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老家伙，说话客气些！！”
“我不客气又如何？骂你一个‘滚’字，算是老朽最大程度的客气了，我大炎的客气一贯只对朋友，对于不怀好意的饿狼，迎接他们的，永远只有刀枪剑戟！”
各自背靠一个顶级强国，至于究竟孰强孰弱，恐怕不在战场上较量一番，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黑斗笠与内卫之间的嘴强之争注定没有结果，不过前者好歹嘴皮子要比后者利索很多，倒也占了不少便宜，满肚子窝火却发不出来，内卫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威胁之语以示反抗：“轻启两国战端，恐怕也非大炎皇室所愿。”
“所以呢？就因为老朽骂了你两句，乌萨斯就要对大炎用兵，你好大的脸啊，难道你是乌萨斯皇帝的私生子不成？”黑斗笠完全不怕，与他相比，眼前的内卫实在是过于年轻了，年轻到空有一身巅峰期的战斗力，政治触觉和思维却幼稚至极，所以才会单方面挨骂而无法还嘴，“识相的就赶紧滚蛋，滚出切尔诺伯格，不许再干涉此间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大炎便也不与你国计较这背后的龌龊，如若不然，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好了，我大炎虽不愿轻启战端，但绝不惧与任何对手一战！”
内卫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尊严，结果只等到了黑斗笠的又一声喝骂：“赶紧给老子滚蛋！！”
意识到自己继续纠缠下去，了不起也就再多挨几顿骂，实在没可能在嘴皮子上战胜黑斗笠，内卫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轻叹一声，高大的身形便如鬼魅般隐入黑暗，消失不见，明明是个狂暴战的身板儿，却走了刺客的路数，黑斗笠直直地盯着内卫消失的方向，良久之后，无法再确认到任何一丁点儿气息，他才把视线转向别处。
“他妈的，这帮小王八蛋就是欠骂！”黑斗笠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骂过人了，乌萨斯内卫是乌萨斯皇帝的禁卫军，代表着熊人皇帝的颜面，影卫在大炎的地位与之也是一样的，这样的军事组织，自然不能光有战斗力就完了，其他方面的素质也得提上去，皇室禁卫开口就是“放你娘的屁”，这让皇帝老儿的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影卫和内卫当得久了，双方说话都有点儿文绉绉的，好在老影卫还没忘记骂人的本事。
“大小姐……”老影卫看向主战场，斗笠下的目光难掩惆怅，他们这批影卫都是二十多年前便跟随魏彦吾来到龙门的，老魏家的姐妹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凡入影卫者，终生不得娶妻，不得生子，所以对于上了年纪的影卫们来说，两个“小公主”其实和自己的孩子没多大差别。
不过最终老影卫也没多做什么，在宣泄自身的感情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遵守命令。
在内卫之后，老影卫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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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下暗流涌动，另一边的主战场上，爱国者已经正式对上了塔露拉。
“我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了，先生！”面对进军的爱国者，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塔露拉终于主动现身，飘落于双方军阵之间，纤瘦的身躯接下了汹涌而来的杀气，即便双方兵戈相对，女孩儿依旧对爱国者抱持着尊重，“您为何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这边呢？”
“无需多言，科西切，汝之阴谋，已经败露，吾来此处，只为，将你斩于阵前！”看着面前女孩儿的容颜，恍惚之间，爱国者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西北冰原之上，回到了那个生活艰难的时期，虽然食不果腹，但毫无疑问，在困苦的一生中，那是他少有的幸福时光。
