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秘轩
走没一会儿，苏明晨就忽然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这让苏明晨一惊，列缺绝魂锤随着心意显现在手中，他整个人往前飞出去上百丈远，然后才猛然回身。
回首他只见到，白天那位美人儿，正站在树下，略显奇怪地看向他。
此时美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虽然整体还是以红色为主，但是那套小家碧玉般的月华裙，已经被她换成了一袭血红色的长裙，裙面是无边血海，裙边处有尸骨堆积成山。
血海中还有数朵微小的苍白莲花，孤寂而幽艳，如同它的主人。
“你到底怎么了？还有，为什么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了同族的气息？难道你在阳世，见过那朵新生不久就被人摘走的血莲？”
红衣美人一边问着，一边招了招手，示意苏明晨过来。
苏明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飞了回去，“我失忆了，你认识以前的我？”
“失忆？？”血衣美人皱起眉头，“你不是装的吗？为什么你会失忆。”
苏明晨无语，“这还能装的吗？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你前两次回来也是这样，隐瞒身份，到处瞎跑、瞎逛，说是要看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地府各地是否安稳，有无腐败现象。”
“实际上我挺意外的，这次一共才十天左右吧，你就从外面跑回来了。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差劲？”
“要知道一味地甩手是不可行的，这地府始终要有一个天子镇着，这样下面的人才不会出乱子。”
苏明晨脸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阴天子？？”
血衣美人双手一摊，“除了你那还能有谁？我说苏澈，你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苏，che。”苏明晨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这是阴天子的名字吗？是哪个che？你又是谁？”
“清澈的澈，”说着美人儿走上前来，“至于我是谁......”她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世人比喻笑容美丽，有笑靥如花之说，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真的仿佛出水的莲花般，一尘不染，带着一种纤细和圣洁的美感。
她走近苏明晨身旁，在他耳侧呢喃道：“我叫程灵素，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以《灵枢》和《素问》各取一字。”
苏明晨或者说苏澈，他后退了一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天子娘娘】？”
程灵素点头，她看上去有些烦恼，“现在我能确定，你应该不是装的。那么问题来了，你现在能执掌阴天子之力吗？”
苏澈摇头，他咀嚼过后，还是觉得这个“新名字”更适合自己。也就是说，他已经信了一大半，因为从他踏进地府以来，巧合的事情太多了，由不得他不信。
甚至苏澈怀疑，先前那个守门的老头儿，分明看出了他就是阴天子，只是陪他一起“演戏”。
我的天，老爷子你真以为我在“微服私访”？
“你过来，我不会害你的，当年你天天在幽冥血海旁骚扰我，我都没把你干掉。”程灵素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道。
苏澈暂时没动，“他，我，都是怎么骚扰你的。”
“就唱歌啊，唱得难听死了，还有其他各种胡闹的行为，跟小孩子一样。”程灵素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不自觉地笑了笑。
然后她一只手握住苏澈的手，期间苏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躲开。
稍微感应了一下苏澈体内的详细情况，程灵素蹙眉、不解，“你的神格呢？我居然没在老地方找到你的神格。”
“如果你没认错人的话，可能是阴天子的神格确实不在了，所以这导致了我的记忆丢失？”苏澈猜测着说道。
“话说神格这种东西，是绑定记忆的吗？”
程灵素摇头，“第一，神格一定在你体内，我就是通过这个东西、来确定你的位置的。”
“毕竟我的【天子娘娘】神格，就是因为你的【阴天子】神格而衍生，过往在地府的历史上，从没出现过我现在掌控的这个神职。”
“第二，神格不绑定记忆，但是保不准它的主人，自己往里面塞东西进去。”
“据我所知，很不幸的，你就是这种人。每次转世投胎之前，你都会把自己在地府的记忆，单独分割开来，并且封存进自己的神格之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澈几乎是脱口而出。
“两个原因：一，你觉得带着阴天子的大道感悟、以及数千年的记忆去人间投胎，是在作弊，会非常、非常没有意思。”
“毕竟第一世你之所以会去投胎，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圆自己一个修仙梦。”
“当时你天天跟我念叨，为什么你穿越过来就是在地府？如果是穿越到人间多好啊~妥妥的主角模板，虽然只有三生石一个金手指，实在是弱了点，但是困难模式开局好像也不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灵素又想笑了，“当时的你傲气十足，觉得自己哪怕是从头开始，一样能在人间踏上巅峰，就像你在阴间踏上巅峰。”
第四十章?失忆的原因
“然后呢？”苏澈的好奇心被充分地提了起来。
“然后你压根没去修仙，别人专门下山来收你为徒，你骗了别人一卦之后转身就跑。”程灵素越说越想笑。
“亏你特地让自己转生到，一个命中注定有仙缘的凡人身上。结果你是万万没想到，你贪图人间的荣华富贵、权利美色，直接当王爷当得乐不思蜀了。什么修仙梦，以后再说。”
“结果你的命格注定，你那一生只有一次修仙的机会，所以拒绝之后，到你第一世死亡，你都没能成为修士。”
苏澈听得一脸尴尬，“这，我，没这么不堪吧？”
程灵素咳了咳，“就是这么不堪，或者说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拥有七情六欲和各种缺点的平凡人。”
“你在转世之前，过于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或者说，你这种人只有逆境开局，才能一步步挣扎起来、一步步变强，一开始条件太好了，反而会导致你在舒适安逸的环境中|出不来。”
