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谷的回音
“指望人类能自己实现大同,不如你先登顶为神,用自身的意志,将世界转化为你所想的样子。那,还现实一些。”
正如曾经的天命,是一个腐朽荒谬的宗教机构,若非奥托上位,有意维系世界的稳定,用个人能力强行扭转了一切,如今的天命绝不会有这般模样。
瓦尔特叹息一声。
“诚然,我可以那么做。然后呢?用外力强行推行的制度,可以维持多久?不对,应该问,我能强势地存在多久?当我倒下时,一切就又会烟消云散了吧。唯有找到正确的思想,让人们领悟、认可、发自内心地遵循,引导他们自发地建立起他们所需要的秩序,才能真正长久。”
赫拉眼眸一动,是的,这就是如今的自己与天命。
如果没有合格的接班人,当赫拉,或者说奥托放手的时候,这个一致对外、雄踞寰球的强大组织,将会由内而外腐朽崩裂,一切都会缓缓回到原点——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如此的顽固无解。
所以,她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的,人类的劣根性万古如一,不存在能让所有人都认可的秩序。”
“那么,你问过每一个人了吗?”
“什么?”
赫拉一愣。
而瓦尔特始终带着温和,道:
“显然,你没有问过他们,只是自己这么认为了。而我,决定去问一问,去和他们探讨研究,找到那样子的秩序——即使不是每一个人,至少要让绝大部分人,都乐于遵循和维护的秩序。它一定存在着,越是往前走,我就越是相信这一点。说到底,我们都是内心怀有柔软的人类,凭什么,不能携手共进?”
“……天真。”
赫拉再次说出了这个评价。
然后,她举起了茶杯。
“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唯独不讨厌天真的人,所以,敬你!”
“哈哈,我很荣幸。”
两个茶杯碰了一下。
“我敬佩那些正直勇敢的人,而你,很有勇气,但我依然认为这是一次荒谬的旅途。我对你描述的未来不抱期望。论对人性的了解,我可比你有发言权得多。”
“是啊,挺困难的。可总要有人去做,这个人,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怎么又自信起来了?”
“人都是矛盾的嘛,一方面觉得难,一方面又觉得……苍茫天地,舍我其谁?很奇怪吗?”
赫拉耸耸肩,微笑着,不置可否。
然后,她又转换了话题。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神吗?”
“我觉得没有,一切,不过是人的际遇和选择而已。”
“如果没有神,崩坏又从何而来?”
“这……你问倒我了。如果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某个意志,为人类安排了崩坏这个大敌,坐视着双方的拉锯抗战,直至一方终结——那种存在,用神来描述应该大差不差。”
瓦尔特感慨万分地说道,既是沉重,也是悲伤。崩坏的故事,就是一个血与泪交织的故事,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而赫拉问道: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神,你想怎么应对?”
“先灭崩坏,再破世界之壁,于世界之外陈兵列甲——拔树,填海。”
树,指虚数之树。
海,指量子之海。
其实祂们不是树,也不是海,只是一种概念上的比喻而已。如果仅仅因为这两个名字,就把那等涉及无数世界本源的概念,理解成一棵大树与一片大海,那无疑是傻子。
但瓦尔特的意思,赫拉理解了。
所以,她突然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
“笑…笑死我了!”
“哈哈哈!”
“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哈哈哈!”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金色发丝在夜色中仿佛荡起了涟漪,配合着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光华夺目,有倾城倾国之姿。
瓦尔特只是看着她,眼见着她的笑从肆意渐渐消失于无。
然后,他平静地反问道:
“那么,依你之见,除此以外,人类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逃跑如何?”
“逃去哪?”
“量子之海,世界泡,如何?”
赫拉笑眯眯地问道。
瓦尔特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流浪地球?齐克编的计划?他不会误打误撞,真猜中了什么吧?”
“没有哦,我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计划呢~~”
赫拉斜眼,笑得很狡黠,一副明显在撒谎的样子。
瓦尔特凝视着她,也看不透赫拉到底是真有计划,还是变着法儿在逗他玩。
最终,瓦尔特只能叹息一声,道:
“如果真的能逃,也不失为一条生路。但我始终存疑,躲进了世界泡里,崩坏就真的会远离,而不是变本加厉吗?再者,即使崩坏远离了,虚无缥缈的量子之海里,就真的有平静和安全吗?以我的看法,其实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胜利。除了胜利,别无他法。”
“胜利,这又是一个童话。”
赫拉幽幽地说道,想起已然覆灭在崩坏之下的前文明,也想起了曾经与崩坏之神的一面之缘,短暂地失神了一下。
然后,她再次举杯。
“再敬你,瓦尔特·杨!”
赫拉念出了瓦尔特的全名,用平静而温和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
他已经不是乔伊斯的影子了,他就是瓦尔特·杨。
瓦尔特·杨——赫拉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她知道,自己需要记住的人,又多了一个。
瓦尔特与赫拉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看了下手表,完全不掩饰声量地自语道:
“嗯,时间差不多了,齐克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出乎意料的顺利呢!”
赫拉的笑容僵硬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只是站在群众的那边
桥豆麻袋!
瓦尔特在讲啥?齐克交代的事情?
齐克能交代他干嘛?和自己聊天吗?
嘶!
不对,瓦尔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圣芙蕾雅」,于是顺理成章地把她吸引了过来,又和她聊了这么久天——这可全都是时间啊!
也就是说,齐克是不希望她在这段时间去打扰,他有什么计划吗?
这个时间段,齐克不希望自己去骚扰的行动——与K-423有关?还是,另外两个律者宝石?
“咔嘣!”
赫拉眯了眯眼睛,捏碎了茶杯的手柄,杯子在一声脆响中摔碎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
“琥珀,你安排一支小队,拉上最近的魂钢,然后跟我一起走一趟逆熵总部。”
“是,奥托大人。”
琥珀退下,依言去安排出行。
而奥托,点开了一个屏幕,看着西伯利亚平原里大片的侦查盲区,头疼地按了按下眉心。
“大意了。我还在消化灰蛇的记忆储备,又被瓦尔特干扰——已经晚了,不管齐克想做什么,现在应该也完事了。不过,至少要确定一下,他到底整了什么活。”
奥托摇了摇头,其实已然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想真正确认一下而已。
这一次,是他棋差一着,漏算了,但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
思维同步的赫拉,在千里之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似少女娇嗔般,可爱十足地瞪了瓦尔特一眼——其实也没刻意装什么,只是五百年的演绎经验下来,她早已本能地学会了,用什么样的身体,就是什么样的姿态。
“你跟齐克学坏了,居然敢配合他来耍我?”
“哈哈,他可是我倚重的大将和头脑,对于他的请求自然要答应……好吧,其实主要是当他阴沉沉地和你说话时,真的不敢拒绝。”
瓦尔特的微笑,突然变得很勉强。
他回忆起了前段时间的深夜通讯,想到齐克那双不带感情的死鱼眼——有一说一,当时的他只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第二天出门就会被一群恰巧路过的泰坦撞死,连律者核心都一块丢了的那种。
赫拉也回忆起了融合实验前的齐克,那股子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吓人气场,惺惺作态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同情道:
“……你也辛苦了。”
“没事,多顺着他就好,一般情况下齐克还是很温和的。”
“你要是被胁迫了,就冲我眨眨眼。”
赫拉俏皮地眨了眨眼,对瓦尔特调笑道。
瓦尔特轻笑了一声,默默决定回去就把这事和齐克提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么,接下来,我想和你谈点正事。”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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