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43章

作者:半只青蛙

冈村宁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帝国在中国陷入这样的困境,还不是你几年前独走发动九一八造成的恶果在反噬吗?

冈村宁次今晚还要在军部值守,他哼了一声后就结帐离去,只留下石原莞尔这头昨日败犬还待在原处继续豪饮。

百灵庙战役之后,石原莞尔是清醒了,但清醒的结果,却是更绝望了。

另一边.......

统筹指挥装甲兵分割作战的克拉夫琴科上校,此时却在通州城内的临时坦克维护基地里,这里现在堆满了待维修的坦克。

战斗从二十九日晚打到五月一日,开战前红军投入三百多辆坦克、自行火炮。连续激烈地战斗过后,只有一半的装甲车辆还能继续作战。余下的皆在等着抢修和大修。

克拉夫琴科上校来到通州维修基地的时候,一辆法国产的坦克拖车,正刚从前线将一辆受到重创T26坦克拉回。小伤小患,维修班组都是在战场上直接修复。会被拉回来,通常都是受了严重的损坏——比如新拉回来的这辆,就是发动机被日本人的迫击炮直接炸坏了。

T26坦克的顶部装甲太薄,尤其是发动机位置,防御曲线炮能力极差。被直接击中发动机室,基本就是一发就丧失行动力。有时运气不佳的话,挨了一发50掷弹筒的直接命中也会有类似的效果。除此之外,疯狂支援通州的日本陆航飞机突破拦截后,投下的炸弹也是极大的威胁。

这种发动机挨炸受损的伤害,要修复就相当麻烦。通州战场上的T26坦克,大部分都是使用柴油发动机。发动机受损后几乎只能直接更换,战前虽然备份了五十台同类发动机,但是两天的惨烈损耗战打下来。光是发动机就更换掉了二十台。

这两天的惨烈战斗中,从法国进口的坦克拖车,无数次地将受了重创无法战场修复的坦克拉到后方来。该车是最受前线红军装甲兵欢迎的装备,他们的出现及时收回了大量受创的坦克。

通州战役,敌前总指挥是刘明昭,他伏龙芝毕业,精通俄语,和克拉夫琴科能很好对接。克拉夫琴科从前线赶到通州,就是要和刘明昭对接,同时了解明天天亮后,能投入战斗的坦克的具体数量。

此时的战场上,第五师师团的覆没已基本是定数。当克拉夫琴科与刘明昭会面时,通州地区的第五师团残军,只余下最后两个拼凑的集团,大概各三四千人的部队被包围在间隔两公里的区域里。连续战斗了三十六小时,后勤被切断后,包围圈晨的日军现在连弹药都开始缺乏。

夜晚并不适合坦克突击出击,只有部分坦克还在配合步兵作为移动的攻坚堡垒发动夜战攻势。

刘明昭表示:

“最迟到时明早上八点,我们就可以全歼第五师团!”

而克拉夫琴科在询问了后勤维修部门的意见后,确认自己在明天天亮后,大概还可以指挥一百六十辆坦克和自行火炮。比起开战时,他手中的装甲兵数量下降了足足一半。维修班部门的主管告诉他:如果能等上五天,他们有信心修复百分八十的受损坦克。

“五天的时间?可惜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啊!”

装甲部队好用是好用,但是太吃后勤,同时损耗也太大。在知道了部队的情况后,克拉夫琴科和刘明昭皆意识到,想要围城打援,包第一、六师团的饺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当刘明昭和克拉夫琴科向李润石报告装甲部队 损耗严重,面临的困难时,另一边的第一师里,稻叶四郎同样也在为自己恶劣的周边军事环境感到头痛。

他的部队奉命解救第五师团,向西进攻了超过三十六小时,但是到现在距离最近的坂垣师团被围部队还有六华里。

对面的红军,阻截的力度越来越大不说,被围的坂垣师团,残存的部队也越来越少。

“我们为了救他死掉的人,其实已经比能救出来的要多了。”

比起这种抱怨,稻叶四郎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后方。徐子敬搞的弹性防御战术,让日军每前进一华里都要消耗无数的炮弹。南下时携带的炮弹早就在第一天的进攻中打完了,现在全靠后方的接济,偏偏这个要命的时间点对手从飞机到火炮还针对他的运输车队反复攻击。

而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的解围部队与唐山之间联系后方,在今晚报告说遭遇了大批红军的袭击。彭 石穿的部队正尝试着运动到他身后,他这时已经发现了自己正在被包围的危险预兆。

五月一日深夜时,李润石是发愁前方部队损耗太大难以围歼东线的日军,而稻叶四郎这边,则是发愁自己的部队正陷入被包围的绝境。

留下来,通州这儿明显是个火坑,不会 好结果的。

至于主动撤退?东京那边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地催他去拯救第五师团,也是把稻叶四郎拼命地往死里逼。

先更了,明天校

-------------------- 第233章我们红军最强大 --------------------

“阁下!这里连石头都烧起来了!”

