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达线人
知道着他对初雪有愧,他对少女承诺,也顶多是承认着自己能平安的回来,他之所以要承受霜星的一击,无非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放任爱国者和霜星‘说道理’,那最大的结果很有可能是爱国者‘手刃’自己的女儿,持续着这雪地上无法终止的悲剧,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霜星恨的是他,尼古拉明白着这正是霜星不投降原因,要想打动一个少女满是仇恨的心,那唯有用比仇恨还要真挚的态度对待,他不能放任着爱国者杀死自己女儿,更不能放任着霜星因他而死,这样一来,他永远无法获得爱国者的忠诚,和爱国者关系顶多是纯粹的妥协。
这世间,谁会去效忠害死自己女儿呢?他自己都做不到,尼古拉清楚着爱国者更不可能做到,爱国者的游击队不论,信仰着霜星的雪怪部队肯定恨他恨的要命,仇恨的火种依旧不可避免的蔓延,就等着什么时候被塔露拉催发烈火焚生。
若是这个仇恨的因,是因他而起,那么由他来结束,尼古拉认为理所应当。
单单是他这么做的代价,一定会要初雪,还有远在莫斯科城的叶丝尼娜为此伤心。
在这泰拉世界,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方法,能满足所有人的心愿。
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放下些什么。
尼古拉深懂此理。
然而迎来的是初雪的一道巴掌。
确确实实的是一道巴掌,就在尼古拉托起初雪下巴正要吻住少女的红唇时,只听得嘹亮的一声,初雪的右手突然抬起扇在尼古拉的脸上,白嫩的手掌和尼古拉的脸庞亲密接触,仅仅一击就将尼古拉给扇懵在当场,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呆愣看向初雪,不理解着初雪干嘛要扇自己。
仅是目击到的是初雪再度热泪盈眶的面容,本刚刚抑住的眼泪当着尼古拉诧异的面顷刻之间又从红肿的眼角徐徐涌出,紧泯住双唇,流泪的初雪和愣然的尼古拉彼此注视着,病房内的气氛一阵的安逸,死寂的宛若一根细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尼古拉的右脸,依旧疼痛着,刺激着尼古拉的神经,更在激发着尼古拉的痛苦。
而银灰色的瞳眸闪动,和初雪美丽的眼瞳相望着,尼古拉感觉的到,方前的初雪往他投以过来的眼神中抱着十足的怒意,是真实的怒火,同是初雪第一次对他的发怒,就算着他安全的醒来,初雪的愤怒也没有减缓。
尼古拉的心,蓦然颤动一下。
“…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面对?”然后,翕动着朱唇,目视着脸色复杂的尼古拉,顶着泪水遍布楚楚凄怆的面貌,初雪冷漠的问起话。
“为什么…非要把我牵走,一个人去面对你所承担的责任?”
就连自称都没有称呼,少女言辞的语气不包含着丁点对尼古拉的善意,声音很冷,像雪一般没有温度,是少女的人生中第二次冷声的质问,至于第一次,则是面对着银灰,质问着银灰为什么非要逼她参加成为圣女的仪式,为什么非得家族置自己的妹妹于不顾。
“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连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吗?”
在初雪的认知里,尼古拉的行为,毫无疑问是背叛。
“你以为我只在意着你的归来就什么都不敢了吗?无论着你受的什么伤,无论着你经历什么,你认为我都不在乎吗?你知不知道,若不是禁军有疫苗,你就会变成一个感染者,一生一世的都要被原石病给折磨?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见证着你这幅模样的我的心情?”