眼前的女孩儿，曾经被他所戒备着，但少女的真诚和努力终究还是打破了固有的成见，让苍老的野兽选择放下心房，彻底的站在女孩儿身后，把女孩儿视为了自己的继承人。
甚至于，对孤独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女孩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基本相当于女儿了。
然而事到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曾经似乎确实抓在手中的希望和未来，如今又如幻镜一般支离破碎，眼前所见，只剩一片漆黑的迷途，爱国者一生所面对的，便是这般迷途。
新的未来与希望，似乎已经被女儿所抓到了，但对爱国者而言，他已经无力去寻找光明。
那么……便将黑暗终结在自己的身前吧！
“我明白了。”塔露拉微微颔首，没有否认“科西切”的称呼，也没有过多的纠缠，“看来你我今天必有一战了，先生您知道么，其实从最开始遇到您和叶莲娜时，我就把你们父女二人视作自己的目标和竞争对手，一直在努力的追赶你们，并试图超越你们，现在我终于做到了，我很庆幸能有你们这两位老师和家人，在动手之前，先生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什么要求？”虽然是出了名的杀戮机器，但在战斗之中，爱国者也不乏骑士风度，强大的实力给了他从容的资本，如果敌人有什么话要说，他都会允许对方把话说完再开打，即便如今的敌人强大到超乎想象，他的做派也一如始终。
“您可否允许我……冒昧地叫您一声‘父亲’？”说这话时，女孩儿的神情甚至带上了几丝羞涩。
爱国者：“……”
这到底该答应啊，还是不答应啊？
虽然一直以来都把女孩儿当做女儿，但战场之上搞这么一出，还是把爱国者给整蒙圈儿了。
“您不回话，我就当您默认了，父亲！”塔露拉果断顺杆子往上爬，这其中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已经让任何人都难以猜透了，大概就连她自己都不甚明白，“感谢您还能愿意满足我这个愿望，便是今天死在您的戟下，我也无憾了，接下来，还请先生赐教！！”
“来吧！！”爱国者横戟一挥，言简意赅——比起处理感情问题，他还是更适应战斗。
“小心了，先生！”塔露拉不执兵刃，直接闪身冲上，以肉掌击向爱国者的铠甲。
面对赤手空拳的女孩儿，爱国者并未产生任何轻慢之心，全力碾碎任何敢于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既是他的战斗风格，也是对敌人的尊重，当下便长戟一转，全力向前刺去。
塔露拉抬手一击，肉掌撼戟锋，竟不落丝毫下风，发出铿然之音，宛若刀剑交击。
“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爱国者全力刺击的巨力被塔露拉卸至脚下，直接震碎了方圆数米范围内的地砖，这一击的力道也彻底被散去，女孩儿反手一转，便握住戟锋，向上一推，使得爱国者空门大开，随后便要踏步上前，直击后者空虚之处。
爱国者到底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第一合交手虽落于下风，但并不惊慌，当即便回抽长戟，塔露拉仍旧手握戟锋，这便被带动前行，一时间难以恢复平衡，只见爱国者松开了左手持握的盾牌，铠甲包裹的大手握成铁拳，毫不留情地向前挥去，直击女孩儿的面门。
“锵！”一声脆响，女孩儿虽来不及防御，但黑色龙鳞再一次凭空浮现，挡下了这一拳。
爱国者当即收回拳头，随后踏前一步，高大的身躯伏至极低，伴随着踏步的动作，全身力量集中起来，化为肘击轰出，正正击在女孩儿的胸口上。
黑色龙鳞虽然又一次挡下了直接伤害，但终究是难敌爱国者的沛然巨力，整个人都被这一记顶肘轰飞，女孩儿落地之后仍旧连连后退，每一脚踩在地上，都是一个遍布裂纹的深坑，直到撞上身后军阵的盾墙，把持盾的猛男都给撞倒了三四人，才终于停住去势。
“咳……”女孩儿刚站稳脚跟，便感觉喉口一甜，随即咳出一口殷红的血，虽然外伤都被龙鳞尽数挡下，但此等巨力透体而入，即便外表无虞，五脏六腑却都已经被震伤了。
“真不愧是乌萨斯的战神，此等威势，吾愿称你为最强！”塔露拉看向前方，苍老的野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拿回了盾牌，女孩儿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四百九十六章 名师出高徒
