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狰犯
“大王,那项羽的脾气有多暴戾,您应该是知道了,此等人物,若是真的让他长久把持天下,那咱们的下场.”汉国使者随何坐在英布的下首位,苦口婆心的对英布说到。
英布端着酒杯,仿佛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眼睛对着杯子里的酒水。
酒水,带着一丝涟漪。
“啊”他无意识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回应随何,但是
项羽,西楚王;项安,西楚大将军,上柱国。
那两个仿佛鬼神一般的身影,仿佛就在英布的眼前一样。
猛地一咬牙,英布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却因为呛到了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王,既然如此,那您——”随何还在继续说什么,英布却抬起了手,阻止了随何继续说下去。
“好了!”英布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力不从心,手放了下来,没去看随何,只是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来意了.本王需要,再考虑一下.”
随何愣了愣,和其他使臣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只能暂且告退。
留下英布一人坐在案台后,再倒了一杯酒。
他害怕项羽,项安,非常害怕,害怕到骨头都在颤抖。
那日巨鹿战场,他正是前锋军的将领,亲眼看见了项羽和项安,爆发了绝对不属于人的伟力,杀的浑身鲜血,宛若鬼神。
英布还记得,自己站在军队前方,曾和站在敌营中,沐浴着血雨的项羽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不带丝毫杀意,那是绝对的无情。
那么恐怖,那么恐怖,绝对的恐怖,让英布恐惧到疯狂。
那一眼,让英布从巨鹿之战到现在,都未能获得一夜安眠。
每次英布闭上自己的眼睛,都仿佛回到了巨鹿的战场上一样,那沐浴着鲜血的项羽,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
英布知道,那恐怖并非针对自己,那是一种对所有生命的漠视,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人恐惧吗?
从那一刻,英布确认了一个事实。
项羽,和项羽的弟弟项安,是最恐怖的,不属于人类的生物。
被项羽分配到九江,分封了九江王之后,英布就没再出过九江,他不想再看到项羽或者项安,再回忆起巨鹿的战场上那让人肝胆俱裂的眼睛,所以项羽数次求援,他都在犹豫之后拒绝了,而他的老丈人,衡山王吴芮,则是本来就更看好刘季的手段,不喜项羽的暴戾,加之英布态度的影响,所以没有出兵援楚。
但是
难道我英布,就这么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怪物的阴影之下吗?
英布握着酒杯的手无比用力,青筋暴起,双眼怒睁,身体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颤抖着。
一直用身体抱恙的推辞,那怪物肯定早就察觉到不对了,他当时没有登基称帝,肯定是为了能够更方便的杀人!所以才会将天下分割,重新回到战国年代,现在有他弟弟的帮助,后方能稳固下来,刘季的军队在雍丘撑不了太长时间,迟早会被项羽破城,到时候,到时候——
项羽,绝对不会放过不来支援的他九江王英布。
可若是跳反,跟着刘季干,黄淮流域的防线,能撑住吗?而且,若是跳反,率兵上了前线,是要和那怪物正面交锋的,英布不想再见项羽哪怕一面。
如何?如何?为之奈何?
英布再倒了一杯酒,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都黑了下来,英布恍然瞪起了自己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饮下了酒水,然后将酒杯,用力的摔到了地上。
“他奶奶的——反!!!”
一月过去。
天气已经刚刚开始转暖,彭越和田兵收拢了三齐的兵力,在济水和淄水中间布置了坚定的防线,拱卫着齐国的土地,项安正在找机会进攻。
韩信在亡翟之后,借着汉国后部运送的补给,灭掉了塞国,杀掉了司马欣,驱逐了匈奴,率领一路汉军向东而去。
而项羽.
他屠干净了定陶。
(本章完)
第971章 无法再信,西撤楚军
2023-05-02
时至公元前205年二月。
前前后后,距离项羽分封天下已经一年时间了。
春雷未至,临淄防线外的营帐内,却传来了仿若雷声的咆哮。
“你他妈的说什么!?”
轰——!!!