可和银灰背叛的性质不同的是,尼古拉的背叛不是辜负她的信任,是抛弃她的信任,为的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要求禁军打晕自己的爱人离开,回来之时又是遍体鳞伤的状态,还被原石剑刺中,差点成为一名感染者。
照理而言,纵然有疫苗及时的压抑,但以着尼古拉伤口的形势,尼古拉成为感染者的概率都高于百分之95,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要成为一名感染者,和普通的擦伤不同,霜星的原石剑当时已插进尼古拉的肉体,融入进尼古拉的血液中。
而幸运的是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在仪器的检测中,尼古拉体内的原石竟是百分之零,所注射的乌萨斯最先进疫苗成功的将体内还没凝结成形的原石转化,将尼古拉从千钧一发之际挽救回来。
这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值得兴奋的事情,危难之时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所以对此,少女才难以原谅,难以原谅着尼古拉的所作所为,难以原谅着尼古拉独自一人赴险的举动。
霜星死不死,和她无关。
但尼古拉死不死,是她一生最为关心的事情。
若尼古拉死,她不会原谅任何要尼古拉单独赴险的人。
尤其是霜星,她绝不会放过。
“…我。”
让耳闻的尼古拉一下不知所措,紧张的张动着嘴唇支支吾吾着想说些什么,但目睹着脸貌寒霜般冰冷的少女,尼古拉到头来什么都没说,不知应该怎么回复少女愤慨的心情,更不知要怎么给予一合适的答复。
老实而言,在尼古拉的推断里,他没有想到过初雪的反应会这么愤怒,他的确是预想到少女会哭,也接受少女埋怨和生气的准备,可假若埋怨和生气上升为愤慨的级别时,那他真的无所适从,初雪是在对他发着脾气,而这个脾气的背后,尼古拉深知的是少女心中无尽的恨意。
像个威严满满的皇帝一样怒斥着‘越界’的初雪,以此强制性的终结这个话题?这一点,尼古拉自知着他做不到,对待初雪,他一直都是平等的在看待,他不想和初雪之间有着什么身份的隔阂,初雪是初雪,他是他,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两人,除此以外他没有别的奢求。
他想要的,不过是少女的真心,不想着他的爱人和正常皇室一般,成为夫妻都要勾心斗角而已。
仅此而已。
随之,惆怅的低下自己的头,尼古拉轻语的道出对少女的答复。
“抱歉,我不该那么做的。”
是对少女的歉意,除这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视线移向别方,尼古拉甚至心虚的看都没再往初雪的方向看一眼,内心充斥着初雪的心愧。
“以后会再犯吗?”少女冷冷的问道,紧盯着尼古拉的侧脸目光未有一刻偏离。
“…不会。”尼古拉小声的回道,声若文斯。
“以后还会再要别人把初雪打晕,自己去面对危险的事吗?”少女继续的问着,声调中的冷漠没有变化。
“…不会。”尼古拉立即的答着,有意的斜视一眼初雪,但不经意间和少女锐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赶紧侧过头,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栗一下。
“那以后还以着自己受伤的代价救别人一命吗,哪怕自己会死,成为一名感染者。”
进而当问到这个问题时,少女曼妙的眼眸仿佛着冰雪一般渗透着刺骨的寒意,瞳孔泛起怪异的涟漪。
“…我尽量。”
却得到的是尼古拉不同的答复,能答应着初雪前两道要求,唯在这一道要求上选择坚持,他能够照顾着初雪心情和其共同应对危险,可要他为的初雪选择无视别人的生命,他做不到,假设他不用着特殊方法要霜星冷静下来,那尼古拉估计霜星难逃一死,他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谁能保证,下一次,又当看到其他的少女时,他不会去这么做呢?
保证,是他对初雪的约定,是他对初雪的承诺,他不会轻易的敷衍,说到,他就会尽可能做到。
敷衍少女,总有一天,少女也会敷衍他。
尼古拉意识得到这一点。
“…是吗?”初雪轻启着唇瓣喃喃的一声,面上的寒意猝然增加几分。
“…那陛下,初雪也得告诉你一件事情。”
紧接着,无视尼古拉惊呼的一声,摁住尼古拉的双肩,初雪倏然将尼古拉压在自己的身下,少女扑鼻的芬香同一时刻引入尼古拉的鼻中,连同着少女身体的柔软,还有着少女倾吐出的温热的吐息。
“假若陛下下次还因隐瞒着初雪,救谁受伤的话,那么初雪,就会把陛下所承受的痛楚,加倍的还给那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少女的言语是惊悚的,还有着少女的眼神也是,没有多余的温情无比的冷淡,那从少女的口中当前蹦出的一言一语,每一句都令尼古拉心生胆寒,觉察的到少女并不是在开玩笑,是在和他说着真话。
“若是残疾,初雪就断那个人的四肢,若是死去,初雪就要那个人生不如死,若是成为感染者,每当陛下痛苦时,初雪就定会要那个人痛苦,陛下所遭的什么罪,初雪一定会要那个人连本带利的奉还,除非陛下你抛弃初雪,初雪就一定会这么做。”
面无表情说着这般的话,令尼古拉额头冒着冷汗的喉咙咽下一口唾沫,不由得觉得眼前初雪十分的陌生,感到剧本是不是拿的有点不对,他的初雪不是温柔、善良、体贴人意,很喜欢自由的一名性格略为内向少女吗?这女皇式的发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感情当上皇后岂不是要谋反啊?