“即便是真正的神明，也不曾令我受伤，先生只凭此一击，当可称此世最强！！”被一击重创，张狂不可一世的塔露拉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大肆夸赞起了爱国者，嘴角也勾起了见猎心喜的放肆笑容，一直以来，面前的老人都是她心中的一道山岗，一座丰碑，一根标杆，而超越这座似乎不可逾越的丰碑，是她一直隐藏起来的野心。
若是这座丰碑一触既溃，一碰既倒，那为了超越他所付出的努力，不就连一丁点儿价值也没有了么？
无论年姐姐还是峨眉，亦或者在激战中飞速进步，已经快要与那二人比肩的亲妹妹，若与爱国者放在一起，那在塔露拉眼中，就都成了路人甲乙丙。
唯有正面战胜爱国者，才是真正的完美！
“最强之名，与我无用！”爱国者慢慢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巨盾竖在身前，擎起长戟，摆出了枪盾兵咸鱼突刺的架势，“吾今日，只为杀你！”
“很好！很好！”塔露拉的笑容愈发狂放恣睢，嘴角仿佛要扯到耳朵根去，一张娇俏的脸扭曲得跟马利克一样，换个不知道的，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精神分裂患者，然而她即便真是个疯子，也是挥挥手就能翻天倒海的疯子，爱国者及其身后的部队都连忙调整姿态严正以待，以应对接下来的雷霆攻势。
就连塔露拉身后的部队都跟着运动起来，看上去不像是在防御敌人，倒像是在戒备塔露拉。
——这可不是三国演义似的阵前斗将，泰拉的顶级高手发起飙来，个顶个的杀伤范围惊人，误伤无辜围观群众那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两面各自竖起一面严丝合缝的盾墙，能挡住多大的冲击力不好说，但姑且是个心理安慰，配合两侧的建筑，宛如组成了一个四方擂台，而擂台之中，就是严阵以待的爱国者与狂笑不停的塔露拉，眼看着切城龙门这一小片方寸之地中，就又要爆发一场神与神之间的世纪大战，塔露拉却突兀地收回了笑容，不仅仅是停止颜艺准备战斗那么简单，而是如同换了个演员一般，那种判若两人的气质变化，就连缩在盾墙后面的杂兵们都能觉察到，就更别提与之对线的爱国者了。
“抱歉，先生，让您看到了不体面的地方，神明的力量……果然没有那么好掌握。”塔露拉抬手扶住额头，狂傲不可一世的气场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郁，深沉到宛如北境极寒之地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手臂与发丝的阴影之下，女孩儿再一次露出了笑容，但不再是那种癫狂的狞笑，而是充斥着浓重哀伤的苦笑。
看到这个苦笑，爱国者不禁心中一突，又被刺到了心房上最软的那块儿肉。
昔年在苦寒之地的生活中，经常能在女孩儿脸上看到这种笑容，或是被霜星捉弄了，或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现实问题，亦或者别的什么大家猜不到的原因，少女就总是这样，眉头拧成一团，嘴角微微勾起，或是苦涩，或是无奈，一切辛苦只在那微小的弧度中，转头又接着努力奋斗，今日又看到这种笑容，爱国者心中别有一番酸楚。
自从整合运动正式建立以后，就不曾再看到这样的笑容了，曾经略显笨拙的女孩儿变成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领袖，“父女”之间的关系也被无限制地拉远。
时至今日，再看到熟悉的画面，竟有了一种悲哀的陌生和疏离感。
“我现在的姿态，一定让您很伤心吧？您的愤怒和杀意，我已经确实受到了。”似乎并没有在这个“正常”状态下与爱国者叙叙旧，联络一下父女感情的意思，塔露拉现在明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坑爹，只是貌似随意地点点头，身后便轰然展开了一对烈焰织就的羽翼，“可惜，我前来此处，并不是为了与先生您做个了断，现在并不是解决这份愤怒的好时机，今日你我就此别过，来日寻机再战，但愿你我都能活到那一天！”
“休走！”眼看塔露拉要溜号，爱国者踏前一步，挥戟横扫，可惜却只扫中了空气，打出一声空爆之音，塔露拉早已冲天而起，飞入阴云中不见了踪影。
爱国者即便当得起“最强”之名，对他而言，天空依然是难以触及的禁区。
