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69章

作者:半只青蛙

历史上,德国吞并奥地利,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时间点为三月十三日),斯大林准备利用这个时机,在谈判桌上歪下楼,把这个话题挑起来,炒一炒,给希特勒添点堵。

当中,苏,美,英,法(被英国人拉过来的),未来的蓝星五大世界和平的“维护者”开始暂时讨论“爱与和平”的话题时,身在美国的黄克,也在第一时间里,感受到了大时代的浪潮冲击。

-------------------- 第264章常凯申日记 --------------------

先更了一万字,把昨天欠的也一起一次补了。去洗澡,然后校对

1937年九月,淞沪会战爆发后,上海在一天之内就基本沦陷,两天后日军完全控制了上海。几天之内,上海租界就被各处逃亡过来的“名流”塞得满满堂堂。一时间,万国租界房价暴涨,一地难求。

一直困守在租界里的常凯申,在这段时间却是“心如潮涌”。

下台后的这五个月里,常凯申的日子并不好过。

墙倒众人推。在黄克的特意安排下,常凯申的名声在中国,在江浙是彻底地臭了。上海是江浙买办的大本营,其实不是适合他“政治避难”的地方。

刚下台,黄克的“黑常”攻势还没有开始 时,身边还有几个跟班,包括宋子文在内,都劝说常凯申出国“考察”,比如到美国走走,看看能不能在美帝那边拉些赞助什么的——毕竟现在在台上的是英国人捧的势力代言人陈济棠,他常凯申代表美国利益,反而还有被收买的价值——关于这一点,其实也算是宋家的一厢情愿罢了。

山西战役后,常凯申政权垮趴无比,举世皆敌,被各方势力联手薅羊毛时,罗斯福可是看在眼里,但真正的真金白银的支持却一点都没有掏出来。反而是最大的共谍黄元兴帮他拉来了赞助......

本来常凯申是有这个意思的,结果四一二下台后的那半个月,日本密使三天两头上门勾搭常凯申——在日军的计划里本来就打算在四月底开战奇袭江南的,正好需要一个适合的傀儡扶持一下。

也因为这样,常凯申留了下来,原因是他也想看看,日本人和中共交战,最后情况会怎么样。傀儡儿委员长,人家傅仪当得,我常凯申就当不得吗?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李润石抢先出手,在平津地区主动攻击日军,重创日军的华北派遣军,取得空前大捷,并把两任驻囤军司令官都击毙。(注:田代皖一郎虽然是死于心脏病,但是民间普遍认为其是被红军飞机空袭炸死,理由是哪有这么巧的。)

“你们都嘲笑我无能打不过李润石,现在不也被李润石按着打吗?”

当时常凯申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但却也很快忧郁了起来:李润石现在抱着苏联的大腿一起打日本人,通州战役后,更是显露出一代英主的雄浑气魄,李润石更牛了,他常凯申不是将来会更惨吗?

常凯申虽然有恐日症,骨头软,卖国什么的也从不犹豫,但是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日本人在华北、东北两线同时开战的狼狈相,他倒也看得一清二楚。却也知道自己得观望一下再考虑投靠日本当儿委员长的事宜。

在观望的过程中,常凯申因为和日本人走得太近,和宋子文也闹了点矛盾。通州战役之后,黄克准备多时的“黑常”攻势开始。

常凯申过去做过的脏事恶心事见不得光的各种事,被一件件揭出来暴露在阳光下,一下子就让他成为江浙财阀恨得咬牙切齿的“常狗贼”。而李士群吴四宝被杀案,租界警方意外地发现张啸林案的“证据”,又让他戴上了“欺师灭祖”的大帽子。

然后被苦主告上租界法庭,象犯人一般地接受各种调查和问询。整个中国,从文人到陈济棠政府,几乎没有人说他半句好话,提到他全是“常贼该死,常贼该杀”。、

在五月到九月,日本发动淞沪战役的四个月间隙期里,可谓是常凯申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期。

住在租界“美龄公馆”里的那段时间,白天门前总是成天堵着大批记者,夜里则是各种不明人士,拿着由他最恨的“小赤佬”黄元兴发明的“大黄弩”,有事没事就往他的住处发射新鲜出炉的“粪包”。

