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还好。”
“不好，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反感，觉得这是不是一个神经病，要不是神经病的话，怎么会时而正常，时而癫狂。”
“但还请你原谅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许亦婧有些无力，声音愈发地轻微：“我只好泼洒，只好任性，只有这样，你才会陪着我。”
这几天连续来的闹腾，都是许亦婧刻意为之的任性。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她更清楚这样做，只会不断地招惹他的反感，他的厌恶，让他的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
但当时的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做。
其实她什么都不做，沈安也会在医院里陪着她。
可许亦婧想要的不是这种陪伴，她不是需要他像是雕塑一样，就木讷地坐在这里，又或是绞尽脑汁地使出花言巧语，来哄骗她开心。
她想要的太多，却还没有等冷静地想清楚，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得到她想要的。
而这样的结果，操之过急，自然是一地鸡毛，狼狈不堪。
从无能狂怒，到无能为力。
似乎话说到这里，许亦婧紧闭的心也渐渐打开，把更多的东西都慢慢地说出来。
“包括这次生病，也是我故意的。”
“我知道我这种情况，是不能吃任何冰冷食品的，但我还是吃了，我也知道我应该早些来医院，可我偏偏一直在拖延。”
“这些话，我也不怕说给你听。”
“事到如今，也许坦率一点，可以尽量挽回一下我在你心目中的观感。”
慢慢的，她转过身来，也平躺着。
她脸色平静，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波澜。
把所有刻意的一面都收敛，此刻的许亦婧，才是最原本的她。
“可能也挽回不了吧，也或许你还会更生气，觉得我一直都在算计着你。”
“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可以接受。”
“这本来就是我的过错。”
她说完，就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她才发现，原来有些话直接地说出口，并没有这么难以启齿，也并没有这么艰难。
恰恰相反，把想说的说完，她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至少往后，她和他的相处，她无需再刻意营造什么情绪。
回过头来想一想，其实她也不喜欢这种泼洒的闹剧，这样只会显得她自己像个疯子。
但当时的情绪涌动，她无法克制，做了之后再后悔，也显得虚伪。
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不奢望他能真的理解，更不奢望他会原谅。
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仅此而已。
沈安安静地听着，直到她变得沉默。
他轻声道：“如果你一开始就这样说，事情不会弄得这么复杂。”
“我想也是。”
许亦婧微微颔首，但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可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甘心呢。”
“你因果倒置了呢。”
如果没经过这一番折腾，许亦婧又何尝会深刻地明白这些道理呢。
“也是，好像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安适时地开个玩笑，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会再闹腾了。”
许亦婧柔声道：“我会安静地呆在这里，直到我可以出院。”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这次我说真的，是实话。”
“但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她顿了顿，又说道。
“你说。”
“你。。”许亦婧微微侧身：“你可以抱一抱我吗？”
“我。。我还没试过被人抱着睡是什么感觉，我听说会很温暖，我想试一试。”
她眼眸洋溢着期待，是让沈安无法拒绝的期待。
他没有犹豫，扬起大手，往她这边挪动。
许亦婧自觉地抬起后颈，枕着他的手臂。
然后她再凑近一些，靠到他的怀里。
也幸好输液线比较长，不会阻碍到许亦婧的移动。她可以靠近，再靠近一些沈安的怀抱。
贴着他的胸膛，许亦婧安静地闭上眼：“就这样好了，你忍耐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就好了。”
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带着浓郁的眷恋，也仿佛夹杂着无情的倔强。
此刻的许亦婧，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女孩一样，会悄然的，不自觉地向怀中的男孩撒娇。
但，只有今晚。
等第二天天亮，就会恢复正常。
因为她不求他的回应，不管他说与不说，她都只贪恋一个拥抱。
表白，失败了。
她在心底喃喃自语，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是这种感觉，酸酸的，又有点释然，有点轻松。
这段感情好似结束得有点快。
至少在沈安的视角看来，他不得不赞叹许亦婧的理智。
得不到，就放弃，就不要。
可以拿起，也可以放下。
在半个小时之前，她才自信飞扬地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宣告表白的开始。
而半个小时之后的此刻，她却已经放下，不再苦苦追求。
许亦婧的变化无常，持续到了这一刻。
但沈安知道，前几天的变化无常，都只是许亦婧故意为之的手段。
她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其实一点也不变化无常。
她一开始只是希望能留住他。
虽然做法有点激进，也有点容易招惹反感，可许亦婧好似也只擅长这样的方式。
她不太懂说一些温柔的话，也不太懂像寻常女孩这般用撒娇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只能步步紧逼，企图让沈安一次次退让，像是对付自己的敌人一样。
等她知道求而不得之后，也等她知道这样做，只会把人赶走之后，她就明白了，也释然了。
这几天的所有，都像极了她刚刚说的一句话：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甘心呢。
一切都归于平静，像是狂风暴雨过后的海边，只有沙沙的风声在耳边时有时无地吹拂响起。
沈安抱着她，也显得小心翼翼，以免压到她的伤口。
这样的拥抱，其实并不是他喜欢的方式，因为他很不自在，他必须要时刻惦记着怀中的许亦婧，而不能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只有一个晚上，过了今晚，就好了。
所以沈安忍耐着，默默地看着窗外。
他怕自己睡着之后会不规矩，于是干脆选择了不睡觉，就等着天亮。
反正也没几个小时。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漆黑一片的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些许白霜，距离天明已经不远。
沈安也想得入神。
在他怀中的许亦婧，却始终都没有睡着。
她无奈地睁开眼眸，看着他。
见他也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窗外，她愣住片刻，旋即便恍然过来。
而很快，沈安也注意到睁开眼的许亦婧。
他目光一转，低声道：“睡不着？”
许亦婧摇了摇头，却很快又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把衣服也脱掉？”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
“我。。我不太喜欢你衣服上的味道。”
沈安顿时反应过来。
他这衣服到处都是赵清虞的气味，浓到不能再浓。
换个角度想一想，他穿着满带赵清虞气味的衣服来抱着许亦婧睡觉，也算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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