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调息中的峨眉静立无言，捡了一条命的警员们也说不出话来，现场仿佛刷了一个时间暂停，所有人都如同蜡像似的戳在那里，眨眼间是全军覆没的危机，眨眼间又被天降神兵轻松解决，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过突然，这种时候任何言语似乎都显得非常无力，即便是大声欢呼，也难以传达出那份复杂心情的万分之一。
但终究，还是有人欢呼起来，大难不死死里逃生，不欢呼，难道还要哀嚎么？
而有了一个带头人，瞬间就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欢呼声三三两两地响起，紧跟着就连成一片，变成了山呼海啸，似乎比峨眉那一式笑尽英雄还要来的响亮。
“峨眉，你没事吧？”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调息中的峨眉莞尔一笑睁开眼来，便要转身迎接疾奔而来的好友，可就是这放松神经的一刹那，杀机突现，一枚紫色弩矢从斜刺里激射而出，角度刁钻，似缓实疾，直奔峨眉而来，女子抽身欲躲，却已然来之不及，白色的身影宛如被万吨重锤击中，直接倒飞而出。
“峨眉？！！”疾奔而来的惊蛰目眦欲裂，三步并作两步急冲上前，张开双臂接住了峨眉，却被冲击力带着一同跌倒在地。
“峨眉？你没事吧峨眉？！”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惊蛰连忙撑起身子，摇晃起了怀中的好友，只见峨眉面如金纸，眉头紧蹙，痛苦万分，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要害，指间伸出半截弩矢，看到这一幕，惊蛰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往日聪明的大脑瞬间宕机，一团乱麻，没有丝毫头绪，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惊蛰？峨眉？怎么回事？！”煌也提着电锯跑了过来，把躺在地上的惊蛰给扶了起来，“救护车！！来个人，快叫救护车！！”
“咳咳……不必费心了，箭矢伤及要害，已无法可救。”峨眉虚弱地开口笑道，“吾命中该当有此一劫，只是可惜，刚刚寻得吾友，便要……”
“你别再说话了！”惊蛰回过神来，双眼中瞬间蓄满了水光，“不许你乱说话，什么无法可救？你还活得好好的，一定还有救，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惊蛰你别慌，我马上联系凯尔希医生，有她在，一定能把峨眉救回来！”煌连忙规劝过于激动的惊蛰，别一个人没救回来，另一个人又抽过去了。
这边儿乱成一团，诗怀雅和星熊也凑了过来，还有一群警员，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想办法，有掏手机联系救护车，却慌得半天拨不对号码的，有急着去找急救箱，结果两个人撞在一起摔成一团的，峨眉受伤可以说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一招清场的高手居然就这么儿戏似的凉了——但有一个人例外。
一片慌张的人群中，唯独有一个人还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那就是刚过来没多久的灰喉，女孩儿分开乱糟糟的人群来到峨眉身边，盯着面如金纸我见犹怜的女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了没几眼，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随后便试探着伸出小手，轻轻捏住了女子胸口那枚弩矢的尾羽。
“燕子你要做什么？别胡来！你现在拔箭，她可就真的死定了！”煌连忙摁住了灰喉。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灰喉伸出另一只手，猛地戳了一下煌的软肋，后者条件反射地收了一下胳膊，趁着这个空挡，女孩儿用力一拔，就拔出了……半支箭。
看着半截弩矢那整齐到如同刀砍一般的断口，现场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灰喉对还躺在惊蛰怀里装死的峨眉投以了鄙夷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要说现场最懵逼的那个人，除惊蛰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前一秒她还哭天抢地呢，现在看着灰喉手中的半截箭矢，突然就感觉自己怕不是当了一回傻子。
