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至于你说的这座小镇？这虽然不是我的手笔，但我打算将此处培养为我的道场。”
原来以前的巫者也会把自己的地盘叫做道场，楚明空还以为会是巫场之类的。
巫祝伊梵......巫伊梵？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小镇与你无关？”楚明空皱眉追问。
“嗯？这座小镇聚落的变化确实罕见，但是对而今时代的后生来说，很难理解吗？”
伊梵嗤笑一声，这座小镇发生的事情真相，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目了然的浅显事情，却没想到会碰到困惑者。
他感觉自己一觉醒来，整个世界上的人都像是退化成了弱智，能操使点天地灵气，可是见识确实短浅得吓人。
“我还当是而今时代的人为了修炼而弄出来的新花样。”
伊梵指了指乔儿所在的方向。
“那个女婴是惨死后怨气化成的鬼婴，在这镇子的一座青楼的地下，有一具蜃女跟别的东西的缝合身体，鬼婴的魂体附身到了蜃女尸身上，再加上此地本就埋藏了一些宝物，还有这独特的聚阴天时，就成就了这个独特的小镇！
鬼婴原本是不会控制小镇轮回的，她茫然地哭泣，偶尔能成功那么一次，我教会了她如何正常地操纵这份变化，让她能不断地享受母亲的怀抱，我则从一次次循环的结局中，收获滔天怨气，引出鬼崇，祭炼鬼将，重铸力量，我现在只能走走鬼修的路子，不过有此道场的助力，确实值得一试！
我真是太善良了，为了让一个襁褓小宝宝能被母亲关怀，教会她用好这份力量！”
楚明空冷笑：“然后这个宝宝的母亲就一次又一次地被杀掉？”
虽然说是一种近似幻象的循环，但是跟乔儿的对话，让楚明空感觉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一个永远停留在惨案发生之前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伊梵对他的情绪置若枉然，毫不关心：
“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我确实可以教她在屠杀发生之前就停止下来，可那样我不就白教了，这是这个孩子应当支付的代价，而且也可以当做是她的复仇，我在帮这个小可爱复仇！”
“你又怎么帮了？引出鬼崇？”
骷髅头眼眶里的魂火跳动，雀跃且兴奋！他高兴地赞许道：
“正确，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不觉得发生在这个小镇聚落的悲剧太让人伤心了吗？就算我所在的时代，扫荡敌部落，也会留下女人、婴儿，可这里却连孩子都不放过，没有任何人替她们出气，而我可以祭炼她们的怨气，引导这里的人化作厉鬼去寻仇，匡扶人间正义！
然后这些厉鬼就会被我收为鬼将鬼卒，我可以在这个没落的时代重建一个鬼部！
并且这个地方十分独特，我不确定是只有这一天时之下会如此，还是说以后都会如此，虽然曾经的人已经死掉了，但是每重复一下这些惨案，这些惨死者仍旧会产生出怨气，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不断地化作厉鬼！”
这个骨头人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当然，这个道理仅仅只是指，他说这个小镇上的人死得不公，无人为他们发声。
她们当然死得不公了，莫名其妙就没了性命，甚至连尸体都被晋王的人拿去当做实验极渊化的消耗品。
死的不明不白，若非有人意外闯入发现这个人间炼狱，天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这么些事情？
楚明空这个有仇必报的人，甚至都很赞同这些悲惨的死者，化作厉鬼去寻仇，只要不要伤及无辜就行！
要是有道士来阻拦厉鬼寻仇，楚明空甚至可以大方支援，去爱抚问候道士们的亲妈。
可是这个骨头人伊梵，真的有他嘴上说得那么正义吗？
打着良善、为悲惨者出气的口号，实则利用这些人的苦难来利益自身。