这事是王亚樵的人干的,不过背后却得到了那些中统特务绑架的各地富商家人的暗中支持。比起常凯申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公开回到上海的王亚樵,却是被上海当地人视为英雄,热情招呼。很多常凯申时期的受害苦主,都动用关系请求王亚樵帮忙,对付躲在美龄公馆里不肯出门的常凯申。

此时的常凯申,身边还有三十多位奉化出身的近卫队铁杆,又得到租界的保护,加上深居简出,要杀他不易。而其如今成了落水狗后,王亚樵杀他的心态反而不急了,完全是抱着“精神折磨”他的心态在慢慢地玩, 然后就有了每天都派人往美龄公馆里弹射大粪包的事,以至于五月之后,整座美龄公馆,天天都臭气熏天。

而这个时期,割喉夫人受不了每天被人大粪砸脸,加上和常凯申的矛盾日深——他们之间本就是政治婚姻,从前她能忍受常凯申,那是因为他是常委员长。现在的你是啥,你只是一条人人喊杀的败犬。

比起深居简出的常凯申,割喉可从来都不是甘于寂寞的安份守己者。恋恋不忘昔日繁华的她,在租界里也不忘记各种名流的“聚会”,尤其是洋人组织的那种。

1937年,割喉夫人“芳龄”四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在租界里,下台后的她和他的好友端纳先生走得很近,不甘寂寞的割喉夫人经常陪着他外出,深夜才回,下台失落中的常凯申更加地不快,觉得自己头上绿云笼罩他的,终于某天失控,大吵之后,割喉夫人搬出已臭不可闻的公馆住到宋蔼龄家中,留下常凯申独守空房。

(注:端纳在民国时期,其实是对中国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外国人,

端纳投身于中国政治,动机出于帮助中国革命。他将希望寄托在当时被认为是走在时代前列的一个个中国的强权人物身上。他希望通过这些强权人物,将自己了解的西方民主,推及到中国。然而,他最后是深深地失望了。他拯救中国的宏图和构想没有在他所倚重的政治家的身上得以实现。他的美好愿望像泡沫一个接一个地粉碎。他之加入蒋政权,动机出于“蒋是中国的希望”这一判断。他的最后出走,亦源于目睹蒋政权的腐败,深感靠这个政党挽救中国之无望。

其本人对宋美龄的影响极大,最出名的历史事件就是西安事件。此人奇特的人生本是一个具有强大吸引力的传记素材,然而,这样一个在中国近代史上发出光彩的人物,却长期遭到史学界和文坛的双重漠视。他一生没有留下什么回忆录之类的东西,非常地可惜)

被迫闻着外面大粪臭气却出不了门的这段日子,常凯申做的事情之一反复地阅读他的很崇尚“先贤”的大作,《文正公家书》。南京大屠杀的制造者,曾剃头一生杀人无数,屠城无数,死后却有“千古完人”,立功立德立书三不朽,狗子狗孙崇拜者无数。

在等侯中共和日本之间的战局明朗化期间,常凯申读着曾国藩所谓的家书,忽有所悟:文正公能不朽,是因为他著书留言方能不朽啊,我也该写点东西,为我自己的未来洗洗地啊。

想到就做到,常凯申在五月份官司缠身,时不时要被拉到法庭上和巡捕房,被人象犯人一般审讯的时期,他的天天都在写日记和补写日记,,以此作为自己在这段最艰难时期的“精神支柱”。

时间点从自己早年参加革命开始写,三个月的时间下来,竟留下近十五万字的“日记”,越写越上瘾,到九月初南京战役开战时停笔时,竟已写到了九一八时期。他已经想好了,等日记写完,自己设法找人出版,常凯申名声再臭也是名流,怎么都是顶级IP,要出版大作其实是不愁出版商的。

九月,日军七个师团大兵压境,围攻南京,陈济棠弃城而逃,把保卫南京的职责“转交”给李润石。

看着陈济棠“保存实力”的“神”操作,常凯申和李宗仁一般大骂陈济棠:“娘希匹的,陈济棠这个草包,他这是把江山送给李润石啊!”

在叫骂的同时,常凯申当时心里却涌起一阵希望:不比在平津经营多日,李润石在南京周边却是根基不足(他忘记了这里有黄克和郭汝瑰替他打了前战)和日本人在这里血拼,战略上李润石很吃亏,肯定讨不了好。

九月一日起,常凯申的注意力就转到关注中共和日军在南京的大战上。因为前期三个月连续码字养成的习惯,从九月一日起,常凯申真的写起了“日记”来。

内容如下。

“九月一日:娘希匹的,陈济棠你这废物,让李润石帮你守南京?万一他守住了,你这江山就要姓李了!”

