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阴阳师
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我是绝对不会忘记我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之重大的，我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或者掉以轻心的。”
“裘斯，你也是这样的吧？”
“我么……”
裘斯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的话，除此以外也别无选择了。和福尔图娜大人那样的使命感与责任感是完全不同的吧……”
“执着，幼稚……仅仅是被虚妄般的执着所驱使着而已。”
说是责任感与使命感，但是福尔图娜心中也很清楚，她其实和裘斯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被虚妄的执着所驱使着前进而已。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
不过，和裘斯比起来，福尔图娜要更加的坚强，也清楚弥漫在两人之前的情绪并不应该持续下去，他们都应该更加的振作更加的努力才行。
所以，福尔图娜转移起了话题。
“虽然托了精灵们的福，在森林里面几乎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但是几遍如此你们送过来衣服和书本也帮了大忙啊。”
“一直以来真是多谢了。”
福尔图娜口中的精灵并不是像是她们这样的，和人类比起来只是耳朵有些差别种族，而是生活在大森林之中的微精灵们。
虽然在人类那边她们都是被称为‘精灵’，但是她们实际上并不是同一个种族，真的要区分的话，也许应该说是‘妖精’和‘精灵’这样会更加准确一些吧。
所以自然的，本体并非人类而是邪精灵的裘斯自然也清楚福尔图娜所指的精灵是什么。
不过，对于福尔图娜所说的话，裘斯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
“本来的话，像你们这样有着应该奖赏的功绩的人们，却留在这样生活不方便的地方是不应该的事情才对的……”
裘斯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和福尔图娜她们应该得到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心中自然没有着自满，反而觉得有着亏欠。
但是，福尔图娜却并不在意这些。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哦，因为我们可是非常喜欢这片森林的啊，而且也早就将这里当做是家了。”
说着像是玩笑一样的话，福尔图娜露出了没有任何虚假的，温柔的笑容。
“目前的生活，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第396章 不公平的选择
就在福尔图娜和裘斯闲谈的时候，由裘斯带领的魔女教的教徒和居住在艾利欧尔大森林里的精灵们的货物交接也全部都完成了。
由裘斯带领的魔女教徒们本来也不是来到这里做客的，虽然提供货物的行为之中也包含着责任感以外的善心，但是却并不是他们在没有事情的时候留在这里的理由。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并不适合留在艾利欧尔大森林之中。
所以，在收到手下关于货物交接结束的汇报之后，裘斯也组织起了自己的人手准备返程离开艾利欧尔大森林。
不过在离开之前，裘斯还是停下了自己跟着其他教徒转身离去的脚步，小跑着再次来到了福尔图娜的面前。
“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的！”
裘斯犹豫着询问道：“爱蜜莉雅大人她，身体健康无事么？”
裘斯认识福尔图娜，认识福尔图娜的哥哥和嫂子，那么自然也会认识作为那两人的孩子的爱蜜莉雅了。
虽然年幼的爱蜜莉雅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裘斯，也从来都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裘斯，但是裘斯其实也一直都关注着爱蜜莉雅的事情。
其中有着对于爱蜜莉雅父母的愧疚，也有着来自己身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责任，他无论是从私情还是公理上，都要更加的关注爱蜜莉雅的事情。
当然，他询问爱蜜莉雅的身体是否健康并不是因为爱蜜莉雅的身体有着什么隐疾，这仅仅只是一种委婉的，属于他的，关心爱蜜莉雅最近的近况，生活的是否开心快乐的一种方式罢了。
而作为裘斯的好友，可以说十分熟悉裘斯的福尔图娜来说，自然也明白裘斯话中所隐藏的含义。
“不用担心，爱蜜莉雅一直都很精神，正被养育成一个超好的孩子哦！”
“想必，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对于我们来说都有点好过头的好孩子吧。”
福尔图娜笑着如此说道。
不过下一刻，她则是露出了有些遗憾和愧疚的神情。
“……不过，对不起呢。”
“爱蜜莉雅她，应该没有机会和你见面吧……”
“没关系的，不……倒不如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裘斯摇着头，并没有因为福尔图娜所说的话而产生动摇，倒不如说他本人也是从心底能够接受不能见到爱蜜莉雅这一事实的吧。
“我不会去期望更多的，对我来说只要爱蜜莉雅大人能够继续健康快乐的成长下去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因此去期望更多，想要得到更多的话……那么对我这样的‘罪人’来说也未免太过幸福了……”
那并非是自嘲讽刺，而是深切的认为着自己是不配去奢求，不配去得到幸福的，一种并非来自他人，而是来自自己内心对自己的压力和惩罚。
裘斯口中的话语所蕴含的，只有深切的如同犯人在临死之前幡然醒悟的自我反省。
而对于表现的如此的裘斯，福尔图娜抿了抿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为了活跃气氛转移话题或是说出安慰的话语。
对于裘斯来说，此时无言的如同压在心头的沉重压力，才是对他自身的一种‘救赎’吧。
