成果。”
“但是即便如此也要照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社会和人生就是这样的哦。”
“那如果我说，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着类似前世今生的东西，人生并不是单线延伸，而是多线并行的，只是大部分人都察觉不到另一条线上的自己。”
“要是有机会，获得另一条线上自己的知识、技能、阅历、成长，医生你有兴趣吗？”
“听起来像是什么科幻小说的设定，不过这种不劳而获的期许我觉得没什么意义。”武见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有点跟不上雨宫莲的电波。但对于自己能够理解的部分，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样的幻想偶尔作为消遣倒是不错，不过就算这么说，我也没时间接触这些东西呢！”
“呵，真是理性的说法啊！”雨宫莲笑了起来。“不过，我说的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在征询医生你的看法来着。”
“只是通知而已。”
其实雨宫莲不需要说这些话的，他一向回避对失忆的人解释现状，除了解释起来很困难很费神之外，还因为这些话大部分都会成为无用功。
恢复记忆之后，大部分地解释都会变成废话，只要回忆归来，原本看似匪夷所思的东西自然而然就能理解。
但是怎么说呢？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仿佛近乡情怯的感觉。
恢复记忆的人们，对于雨宫莲来说是【陌生】的。
眼前的武见妙医生，雨宫莲对她的认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源自穿越者和一周目记忆中【协力者·死神牌】武见妙，一部分是源自这次轮回中他所认识的武见妙。
但是从二到八周目这段时间的武见妙，雨宫莲一无所知。
当【恢复记忆】这件事已成定局的时候，雨宫莲会去接纳并适应它。然而你如果想让他亲手，就在自己面前，把【熟悉】的东西变得【陌生】，他还是会感到一点不安。
这一段多余的对话，多余的【通知】，即是说给武见妙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雨宫莲并不期待武见妙理解自己这段神经质般发言的含义，所以在话说完之后，他就给双叶发送了信号。
随后，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异象，武见妙记忆的锁，解开了。
心灵的力量呈现在现实世界，本来就是完全无形的。
武见妙的疑惑僵硬在脸上，她诧异地看向雨宫莲，那不是戒备，也不是怀疑对方对自己做了手脚，浓烈的熟悉感和既视感淹没了她的思想，大量的信息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冒出来，让所有的理性进入一种飞速被消耗的境地。
武见妙只感觉一时间仿佛视觉和听觉都开始暴走，她似乎能够看到幻象，听到幻音。那些景象真切而看似荒谬，有序却仿若混乱，让她失去思考能力，头疼欲裂。
记忆的锁解开寥寥数秒，武见妙打了个踉跄，似乎有点站不稳。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来不该有任何异象，不该有任何力量映射出特效的现实世界，飘荡起了蓝色的粒子，一只散发着幽光的蝴蝶拖曳着光带的尾迹，悄然出现在武见妙的身边。
“亚森。”雨宫莲的声音平淡而冷静，这次他对事件中将会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了清晰的预期。
缠绕着蓝色灵火的锁链携带着直观的暴力，击碎了蓝色蝴蝶营造出的唯美氛围。
武见妙的身体随之无力地倒下，被雨宫莲接住。
白色的无欲神明现出身影。
“又见面了，莲大人。”天鹅绒的主人恭敬行礼。
“是啊！又见面了，费列蒙。”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过去莲的回响
和以往一样，费列蒙出现在此处并不能改变什么东西。
这位象征着人类在灭绝试炼中希望一方的神明，本身其实并不具备特别强大的力量。他赋予人类反抗的种子，但自己并不具备反抗其他神明的能力。
当亚森出现，当人格面具是重新觉醒，他便对不可逆转的记忆恢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但即便如此，每当名为记忆的开关被触发时，他一定会现身。
从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费列蒙的行为是反逻辑的，他仿佛是一个明知道徒劳无功却还是死缠烂打的无赖，这样的行为既没有意义，也不体面。和他本身作为神明的位格对比起来，似乎过于卑劣了一点。
“你应该明知道自己拦不住我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是执意每一次都来阻止我呢？”雨宫莲不解地看着费列蒙。
在雨宫莲目前回忆起来的片段中，他知道自己曾经和天鹅绒对立过，但是那之后应该已经通过交流达成了和解，如今拉雯妲和玛格丽特对他的态度都证实了这一点。
可为什么如今的费列蒙，依然不知穷尽地试图阻止他恢复记忆呢？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莲大人您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答案。”费列蒙轻描淡写地说着，面对雨宫莲的态度不含一丝敌意与恶意。
“不过也正因如此，您既然发问了，我就做出回答吧。”