“哈哈哈哈！抱歉，吾看气氛有些凝重，便开了个小玩笑，还请各位勿怪。”被戳破画皮的峨眉朗声笑道，笑声中透着些尴尬，手掌轻轻一拍地面，便借力弹起，哪有受伤的样子？
“折箭回射，峨眉姐真是好俊的身手。”灰喉摇晃着指间的半截弩矢，面色复杂，如果她不是狙击干员，对于弩矢射中人体的状态十分熟悉，恐怕也要被对方的演技给忽悠过去了。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可惜事出紧急，未能拿下一人，实乃憾……唔！”
“你这混蛋啊啊啊啊！！！”峨眉还在假谦虚，就被突然暴起的惊蛰给制裁了，后者自觉丢了天大的面子，羞愤欲绝之下，直接进入了暴走状态，顿时什么仪态礼节都不管了，就跟八爪鱼一样缠到了峨眉身上，论身手她当然远不及峨眉，但她还有一招秘密武器。
“噼啪~！噼啪~！噼啪~！”金黄色的发丝之间，电火花闪烁地愈发耀眼，甚至让人感觉那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都变成了亮白色，围观人士很自觉地齐刷刷后退一步，装作欣赏远处的风景。
“咔~！”电荷很快积蓄到了极限，原地一声雷霆炸响，又重新回归了宁静。
“呼~~”峨眉还站着，但是那副浑身焦黑的可怜模样，给人感觉还不如直接被电躺下呢，起码被电晕以后就啥也不知道了不是？她想要说话，但一张嘴，却先吐出了一股黑烟，反而还把自己给呛到了，“咳咳咳……惊蛰吾友，不过是玩笑而已，你又何苦大动肝火？”
“玩笑？你居然说这是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下把身上积蓄的电荷都给释放干净了，惊蛰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开始薅峨眉的头发，“你这个不知道体谅别人的混蛋，还不如干脆死了算，省得害我浪费感情！！啊啊啊你这混蛋气死我了！！”
“小蛰蛰，你冷静点儿，你这样发脾气也没什么意义啊！”峨眉自知理亏，只能捂着头发被动挨打，一声不敢吭，最后还是煌看不下去，从后面把惊蛰给架走，才帮她解了围。
“哼！”惊蛰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光听这一声冷哼，就知道她和峨眉之间估计得冷战好一段时间了，又狠狠地剜了一眼满脸歉意的峨眉，惊蛰用力挣开煌的钳制，回转过身拉起后者的小手儿，看着白皙皓腕上那一道狰狞的血口子，一脸心疼，“你说你也是，这么拼命做什么？这流的是血又不是水，哪有你那样不要钱一样往外洒的，还疼么？”
“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居然就这么得到了惊蛰的关心，煌受宠若惊，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一点儿也不疼了。
——虽然这很可能都是失血过多导致神经麻痹而产生的幻觉。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疼，睁着眼睛说瞎话！”惊蛰伸出手指，狠狠点了一下煌的脑门儿，“你身上的案子我还没查清楚呢，要是下次你再这么不管不顾的蛮干，刚才那个不懂人心的混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小心我让你一辈子瘫在床上！”
“哎别别别别别，你看这次也是特殊情况不是？”煌连忙讨饶，哪怕惊蛰刀子嘴豆腐心，不可能真的一发雷击废了自己的中枢神经，电疗的感觉可也不好受，“我又没病，不会闲着没事儿割手腕玩儿的，这次都是为了保护你，我才拼命的，流点儿血总好过丢了命吧？”
“我不管，反正不许你再这样乱来，否则翻脸！”气头上的惊蛰根本不讲道理。
“好好好，不乱来，保证不乱来！”煌连忙举手投降，好娘不吃眼前亏嘛。
“给，姑且先简单包扎一下吧！”诗怀雅一甩手，把一个急救箱扔给了煌，看着大战过后的一地狼藉，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总之人没事就好，星熊，麻烦你辛苦点儿，统计一下这次的伤亡情况，做好抚恤和善后工作，牺牲者追认二等功，抚恤金按正常标准的两倍发，还有照料好他们的家人，需要多少钱都由我来掏，这次是我判断失误，责任都在我。”
“Missy你没必要这么自责，谁也不会料到梅菲斯特还藏着这样一张底牌，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看不得小老虎那副失落的样子，好心的星熊出言规劝道。
“算了吧，别安慰我了，要不是有她在，今天咱们所有人都要栽在这里，我可看不出自己哪里做的好了。”诗怀雅自嘲地苦笑起来，摆摆手婉拒了星熊的善意，“错要承认挨打要站稳，是我的责任我会扛起来，不然粉肠龙回来以后肯定会笑话我到死的，先不说这个，这位……”
“峨眉，如此称呼便好。”峨眉点点头。