身后传来了来自教徒的声音，询问着裘斯是否已经能够离开了，而裘斯也是顺着教徒的询问向着福尔图娜微微鞠躬。
“那么，罪孽深重的我等也要离开了。福尔图娜大人，我们……来日再会吧。”
“……不论别人怎么说，我们都非常的感谢你们。”
沉默了一下，福尔图娜还是对着裘斯如此说道。
“——非常真心的！”
“有您的这句话在，即便是注定苦闷的百年，想必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风险此身的吧。”
“那么，就此告辞了……”
嘴角带上了意思笑意，裘斯右手放在胸前冲着福尔图娜的方向微微俯下身子，然后转身和其他的教徒一起离开，中途再没有一次回头。
和裘斯所带领的魔女教的教徒关于物资方面的交接结束了，居住在艾利欧尔大森林里的大家自然也回到了往常的生活之中。其中明显是作为头领的福尔图娜所需要做的并不是处理后续的事情，而是要返回‘公主小屋’照顾陪伴还在那边等待的小爱蜜莉雅。
福尔图娜自然是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小爱蜜莉雅此时就隐藏在附近的树上，在和其他人短暂的交谈之后就转身选择了离开。而注意到了福尔图娜动作的，一直躲藏在树上的小爱蜜莉雅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慌慌张张的向着‘公主小屋’的方向跑去。
“看样子是很平常的生活呢，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你小时候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呢。”
“也许对于你来说是很无趣吧，但是在我看来这样平静的生活反而就是幸福吧。”
爱蜜莉雅冲着艾姬多娜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其实我也有想过就此放弃参加露格尼卡的国王竞选，然后找到一个偏远的但是却能够满足日常生活的小镇子，和昴在那边安稳平静的度过一生的。”
“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经历，也没有什么会将所有人卷入其中的突发事件，每天只是过着如同像是在这个艾利欧尔大森林之中的看起来没有变化，却让人能够感受到幸福的日常生活。”
“……哦？”
艾姬多娜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既然是这样想的，那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带着昴离开露格尼卡王国呢？”
“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露格尼卡王国一个国家，如果真的是想要远离纠纷的话，那么只需要带着昴走的远远的，也就可以了吧？”
就像是艾姬多娜所知道的，某一次‘重复’的‘轮回’之中，昴和蕾姆所作出的选择一样。
远远的逃离露格尼卡，隐居在卡拉拉基的一个城市之中，每天都过着无聊的，重复的，却充满了他们心中所期待的幸福的生活。
虽然最后属于两人的结局并不美好，蕾姆因为难产而死在了生产的床铺之上，昴也因为拯救了朋友而产生的‘安心感’刷新了‘死亡回归’的存档点而无法挽回。
最后昴只能带着属于两人的孩子和友人度过充满了苦闷与悔恨的一生……
但是，至少这样的生活曾经幸福过，不是么？
那么，爱蜜莉雅为什么没有选择这样的未来呢？
“很简单的原因吧。”
爱蜜莉雅并不清楚艾姬多娜心中的想法，只是说着自己的理解。
“我和昴的关系也不可能是一开始就能够彼此信任到可以‘私奔’的地步吧，如果贸然的就对昴请求着一起离开露格尼卡，那么一定会被拒绝的吧。”
爱蜜莉雅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那是在早已经不可能到来的未来之中，几乎是将她的一切都打落到地狱之中的拒绝。
所以爱蜜莉雅害怕着，恐惧着，生怕自己再一次被昴所拒绝。
所以爱蜜莉雅忍耐着，沉默着，即使其他人都对昴接连发起恋爱公式，即使已经有人和昴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即使心中也清楚了昴对她的感情。
她，还是不敢开口主动的，去奢求更多。
因为，她害怕被拒绝。
因为，她害怕昴退后的动作。
“至于之后的事情……”
爱蜜莉雅沉默了一下。
“怎么说呢，应该是觉得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一方面是愧对了昴一直以来为我做出的努力，另一方面的话则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吧……”
“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嗯……”
爱蜜莉雅点了点头。
“艾姬多娜，你是知道我，还有其他人的事情的吧。毕竟连陌生人的过去都能够通过试炼重现出来，那么我们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是秘密才对。”
“没错，就像是你想的那样。”
艾姬多娜有些骄傲的说着：“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你们的特殊性以及经历我全部都清楚。”
“但是，那和你说的不公平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事，甚至目前来说连家人父母也同样都不存在，所以想要和昴在一起的话并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爱蜜莉雅想了想之后，这样对艾姬多娜解释道。
“但是其他人却是不同，”
“像是库珥修，安娜塔西亚又或者是普莉希拉……”
“不，普莉希拉那个女人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因为她本来也是那种无所顾忌的人呐。”
爱蜜莉雅摇了摇头，想到了仅有几次的和普莉希拉的接触。虽然还没有到亲密无间的程度，但是对于普莉希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是有着足够的了解的。
“库珥修是卡尔斯滕家的当家，是守护露格尼卡王国的王国之剑，她的身上有着属于她的不能放弃的责任，是没有办法像我一样可以做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