“共产党的炮弹象雨一样落下,我们撑不下去了!”

“坚持住,坚持住,九尾君,我们已经看到你们了!”

“还要等多久?我们这儿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伤员!”

“敌方攻势凌厉!铁甲战车又冲过来了!”

五月一日晚到凌晨六点天亮,这段时间绝对是第六师团长稻叶四郎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夜。几华里之外的包围圈里,被围困的第五师团残部,其联队长九尾丸治不停地向稻叶四郎发出求助电报,由那惊惶失措的电报文,稻叶四郎可以想象出他正在遭遇什么。

站在已经被双方炮火炸成废墟的村里向西看,那可以看到那边的天空不停地闪烁致命的爆炸红光,其间还不断飘来连续爆炸声,更加可怕的坦克履带声。

稻叶四郎带来的炮兵,已经可以对友军发动火炮支援,但不幸的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携带的炮弹贮备,根本不足以完成这个目标。

他的部队,被挡在唐家村这儿,一条不到二十米宽的浅浅小河,布在后面的那第七道防线,却怎么都无法突破。连续的突破作战,很快就炮弹耗尽,而来自唐山后勤基地的支援,也因为运输车队连续遇袭,弹药补给成了大问题。

共产党人没有炸桥,却在桥对面的河滩上、道路上布满了地雷。没有时间慢慢排雷的第六师团,只能强令士兵不顾一切地强冲雷区。冒死冲过那些阴险的只会把人炸残的地雷阵后,然后迎接大日本蝗军勇士们的,是战壕、铁丝网、机枪,还有藏在战壕后面,和日军一样悍不畏死的红军战士。

枪法和单兵素质比对手强的日军,其实是很讨厌夜战的。光线不明的夜色里,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士兵,打的都是烂战和血腥的肉搏,非常地不划算。对面前的共产党军,拥有足够的预备队,二换一也换得起。他们一波一波地不停地投入战场,仿佛怎么都杀不光。

黑夜里,借着双方炮弹爆炸的闪光,时不时地可以看到对面近在咫尺的敌人:染满灰尘、鲜血的坚毅面孔,还有一双双血红充满仇恨的眼睛。

对面的红军有无数的预备队,连续击破六道防线后,已探明的对手出现了七个不同军的编号,每多发现一个新的敌军编号,位于前线的稻叶四郎心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六道防线,他只是打穿而不是打溃。因为每次突破,其实都是对手在还留有余力时,有意主动的放弃。前面的防线被打穿了,新的下一道埋着地雷的防线又修好了,那无穷无尽的感觉,几乎让人崩溃。

一道道的防线,一片片恶心的地雷阵,一次次地烂战,象一层层的海绵,不断地把日军的精力、勇气、士气,在进攻中一点一点地吸走。

“杀小鬼子,杀小鬼子,我们东北军不是孬种!”

“杀小鬼子,打回东北去!”

打到唐家村这儿时,日军和对面的对手发生了惨烈的夜战。

对手是稻叶四郎最想要的对手——“土鸡瓦狗”的东北军,王以哲的六十七军。

真的是土鸡瓦狗,九一八的时候,当时不到两万的日军就是轻松地把几十万东北军赶出关外。

在听到那些东北腔的喊杀声时,第六师团上下一度以为遇上了软柿子,士气大振。

但是,他们错了......

印象里,那些猪羊不如的东北军,几年不见,也象换了魂一般,变得象前面的红军一般凶狠起来。

河对阵的红军防线阵地,就象个无底的黑洞,一个又一个的日军小队、中队,冲过去,填进去,最后连个泡都没有冒出来。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黑夜的战斗,只要两边还有活人,还有斗志,烂战就会不停地打下去。

稻叶四郎越打越惧......

整个晚上,他不断地向北面的第三师团发电,要伊东政喜的部队尽快向自己靠拢,用他的部队填满这里和唐山的空隙。但是,南下的第三师团,却被傅作义的晋绥军,借助一条香河,牢牢地堵在河的北岸,苍促南下的第三师团,缺少足够的渡河装备,短时间内根本就攻不破对方的防线。

东面、南面、北面,三个方向的日军侦察部队都在报警,他们在各自的战线上都发现大量红军正在向唐村方向涌来,尤其是北面,彭石穿的部队正在迂回穿插,正在和第一师团的后卫军在夜色下激烈交火,谁也不知道彭石穿带了多少兵来。但是第一师团长回报,对方的攻势极为凶猛,而且也出动了坦克和装甲车。

“司令官阁下,我现在已经非常危险了!第三师团无法南下,彭石穿和董振堂正在猛攻我们东面!皇国在平津战场,战略上已经输了!”

