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第一百一十章 爱恨交织
与魏冬儿眼角的幽暗黑鳞不同，笙笙两侧眼角尽是赤红红如血之鳞。其流转着奇异光泽，远望起来好似一簇簇零碎的星火。
在跃动，在燃烧......
她的瞳孔也完全转为赤色，平静中潜藏着无尽暴虐，但这些负面的情绪统统被器灵赤蝉所压制。
如果没有赤蝉辅益，那么此刻的笙笙将完全失去理智，甚至比魏冬儿都要疯狂。
原本人首蛇尾的癸水法相，氤氲其无数血烟。
其形影愈发模糊不清，原本还能看出是形貌是笙笙脸型身段轮廓，但随着血烟弥漫将整个地下空间盈满时......在烟雾里的法相早已显得缥缈虚幻。
如此虚幻之物，但凡见得一眼之人。
心中却不由生出顶礼膜拜之感，每个人仿佛见到自己最为尊敬爱戴的那个人，心念转动间忍不住就要跪倒在地，磕头叩拜。
而与之相对应的黑蛟法相，则仿佛混世魔王那般，无尽的凶邪恶戾气息由其上弥漫......
此刻竟能与对面的血烟分庭抗礼。
将这方初雪城地下空间分割成一黑一朱二色，丝毫不落下风。
但与笙笙癸水法相人首蛇尾不同，魏冬儿的乃是完完全全的鳞虫模样，又或者说是黑蛟的本体原形......黑蛟在幽邃的墨黑云雾里升腾翻滚，尽管体型只有七八丈长比真蛟差之远矣，但其翻腾沉吟的声色气势已经令观者胆战心惧。
此刻除了齐念。
五城人盟的所有修士都已经退到这片场地的边缘，很多人想直接退出去，回到来路。
但他们很悲剧地发现已经晚了......
当夏漓与魏冬儿斗法势盛，红黑二气弥漫满盈之际，这里已无任何一人可以走出灵雾笼罩的范围。
没有选择地情况下，所有修士依照自己的本能观感全都躲到笙笙这一半。
仅仅从气息上，两者的区别就太大了。
前者贤圣当面。
后者万恶之源。
仿佛约定好一般，二法相极有默契地同时出手。双方都是朴实无华的动作，笙笙法相朝前轻点一指，似有某物飞向魏冬儿。
但无形又无色，故此无有形状也不为他人所见。
而魏冬儿背后的黑蛟法相则是长吟一声，口中吐出一道极为刺眼的黄灰色灵光。蕴藏着枯败死寂的气息，途径的空气都其染成灰黑之色，落下一道肉眼可见的长径。
同时。
那些被侵染的东西，水流，山壁包括空气在内，都很快凝结成黑色石子状态，如急雨般纷纷坠下。
“轰————。”
巨大的声响爆发前一刻，众者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红黑灵气碰撞爆发整片地下空间都在猛烈震颤......但他们就是听不见任何声响，仿佛失聪那般。
直到过了整整十息，所有人只觉耳内一阵刺疼。
随即震耳欲聋的巨声才陡然出现。
彼时。
除齐念以及个别祛凡结婴的修士以为，几乎九成九的修士都已耳窍流血，被刚刚一击的声响给震伤。
但还没完......
就在众修士难以承受，被余波弄出流血伤势一刻。
笙笙与魏冬儿再次交手。
这一击比刚刚更加猛烈。
逆流的地下河在她们脚下颠倒狂乱，出现无数倒卷而起的水涡。即使是里北海之水封冻的冰壁也统统碎开，迸溅飞扬。
每一零星的碎块，打到远处躲避之人，都会瞬息取走对方性命。
一时间。
城门失火池鱼遭殃。
地底空间哀号一片，伤亡以猛烈的趋势增多。即便齐念马上奔走相护，也首尾难顾。人群渐渐恐慌起来，甚至又心思阴暗者有意无意间利用他人抵挡，护卫自身。
“哗————。”
地下河两侧原本高高的壁垒，也终于在这一击的气劲下彻底破碎......无数碎石块堆叠累积，聚成的乱石斜坡不断往河水中滚入。
“鳞虫三色，青白黑......”