“九月三日,灵甫居然被共产党杀了?陈济棠,你这是借刀杀人!”——这事说的是杀妻将军张灵甫,他杀妻之后被南京陆军法院迫于民间压力判了死刑,然后一直关而不杀,原本是等着民间舆论散去后再悄悄释放。

谁知常凯申败得太快,还在坐牢期间,南京城就两次易主。

第一次易主时,主子是陈济棠。此时的陈济棠刚上台,要收买南方各届的民心。张灵甫这种惹了妇女众怒的黄埔败类,陈济棠自然也不会浪费自己的资源替他扛锅放了他,但同时他也不想伤了手下“黄埔心”多事,而是装傻继续关着他,一直关到南京战役暴发,国民政府仓促放弃南京时,张灵甫依旧是被扔在监狱里没人问津,然后他就这么倒霉地被共产党接手了。

张灵甫是谁,中共高层可都从黄克嘴里知晓,他做的那些脏事更是清楚。这个时期的红军,已经牢牢控制了川北松潘地区,并不断地向西康渗透,甚至接触到了那位救过张灵甫却被他忘恩负义的苦主土司。

然后,拿到下面交过来的案卷的邓发,向中央报告后,伍豪还想留一留,李润石却发来指示:依法行事。

然后张灵甫就被押上行场,执行了本就该在一年前执行的死刑,全国的妇女都在为这事叫好。不过这一事件在租界的报纸上,其实只占据了微不足道的一小角。

“九月五日,第二日师拿下丹阳和金坛了,彭石穿,你是客场作战,输定了!”

“九月十日,日本人,废物!两个师团打一个溧水,打了五天还没有打下来。”

“九月十五日,第十四师团也来上海了,土肥原贤二是中国通,他知道怎么对付中共的。”

“九月十六日,土肥原约我吃饭,我们在旭日饭店秘密......”(正想写,想了想,没动笔,这种事怎么能白纸黑字记下来授人口实?)

十七日凌晨三点,从旭日饭店返回家中的常凯申拿起钢笔,记下如下内容。

“九月十六日:溧水失守,遥望南京,心忧不止,夜不能眜。”

“九月十七日,今天为中共捐赠大洋一万元。又痛诉陈济棠胆怯如鼠,惧战不守南京......”这一天,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大书了一番爱国情怀。大呼九一八不抵抗非我一人之过,完全是手下全是陈济棠这般无能鼠辈在拖后腿的因素。

“九月三十日:日军终于打到高桥门了,甚喜......”

常凯申瞧了瞧,想了想,撕下这一页纸,烧掉,又把前几日写的日记里,一些会授人口实的日记全撕下来烧掉了,最后只留下了九月十六日、十七日这两天的篇 章。

然后常凯申摊开纸,九月一日那天起,又重写补写日记,继续记下自己的“爱国激情”......

就这么撕撕写写,写写撕撕,反复地修改,时间进入到十月,沉迷于创作历史的美妙感中的常凯申,连每天弥漫在鼻孔边的“粪包”的臭味,都觉得淡了。

这期间,待在上海的王亚樵,也不是只顾往常凯申家砸大粪,也干了点大事。

上海,是日军的大后方。大量从国内内运来的军火,都要在上海港卸货。王亚樵的人配合上海地下党,提供情报,并在夜间引导中苏空军,两次成功地轰炸了日军的军火船和军火仓库,给前线的日军造成了极大的物资损失。

除此之外,王亚樵做的最大的大事,就是在上海炸死了上海宪兵司令上海宪兵司令三浦三郎——这事其实和黄克有些关系。四月份常凯申政权全面崩溃前夜,上海这边上下也是人心惶惶,一片混乱。在那混乱的日子里,地下党的人依旧黄克和潘汉年的指示,根据黄克提供的地址,在上海的几个重要的国民党机关里,预埋了烈性炸弹。

其中一处,正是上海警备司令部,日军侵入上海后,其被占领征用为宪兵司令部。但日本人却不知,司令部的地下这时早就被人偷偷地埋了一枚一百公斤重的大炸弹——该炸弹与电话线连接,只需往电话线上通入高压电就可以直接引爆。