河村恭辅把野战电话,亲自打到了稻叶四郎面前,他正在东线应付来自红军的猛攻,情况的危急他比谁都清楚。

“日本在平津战场的战局,从一开始在战略上就输得一塌糊涂。”

第五师团在三十日被围住时就已经没救了。任何想救他的努力,只会是赔得更多。

仗打到这个地步,从军部到稻叶四郎,其实都看明白了。

但是,没有人愿意拍下这个板,没有人愿意下达“放弃第五师团的指示”。

从五月一日晚到五月二日凌晨,已经超过三十六小时没睡的稻叶四郎,不断地向东京军部发去电报,告知自己的困境:有几十万敌军正在向他和第一师团的部队合拢包抄过来,再不走就沦落到和第五师团一样的命运。

但是东京军部那边,该死的军部上层象死人一般,仍然要他坚决前进,拯救第五师团,不许他撤退。

在那些地图作业的昭和参谋王八蛋眼中,他的部队离被围的第五师团,现在只有六华里远。如果是白天,站在高点的地方都能看到对面了。在那帮地图作业的陆军马粪们看来,你稻叶四郎的部队只要再努力一点,咬咬牙,冲过去,就能救出第五师团一部。

上面隐晦的回电文表示,只要你救出面前的这部分日军,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北退和第三师团会合。

稻叶四郎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指示,这是为了军部和天皇的“面子”。救出几千号人,传出去只是“大破”而不是“全滅”这么丢人......在这个可怕的晚上,稻叶四郎得到的唯一好消息,是第23师团也已到达唐山,即日南下。

开始时,稻叶四郎,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的部队拼上一切攻了一夜,仍然无法打穿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凌晨四点,对面包围圈方向,传来可怕的冲锋号声,。前线正和东北军厮杀的日军回报,对手再次出动了坦克,而后是连续的,亮透半个天空的爆炸闪光,到了凌晨四点半,第六师团与残军的电报联系突然中断了......

联系中断前第五师团,最后的电文是:你们不会过来救我们了吗?

西面的天空,无数的彩色信号弹同时在空中升起,一夜之间几乎愁白了头的稻叶四郎,在这一刻终于醒悟过来。

“撤退する!撤退す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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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日,凌晨五点,太阳从东面的地平线上,露出了一点头皮。

四十八辆T26坦克,十二辆T60坦克,三十六辆T27坦克,二十三辆M76,组成的装甲集群,在吸收了一夜的露水后,正整装待发。

每辆坦克身上,都加挂着的三到四名“飞骑兵”,他们用特制勾带把自己挂在坦克的挂栏上。这种坦克架步兵的战术,在冲锋时很危险,但却是步兵伴随坦克作战“最佳”手段。

坦克集群背后,有四十多辆装甲汽车,十四辆的装甲运兵车,四十多辆的卡车。他们将跟在坦克后一起冲锋。

发动机已经预热完毕,只等最后的那辆BA-6(K)型装甲车上的指挥官克拉夫琴科一声令下,就会大声咆哮着向前冲锋。

通州战役打到第三天,红军确实已是经强弩之末,在集中了林虎三\徐子敬手中所中有的装甲力量后,克拉夫琴科勉强拼出了一个装甲旅的部队。

但这也就够了,因为他的对手不过半斤八两,情况是更糟糕。

克拉夫琴科手中的这个七拼八凑的装甲旅,露在外面的坦克手,有一半高鼻深目,明显不是中国人的模样——他们都是跟着克拉夫琴科一起来中国,支持中国抗日战争的援华坦克兵。

五点十五分,随着太阳东边露出眉眼,天色微亮,站在装甲指挥车上的克拉夫琴科上校向前一挥手!

“呜啦!”

通讯频道里传来腔调五花八门的俄语呐喊,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同时发动,组成无坚不摧的洪流,一起向前冲击。

洪流移动的同时,攻击地出发地这儿的大嗽叭,响起了俄罗斯风味的歌声。

“红军战士迈开步向前进,

响应号召我们去斗争。

从英国沿海到西伯利亚,

嘿世界上红军最强大。

红军的战士们,把刺刀擦亮,

要紧紧握住手中枪。

我们都应当越战越顽强,

和敌人决死在疆场。”

坦克里,无论是苏联还是中国的坦克手,都哼着同一首歌,驾驶着坦克向前冲锋。

后方的指挥车上,克拉夫琴科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外国友人”,问道:“密特郎中校,我要冲锋了!”

“嗯,一起走吧!”

装甲车轰隆启动。

这位密特郎中校是法国人,是天津租界的法国武官,克拉夫琴科应斯大林的指示,热情地“邀请”法国人实地“观战”,亲身感受一下装甲集群突击的波澜壮阔!当这只支装甲旅突击的时候,安排在附近的苏联摄影师们,也将这壮阔的一幕拍了下来。

此次远东战役,所有和装甲兵有关的战斗文献,经验总结,事后他都会派人给英国、法国送去一份。

斯大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在未来给德国找麻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