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达线人
“把脸伸过来,要我擦擦你的脸。”
而接连的说道,尼古拉向塔露拉招的招手,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单手拿着还未涂完打开的药瓶,意义不言而喻。
“切…”塔露拉柳眉紧皱的转过头,银牙来回的磨蹭着不停发出沉闷的声音,就跟一苍蝇要碰自己一样身心都在抗拒,冷冷斜视着身前的大型蛀虫锋芒的目光洋溢着杀意。
随之,深呼吸的一口气,塔露拉的娇躯微微的往前倾的一点,耳垂在灯光的照耀下不经意间微有的通红。
“…蠢…快一点…”她满脸反感的移开眸子小声催促着。
……
第291节 两百四十章:初雪女王
谢拉格的圣殿内,有一名银发的男子正在走廊上漫步行走着,无一例外有路过的侍女在向男子鞠躬行礼着,要么是偷偷观摩着男子的美貌,要么就是对男子不敢怠慢。
银发的男子长得很英俊,正为希瓦艾什家族的组长,而此时此刻来到这里,银灰正是受到圣女的召见,据说是有事务要和他商谈,但派来的侍女并没有详细和他汇报。
其实出于个人的角度,每当踏足进这座谢拉格的圣女,银灰的心理都有点沉重,即便说不上抗拒,可依然会十分的压抑,不禁回想起自己和初雪的过去,每每刺痛着银灰的心灵。
毕竟无论怎样,银灰都清楚,初雪成为圣女是他一手创造的悲剧,更是他身为哥哥的失责。
在以前,他回谢拉格起初还没站稳脚跟时,两大家族频繁和管理着谢拉格宗教的蔓珠院互相配合向他施压,利用圣女的选举来伪造希瓦艾什家族对神祗的不尊,导致他不得不要初雪前去参加圣女的选举,甚至必须成为圣女。
本来,按照他的规划,即使初雪没有成为圣女,银灰知道他也会体谅初雪,初雪终究是他的妹妹,那时的他无非是年轻气盛,和初雪吵的一架都十分后悔,想着初雪没成为干脆就再想办法,其实并没对平常体质都很羸弱的初雪抱有多少期待。
只是银灰没想到的是,初雪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强许多,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比两大家族挑出的候选人还要坚强,这其中蕴含着多少的风险,银灰难以想象,一想心也就痛苦无比。
是的,现在的他,和初雪是决裂的关系,银灰比谁都深知着这一点,在那以后,除的公众场合的问候,他和初雪再也没有一句交谈,迄今为止依旧如此。
包括着崖心亦是一样,恨他,埋怨他,他都能理解。
对,这都是他的错,竟把家族的复仇看得比自己妹妹还重,犯下的不可弥补的滔天大错。
银灰此生唯一喜悦的是,初雪能在尼古拉的帮助下再一次拥有自由的生活,两者还相处拥有的真挚的爱情。
还把崖心照看的很不错,听崖心说尼古拉一直都在悉心照料着她,她也很喜欢尼古拉,评价尼古拉的时候都羞红着脸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大大捏捏的性格。
不愧是他的挚友…
他这生都无法回报!
伴随着一道大门被推开‘哗啦’的声响,银灰推开圣女办公室的房门走进其中,恰逢和处理着政务中的初雪昂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空气中倏然间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氛。
办公的桌上摆布的是大量的经文,是圣女的职责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应付教团的日常俗事,各式各样的会议祭典等多项事务,从谢拉格建国至今,神女的工作大抵都是如此,也正因很多谢拉格少女望而止步,渐渐成为家族间争夺权柄的工具。
终归哪怕谢拉格的风俗趋向于保守,但也不代表着哪个少女愿意自己一生束缚在宫殿里,成为谢拉格的圣女,意味着就要脱离一切的凡尘,名誉,爱情,自由等等的所有都不配存在,确确实实的是一名工具人,唯属于神祗。
被众多家族中推选而出的少女们,某种方面,其实就是家族里的弃子。
是‘道具’。
为圣女而生的用具。
此时此刻初雪的旁边有着五六名侍女陪同,自谢拉格庞大的圣殿内,单凭一名圣女运作无疑是不现实的举止,因而每一年圣殿都会招聘一些终身制的侍女进入宫殿内,五十岁以外不得离开,和其他国家皇宫内的宫女没多少区别。
“希瓦艾什家族族长,拜见圣女大人。” 然后,微微的弯腰对初雪微鞠的一躬,银灰行使着面对圣女时应有的礼仪,看到初雪冷漠的表情时内心不禁有点悲痛,不是不知初雪是被迫回来,由于前几日他的挚友在乌萨斯首都被人暗杀。
震惊泰拉,不过在封闭的谢拉格境内没多少人关注。
“嗯,早安,希瓦艾什家族族长。”
初雪轻点的下头,把手中的书笔放置在一旁,眼见到银灰的到来瞳眸眨动的下,坐在原位上并没有动弹,按照谢拉格的规矩,圣女的地位本就比在谢拉格的任何人都高,象征着神祗的威严,包括着银灰也不例外。
久而久之却变成被操控的工具,人心难料,世事难为。
“你们先离开吧,我有事要和希瓦艾什家族族长单独谈谈。”
随即,张动着樱红的唇瓣,初雪轻声的说道,引得一旁众多的侍女微微一愣。
“圣女大人,根据规矩…”
其中的一名侍女喃喃着,错愕的看向初雪面露出些许的差异,身为一名侍女理所当然也懂得圣女应具备的礼节,比方说在任何场合接见外人时都需要有人陪同,这是章程。
“我有事要和希瓦艾什家族族长单独谈谈,能离开吗?”
