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只不过教宗也很配合,无论他是否从共感或其他渠道察觉安多恩的这点小心思,至少从态度和神情上来看教宗都似乎与平常无异。
“起来吧,孩子,你似乎内心充满着疑问。”
这还用似乎?您难道不是从头至尾看着那只企鹅把所有“疑问”强行塞给我的吗?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企鹅病的前兆,本来经过多年历练后,心智已经快要跟教宗一般荣辱不惊的安多恩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个内心吐槽役。
“很遗憾,我无法在口头上替你解答疑问,因为我也仅仅只是比你提前先看到了一点而已,这就是这么一点,却根本无法用任何已知的言语去形容,必须要你亲自去体会。”
“……”
很难想象,安多恩有朝一日会在面对同族,还是那位萨科塔的领袖教宗时,觉得自己是在听谜语。
外族以为萨科塔是老谜语人,那是因为萨科塔人习惯了跟有共感的同族交流,所以外族很难理解这样的讲话方式,就像你喊你经常开黑的朋友打游戏时用的密码文一样。
‘?’(有空打游戏吗?)
‘1’(有!)
‘8?’(8点集合?)
‘狗’(9点。)
不同的是萨科塔的文化更加富有“人文气息”,说白了就是拉特兰悠闲的生活节奏让他们没必要用如此简略省时的密码,而是喜欢加上更多没有实际意义,但格调优美的修饰词语。
因此在外族看来听起来就像是谜语或诗歌一样。
放到其他种族身上也是同理,但并不一定是因为生活节奏,也可能是受到时间观念的影响,寿命越长的种族一般也越喜欢讲谜语,反正有大把时间可以反复品味其中的奥妙。
我说的没错吧,猞……噗叽啪(颈骨压缩的声音)。
“那么教宗阁下觉得我该如何去体会呢?”
“这应该不需要我来回答了吧,刚才那位企鹅队长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您是说刚才那只企鹅口中的队员?可是,它们难道不是绑架教宗阁下的敌人?”
“敌人?也许你说得对,它们是一群破坏了拉特兰戒律的敌人,并且宣称还要继续破坏下去,但是它们又为拉特兰带来了什么呢?回头看看吧,那些我们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次安多恩倒是听得很明白,教宗说的是门口那些或满足,或急切的万国来宾,以往的万国峰会他们不过是走个场面而已,仅有在这次,他们有着迫切的实际需求。
当然他也明白教宗说的回头看看不过一个意象,那些来宾还在远处的阶梯下面,真回头看也并不能看到他们,但即便如此,安多恩还是下意识的回头过去。
“安多恩!你须偿还,吔我鹅术师之红!”
只见一只圆头圆脑,比刚才那只还要娇小的企鹅不知何时出现在安多恩的身后,她嘴里发出安多恩十分熟悉的声音,弹起那嫩黄的脚蹼高高跃起,接着小鳍一甩。
一团火红色的不明物质朝着安多恩的脸上投掷而去,甚至连拉曳出的飞行轨迹都幻化成了一只小小的迷你火焰鸟,光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可小觑。
但是它的飞行速度肯定不如铳械射出的子弹,所以对安多恩来说应当不算是威胁,仅仅只需要身体一偏就闪过了。
“就是!现在!!”
但菲亚梅塔是何许人也,在每一段没有追着莫斯提马屁股撵的空闲时间里,她几乎都在幻想着要如何暴打安多恩,自然是早已经制定了无数种针对安多恩的战术。
无论是正面战斗还是暗算,甚至是变成一只企鹅跳起来捶爆他的膝盖。
于是在菜鸟肥鸭一声难以名状的企鹅尖啸中,蕴含了她不死鸟技艺以及不知道啥怪东西的那团火焰,在距安多恩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凌空爆炸了。
Boom!
无数鲜红如烂西红柿的碎屑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出,甚至连教宗也在波及的范围中。
不过此时两只企鹅突然一左一右从旁边的座椅下钻了出来,卡哇伊莫斯提马立刻发动她减缓时间流动的技艺,接着跟凉快蕾缪安一起搬起教宗的双脚,像是顶着一座雕塑一样将其迅速搬离了教堂大厅。
只剩下安多恩猝不及防地被糊了一脸。
“嗯!?这是什……啊!”