仰头目送着女孩儿消失，苍老的野兽低下头来，猩红的双眼看向了前方的盾阵，看向了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中，那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咕嘟！”一片寂静之中，似乎听到了很多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乌萨斯，吾将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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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中央城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在远离战场的地方，临时战地医院这边，安静得却仿佛是存在于另一个次元当中，这样的距离上，普通小口径迫击炮的声音都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了，更遑论战士们的喊杀声，只有一千毫米对舰……呸，是木良心炮的炸响才能传到这边，但到底只是散装炸药包，没有加农榴弹炮那么后劲儿十足，声音传到这里以后，听起来也就像是个不轻不重的闷屁，反而衬托着周围的环境更为寂静了。
“嘉维尔，病人们的状况都还好吧？”
“还好，病患们普遍情绪稳定，倒是有些想跑路的，不过我和他们谈过心，意向都不是太强烈，总体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因为事发突然的缘故，战地医院这拖家带口的，这当口也来不及整体转移了，只能这样放在这儿，中央城那边儿大炮隆隆，这里虽然安静，但也难免人心惶惶，对整合运动伤员的治疗早就结束了，处理好的伤员基本都各自抬回了各自的地方，就整合运动这个派系斗争的样儿，放在医院里他们各自的领导都不放心，目前还在医院当中住院休养的，都是后面游击队抬来的切城难民，这些人逢遭大变，现在冷不丁又听到炮响，别给吓出一群PTSD来就热闹了。
所以即便没上战场，医生们也都很紧张，通宵加班那是肯定的了，除非中央城那边能光速解决战斗，不过幸运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乌萨斯毛子们民风彪悍，对于中央城区传来的炮响，这些病患都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其中也有顾及安全，想要尽早撤离的人，但意向表现并不强烈，大多数都对医生和战役的前景表示信任。
——当然，这和嘉维尔扛着战锤挨个儿找他们疏导谈心的行为毫无干系。
难得处理文职工作，加班整理更新病历和相关材料的嘉维尔抬起头，就看到了忧心忡忡的亚叶，然后又看了看女孩儿的打扮：“怎么，你是想去战场上打猎了？”
凯尔希的大弟子已经换了身行头，比起作为医生时的装束更为短紧贴身，长发也扎成了便于行动的单马尾，身后还挎着弓箭和背囊，就这副模样，你说她是罗德岛狙击干员那是一点儿毛病没有，师承岛内某位弓箭大师的她，拉弓搭箭照样是指眼睛不打鼻子的神射手。嘉维尔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亚叶就是个低配版的凯尔希，你永远猜不到她到底略懂多少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而女孩儿业余时间跑去荒野狩猎的爱好更是人所共知，嘉维尔只是惊讶于她居然把这身狩猎的行头也给带过来了。
就切城这鬼地方，除了流民跟整合运动，你还能狩猎什么，总不能扔下工作跑出城去吧？
亚叶虽然是个准狙击干员，可这把弓还真没瞄准过人类。
“只是预防万一而已。”亚叶揉了揉右眼皮，表情显得很忧虑，“毕竟已经正式开战了，柳德米拉她们的手下也都不靠谱，就算中央城那边战况顺利，不会有逃跑的溃兵摸过来，也难保我们周围不会有人突生歹心，想要浑水摸鱼。”
“你敢对着人拉弓么？这和用淬毒飞镖可不是一回事儿。”嘉维尔坏笑着回道，还不是正式干员的亚叶少有出任务的机会，但到底是凯尔希带出来的徒弟，深谙罗德岛医疗部的三昧，真到了需要支棱起来的时候，亚叶照样心狠手辣，而她用来夺人性命的道具，就是一盒子淬毒的飞刀，用特制机关发射，毒性足以见血封喉。
不过这到底算是安乐死了，那毒药里甚至还有强效麻醉成分，保证中镖者死得毫无痛苦，在嘉维尔这个部落狂战士眼中，这种杀人法和刀刀见血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的画面可能会安逸到让人在潜意识里意识不到自己正在杀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听出了嘉维尔语气中瞧不起人的意思，要强的亚叶冷哼一声，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嘴上是绝对不服输的，也算继承了凯尔希的毛病。