结果迎来的是初雪再度的发问,平淡的声音顷刻之间夹杂着凌厉的寒意,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深深凝视着侍女慌张的面容,饶是目睹到此景的银灰顷刻之间都有些傻眼,平生第一次见证到初雪用这语气和人对话。
“你是需要圣女低声下气的请求你吗?格蕾雅?”
末尾这般的询问道低声说出侍女的名字,使得侍女,即被初雪指名道姓的格蕾雅情不自禁全身悚然的一抖,一定程度上是对格蕾雅的反感,更是对格蕾雅的不耐烦。
通常都不会记得侍女的名字,在谢拉格繁杂的章程中,其中一项规定正是侍女和圣女不能牵扯过深,圣女通常也没多少时间交朋友,由于每天大量的工作。
何况在格蕾雅和其他宫女的记忆里,格蕾雅也没和初雪说过几句话,初雪照理而言应该认识格蕾雅才对。
也就是说,初雪,这个圣女,不知何时已记住她们的名字,极有可能对她们全部人的背景都调查过。
什么时候的事?
“是,我这就退下!”
吓得格蕾雅立马脸色苍白的躬身应答道,怎敢真的得罪初雪,说完就匆匆迈动着脚步离开,至于其他的宫女也是不敢怠慢,纷纷心有余悸瞥视的一眼初雪,神采各异。
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内只剩下银灰和初雪两人,前者的目光带着点困惑,后者的眼神则始终平静。
“上一次,我们两个私底下见面,是什么时候呢?还是许多年前吧,你和我吵架的那一天。”
甚至是主动的和银灰打开话题,初雪轻语的说着直视住银灰的双眼,表面上这只是一句平常的对话,但在场的两人都明白是他们相隔七八年第一次正常的对话,岁月的痕迹流过,而两人的关系早已一去不复返。
“恩…”
让和初雪紧紧相望的银灰自然面色一阵的复杂起来,低声的呢喃着心情不禁激动无比,那对外人展现出的冷酷的形象终于在面对初雪时有所动摇,一直以来都渴望着和初雪正常的对话,如今总算圆梦,就算是在这圣殿,不是在他们的家里。
因为初雪是他的妹妹,也是他一生中最愧疚的妹妹。
这一句话,在银灰心中的意义,已不言而喻。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然而没说完就被初雪毫不犹豫的打断。
“你不要误会,希瓦艾什家族族长,我和你私底下见面,不是为的和你回忆过去,只是为的有事和你商谈,除这以外没其他的意思。”
依旧是在以着族长来称呼银灰,初雪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就和本人对银灰展露出的冷漠的神色也是,单单一言即让银灰的神情无比的呆滞,愣然注视着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
之后微微的低头,银灰果断的致歉道,谦卑的模样看似极为的恭敬,而只有懂得银灰性格的人才知晓,这正是银灰人生中第二次的道歉,第一次还是在幼年时遇见两大家族的族长,纵然知晓两大家族杀掉自己的父母也得卑微道歉着,只为两大家族能饶过他和他的妹妹。
道歉,在银灰的信条里,说白就是放弃尊严。
同时这一句对初雪的道歉,毫无疑问不是单纯的道歉,是对曾经背叛初雪的道歉,对初雪伤害的道歉。
忍得八年,现在才有机会和初雪说出。
每天都在煎熬着,也在为此痛苦着。
这一刻,默默的凝视着银灰垂首道歉的姿态,初雪的双眸刹那间瞪大起来,轻抿着下唇秀美的姿容流露出一丝的悲伤,但少女紧攥着双手很快的重回冷静。
“抬头,我给你看个东西。”
进而深呼吸的口气调整的下心态,初雪的声音带的几分柔和向银灰抛出一件东西,听感上淡漠倒已没有最初时那么充满着冷意,同一时刻,银灰昂首把初雪丢来的东西接过,新奇的放在眼前想看看是什么,琢磨着极有可能是初雪找他的根源。
仅是一看,令银灰难以置信的是,他所目击到的尽是神祗的令牌,拥有此令牌者,堪称就代表着神祗的意志,在谢拉格威望权利应有尽有。
方前,被他的妹妹拿在手里,还丢给他?