安多恩的脸先是感受到了一阵火焰的灼热,紧接着便嗅到一丝自然清甜的芬芳,就好像……被一碗清炒西红柿给扣头上了一样。
因为那确实就是一坨西红柿,只不过被菜鸟肥鸭的火焰加热并炸掉了而已。
然而这只不过是故意让安多恩提防的虚招,为的就是他惊愕于有人拿西红柿当暗器而情不自禁地张嘴出声时,再把另一样东西塞他嘴里。
那就是教宗做的仙人掌挞。
“……嗯!?”
吃下仙人掌挞的安多恩突然变得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突,脸色由白变黄,又由黄变红,再从红变绿,整得跟个交通信号灯似的。
他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颈跪倒在地,接着甚至将脸上沾染的西红柿碎都用手扒下来往嘴里塞,大概是寄希望于用这种方式缓解痛苦。
因为表面上看虽然只是教宗制作的仙人掌挞,但内馅却已经换成了大量的辣酱。
大多数萨科塔都是高度甜食控,就连安多恩也不例外,对辣的接受程度顶多也就是轻度的甜辣。
而反观火系的菲亚梅塔,虽然远不及年的吃辣变态程度,但也的确称得上是无辣不欢,当年她还在戍卫队的时候,武装弹药带上甚至还有辣酱罐的专用位置,以便能随时加辣。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往安多恩嘴里塞辣酱的作战其实是菲亚梅塔自己策划的早期复仇方案之一,只不过因为自觉太过离谱而废弃了,谁曾想今日能够得偿所愿。
甚至还把她原本自备的辣酱换成了乔老大带来的罗德岛特产,火恐龙辣酱。
菜鸟肥鸭之前还不怎么相信罗德岛会有比自己这个“火系宝可梦”更能吃辣的存在,于是她就亲自试吃了一大勺。
不久后就只见一只浑身通红的圆企鹅跟火烧屁股毛似的,跌跌撞撞跳进拉特兰广场喷泉水池里潜水了五分钟后,这才湿漉漉地带着一头蒸汽蹦出来,趴在地上用绵软的小尾巴表示罗德岛的制酱技术天下第一。
至于为什么不是能让人皮炎喷火的喷火龙辣酱,那当然因为这只不过是前菜,要是前菜口味太重的话,岂不是会让人吃不下后续的菜吗?
不过安多恩的确是条汉子,几分钟过后,他身上所穿的神父制服已经被瓢泼似的汗水彻底浸透,双眼满是细密的血丝,双手紧攥到指甲几乎嵌入手掌。
连头上的“日光灯”都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不时还冒出莫名其妙像警用载具似的旋转红光。
除了最开始发出的那声跟中弹一样的闷哼外,其后的整个过程几乎一言不发,浑身紧绷似磐石般默默忍受着跌宕起伏的痛苦,甚至都没有看那个暗算他至此的罪魁祸首一眼。
“这……算你小子狠!给我等着,我们还没有完呢!”
直到菜鸟肥鸭悻悻离去,安多恩才抬起被刘海黏住大半眼睑的面庞望向她肥嘟嘟的背影,眼瞳中却没有仇恨,只有释然。
接近数十分钟后,缓缓从水泊中站起的安多恩才发出摩擦老树皮般干燥的自言自语声。
“原,原来如此……咳咳咳……主的原谅,并不足以偿还非主庇佑的罪孽,身为殉道者,这就是应当付出的代价。
那么,我接受!”
安多恩脱下已经变得无比沉重的神父袍以及被汗水漫过脚踝的靴子,将其扔在地板上不管不顾。
接着随手拧了拧自己身上仅剩的那条长裤,这才带着自己腰间的铳械,挺起赤裸的坚实胸膛,步履坚定地迈向大讲堂的入口。
如果不去看他脸上挂着的两根“哈尔滨红肠”的话,那还是很帅的。
第689章 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抓水月!
“真是抱歉啊老头,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陪着我们一起疯。”
“放肆,你是怎么跟教宗阁下说话的?”
当卡哇伊莫斯提马跟凉快蕾缪安一起带着教宗成功撤离回来之后,她便第一时间向教宗道歉。
只是这称呼用语嘛,emmmm……有点太过于礼貌了,所以薇尔丽芙才客气地代教宗感谢了她。
“老头他都没有介意,难不成是枢机大人嫉妒了?想让我叫您老太婆也不是不可以哦。”
“你!?”