恐怖的第二击过后。
魏冬儿背侧的黑蛟法相渐渐淡去，最终化为云烟归复她体内。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比刚才更加糟糕，双目流出墨黑色似泪似血的液体，本来极漂亮的一张脸已经因痛苦扭曲。
她死死咬着牙，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只可惜没有多大作用。
她脸上开始出现无数黑色纹路，本来只在左右眼侧点缀的幽邃黑鳞也渐渐增多，往其他部位蔓延。
可如此艰辛忍耐之际。
魏冬儿依旧嘶哑着声音开了口。
“......夏漓，你果然不是我黑鳞族人。那年那场封纪大典，我险些丧命。九死一生之下落难此地......我问你，可有参与否？”
鳞生。
乃是鳞虫一族血脉秘术，施展过后往往只有三击之力。
一击更比一击强。
其间足足翻了三番！
业即是说，鳞生后的最终一击，几乎是全力出手的十倍灵威！
这样的力量，魏冬儿已经无法控制......而且，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
如果她借助心灵深处那股黑暗力量使出最终一击的话。
从此，她就不再是她。
世上。
再无魏冬儿此人！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应，可每当魏冬儿想要彻底动用那黑暗力量时就会如此强烈地感受到。
因故，她缓缓放开了与自己紧密融汇的黑暗力量。
这过程异常痛苦，特别是此刻正在与夏漓战斗。
“魏冬儿，你似乎有些虚弱了......”
笙笙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问题，反倒是出言试探。
她怀疑魏冬儿有什么诡计，表面上将鳞生状态解除，实则暗藏杀招。
这样应对的同时，笙笙自然不可能放松警惕。在赤蝉的帮助下，少女的状态非常稳定。
她能感应到赤鳞如灼火般刺痛了自己的眼角，却又同时保持清醒......她也能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即使此刻鳞生显化。
似乎也只动用了其中微不足道的点滴。
如果是全部的话......
笙笙不敢想象。
因为只是这点滴也必须靠器灵赤蝉为她保驾护航，她才不会在如此炽烈的力量中迷失自我。
“夏漓！你回答我，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如果......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
魏冬儿气急败坏道。
她一生气，那将要分离的黑暗力量又如飞蛾扑火般重新汇聚过来，令她痛苦加剧。
此刻的魏冬儿周身灵息混乱不堪，若非黑暗力量过于强大，她恐怕已经连基本的御水都无法保持。
她流下黑如墨的血泪，却不闭眼。
只紧紧盯着笙笙，渴求着心底疑惑太久的答案。她因为这份疑惑导致的不信任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被姓宁的趁虚而入......尽管事实可能并非如此，笙笙一旦屑起来谁又能说说得准呢。
可魏冬儿自己是这样认定的。
所以......所以她今天必须弄清楚！
“......你现在才问这个，还有必要么？”
第一百一十章 笙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笙应如是
“有。”
魏冬儿沉声回应。
她盯着笙笙，此刻她眼中也只有笙笙。
即使双目血泪长流，她那深邃幽暗的瞳眸里依旧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修长纤盈的体态，盈盈不堪一握腰肢。恍惚失神之际，便又梦回那些年朝朝暮暮。
那张日夜思念着的，闭上眼睛都能清晰描摹出的俏脸上。赤色碎鳞点缀眼角，如宝石般分外晶莹......妖异中透着妩媚，是最符合她美感的模样。
多想再度拥佳人入怀，徒奈何心中芥蒂总难消除......
她曾拥有过对方，但又失去。
一转眼。
她们已步入如今你死我活地步。
——如果真的误会了夏漓，这些年便是我对不住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这一次，我刚好可以补偿她！
“此地诡谲凶险远超常人想象，中阴玉更是难中之难，绝非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夺......不过，我以十年之功探寻摸索此地方有所获。虽未能全得，却总算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与一部分取玉的把握。”
“唯独那个守玉之人......”
“那人实在难以匹敌。不若漓儿与我合力，我们应能有所进展或许能突破最后那道难关......”
想到有可能是自己误会了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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