“哈哈哈哈，放心吧小丫头，要是真有不开眼的小贼，我就一锤一个把他们全都砸成肉酱，轮不到你出手。”嘉维尔豪迈地大笑出声，表示老姐罩你，不用慌。
“你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你能敲死七八个十几个，要是来了成百上千，你还能敲死么？”亚叶拉过椅子坐下，没好气地说道，“就算只来十几个人，你也不可能一锤子全部敲死，万一不小心漏过那么一个两个的，这里行动不便的病人就危险了，多我一个，就多了一道保险，多了一层安全保障。”
“好好好，加油啊小丫头！”嘉维尔不在意地笑道，对她来说，亚叶就像个倔强要强的小妹妹，“对了，我老早就想问你一句，你这身为什么不穿鞋，不扎脚的么？”
嘉维尔的视线往下移，亚叶这一身猎装时尚好看，充满青春气息，搭配得非常漂亮，但双脚上却只套了一双紧身的踩腿长筒袜，勾勒的一双长腿修长美观，一对白生生的小脚就直接露在外面，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这就让嘉维尔看不懂了。想她萨尔贡雨林的部落狂战士出身，在正式走出丛林，与文明社会接触之前，算是个正经的野人，也没说不穿鞋四处溜达的，泰拉人体质是很强，但可没练铁布衫，就这一双白嫩的小脚走在地上，要是踩个土坷垃玻璃碴小树杈什么的，还不得血溅当场？
“这是和巡林者老爷子学的。”亚叶微微踮了踮一双脚，珍珠似圆润的脚趾随着动作微微曲起，轻抠着地面，“赤脚直接触碰地面，可以感觉到猎物行走时的震动。”
“……可老爷子是萨弗拉人，而且还有先民血脉，他的感官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啊。”亚叶的回应让嘉维尔目瞪口呆，“这技巧你也能学会？”
“还行吧，有点儿心得了。”亚叶谦虚道，但看她那无所谓的表情，保不齐大概差不离是已经熟练乃至精通了。
嘉维尔：“……”
凯尔希的徒弟都是……不对，这师徒俩都是怪物么？
“你要是去我的故乡，肯定会比最强壮的部落战士生活得更好。”嘉维尔最后也只能竖起大拇指点赞。
“别说话，有人往这边来了。”正说呢，亚叶就给嘉维尔秀了一把特殊技能，踮起的双脚都踩在了地上，凝神一副倾听状。
卧槽还真行？
“几个人？”震惊之余，嘉维尔也紧张起来，抬手握住了搁在旁边的战锤。
“只有一个人，应该……是熟人。”亚叶眉头拧起，“之前一直穿着鞋，我不太能确定，不过看这脚步的动静……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最多三四分钟就到了。”
嘉维尔估算了一下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这位小妹妹，心中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字。
两人都不说话，嘉维尔也没松开战锤，就这么静静地等了三分多钟，帐篷的门帘终于被一杆刀鞘挑开，紧跟着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看到这里还亮着灯，就冒昧打扰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小姐的休息，请问，能够麻烦你们帮我取一些镇痛药么？”
高个子的萨卡兹刀客站在门外，嘴角维持着友善的笑意，不碰上老李，这个男人待人处事的态度就正常多了，甚至温顺到不像是一个刀口舔血的萨卡兹佣兵。
“炎客先生？！”
第四百九十七章 家庭煮夫
眼前这位的确是个熟人，想不熟也难，毕竟隔壁就是个名不副实的战俘营——能允许战俘四处溜达的战俘营也是没谁了。
当然了，大多数战俘心中还是有逼数的，不会闲的没事儿四处瞎溜达，再说了，切城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可溜达的，都让天灾洗过了，难不成还能找到迪厅网吧么？就算是担心家人安危，也得先知道去哪儿找啊，战俘营里吃好喝好的，整天正宗大列巴吃着，乌萨斯红肠伺候着，一个个都快走不动道儿了，只恨战俘营不提供伏特加。
总体来说，战俘营那边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作为军人的尊严都被祖国背叛之后，既然肚皮问题不需要担心，也就没有了作乱搞事的理由。
但凡事总有例外，萨卡兹人炎客就是溜达党之一，虽然还算安分，但并没有老老实实地一直待在战俘营，而是经常到医院这边溜达，至于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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