行军途中项安一直在用的案台被项安一掌拍的粉碎,项安双眼怒瞪,看着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传令兵。
整个帅帐之内除了项安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几乎落针可闻,庞大的气势压在那可怜的传令兵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眩晕感和呕吐感。
项安越过已经变成碎块的案台,大步的走向了那个传令兵,吓得侧面的梓鹃一跳。
“二哥!冷静点!哎——”
梓鹃抓住了项安的胳膊,却被项安的巨大力量向前带去,险些摔倒。
项安在梓鹃跌倒之前抓住了梓鹃的肩膀,扶正了梓鹃,只是眼中依旧带着摄人的凶光,让梓鹃背脊发冷。
项安放在梓鹃,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俯下了身子,看着传令兵那剧烈抖动的瞳孔,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把你刚刚说的,再跟俺,说一遍。”
“大大.大王他,攻下了.定陶城,然后将城内外八万民众尽尽数.”
“.好了!”项安没等这传令兵说完,就直接愤怒而暴躁的打断了他的话,猛地站了起来。
帅帐内的气氛,是死寂的。
“伱先出去。”沉默许久,梓鹃对着那传令兵说了一句。
那传令兵如获大赦,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再帅帐内多待。
帅帐中只剩下了项安,项卢,梓鹃,廖业四人,都没有再出声,三人只是站在三侧,噤若寒蝉的看着站在正中心,正在深呼吸的项安。
这是梓鹃自有记忆以来,第二次看到这样的项安。
上一次,是项羽分封天下之后。
“王八蛋”
这三个字,是从项安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项安的一对凶目瞪视着前方,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一样。
怒极,怒极。
愤怒,不可理解的愤怒,项安攥着拳头,指甲刺穿了坚韧的皮肉,浓稠的血浆从指缝间滴落在地上,项安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
“项安!”项卢突然大喊了一声,将陷入了某种状态的项安骤然惊醒。
项安转过头,因为充血而猩红的眸子带着没有消散的愤怒,看向了项卢。
“.四叔。”
项卢什么也没说,嘴唇轻轻颤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项安突然低下了头,仿佛泄了气一样。
“.二哥,我们——”梓鹃看到气氛稍稍缓和,想说些什么。
“小四!”项安声音极大,打断了梓鹃的话语。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碎掉的案台旁边,从架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头盔,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整顿全军.”
他转过身,愤怒的看着西边,西楚另一路大军的方向,语气带着仿若火山爆发之前的平静。
“我们回去。”
“俺要打开那个王八蛋的狗脑子——”
“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临淄,军营。
帅帐内,彭越和田兵正在商量着什么事。
如今的齐国,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警惕。
胶东和济北已经没了,半岛和半岛内的大片土地,再一次都属于了名为齐的国家,剩下的领袖也仅有彭越和田兵,田市因为和彭越分道扬镳,被彭越以安稳后部的名头征讨了,而田安,项安亲手在博阳的城墙上砍下了他的脑袋。
不过尽管彭越和田兵将三齐剩余的所有兵力都完成了整合,也依旧无法抵挡项安从西边而来,仿佛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齐国的防线已经一撤再撤,如今已经撤到了临淄,同西边韩国常山国等诸侯国的联系,更是直接被切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项安,则是驻扎在临淄八十里之外,虎视眈眈,仿佛一头猛虎,随时要扑过来要齐国生吞活剥一样。
但是
“你是说,项安撤了?”彭越皱着眉,看着那传令兵,脸色狐疑。
“这你确定项安撤了?”田兵同彭越对视了一眼,同样有些不敢相信。
“回大王,回大将军,千真万确,属下藏在项安军营以北三里,在高坡上亲眼看见了项安的军队在整合之后,在今天早上向西撤了。”那传令兵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到。
“.会不会是那厮在使诈?诱骗我等出城迎敌?”田兵犹豫了数秒,才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彭越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吩咐道:“我给你一匹快马,你现在就向西去,给我查清楚,项安到底撤没撤退,还有,为什么撤退,都给我搞清楚!”
“是!”
“二哥,现在大哥已经不在定陶了,我们我们沿着汶水走就好,从博阳往正西拐,去东郡城。”梓鹃骑在枣骥的后背上,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看着项安宽阔的后背,说完便短叹了一声。
项安没有答话,只是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感,走在最前方,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愤怒,更迷茫,亦有不解,最多的,却还是无可奈何。
宽阔的后背,显得有些萧瑟。
“小四。”项安的声音略带沙哑,头颅微微低下,“大哥到底想干什么。”
梓鹃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项安这话不是在问自己,因此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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