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面对赫尔曼的问题,他们却只微微地颤动着脑袋当做是摇头,连幅度都不敢超过5度,当然就更没人敢出声回答他了,连直接上手扇大耳刮子都不好使,无奈之下,赫尔曼只好转头往向那台正在前方奏响的钢琴。
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那里。
赫尔曼于是一马当先径直走向舞台,脚步坚定而没有半点迟疑,毫不畏惧,因为他的一切都就已经被握在了那个疯子手里,现在他这个“无魂的躯壳”正是要去讨回自己的性命,哪里还会怕什么危险?
“你对汐斯塔究竟有什么企图!从那里出来面对……”
“唔!!”
赫尔曼刚走到上台的阶梯前朝着那台钢琴的方向大声质问,却突然被脚下一绊,似乎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怪东西,还会发出沉闷的痛呼,这让之前都保持着一贯沉稳冷静的赫尔曼都不经意间吓了一跳。
当他低头看去时,却发现那是被塞住嘴巴,五花大绑,两条腿各附送一朵莲花的克洛宁,也不知道是谁在布置陷阱时这么缺德,克洛宁那条在市政厅已经伤过一次的腿再次中招不说,连花瓣刃刺入的位置都与原来的伤口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当然也痛苦加倍。
正像某位被玩偶娃娃当剪刀使的女士所说,精准与否,就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
“克洛宁!?你不是在医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赫尔曼并没有多想,蹲下身来就准备为克洛宁解绑,哪曾想这家伙霎时就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从手底下猛地蹦跶起来,似乎是拼尽全力在抗拒着赫尔曼的救援。
这未曾预料的滑稽举动简直把赫尔曼都给整蒙了,两只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直到他身后突然响起了预兆危险的嗓音。
“你们好,我亲爱的观众们,鄙人,恭候多时了。”
“你对克洛宁做了什么!?”
“他?只不过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我跟他说炸弹就埋在他身上的某根绳子底下,只要松绑后压力消失就会爆炸,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
克洛宁顿时瞳孔剧烈震动,眼中留下了满是悲愤与屈辱的泪水,可一旦放松了警惕。他又因为身心的双重疲劳而不由自主地浑身瘫软,之前还能是泥鳅,现在只剩下鼻涕虫的份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玩弄他的尊严?还有,我的女儿呢!!”
赫尔曼不愧是个富有人格魅力的领导者,即便是初步知晓对自己有过贪婪背叛之举的克洛宁,他也无法接受其被这样残忍对待,同时这也是彻底点燃他怒火的最后一点火星。
于是赫尔曼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身手了得地一跃跳上舞台,将剑尖对准了眼前的那张面具。
“玩弄?哈哈哈哈,不,我可没有玩弄他,而是他身上满溢而出的丑陋将在他自己的手中升华,此时此刻只有我的演出直达巅峰,这座城市即将知晓,汐斯塔值得一位更有格调的艺术家!”
随着那震撼的宣言铿锵落地,音乐舞台四周的建筑挡板竟轰然倒下,昏暗迷乱的彩灯夜景顿时一片敞亮,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周不明所以的游客投来的惊疑目光。
“你究竟……”
轰!
赫尔曼的质问尚未出口,突然间身侧传来响彻天空与大地的轰鸣震吼,他面色骤变,骇然望向加里森游乐园头顶上的那座火山,果不其然,其源头正在此处。
“当你这位精明强干的市长还在维护自己部下的时候,你手下的一个小小秘书却已经破坏了火山矿脉打算毁灭城市谋取暴利,最终双双与这座城市共同葬送于此。
看吧,何其绝妙的讽刺,抛却了那些低俗丑陋的追求,每个人身边都是美的艺术,而美,根本不可能邪恶。”
此时瘫软无力的克洛宁不知哪来的力气,竟靠他自己挣开了嘴巴的束缚,当即大喊了起来。
“放屁!汐斯塔火山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才会爆发,我的计算绝对没有差错,哪里会这么快就失控,这明明是你一个人干的坏事!!”
要是放在以前,哪怕克洛宁被嘉维尔绑在床上尻十个大棒也绝计不可能自爆,但出于要开天窗先掀屋顶的迅哥儿哲理,反正人都快要一起死了,先把主要责任推出去再说。
“……克洛宁!你!?!”
从当事人口中突闻真相的赫尔曼差点就要两眼一黑当场晕将过去,原来自己身边真的全都是谋财害命的二五仔。
“没错,就是这样,静静享受这一刻,用悔恨的甜美泪水为这一幕划上终章,成就我的……”
砰!
正当某人自我陶醉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狙击铳的枪响,被打断台词施法的他即刻恼怒回头,同时转过来的还有他的低语枪口。
砰!
