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元的世界当影帝 第12章

作者:香蕉大魔王

苏坏所饰演的这个角色,曾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福神。

他能为所到之处带来幸福,却被贪婪的商人抓住,套上了枷锁给囚禁了起来,利用他的神力帮助那些心肠歹毒之人敛财。也因此,时雨失去了自由,在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压迫下最终还是让他的翅膀被染黑了。

他失控了,用恶毒的诅咒杀死了那些关住他的人,也因此触犯了禁忌,从福神堕落成了妖怪。

至此之后,他一直寄居在学校后山那座废弃的旧校舍楼里,驱逐着妄图接近的人,除了一个并不害怕他的少女——那是他偶然的心血来潮,替她找回了丢失的东西,本意是希望快点打发她回去,但是不想,这却成为了那个女孩不断出现的契机,让时雨逐渐寻回了过去那个喜爱着人类的那个自己。

但是他在害怕。

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他在自卑。

自卑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污秽的妖怪,一旦接近,是否会玷污那个善良的女孩。

所以时雨选择了逃避,继续让仇恨作为他逃避人类,躲在过去的阴影中不愿出来的借口。

直至夏目归还了友人帐里的名字给他。

苏坏每次阅读剧本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时雨的痛苦。

时雨的痛苦是分两方面的。

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命运的怨恨。

你就想象一下自己本来是某个王国的圣女,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忽然有一天,国家被一群猪头人或者一名带领古怪佣兵团的男人入侵了,自己身心都被玷污,国破家亡的苦闷,即使杀了那些罪魁祸首,也无法逆转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实。

而另一方面,就是时雨对于人类的爱。

虽然他堕落成了妖怪,但内心的深处还隐藏着对人类的爱,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污秽的妖怪,所以害怕见到人类,更不敢去接近和触摸。他害怕寂寞,却又忍受着寂寞,爱着人类,却又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如此的矛盾选择了憎恨,只能在这种矛盾的螺旋当中,陷入更深的痛苦。

苏坏不禁有些不确定,自己真的通过屏幕,将时雨的这份情感好好地传递给观众吗?

说真的,他心里没底。

但是明天还有一场重头戏,是时雨释然的一幕,也可以说是妖怪时雨故事的真正高.潮。是成是败就看这一场了,苏坏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搞砸了。

他一直排练到了11点,才回家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苏坏6点钟就醒了,出门去跑了几圈又回家洗了个澡之后,正式出发,前往秋楠影城。

苏坏还是最早到的那批人之一,不过他没再犯昨天的错误,虽然趁着人还没来的时候又练了几遍台词,但等到了化妆师之后,就跟着化妆师一起进了化妆间。

“今天有两套衣服,”化妆师说道:“一套还是昨天的,还有一套导演说是给你特写镜头的时候换的,所以还得给你脸上化个妆,会花点时间。”

哦。

化妆这种事情苏坏不懂,全都交给化妆师就行了。

不过他从对方的话里似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导演特意为他额外地准备了一套戏服,那就意味着他很重视这个场景,这是挑战,也是他的机会!

苏坏按照化妆师的要求在椅子上绷紧了身体,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脸上摆弄了大半个小时,然后又按照他的要求去试了试那两套衣服,在换上雨伞头套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雨伞的重量好像比昨天的时候变得轻了许多。

“咦,这个感觉好像变轻了。”

“哦,那个啊。”化妆师正在收拾化妆盒,闻言瞄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他今天这边只需要替苏坏化妆,然后马上就会赶往另一个片场。因为秋楠影城这边同时容纳着数百个剧组,所以像是化妆师这种职业在这串场很常见;“昨天道具师拿来的,听说原本的那个很重,所以换成这个了。”

苏坏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何止是轻了,连材质都变得不同了,之前用的是厚油纸的竹伞,现在的则是纸伞,只不过是在外面涂染上了黄褐色的斑痕,让它看起来像是一把老旧的竹伞而已。

苏坏把它套在头上试了试,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消失了,虽然依旧不能说很适应,但是对比昨天的话,这真的能够让人感动到哭。

“我感觉自己今天一定能演好。”苏坏说。

“加油。”化妆师也笑了笑,说道。

苏坏从化妆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从电梯上来的导演一行人,听到了苏坏的招呼声,大森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我期待你今天的那场戏,这一集好不好看,时雨这个角色能不能打动观众,就看你的表现了。”

第20章 气场

“Action!”

随着导演的一声叫喊,摄影机上拍摄的画面运动了起来。

场景从昨天的内景挪到了天台,当然,这只是筑景师构建的场景发生了变化,而拍摄的地点依旧是在剧组的影棚里面。

接下来要开拍的这段戏,就是夏目为了拯救被时雨带走的同班同学,只身来到天台与之对峙的一幕。这是这一集当中的剧情高.潮,大森导演打算用三台摄影机进行交叉拍摄,这意味着整场戏将会是一个超长的镜头,在这一幕剧情完成之前导演都不会喊停。

“喔呀,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没想到竟然主动过来找我。”站在天台等着的苏坏,这一次没有再作为躺倒在地上的“尸体”,而是作为一个重要的角色在进行着表演,他的声音空灵,被他念过上千遍的台词,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感觉好像跟昨天有些不太一样……

扮演夏目的浩史眨了眨眼,他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满地不省人事的同学们,然后目光沉重地凝望着苏坏,朝他走去。

按照导演预定的拍摄计划,这一幕在后期的时候是要加入特效的——

时雨正在吸取着夏目同学的生命,藉此来惩罚这些闯入者。

浩史按照剧本向前走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声音变得肃然道:“请不要做这种事情。”