“别这样,初雪,我…”
而答复当然还是要答复的,不管怎样尼古拉都不希望初雪亲自的说出这种富含着偏见的话,他之所以这么努力,也不过正是想要改变自己是一名末代皇帝的命运,想要快乐的和爱人一同度过生活,爱人都这样,那身为另一半的他又和谈幸福,何谈温馨。
娶一个像吕太后那样狠心的女子,说真的,尼古拉脆弱的小心脏有些经受不住,这哪天后宫不和谐,那初雪莫非还要像吕太后对部分关系不和的妃子‘人彘’!?这有点恐怖啊,更别谈他以后娶的妃子也都是聪慧那种,这特么内斗起来,尼古拉觉得他乌萨斯岂不是要闹翻天。
不行,他得赶紧劝劝初雪打消这个念头,都是他的女人,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失聪,还要割去舌头破坏声带,这画面也未免太美一点。
尼古拉心想道,神色不由自主的有些急切。
“…唔!”
只不过尼古拉还未开口,头部俯下,初雪刹那间堵住尼古拉的嘴唇,双手勾住尼古拉的脖颈忘我闭上眼睛疯狂热吻起来,期间,撬开尼古拉的牙关,初雪还熟练含住尼古拉的舌尖温柔吮吸几下,给予着尼古拉麻麻触电感欲罢不能,被少女第一次对他主动的吻给攻的措不及防。
直到清晰听见病房的开门声,初雪才松开对尼古拉的怀抱,银白的丝线从两人的唇中滑落,少女一脸淡然的抚平下上衣的褶皱,瞥视眼面色通红的尼古拉后掏出手帕擦拭下自己湿润的唇瓣,缓缓的回过头。
“有什么事吗?”
望向身后听到门里有动静纷纷进来的爱国者和霜星淡漠问道,眸光波动,粗略扫过爱国者,初雪低温的视线直看向爱国者后方的霜星,不巧,抬眸间和初雪相视着,霜星很快侧过头避开初雪的目光,似是对初雪的示弱,亦是对初雪的眼神根本不在乎。
“咳咳,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吗?正若你们所见,朕的身体已无大碍。”
尼古拉岂没看到霜星的反应,佯装严肃的咳嗽两声打破病房内尴尬的气氛。
“…回…陛下,臣…有罪。”
换来爱国者和霜星第一时刻单膝下跪的动作,目前爱国者穿的是一件粗糙大衣,萨卡兹庞大结实的身躯展露无疑,沉声的说着,爱国者面对病床上的尼古拉恭敬拱手道,旁边还是和以往一样身穿白衣的霜星则一直低下着自己的头,动作恭敬但至始至终都没昂首往尼古拉看去。
“小女…一时任性…差点致陛下于死地…身为小女养父…臣实在心愧,还请陛下…给教导不利的臣…还有小女治罪,臣和小女定服罪,绝无…怨言。”
紧随其来的一言则是想要尼古拉给自己和霜星责罚,昨日霜星举动,爱国者认识得到这其中有多么荒唐,本身作战就是对尼古拉不敬不说,还把原石剑插进尼古拉的身体,尼古拉真要成为感染者,爱国者琢磨着乌萨斯无数感染者都会因霜星的举动埋葬,一想到爱国者就后怕。
因此细想一番,爱国者还是决定主动的认罪,联想着尼古拉是个有贤德的君主,爱国者觉得这样或许霜星的惩罚会减轻一点,尼古拉宁可硬接霜星这一剑,在爱国者的心目中足以说明尼古拉对霜星的重视,也为尼古拉的此举感动万分,再也没有丝毫对尼古拉的猜忌。
还亲他的女儿,说他的女儿是特别的,爱国者某种方面甚是惶恐,这莫非尼古拉要把他的女儿有意纳入妃子不成,这,他日后是不是还会被尼古拉称为‘父亲’?