从不断轮回的惨案中汲取怨气，让这些人死后都不得安宁，苦难与仇恨都能被当做利己的工具。
楚明空觉得晋地小镇百姓的惨，是真的惨。
这可真的就是韭菜，被割完一茬后，不拔根。
就等着你轮回，再长一茬继续割。
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为了沐浴享受阳光的美好，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只是为了被收割惨死后的怨气。
如果说伊梵对这个小镇上的百姓，什么时候会萌生悲伤情绪，
那绝对是哪天这座小镇无法继续循环，无法再产生怨气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伊梵就会痛哭流涕，悲伤地大呼——
你们死了没关系，怎么不能重来，再死一次为我存点怨气啊！
“你的口号很光鲜，但是目的却是为了自己，你嘴上的正义无法代表这些普通人。”
“哦？那你又能如何帮到他们呢？一个漠视者讥讽一个力行帮助的人吗？”
“我觉得我也代表不了他们，我能做的，大概就是看见有人拿他们的苦难作乐时，出来制止，顺便再吐一口痰。”
楚明空的手臂蕴起苍白的雷光，一声震天慑地的虎啸声响起，一只巨大的白虎踏着雷霆奔来，朝着伊梵扑过去。
伊梵面露诧异地看着那头白虎：
“风雷白虎，月之土仍旧存在吗，竟然还能供奉出这么凝实的图腾神兽？”
惊讶归惊讶，伊梵没有坐以待毙，两只骨肉断断续续相连的手臂抬起。
“邪鬼吟！”
大地上升起一簇簇怨魂影子，这些怨魂飞起，汇聚成一座山岳大小的黑色恶鬼上半身。
风雷白虎可与大象较量大小，可面对这恶鬼之影却相形见绌。
鬼崇被雷霆克制，白虎扑袭被恶鬼的爪子硬生生止住，一爪拍停。
“接剑！”左秋池娇喝一声，将灭绝重剑丢给楚明空。
她没有跟上去对付伊梵，因为小镇中出现了一些脏东西聚集过来，准备割韭菜收怨气了，她得护一下乔儿。
楚明空接过剑后，迅速抡剑一挥！
苍穹中落下一道巨大的剑光，好似天上的月牙坠落下来，其中伟力无穷。
伊梵不惧，轻声念咒，面前出现一道模糊的护盾，剑光就这么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没有伤及分毫。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平平无奇地铁剑挥砍虚无缥缈的幽灵魂体。
“你的兵器造诣不错，可惜鬼修最不怕的就是莽夫！”
“当时在皇宫里，请神把那古代皇帝的鬼魂弄出来，就是想这样来对付我的兵器造诣？”
嘀咕着，楚明空已经来到伊梵跟前，心中毫无波澜，只因他他的手段奇多。
楚明空咬肌蓄力，素质极高地吐了一口血唾沫出去，这唾沫弹射出去的速度胜过箭矢，在拉近距离的情况下，伊梵避之不及，头骨直接被击穿，极阴之力的腐朽威力顿时显露。
伊梵看着那道护盾就这么被黄口小儿的伎俩，一口水吐穿，眼眶里的魂火终于浮现了剧烈的波动。
“......极阴之力！现在已经有运用这股力量的方法了？！”
分神是有代价的，刚刚那一口唾沫已经将他的鬼修护盾吐穿，迎面而来的又一剑直接削掉了伊梵的半身。
伊梵的身影闪开，拉远距离，看了眼下方的小镇，估量着又一次轮回准备开始，他忽而大笑：
“没用的，只要这个小镇的轮回不停，我可以一直有充足的怨气回复自身！”
不过这一次的轮回也不能浪费，他操纵那山岳大小的恶鬼之影，那恶鬼振臂一扫，打算将对那里的百姓进行无差别的收割！
第三十三章 埋葬秽生者！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攻比防守要容易得多，尤其是进攻方要拆的还是自己家。
那伊梵看似只是无差别收割，实则内有算计，他选择从左秋池顾及不到的方向进行袭击，如果她抽身去支援别处，那么乔儿那边就会有难。
在这场攻防中，伊梵的胜利很轻松，小镇的轮回在即，只要伊梵能在这一次轮回中收取掉几条人命怨气，他横竖都是不亏的！
左秋池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身后的乔儿，她喃喃道：
“保不了全部的话，那就能保多少保多少了......”
