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我连你都不讨厌，为什么要讨厌她呢？”
但许亦婧不太喜欢这个回答。
她不喜欢跟赵清虞并列在一起，更讨厌在同一句话中，自己的地位要比赵清虞低下。
而与上次漫不经心地询问也不太一样，许亦婧格外地认真。
只是她的语气在平时就有些冷淡，所以认真与不认真的区别并不大。
沈安低头专注地把玩着她的玉足，都没有看她一眼，更无法从她的神情中体会到她的急迫。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足踝，有些随意地反问一句：“你喜欢我？”
许亦婧一窒，有些不满：“我在问你！”
沈安撇撇嘴：“那我也问你，你先回答我。”
可恶！
许亦婧略显嫌弃地哼了一声：“鬼才喜欢你。”
“那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沈安抬起头，嘴角噙住莞尔：“你又不喜欢我，那我讨不讨厌你又如何呢，你大概都不关心才对。”
他揉捏着她的足心，语气渐渐夹杂轻佻：“像这样的问题啊，通常都是在含蓄地表达在意。”
“你不喜欢我，但你在意我了，对吧？”
他的反问直接给许亦婧施加了沉默法术，她无论回答，都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干脆抿起小嘴，不想搭理沈安。
不过沈安终究还是有些心软，想了想，他还是回答道：“如果你明天睡醒能像现在这样的话，倒也不错，算不上喜欢，但至少没平时那么讨厌。”
像现在这样？
许亦婧有些不解。
有什么区别吗？
蓦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玉足原来一直都在他的手中。
从足心处传来的触感在后知后觉的那一刻，贯穿她的心底。
她微微皱起眉，倒也没想抽离，只是觉着他这检查的时间未免也有点太长了。
思绪飘转，她问道：“我平时很让你讨厌吗？”
“明知故问。”
沈安没好气道：“像你这么折腾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亦婧闻言，顿时有些不悦：“我哪里折腾你了，反倒是赵清虞，她才是到处在使唤你。”
她有些执着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实说，她觉着自己怎么说都做得比赵清虞好才对。
虽然她不说，但赵清虞跟沈安之间发生的事情，她绝大部分都知晓。
所以她很难理解，为什么沈安会说这样的话。
分明赵清虞才更过分。
她。。她顶多就是给点脸色他看而已。
要么~要么就不理睬~
这也没很过分吧~~（再次心虚）。
这时，沈安缓缓地松开她的玉足，也有点认真地看向许亦婧：“其实这与待遇无关，是反馈的问题。”
“反馈？”
“嗯。”
沈安轻笑道：“虽然赵学姐也挺折腾，但不管她怎么折腾，我和她说话，她会有回应。”
“说得难听点，她也自知在折腾我，也有些过意不去，等我按照她的折腾处理好某件事，她会主动地上来表达一下她的不好意思。”
“无论折腾得是否疲惫，她总有个回应，有个反馈在这里。”
“再看看你。”
他话锋一转，耸耸肩：“跟个哑巴似的，不是哑巴就是机器人，我真好奇那破电视剧有那么好看嘛，每天回来就看你盯着它。”
“招呼也不打，什么也不说，我总感觉我是不是一个人住，只是多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幽灵。”
沈安吐槽许亦婧起来还真是毫无心理压力。
诸如哑巴、机器人、幽灵这般的形容，若是出自其他人的口，而且是当着许亦婧的面，她非要让对方承认错误才罢休。
但如果是沈安。。
许亦婧居然觉得莫名地很合理。
真是见了鬼。。
可不追究归不追究，这些形容听着总归是有些不开心的。
但许亦婧自己也很清楚这些外号形容词的来源与出处。
沈安并不是原创，他只是第一个敢于当着许亦婧的面说出来的。
某种程度上，许亦婧的不开心并不是针对他，相反，她有点欣赏沈安的大胆，或者说率直。
常人不敢说的，在他这里好似从来就没有顾忌。
不过还是有点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在沈安心里的形象。。不太能让她自己接受。
她轻哼一声，反驳道：“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好吗？跟个话痨似的，一回来就叨叨叨，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容忍你。”
“而且还听不懂人话，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打扰我。”
这种反驳可毫无力度呢，完全不像是平日的许亦婧。
与其说是反驳，倒不如是小小的吐槽，夹杂着一些娇憨。
到此刻，许亦婧觉着有种彼此敞开心胸，好好聊天的既视感。
但沈安不这样认为。
他听着许亦婧的吐槽，也懒得反驳，只是点头：“对对对，所以我这几天不就闭上嘴了嘛，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这。。
许亦婧是想和他好好交流的，而不是和他闹别扭的。
她顿时皱起眉，不悦道：“你能不能态度好一点？”
“彼此彼此吧。”
沈安呵呵一笑。
很好，刚打开一点的心胸，立马又被沈安无情关上。
但回到最初的问题，他只是给了一个限定条件。
而在限定条件之外，就是讨厌。
许亦婧莫名地思索着，自己有这么差劲吗？
突然，沈安站起身，走向浴室。
许亦婧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他的脚步，待他走出来时，手也有些湿润，正在拿纸巾擦拭。
他好像准备。。要走了。
她眯起眼，忽而道：“你上次说。。你的友谊也包括我。。”
许亦婧觉着自己脑子可能有点抽风。
但她不想让他走。
所以哪怕说出口的话有些让她感到反常，她也得说。
沈安转过身，嘴角扬起轻佻：“神经病。”
许亦婧一愣，继而涌起一种出糗还被嘲笑的近乎将她吞噬的羞耻感。
她攥着拳头，冷声道：“滚。”
“这不是你当时的回答吗？”沈安眨眨眼，有些疑惑。
嗯？
额。。
诶。。
好像是。
顿时，许亦婧就低下头，开始视线飘忽，目光闪躲，埋头装死。
沈安笑呵呵地回到她身旁，坐在床边：“你今晚怎么了？开窍了？意识到我对你有多好，想珍惜我了？”
许亦婧还是低着头，却没有掩饰地轻声道：“就今晚而言，你对我的确很好。”
“昂，怪不得神经兮兮的，一会问我讨不讨厌你，一会又扯什么友谊。”
沈安点点头：“不过你也别感动，我只是收钱办事，谁让你是我的雇主呢。”
话音落下，许亦婧抬头凝视他：“你好像在抗拒我。”
她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沈安笑眯眯地回应她的注视：“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靠太近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你。。”
“别误会，我没说讨厌你，也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沈安叹了叹气：“就好像癞蛤蟆跟天鹅，无论怎么凑，都很难凑在一起。”
“哪怕只是做朋友，恐怕都很勉强。”
许亦婧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倒也不用形容得这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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