两发子弹精准地在他身前不远处相撞,再高级的蚀刻子弹再无法与多种魔法与装备加成下的一击相媲美,结果也正是对方的弹药在半空中殉爆,伤不及他分毫。
“多么粗鄙的偷袭举动,这就样也能称之为我的竞争……”
这次烬语施法并没有被别人打断,而是他自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从半空中飘落的并不是源石硝烟,而是一片拨散不去的墨黑水雾,此时已经不可避免地沾染在了他洁白的披肩之上。
第457章 拉普兰德,希望你忍一下
“这身行头如果脏了,我会非常,非常恼火。”
曾几何时,这句卡达烬的台词只不过是乔戈用来在西西里人和鼠王致公堂面前用来装逼提升匹配度的“表演”而已,可当这“表演”真正深入到百分之百的程度时,就连他本人也逐渐开始理解,那种艺术家追求极致无缺的顽固。
但这并不意味着卡达烬有洁癖,要知道在接受艾欧尼亚贵族赞助以前,他也是靠白刃兵器来“涂抹艺术”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不被溅上血污,除非他每次作案都穿得像个绝命毒师。
乔戈对此的诠释十分到位,「脏」是在借物比喻本不该存在于戏命师卡达烬内心艺术画卷中的转折,他的构思早已完美,如同画家笔下正在创作的丹青妙卷,任何滴落在其上的污点都会让其完美功亏一篑,更惶谈什么卓越了。
所谓让艺术升华的「巧合」,其实也只不过是在他意料之中,或是刻意营造的「巧合」,唯有他未曾设想过的意外,才会被他认作是「脏」。
而这次的完美画卷则有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保持主演的完美形象,如果是在龙门街头和郊外与黑帮枪战厮杀,那种氛围下他肯定不介意沾染一些污渍,这就属于意料之中。
可是在一座特意被他改造成音乐殿堂的舞台之上被“观众”泼了一身墨点,这绝不属于「巧合」的范畴,而是对这场演出和他本人的双重玷污!
“……你可知,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整个场地中的气氛风云突变,刚刚还是悲剧和喜剧缠绕交杂的艺术众生相,此时却被一片乌云盖顶彻底淹没,连火山爆发前的震耳轰鸣都在此刻消寂,像是在畏惧着某人的怒火。
就连见多识广的赫尔曼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猛然惊觉,原来无论是在市政厅戏耍自己,还是在加里森游乐园把克洛宁玩得生不如死,这个疯子都从来没有使出过真正的实力。
正如他说到做到的演出一样,他是真的只把汐斯塔的所有人都当做观众而不是对手,或许只有一个还未被他所控制的人能够打破这个局面,于是赫尔曼满怀希望地抬头望着某个方向……
只见黑将手中的狙击铳丢弃在原地,重新拿起她依托技艺最精湛熟练的狙击弩,接着一个灵巧翻身就直接从音乐舞台外围翻入内部,与乔戈进行对峙。
“哟,生气了?是因为我弄脏了你的小戏服,还是因为我打断了你的自娱自乐?这样吧,我身上还有几个钢镚,你拿着它现在去干洗店,应该在今天游乐园关门前大概还能赶回来继续你的自恋施法。”
黑话刚说完,竟然真地从侧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硬币朝着前方用力抛去,硬币洒在舞台上的叮咚声响格外清脆悦耳,但却把被乔戈气场所笼罩的其他人吓得脸上湛清碧绿。
大姐,我们都这般田地了,你就不要再激怒这个疯子了好吗?等会他要是杀我们泄愤怎么办啊!!
乔戈演得十分入戏,但他毕竟不是烬,不可能会像本人一样完全被黑所激怒,他只是觉得有些地方非常不对劲。
比如黑绝不是这么话痨的人,她的风格简单而纯粹,那就是从远处一击必杀,从不拖泥带水,哪怕是用锡兰做威胁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种感觉就像是……现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乔戈瞳孔一缩,看向黑挂在耳边的那只耳麦,虽然狙击手戴耳麦来配合小队战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现在的处境明明是孤军奋战,总不能说是在听音乐缓解紧张吧?
“很好,我的批评家们,都通常短命,而你却放弃了自己擅长的射程,站在我的面前试图羞辱至高的艺术,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又少智?”
“呵呵,要是不走近一点,又怎么能把你当场打出屎来?”
“……”
艹!你看看这像话吗?没天分就不要乱教!好好一个冷峻御姐的黑都要被你整成一米九五的流氓高中生了!!你这是在故意恶心我吧!
面具下的乔戈两排牙齿在摩挲着,事到如今,能知晓他经常随口乱说的梗,又有这闲扯淡的兴致过来调戏自己,同时位置现在也处在汐斯塔的人,除了一个同样会“精神摧毁”的家伙还能有别人吗?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当前的事情,所以哪怕眼前的黑在乔戈看来有多么地让人浑身“男肉”,他都只能保持自己的风度直至结束这场演出,当然,是烬呻病的风度。
拉普兰德大概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乱入的,因为看着乔戈别扭得脚能在地上抠出个人工泳池,却又只能板着脸默默接受无法反抗的样子,实在是非常偷税。
哪怕在事后可能要被迫接受一点“小小的牺牲”,那也值当了!