苏澈想想转移了话题，“你说的，穿越，我居然微妙地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现在苏澈越发觉得自己就是苏澈了，就凭对【穿越】这个词的认知，他和这个世界的人就有本质上的不同。
“对，这个秘密你保守了很多年，当上阴天子之后才告诉我的。”程灵素认真说道。
“话题有点跑偏了，继续说你将地府记忆封存起来的第二个原因。”
“身为阴天子，你跑去投胎，就相当于从神位上退了下来。”
“如果让自己转世还带着阴天子的记忆，那么【阴天子已死】这个认知，会在你心中不断强化，这会加快神格的崩解速度。”
“结果是还没撑到你死回阴间，神格就自行消散在天地之中，所以你必须不让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封印掉相关记忆。”
“总之两个原因一半一半，可能还有一小部分，和绝地天通有关，那个我不就不太清楚了，你觉醒记忆后再慢慢回想吧。”
苏澈点头，“那我有一个新的疑问，假设是神格出问题了，我应该是只回想不起在地府时的记忆；在阳世时候的记忆，不应该丢失才对吧？”
“按逻辑来说，是这样没错，”程灵素肯定了他的想法。
“但是万一，你把在人间的记忆也给存进去了呢？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这样做？”
苏澈摇头，“这我哪知道，我现在又没有记忆。”
程灵素手摸着下巴，围着他绕了几圈，毕竟老夫老妻了，她尝试用苏澈的思维模式去思考。
不过绕了半天，快把苏澈绕晕了，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让苏澈忍不住说道：“假设，我们先假设和神格有关，是不是等我重新掌控阴天子的神格之后，一切记忆就自然回来了。”
“对，”程灵素虽然知道苏澈失忆了，但是看起来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因为她对自家夫君有种近乎盲目的信心。
“等等，我想到了！”程灵素眼睛都亮了起来，“你的三生石呢？”
说着她在苏澈身上一顿乱摸乱搜，让苏澈有些措不及防，“什，什么三生石？”
“就是让你保持三世记忆的东西，你想想，地球算一世、卫英算一世、叶无道算一世，这样一来三生石就用掉次数了。”
“当初你和我说过，三生石用完次数的话，有可能会直接碎掉。”
“我身上没有带着任何石头，我能确定。”苏澈按住了对方不安分的手。
“这样吗？”程灵素看上去有些遗憾，她似乎发现了，失去记忆后的苏澈很羞涩，这让她不禁升起一种调戏对方的欲望。
“假设，假设三生石在阳世碎掉了，那么由于它只有保存三世记忆的功能，你这最后一世的记忆，应该是存不下来的。”
“不不不，”苏澈连连摆手，“普通人没有三生石，但我看他们进了酆都城之后，一个个都回想起了阳世的事。”
“这就说明，在没喝孟婆汤之前，我不可能忘掉最后一世的事情。”
程灵素双手牵起苏澈的双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我说过，你体内有一个【三生印记】，前三生的记忆都存在这里面。我说的存不下来，是指最后一世的记忆，存不进三生印记里面。”
苏澈点头，“然后呢？”
“然后你想想，地府的记忆被你封印在神格里；前三世的记忆被你存在三生印记里，两者的区别，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调阅，一个不可以。”
“最后，你还有一世的记忆，是存在魂魄之中的，你不觉得这样很混乱吗？？”
“也是，”苏澈喃喃自语道，“如果确定是最后一世的话，为了保险起见，我应该会统合一下。毕竟不管哪一部分记忆丢了，我都会很痛苦。”
程灵素抱住苏澈，“就是这样，你应该是最后一次投胎之前，就给自己的神格定好了一个指令。”
“大概就是：一旦我死亡，自动将三生印记里的记忆，以及魂魄中的记忆，统一转移到阴天子神格中。”
“这样一来，等回到阴间，重掌阴天子之力后，你会瞬间回想起一切的一切。”
“不过问题刚好就出在这最后一步，你回到阴间后、并没有立刻重登神位，反而暂时无法动用神格。”
“所以你就直接失忆了，同时因为神格还在你的体内，并没有消散，所以你也没被迷魂，只是进入一种头脑清明，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状态。”
苏澈越听越觉得、程灵素这个猜想十分有可能，但他还是先将对方轻轻推开，“那个，姐姐，你等我记忆找回来再亲热好不好？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还会不好意思？哈哈哈哈......”程灵素一时笑得都双手捧腹、弯下了腰，如果让外人看到，很难想象，这位居然是那位高贵端庄、孤寂冷艳的天子娘娘。
外人从没见到过，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见这血衣美人笑成这样，苏澈也不知道还是生气好、还是无奈好，有那么好笑吗？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转移话题道。
“呼~”程灵素双手扇了扇风，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恢复成娴静淑女的样子。
然后她才说道：“既然找到了可能的原因，那么接下来让你重登神位即可。”
“虽然你失忆了，但是多少也听人说过阴天子的功绩吧？”
“这四千多年来，你镇压鬼域动乱，让地府以一个相对平稳的秩序持续运转。还做了不少改革举措，让地府陈旧的体系焕发新生。”
“总之这方天地的幽冥法则，是十分青睐你的。”
“既然你已经回到了地府，那么哪怕有其他力量阻挠，你都占据了绝大的优势。更别说你的神格只是暂时无法动用而已，接下只要正式归位，天地伟力集于一身，那就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法阻挡你取回自己的力量。”
苏澈听完沉思了一下，“你说的，是外因导致我无法掌控神格。”
“但万一是内因呢？如果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比如三番两次出走，不被天地钟爱了，这才导致法则离弃，这样的话要怎么办？”
程灵素摆摆手，“可能性太低，你的确是经常去人间浪，但是每次都不是太长时间，而且地府也在好端端地运转着，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背离你。”
“要知道幽冥法则又不是热恋中的女子，还跟你闹脾气，它只看结果。”
“而且我有一个猜想，”程灵素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大概八|九十年前，西方鬼帝和南方鬼帝的叛军那边，传出了一个消息，说你没有去鬼域，其实是投胎去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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