虽然爱国者并不介意就是,如果霜星同意,他定要亲自做这个媒,要霜星成为尼古拉的妃子,还要嘱咐霜星尽心尽责的伺候尼古拉,多生几个兔种和熊种,多为乌萨斯的处境着想,绝对不能怠慢。
要自己的女儿嫁给君主,这是担当臣子的荣幸啊!
从思想保守的卡兹戴尔移民过来的爱国者深有着这种世俗的观念,奈何温迪戈生育能力落后,爱国者也苦着自己没有一个亲身女儿,否则别的不说,要是尼古拉也对他的亲身女儿感兴趣,他也会要女儿嫁过去,圆满尼古拉的心愿,匡扶社稷。
“你怎么想的?”
可惜尼古拉压根不知爱国者在想什么,反而微微一笑的询问起霜星,想听听霜星的看法,自主的和霜星沟通起来,不是不知霜星复杂的心情。
终归少女依然在恨着他,而现在又是以着‘臣子’的身份在和他对话,换做是他,尼古拉心想着他也和霜星一样没有区别,少女不敢看他,无非是不知道要怎么看他,是把他看做自己效忠的皇帝,还是看做一个曾经痛恨的‘仇恨’。
他,并没有那么自大,就因承受霜星的一剑,要霜星化解对他一直积累的怨念,一直积累的不满。
“还有,和你的父亲抬起自己的头,低着头看朕,你是怕见到朕吗?”
尤其含笑的强调这点,是重中之重,弄得一旁坐在尼古拉身边的初雪遽然微眯起眼睛迸射出犀利的目光,对霜星的反感不减反增,还是没有释怀着霜星伤害尼古拉的事实,和凛冬、真理和古米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自然从鲍里斯那得知尼古拉被刺中时亲吻霜星的事,只是比起华法琳,初雪更不能接受霜星,尼古拉真要纳霜星为妃,那她会直接和尼古拉表示不同意,纳一个对自己有着杀意的女人为妃,初雪认为尼古拉这和玩火没什么区别,她不能允许。
更不满尼古拉为什么非对有着银发女性情有独钟,这霜星和她相比,有什么比她优越的吗,真馋身子莫非不能找她?天天和她睡一起还去厕所解决,明明只要想什么时候跟她结成夫妻之实都行,和色胆不一样那里还那么大,她单手握都握不稳,还得另一只手拖住下面才行。
“是,陛下…”
继而,微微的昂首,霜星神态平淡的往尼古拉看去,碧蓝的瞳仁微微眨动衬托着说不出的灵韵,个人的样貌始终是一贯既往的玉洁冰晶,如冰雪里的公主一样出尘脱俗,引得尼古拉为之动容。
“霜星确实有罪,因个人的偏见伤害陛下,只是家父年事已高,还请陛下仁德体谅家父,若陛下想对霜星下达出什么责罚和要求,罪民都会悉数的接受,绝不会对陛下有什么怨言。”
细声的讲着,大概和爱国者是同样的内容,话中不忘用仁义为引想要尼古拉对爱国者手下留情,对爱国者抱有着强烈的孝心,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尼古拉攻击的后果,也愿意为的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至今,仍旧不知要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尼古拉,面对这个男人。
紧密的注视着尼古拉,霜星的眼帘微微抖动几下,脑中不禁回想起尼古拉吻住她时所说的话,心情又复杂起来。
不懂得她为什么是尼古拉心中特别的一个女子,为什么她会获得尼古拉的中意,在霜星的印象里,她记得自己和尼古拉压根就没见面几次,尼古拉为什么对她情有独钟。
尼古拉,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霜星莫名的很想知道着这点,也很害怕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知若得知到尼古拉有把她纳为妃的意向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拒绝还是接受。
说到底,霜星认得很清,现今的她和尼古拉的关系,是她为鱼肉,尼古拉是刀俎,尼古拉有权处置着她的一切。
她拒绝还是接受,意义都不大。
因为她无法反抗乌萨斯皇帝的命令,无法反抗乌萨斯皇帝的权威。
她的身份,已经变了。
“嗯,孝心可嘉,爱国者,你收养一不错的少女啊,朕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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