“吼吼,既然如此不妨再走……咳,够了!此等亵渎,我无法容忍,你是今天破例的第一个,见证我别具一格的死刑吧!”
“正合我意!”
这句话倒确实是黑自己说的,她从不畏惧跟任何人正面对决,但是之前被乔戈莫名其妙操控的噩梦实在是让黑无从防备,而现在正是她想要的局面,哪怕不再借助什么“致胜法宝”也无妨了。
不过当她抬起手中的弓弩望向对方时,却发现对方根本进行没有任何动作,连手里的铳都没有抬起来,这反倒是让黑更加警觉,浑身的毛发都根根竖起,戒备着可能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陷阱。
但是黑手里的弩箭是不会犹豫的,在她思考之前就已经朝目标发射了出去,犹豫的人反倒是“乔戈”。
“谢谢你带我参与这场演出,虽然这样做很有意思,但我想也应该结束了,目的都已经达到,而且……我也不想和黑战斗。”
“这样啊,那就如你所愿,我的女士,恰好我也有点急事,需要尽快跟我的一位朋友去‘私下处理’。”
乔戈好像人格分裂似地一个人扮演着两个角色在互相对话,直到黑的弩箭对准额心如期而至,但下一刻却穿影而过。
他的身体突然间像信号不稳的电视屏幕一样开始闪烁,最终向两侧瞬间拉扯,竟是跟无丝分裂一样瞬间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戏命师”。
“!!!”
这一套影分身的操作瞬间震惊了所有人,唯独黑十分冷静,因为她见识过那梦境中的虚假景象,此时她也只是以为自己再次中招,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绝不能再被对方操控情绪。
可当黑想要再次扣动激发弓弩。用物理方式寻找恶梦的破绽时,其中那名更加靠近赫尔曼位置的“戏命师”却直接用另一种嗓音开口叫住了她。
“住手吧,黑,没有人会再受到伤害了。”
“……小姐!!?”
第458章 罗德岛精灵联盟之路
当黑被那个熟悉的声音震惊时,其实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相信,而是怀疑对面在用锡兰的声音骗取自己的破绽。
可即便她内心早已说服了自己,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停了下来,指尖在扳机前不住颤抖着,任其如何下定所谓的决心也无法扣下。
如果这是陷阱,黑已经殒命当场。
幸好,戏命师没有让黑的“生死抉择”持续太久,当ta伸手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身周的一切都在瞬息间变幻,身高在迅速缩小,一头粉红如绢的秀发披散开来,身上的戏服也变回了锡兰她自己的一件轻快便装。
而她手中的面具,也在这时候变成了一个浑身都有蓝紫色烟雾构成,脖子上挂着一串红宝石的红宝石的小可爱梦妖,博士的亲女儿,梦希。
“呜嘛!!”
唯一不变的,只有她和博士身上同样洒满的墨点。
显然两者“合体”的现象正是梦希的杰作,使用的是乔妈妈遗传……啊不对,是传授的超能系技能,戏法空间,也叫欺诈空间。
莱茵生命派考察团到达罗德岛的时候,耿鬼乔戈就用戏法空间骗得他们在门口绕了很久的圈子,俗称鬼打墙,实际上这种欺骗敌人方向感的用法只是最简单的基础应用,不过当时他也是才用技能机器新学而已,最多只有这种程度了。
而更高阶的用法,就要涉及到各种光学、心理学,以及颇为复杂的角度计算与调整,外界射入空间内的光线会被无数面无形镜子经过折射和反射,最终达到在别人视觉中虚假成像的效果。
这种戏法空间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必对所有人施展催眠术也都能起效,毕竟泰拉的精英狙击手隔着几公里远攻击也并不夸张,总不能这个范围内全都事先布置好会超能力的宝可梦守株待黑吧?
这也是为什么乔戈要拜托大帝帮他事先布置场地,连顶上的灯光都是为了配合戏法空间重新设置过的,所以现在的整个音乐舞台,其实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魔术场馆。
“对不起,黑,还有,爸……父亲,其实并没有什么绑架犯,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锡兰开口就把这场搞事的责任全揽在了她自己身上,这虽然的确有乔戈引导的成分在,但却也是锡兰自愿的投名状,既是为了加入罗德岛,也是为了成为……他的学徒。
毕竟赫尔曼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现在因为救女心切而忽略的细节,并不代表事后查不到罗德岛头上,万一造成这种事态,哪怕赫尔曼选择不发作,双方也一定会产生间隙隔阂。
但是让始作俑者从博士变为锡兰,那一切就只是赫尔曼的家务事了,反正过程中唯一真正遭难的人只有克洛宁和他的团伙,让一场“稍”显过激的绑架案变成锡兰为了引蛇出洞而自导自演的戏剧,合情合理。
而罗德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仅仅只是接受锡兰雇佣的势力而已。
锡兰现在对赫尔曼跟黑的解释也是如此,直听得二人目瞪口呆,从某种方面上来说,锡兰想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从现在起,她就不再是家里需要被宠坏的大小姐了,而是一位胆识过人、心思缜密,有情有义的“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