楚明空不想给左秋池有压力，喊道：“没关系！护住乔儿即可！他拿到多少怨气我再给他打掉即可！”
伊梵大笑，下颚骨张得很大，很让人好奇他的声音到底从何处发出：
“只护住那鬼婴的母亲吗？你同情这些可怜人，为何又只是关注少数几个？说到底你也觉得这里的人不是人，那你为何要管我收取怨气？这伤害到了谁？这座小镇上的人早就被人伤到无可再伤了！”
楚明空一掌振飞伊梵，拍在他身上的掌印弥漫着极阴气息。有理由相信古代的巫部虽然无法使用极阴之力，但是他们有想过办法压制极阴之力的影响，那几掌造成的伤害比楚明空想象中的要小！
“你们古代的巫部专修道德论述吗？
可惜了，你这种思想绑架对我毫无作用，我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人，那些与我有关的、对我善意的，我会竭力不去辜负，而那些无关者只能排在其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排在我的关系者前面。
而你们口中的道德也不过是符合自己利益就是道德，揭穿你的晦暗就是不道德，不太明白你们为何执着于立着牌坊洗自己。”
至于伊梵提到的这座镇上的人早已死掉......
确实，这里的人早就死掉了，就连那个带着笑容与他交谈，卖给他手帕的乔儿也不例外......
可是有谁说过人死则无所谓呢，因为这些平凡者死掉了，所以随便玩弄他们死后的尊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就连他这样心狠手辣的猎马人，见到傻嗨孤儿，都不会再去追究孤儿死掉的马的责任。
普通人连死后都活该得不到一份安宁吗？
伊梵的身影一闪，再次利用那巫法护盾，避开楚明空的剑斩，虽力有千斤，却总如拳落棉花，打不到实处。
不过楚明空也临场想了新的应对方式，他盯准伊梵的闪身，暗中早已准备好预瞄！
在剑招落空的瞬间，他取弓连射，数道金色箭矢如长虹贯日，几乎是在伊梵的身影重新出现的同时，射穿了他的躯干。
若有旁观者，定会觉得楚明空像是未卜先知，又像是伊梵主动闪到他的箭矢上撞过去。
“摸了金乌玉髓的箭矢......小子，你的本事多得让我惊讶。”
伊梵的白骨手掌摸过自己的箭伤处，看着掌心的极阳气息，眼窝里闪动的灵魂火焰变得凝重。
“不过，你能支撑多久？后世的人看来早已忘记，面对一个强大的巫者，如果你做不到第一时间击败，那就赶紧跑！”
周遭天地间的气息，忽然飘荡出古老的感觉，四周鬼影重重，祭祀的巫舞越发浓重。
楚明空心中有所明悟，之前他看魏伯父魏终请那鬼修之前，周围也有差不多的虚影与声音，他以为这些都只是假把式，凑氛围的。
实际上这些影子是真的会被召唤出来为巫者助力，甚至这些影子本身还会源源不断地帮巫者召唤请神，只不过巫术退化至今，很多东西已经失传。
继续放任下去的话，跟巫者的单挑战斗很可能就是被围殴！
小镇中，左秋池施展指尖剑气，隔了老远的距离阻止那山岳恶鬼之影的扫荡之势，确实阻拦到了些许，但是效果有些。
死掉的小镇百姓，化作千万簇升空的怨魂，汇聚到伊梵的身上，每汇聚一团，他的躯体都会修补回一点。
伊梵发出酣畅淋漓的舒爽吟声，又遗憾道：“可惜了，收集到的精气太少，难以重铸血肉鬼身，只能凝聚出那么点碎肉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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