“好吧，峨眉小姐，我想问一下，刚才贫民区那边，你是去对付梅菲斯特了么？”
“然也。”
“那你弄死他了么？”
“未曾。”峨眉遗憾地摇摇头，“竖子身旁尚有数十孽障护持，更有上百战士跟随，吾虽尽力格毙此些孽障，然终究顾忌无辜百姓，难以尽情施展，还是让其与爪牙逃遁而去。”
“妈的，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诗怀雅气得狠狠一跺脚，“有本事就别让本小姐抓到他，否则我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今天这仇我记下了，谁也保不了那小王八蛋！”
“这位姑娘倒也不必过于气愤，吾虽未能当场将其拿下，但想在吾掌下全身而退，他还差了不少火候。”峨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可惜被惊蛰电的一脸焦黑，没有丝毫帅气可言，“吾这招一气动山河，可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竖子虽得爪牙尽力护持，逃得升天，却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若不及时医治，吾敢断言，最多不消七日，定然一命呜呼！”
第三百九十三章 挖社会主义墙角
“七天？！是不是太久了些？”诗怀雅眉头深锁，经历了刚才的大战，她现在唯恐迟则生变，“他要是能挺过七天，不用看医生，身上的伤怕是都好的差不多了。”
“姑娘不必多虑，吾辈修者不打诳语，这七日之期，不过是保险之言罢了。”峨眉微笑着摇摇头，“吾观那竖子，身体孱弱气血虚浮，若无医生诊治，能捱过三天已是很不容易，想要听过七日，非得有天地之大造化不可。”
峨眉这么一说，诗怀雅就明白了，换人话来讲，梅菲斯特有没有可能挺过七天？有！但与其相信这个可能性，还不如试着去赌一把一发十连限定满潜。
排除这种透支十辈子人品的奇迹，梅菲斯特能挺过三天不死就算他求生欲望足够强烈了。
“啊！完了完了完了！！凯尔希医生说过要活捉他的，怎么就给一掌拍死了啊？！”闻听峨眉此言，煌抱着脑袋哀嚎起来，峨眉一巴掌把梅菲斯特拍个半死倒是爽快，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暗自叫好，包阔煌自己也在叫好，问题是凯尔希要抓活的，峨眉能算个不知者不罪，可大猞猁那个邪性的脾气终归还是要发出来，一行四人，总得有个出来背锅扛事儿的，那么问题来了，该由谁来当这个出气筒呢？
峨眉不知者不罪，这个就不说了，人家本来也不是罗德岛干员，路见不平力挽狂澜，夸还来不及呢，别说是骂人了。
惊蛰大炎官身，在罗德岛就是个打短工的麦客，凯尔希就算有脾气也不会找她，骂娘都瞻前顾后的骂不痛快。
而灰喉则是罗德岛著名问题儿童，时至今日，依然要定期接受心理干预治疗，平常凯尔希对她说话时甚至都不会太大声。
得了，到时候硬着头皮挨骂的肯定还是自己。
“别乱动，手拿过来！”煌只叫了一嗓子，就被惊蛰蛮横地拉过小手，然后小半瓶子要分就直接糊在了手腕的伤口上。
“喵哇~~~！！疼疼疼疼疼疼！！！”刺激性极强的止血消炎药粉这么一糊，其感觉怎一个酸爽了得？饶是割腕自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煌，也顿时疼得一蹦三尺高，拼了命地甩手，把多余的药粉甩的到处都是，“我的妈呀小蛰蛰，伤不是你这个治法啊，你这是想要杀了我么？”
“啰嗦，我又不是医生，总之先止血！”惊蛰小脸羞红，但还是拽过煌的小手，开始往伤口上缠纱布，“你先凑合着吧，等回了罗德岛再找医生给你缝上。”
“嘶~~！”煌疼得直咧嘴，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儿了，“这下好了，活捉不了梅菲斯特，回去肯定还要挨凯尔希医生一顿臭骂，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就算他没有被打个半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捉梅菲斯特的。”诗怀雅冷冷地说道。
“Why？阿sir，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吧？”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近卫局牺牲了这么多兄弟，凭什么还让他活着？他还有什么资格活着？”诗怀雅一脸阴郁之色，看来今天的事情给她造成了面积无穷大的心理阴影，“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有多么正当的理由，那个叫梅菲斯特的小王八蛋都必须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以血还血，以命还命，最多我可以把他的尸体交给你们研究，如果三天之后他死了，你们罗德岛去收尸。如果他没死，那我就亲手掐死他，再把尸体送给你们。”