因为这是雨宫莲自己能够想明白的问题，所以没有隐瞒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的多元性还没有被完全固化以前，我和奈亚拉托提普作为人类试炼的主持者，并非是在为了彼此的使命而努力，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执行而已。”
“您应该理解我的本质，我是寻求着人类可能性的常定之神，我并没有被人类称之为【意志】的事物。”
“这是我作为最被您讨厌的神明之一，却得以在如今这个无神的世界留存的原因。”
费列蒙简洁而精炼地做出解释。
经过了费列蒙的解释之后，雨宫莲立刻理解了其中的原因——这确实是只需要好好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
首先需要知道的是，费列蒙和奈亚拉托提普，分别象征着人类的存续与破灭的两位神明，和地球上其他的一般神明，是不一样的。
关于其他神明的本质已经重复过多次，这里就不再赘述。无论是费列蒙还是奈亚，他们的不同之处主要体现在两点。
其一，他们并不以人类的认知为转移。
如果说其他的神明都会受到人类集团潜意识的影响，那么费列蒙和奈亚是地球上唯二的特例。他们的存在更像是【人类是否能够存续】这一公理的具象化，如果按照正常的异闻录神明，那么这其中的逻辑应该是【人类自己是否认可人类能够存续】。
所以由此可以看出费列蒙和奈亚都是不已人类自身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若非如此，他们之间就不存在这种宿敌和对抗的关系了。
其二，他们是异闻录世界在地球已知范围内，唯二凌驾于多元宇宙之上的神明。
无论是P3的法洛斯和尼克斯，P4的伊邪那美，P5的亚尔达拜特，祂们都不具有高于时间与空间的特性。但是费列蒙和奈亚的眼中的风景，却是囊括了人类所有可能性的高维视界。
这一点在P2的罪与罚平行世界中就能够体现——费列蒙拥有能够帮助周防达哉抵达平行世界的能力，而奈亚则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罚世界的周防达哉来自未来已经破灭的罪世界。
对于费列蒙和奈亚来说，永恒地为了人类的存续与破灭进行探讨，并不是一件需要去努力，需要去达成的命题。他们在做的，仅仅只是执行而已。
从一开始费列蒙和奈亚就洞悉了命运与未来，某个世界的存续或破灭都已经是尚未发生的既定事实。
但即使世界注定会破灭，费列蒙也会引领人类发起无意义的反抗。即使这一次的破灭注定失败，奈亚依然会按部就班地发起破灭。
罚世界的奈亚，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失败的。但知道又怎么样呢？他要做的，仅仅是使出浑身解数之后迎接自己的失败，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探讨人类的存续与破灭，是费列蒙和奈亚的工作，是他们奉行的公理，是他们履行的义务，是他们存在的全部含义。
这两位神就好比是【宏伟之理】为世界指定的两道程序，只知道无视任何阻碍地执行下去。
就像费列蒙所说的，他是寻求着可能性但自身永恒不变的常定之神，是被固化的公理，脱胎于人类，却没有意志的执行者。
所以他才会明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雨宫莲但依然出现阻止相关人员记忆的恢复，对他来说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无所谓，无论能不能看见未来也无所谓，他仅仅是遵循自己应尽的义务，执行自己该做的事。
在多元的世界尚未固化的时候，他就已经经历过太多差之毫厘的成与败，存续的世界无穷无尽，而破灭世界的数量更在其上，没有任何一种【人类的意志】能够在这种庞大且无意义的穷举之中坚持下来。
在多元的世界被雨宫莲固化之后，费列蒙的使命就被浓缩到了一个命题上——即【雨宫莲的行为能否维持人类的存续】。
这个命题原本是简单而清晰的，但是经过了八周目的混乱之后，这个命题的答案在九周目蒙上了一层迷雾。
那么对于费列蒙来说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就是拖延。
每拖延一秒钟，在破灭之际能够成为新一任【愚者】的候选人就越多，天鹅绒能够在不可知的未来阻止雨宫莲的概率就越大。
即使选出新一任愚者的计划或许永远都不会启用也无所谓，即使最终注定迎来失败也无所谓，对费列蒙而言，那只不过是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穷尽全力之后的败北罢了。
这也是当初雨宫莲和天鹅绒最终和解达成的共识——天鹅绒的一切都将保留，作为对雨宫莲自己最终的反制手段而存在。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主张存续的神和主张破灭的神彼此之间善恶分明，天差地别。但是对雨宫莲来说，费列蒙和奈亚没有多少区别，他们都是那虚无缥缈的至高——【宏伟之理】意志的具现。
所以费列蒙说自己是雨宫莲最讨厌的神明之一。
但另一方面，雨宫莲从来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相对的，他也从来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别人。在这样的基础上，费列蒙就成为了最忠诚，最坚定不移且不会有任何偏差的反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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