银灰不敢想象,也从来不敢想过,他们谢拉格信仰的神祗大人一直都没有干涉过这个国家的政治,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管两大家族用的怎样卑鄙的手段害死他们父母,那个神祗也从未管过,坐看着谢拉格腐败,还有落后于世界。
因此,银灰想不通,为什么令牌会在初雪的手里,初雪给他自然也不可能是假的,神祗绝对有着会把令牌赐予初雪的动机。
“这个令牌,是神祗大人给我的,说必须要我和尼古拉结婚。”
随之,在银灰惊愕抬头的一刹那,初雪给予着银灰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神祗大人为什么执着这一点,但神祗大人给我,我认为它应该发挥出自身应有的作用,我有着圣女的工作,自然不可能把精力全部放在政治斗争上,而你不同,这个令牌给你,你就能为你的贸易公司铺路,要宗教院的人听从于你,拥有着和蔓珠院较量的资本。”
以及说出着把令牌送给银灰的动机,比起自己而言银灰更为的合适,在这一点上有着相当的领悟。
不知有没有信任,但这其中必有用意,通晓着银灰和两大家族不容水火,要银灰对抗两大家族。
“当然,这其中我是有条件的,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最终和银灰摊开牌,不是对银灰的帮助,是和银灰的合作,赋予银灰权利的同时亦赋予着义务。
“什么事?”银灰平声的询问道,神态立刻的凝重起来,终归事关重大不容怠慢,况且是初雪所说的,他也不会拒绝,纵然初雪给不给他令牌都无所谓。
“等我回宫,你需要举国之力支持我,要尼古拉认识到我等同于谢拉格,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得到的是初雪如此的要求,令银灰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着初雪的发言,更难以置信着初雪的决心。
“我要当乌萨斯的皇后,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争夺这个资格的资本,皇室的血脉这一硬性条件说白不过是个象征,但要是我和谢拉格并列,我的价值就自比这个血脉还大,乌萨斯的众臣自不会多说什么,他…肯定也会更心安理得的接受我。”
要成为乌萨斯‘女皇’的资格,即乌萨斯这一堂堂帝国的皇后,在众多优秀的女性中脱颖而出,不仅要服乌萨斯皇帝的心,还要服乌萨斯朝廷的心。
作为一个小国嫁到大国的女人,某种意义上能说是天翻夜谈,旁人听之都会觉得可笑的事情,小妾还想当正宫?
仅是对视着初雪毫无波动的银灰色的双眸,这时的银灰并不觉得初雪是在开玩笑,初雪是真心要成为乌萨斯的皇后,那仅次于乌萨斯皇帝尼古拉,乌萨斯太后叶丝尼娜的女人。
谢拉格的举国支持,这只不过是个‘门票’。
而要真正名正言顺的站在那乌萨斯至高的位置,银灰断定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凭什么乌萨斯的重臣就会支持,凭什么乌萨斯的太后就会允许,凭什么尼古拉就会同意,这些都是要解决的难题,也是初雪要面临的困难。
那正是比初雪更适合当乌萨斯皇后的人,银灰也知着迟早会有,无非是现在没有。
那时,作为尼古拉的挚友,还有初雪的哥哥,又会不会再一次帮初雪呢?
没错,银灰意识的到,初雪是在利用着他,利用着他的惭愧在为自己做事,把整个谢拉格绑架在自己争夺权利的战车上,到时无论尼古拉是否变心,都不可能不会‘对不起’初雪,后宫中更谁都不会敢动初雪。
前提是他在权利的斗争上赢过两大家族,可有的这个令牌,他又怎压不过两大家族,要他的公司在谢拉格的名望日益高涨。
“所以,你的答案呢?希瓦艾什家族族长?”
借刀杀人,坐收渔利,这正是初雪的用意,在经过初雪有意的‘坦白’下,银灰已发觉的出来。
“是愿意用这个令牌完成你的复仇,最后帮我,还是说要自己努力和那两大家族抗争,这个决定由你来选,我不会干预你的抉择。”
初雪永远不会是吃亏的一方,有利可图。
“……”
这一瞬间,保持着沉默,没有身为被利用者应有的恼怒,银灰的嘴角上扬的起来,悄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该生气吗?该愤慨吗?银灰没有,他唯一高兴和喜悦的,唯有初雪的成长,拥有着想上爬的毅力,还有想主导自己命运的勇气,信念,决意,信仰,他都已在初雪的身上发现,那想成为乌萨斯皇后的执著,不亚于他复仇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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