大森导演坐在椅子上,用手抵着腮帮子看着这一幕。

说真的,找浩史来拍这部剧还真不是看中他的演技,而是因为他的人气。

他的笑容很有魅力,尤其是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微笑,可以秒杀许多的少女观众和大妈级的观众,跟夏目这个角色形象也很契合。但在其他时候,需要表现出情感的地方他的表现力就弱了许多。

不过没关系,这是电视剧,演员本来就是演技不行颜值来凑。光靠浩史的名字,就能吸引一大票的粉丝,再加上这本身是部温馨治愈的片子,不需要多少情绪的爆发,只要后期剪的好,一样会让浩史演的夏目大放异彩。

关键是他对面的那个家伙怎么样。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他能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气氛正在发酵。

很显然,夏目的请求并没有得到时雨的同意,他很干脆的拒绝了。

按照导演的要求,这里拍摄苏坏的机位故意拉低了一些,形成了一个仰拍的视角,沿着轴线不断拉近,最终锁定在于他面部的特写上面。

“我厌恶人类,害我沦为这种卑贱的妖怪,抱着玩乐的心态闯入这里,甚至想要夺走我的住所。”苏坏的语调正随着他的吐字变得逐渐急促起来,那只透过纸伞裂缝的眼睛,拥有摄取人心的力量,他的声音低沉,读不出他内心的真意,仿佛在嘲弄:“我想要看看你们父母悲伤的样子。”

气氛烘托的不错。

导演没喊停,那自然意味着拍摄的继续。

摄影师看了一眼屏幕上收录的画面,他的助理已经把另一台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浩史。

眼见着无法轻易地令对方回心转意,夏目提到了笹田:“有一个女孩一直想要见你,她还留在旧校舍里,为什么你不肯见她?”

这里是一段长对白。

双方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全靠摄影机的交叉拍摄,使得画面具有了流动性,但光靠这样,难免容易让观众觉得枯燥。

好在每每将镜头给到苏坏,他的表演,他的念白,哪怕只是一个隐藏在遮面下的眼神,却像是一阵凛冽却不狂放的强风,吹拂得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你不懂的,夏目大人。”

那声音饱含深情的喟叹,最终化作一声絮语。

人和人之间都无法理解,更不用说人和妖。

“你是玲子的亲人吧?明明只需要用友人帐就能命令我,但却像这样苦口婆心地做出请求,你真的是一个大好人。”

在时雨看来,夏目是一个好人,他原本可以抽身而去,却愿意为他的同学们而只身犯险,他本可以使用友人帐的力量强行命令自己,却选用了最为笨拙和真诚的方式。

但正因为他是一个好人,还是白色的,所以无法理解被染成黑色的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吧。

那么夏目明白吗?

他听过笹田所述说的故事,他知道的。

那份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所接受,为了保护脆弱的自身不受伤害,而封闭内心的痛苦?

不就和那个被亲戚互相推诿的少年一样吗?

或许在一年之前,夏目也像会像是时雨那样,跟他人之间筑立起一面厚厚的墙壁,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生活,不建立联系,就不必害怕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在被塔子一家收留之后,他有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有了跟他一起玩闹的同班同学,他开始变得想要跟人接触,虽然或许会很困难,但他愿意做出改变。

是以,比起理解那份痛苦,夏目想要做的是平息这份痛苦,从失控的时雨手中,拯救那些危在旦夕的同班同学。

这是他作为人之子,做出的选择。

既然你知道友人帐力量的话——

“那么事情就好说了,我把名字还给你。”夏目说道。

“不!”

这是夏目的答案,却不是时雨想要的答案。

他并不愿意重获那个污秽的名字,那个故意赠送给玲子,被他舍弃了很久的名字。

为此,时雨发了狂。

筑景师配合着演员的表演,使得身后背景的地面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嗤啦一下,苏坏头上的纸伞被头顶吊着的钢丝拉走了,就像是被剧烈的狂风吹飞了一样,吹拂着他的头发肆意飞舞,气氛也因此变得诡异莫名。

“这种一时兴起取的名字,随便你想怎么处理吧。”他声音不再平静,冰冷中透露出了愠怒。

借由背后吊着的威亚,苏坏双脚一撑,整个人在下一刻飘离了地面。

这里是最容易造成NG的地方之一,因为苏坏在正式开演之前,只试了一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坏对于身体肌肉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还是因为钢丝吊的高度本身也不高,镜头异常顺利地衔接到了时雨朝着呆若木鸡的夏目飞了过去。

这是一个多机位的镜头。

导演会在后期的时候对这个镜头的素材进行剪辑拼接,来达到最具冲击力的画面,而接下来,便是由猫咪老师登场,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暴走的时雨袭击夏目的一幕。

之前已经说过,猫咪老师全凭后期特效合成,但是这个时候的演员表现,却需要恰到好处的体现才行。

导演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对着边上早已待命的灯光师打了个手势。

嘭咚。

一阵炫目的白光在时雨和夏目之间爆裂,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咔,good!”导演大声地喊道。

他随即便转身去监控屏幕上查阅刚才拍摄到的镜头,而边上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没闲着,随即便向场中的苏坏和浩史围了上去。补妆,检查威亚,替换衣服,以及递送水和毛巾什么的(主要是对浩史)。至于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们”,这会也都相继爬了起来,离开了场地的中央——下一幕的戏不需要他们作为陪衬。

对于苏坏来说,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