“那个……”
“不必再多说了，这是我最后的让步，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往日欢乐哈皮的诗怀雅突然换上一副阴郁至极的表情包，着实让人很不适应，不仅仅是不熟悉她的罗德岛一方，可以明显看出周围的警员也被她身上环绕的低气压吓得够呛，俗话说老虎不发威你也不能把它当成HelloKitty，平日里吉祥物式的角色真的发了火儿，还是有气出不来的暗火，威慑力反而比总是骂骂咧咧的龙警察可怕许多。
煌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多说话了，一来梅菲斯特已经被拍到半死了，再争个一时之长短也没意义，二来她怕自己再多说两句，就要被暴怒中的诗Sir随便找个理由带走了，比如说试图包庇梅菲斯特什么的，那可真是满身张嘴也说不清了。
“诗SIr，伤亡数字的初步统计出来了。”说话间，一个龙门警员匆匆跑来，陪着小心，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诗怀雅。
一肚子邪火儿的诗怀雅甚至没有计较一直在计较的称呼问题，只是接过文件夹仔翻看起来，小脸蛋儿上无悲无喜：“只是一次短暂接触，我们就牺牲了一百多人？”
“呃……是的。”警员有些不太敢说话。
“回去记得致电魏长官，近卫局需要紧急采购一批武器装备，重点是反步兵地雷和大口径的山炮迫击炮，如果魏长官询问理由，就把这份伤亡报告给他！”诗怀雅面色很有些不善了，这一仗近卫局本不至于如此狼狈，如果地上铺一堆反步兵地雷，如果有口径达标的重炮……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实就是近卫局要啥没啥，只能用小口径的火炮去给铜皮铁骨的牧群挠痒痒，用血肉之躯来抵抗这些非人怪物的冲击，这有问题么？这问题大了！
这还真不是魏彦吾抠门儿，不舍得掏钱建设近卫局武装，只是作为一支警察部队，近卫局当然不需要大口径火炮之类的大杀器，他们现有的武器装备，“理论上”已经足以应对所有任务，甚至还超标了不少——世界上可没有其他国家的警察能拉出相当数量的迫击炮来，哪怕是小口径的，抓个坏人犯不着用炮炸不是？
简而言之，应对“警察”范围之内的任务，现在的近卫局绰绰有余，可面对真正的军事化行动，这支武装的水平却还差得很远。
不仅仅是战术理论思维水平层面的问题，光是武器装备就差了不止一个次元，说白了，那些野兽型的牧群看似狰狞可怖，实际上并不是很难对付，峨眉一招就能将它们尽数歼灭，已然足以证明这些玩意儿就是纸老虎级罢了，只要伤害能破防，打它们其实和打沙包区别不大，可惜近卫局偏偏就没有可靠的破防手段，之所以吃这么大亏，完全是因为还在用“警察”的心态，用“警察”的行动方式来面对一场军事化的战争行动，不吃大亏才怪。
“另外，接下来调动所有闲置人手，对全龙门市所有医疗机构进行布控，记得联系林老爷子，包括贫民区内的黑诊所在内，也要布置监控，一旦出现疑似整合运动成员的人前往就医，不必汇报，当场拿下，必要时可直接格杀！”为了给弟兄们报仇，这次诗怀雅也是下死力了，“我倒要看看，这次那只缩头乌龟还能藏到几时！”
“Yes，sir！！”警员立正敬礼，丝毫不敢怠慢，想给牺牲者报仇的人绝不止诗怀雅一个。
看着诗怀雅安排工作，一时间无暇他顾的样子，罗德岛几人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便在煌的带领下准备悄悄离开，继续待在这儿，低气压实在令人难受。
“各位稍等！”诗怀雅虽然忙，却并没有忘记这边，看到一群人准备脚底抹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连忙高声叫住了她们，“各位可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就是觉得继续呆在这里有些多余，啊哈哈哈……”煌连连摆手，干笑着解释道，“阿sir您忙你的，我们就不打扰了，您不用操心我们。”
“哪儿的话？今天如果不是各位鼎力相助，我自己的名字怕是也要写进牺牲者名单了，于公于私，我要是让各位就这么离开，都实在是有失礼数，应该好好设宴款待谢过诸位才是。”诗怀雅态度诚恳，不过眼神一直放在峨眉身上，显然她真正想感谢的只有一个人，要不是这位，其他三个人也会和她诗怀雅一样，把名字写进阵亡者名单当中，这一点所有人心中都有数，“既然各位并没有什么急事，不妨赏光留下，让我好好拜谢一下各位。”
“这个……我觉得应该就不用了吧？好意心领。”煌抓着后脑勺，吃好东西她乐意，但这种公式化的宴席，她就谢敬不敏了。