如果是以前,莫斯提马一定会给薇尔丽芙一点面子见好就收,但今天她卡哇伊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了,薇尔丽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孩子给我起的亲切外号了,她们都是善良的孩子,不需要每次都这样动火嘛。”
显然莫斯提马也知道教宗已经识破她们的真实身份,毕竟谁也有没有故意改变自己的声音,而且即便是变成企鹅,有些行为模式依然不会改变。
比如凉快蕾缪安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下了轮椅,跳起来往后一坐就开始用屁股滑行,偏偏还跟肚皮滑行时的速度与机动性不相上下,有些特技甚至还只有屁股才滑得出来。
“至于刚才的事,我只是在弥补我自己的过失,本以为当年那件事只需要在意你和蕾缪安的感受,没想到当初没在场的孩子也会因此而积聚这么大的怨气。
不,这不是我为自己推脱的理由,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忽略了菲亚梅塔并不是萨科塔的事实,得不到律法偏爱的好孩子,就连应得的圣灵节礼物也被我遗忘,这真是……”
教宗一辈子都在试图把拉特兰的一碗水端平,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毕竟教宗志向远大,时间却有限,必须得是拥有共感的萨科塔才能够节约他的时间。
在场的凉快蕾缪安和卡哇伊莫斯提马似乎想要对自怨自艾的教宗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其他她们自己也是未能体会到菲亚梅塔内心的萨科塔人。
因此哪怕她们自己就是当年事件的两位苦主,也没有立场能够代表菲亚梅塔去劝慰教宗。
唯一有这个资格和能力的只有那么一个老大鹅,不过他可不是拉特兰人,而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罗德岛博士,凭什么跑来拉特兰做给人家免费解决心理健康问题呢?
“看来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嘛,白胡子老头,所以你才只能是萨科塔的教宗,而不是拉特兰之王。”
乔老大正在此时从窗外翻进来,接着又拉住窗帘一个空中飞鹅稳健地落在了另外两只企鹅特工的身前,带着他那经典玩世不恭的轻佻神情抬头面向教宗。
听到博企如此大放厥词,最先有意见的当然是枢机薇尔丽芙,只是考虑到他是自己这群人的“绑架主犯”,所用的语气就明显没有教训莫斯提马那么冲。
“教宗即是拉特兰之主!正是因为当年拉特兰教的全体教众举力修建了这座城市,才会有今天所见的盛景。”
“不不不,小妞,你理解错了,所谓的‘主’只不过是描述财产所有关系的名词而已,教宗或许是拉特兰的所有者,但这就像装在口袋里的钱一样不可靠。
它可以被遗失,被偷窃,被抢夺,甚至是被损毁,比如外面那群戍卫队肯定就以为我正在做类似的事情。”
乔老大边说还边掏出了一包香蕉芝士条的零食袋,撕开拿出一根叼在喙上,接着就把整个袋子递给蕾缪安她俩分着吃,这般举动让薇尔丽芙立刻面色大变,瞳孔紧缩又跟着剧震。
因为这包芝士条就是她藏在私人储物柜里准备午休时吃的小零食,你看,这不就是被人偷走了还拿小偷没辙吗?所以薇尔丽芙就不能称之为芝士条之王,充其量只是它的前主人罢了。
很明显在甜食问题上,萨科塔人对外族的理解力瞬间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至于怎么要怎么做‘王’这种泄殖腔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从结果上看,教宗老头你并不是很成功啊。
扪心自问吧,如果没有真实律法这唯一支柱的支撑,如今的拉特兰究竟还能留存下多少?你又能为此做些什么?
如果连这些都想不明白,又怎能期望那些没有自己真实律法的国家能够效仿拉特兰?”
教宗听后并没有陷入沉思,而是直接了当地向乔老大提出了疑问,显然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自己思考过不知多少次。
“那么请问博士阁下,您认为拉特兰该如此做呢?”
“嗯?我不是早就在万国会议的台上就已经说过答案了吗?”
“这,博士阁下难道说的是……砸毁律法?”
“这还用说!难不成你们都以为我只是在逢场作戏?”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就连他身后两只企鹅也是陡然停下了磕小零食的动作,从满脸的芝士粉里蹬出小眼珠子来,估计就连她俩之前也没把这事当真。
毕竟乔老大刚才自己都说律法才是拉特兰的唯一支柱了,现在却又重提砸毁律法这事,这意思难道是要让拉特兰走向灭亡?
“好吧,瞧你们这副傻样,看来我还得再说明白点,之所以要砸律法,那是因为拉特兰必须破而后立,如果某个势力能够存活的理由过于单一,那它毫无疑问就是病态的。
看看罗德岛,我身为博士的理由,就是为了确保哪怕某天我这个作战部的老大意外嗝屁儿,它也依然能够在泰拉大地上释放光芒,消弭一切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