“还是改天吧，诗怀雅警官，这蠢猫的手腕需要马上接受治疗，我们其他人恐怕也都需要来一次系统检查，我看警官你也公务繁忙，这个时候设宴款待我们，依我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最后还是惊蛰出来解围，“如果警官执意如此，那我们大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行设宴，感谢宴改成庆功宴，岂不美哉？警官您觉得如何？”
“……好吧，那我就先口头谢过各位了，之后还有谢礼送上罗德岛。”诗怀雅想了想，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确实不太适合脱离岗位去后方紧吃，虽然有心想和峨眉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才拉来近卫局上班，但此时也只能暂且作罢
精通人情世故的小老虎一早就看出来了，峨眉和罗德岛几人之间其实也并不是很熟络，只和惊蛰一人亲密罢了，想来应该也还没有加入罗德岛，并不存在挖墙脚方面的道德问题。
不过这一波把人放回去，再想挖角的结果如何，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双方互相告别，罗德岛一行这便溜之大吉，那态度看上去不像班师凯旋，倒像是逃命，尤其是煌，明明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却跑得飞快，她是个跳脱性子，实在受不了近卫局那边因为惨痛牺牲而形成的凝重氛围，再多待一会儿，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而亡了。
倒也不是她没心没肺，理解不了人家的哀伤，就是不太适应那种氛围，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还不如趁早离开，别当煞风景的电灯泡。
“呼啊——！”一口气抛出一条街道，再也听不到近卫局那边一丝一毫的动静，煌才停下疾奔的脚步，长舒一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浊气，一时间感觉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清新。
果然自己还是更适应这种环境。
“傻猫你乱跑什么，不知道自己受伤了？”惊蛰急急追来，抬手就是一个暴栗凿了上去。
“哎哟！知道我受伤了你还打我？”煌委屈地抱住了脑袋，“一点也不知道体谅伤员。”
“我看再敲两下也不亏！”惊蛰闻言柳眉一竖，又扬起了手。
煌抱着脑袋一缩，连猫耳朵都紧紧贴在头顶，不过惊蛰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也就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在煌脑袋上凿出十几个肿包来，等了一会儿没挨揍，煌便小心睁开眼睛，看到落在后面姗姗来迟的灰喉，还有双手合十，一路叨咕叨咕念着经跟过来的峨眉。
“峨眉你念什么呢？”女子嘴里没一句能听懂的，煌不由得好奇问道。
“阿弥陀佛，吾在诵念《往生咒》，超度枉死之人早入轮回。”刚刚好念完了经，峨眉长诵一声佛号，解释道。
“啊……”煌感觉气氛一下又回去了，不由得一声哀叹，“唉，这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本来好好的……这下可好，凯尔希医生的任务也完不成了，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代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尸体也有同样的研究价值，想要活捉梅菲斯特本就是个极其困难的任务，仔细想想可能还不如研究尸体，起码要省心许多。”灰喉开口宽慰道，“估计凯尔希医生那边马上也要得到消息了，咱们还是赶快回罗德岛吧，她会需要咱们说明情况的。”
“好吧……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出租车愿意载客……”目前还在近卫局的封锁区内，煌拖着略显疲累的脚步，就准备去封锁区外打车了。
惊蛰正要跟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峨眉，还在置气的她本不想说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一起去看看么，罗德岛？”
峨眉的嘴角重又勾起，再现拈花微笑：“乐意之至。”
第三百九十四章 侮辱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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