王亚樵瞅准时机,在适当的时候给电话线通上高压电,宪兵司令三浦三郎和手下近百名鬼子宪兵和特务直接炸上了天。(注:这种特工作战手法老电影抗德神剧《加里林敢死队》里有一集用过,二战中苏军也用过)

这段时间,常凯申倒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每天都关注着南京的战况,天天看报纸的。

上海虽然沦陷得很快,但由于其租界的特殊存在,许多名流还是有机会通过租界逃离上海。但常凯申一直都呆着不走,关于他会当汉奸维持会长之类的传言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人们想起他时,总是在不停地问:常凯申什么时候当汉奸啊?

即使是常凯申也看出来了,日本人在南京的进展不顺利,小小的一个高桥门,日本人竟打了二十天才拿下,而后换掉了指挥不力的西尾寿造,换成松井石根上位,增兵到十七个师团,继续攻击南京。

南京方向打得越来越激烈惨烈,身在租界的常凯申,通过身边的佣人得知,整座南京城这时已经变成了可怕的绞肉机,就连租界出版的报纸,说到那儿的战况,也是用“东方凡尔登”来比喻。

常凯申不喜欢这个比喻,毕竟凡尔登战役,法国人最后是打胜了的......

十月份中旬的一天,常凯申坐在二楼的窗前奋笔疾书,写下诸如心忧南京战况,担心市民安危之类的当日感言,就在昨日,他的命中宿敌李润石为南京战役的红军赋诗一首,如今被登在租界的报纸上,读着上面的“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狮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的诗句,常凯申绞尽脑汁,原本也想学李润石般吟诗一首,可惜他少年不读书,想了半天,连句“一片两片三四片”都写不出来,只能作罢,然后继续用白话文抒发自己的“爱国激情”。

围墙外部传来报童的大声卖报声。

“号外号外,黄元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黄元兴与黄金公主艾琳娜,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皇家大戏院举行盛大音乐会进行抗战募捐,艾琳娜现场演唱新歌《征服地狱》,献给南京城的保卫者。”

听到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后,常凯申手一抖,手中钢笔尖直接戳破了写日记的纸。

“黄元兴?又是那个小赤佬?”

当天晚上,当常凯申打开收音机时,收音机里传来的,却是艾琳琳娜所作的《征服地狱》(又名:南京保卫者),正通过共产党在租界设立的广播站播出。而随后的几天里,整个万国租界都在唱这对男女为南京战役弄出来各种抗日名曲。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南京战役结束为止,由于到处都在唱,常凯申想不听都不行,天天都被迫忍受着他最痛恨的那对男女所著的各种音乐名曲的反复折磨。

十一月,在和松井石根秘密会面时,常凯申问对方:“共产党在租界里建了了广播站,天天播放各种禁曲,你们就不管吗?”

松井石根摇头叹息。

这个时空,不比历史上同期,日军表面上在淞沪地区还处于战略进攻状态,但是在东北的局面已完全崩坏,山东战场也早就由攻转守,狼狈不堪。而南京方向,每天收到的好几千人死伤的恐怖数字,数量十万计的成片伤员,早就让日军华东方面军底气不足,惶惶不安,松井石根被派到上海担任司令官,其实是没人愿意接手强塞过来的。日军高层这时达成的一个共识就是:如果不能得到英美法的鼎力支持,日军面临中共和苏联的联手围攻,一定会战败的。

日本人这个时期都在努力地寻找英美相助,根本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象历史上那般暴力地强闯租界。而且中共做的很绝的一件事是,他们的广播站是架设在杜邦公司在租界分部大楼上,——现在杜邦的人正和日本政府为炸毁链霉素工厂事的赔偿问题大打官司呢。在这个时间点松井石根也不敢私下乱来,至于日本特工特务的暗中破坏——日本人正想这么做时,结果宪兵司令部被炸,近百名鬼子特工精英被一发预埋的炸弹炸上天,其中也包括了常凯申的老熟人,青木龙彦。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日本在上海的特务机构直接瘫痪,短时间内是别想恢复元气了,想使茅招也使不出。

好不容易通过官方抗议,借助租界的力量关闭了那个固定广播基站,但是每到晚上八点,打开收音机后,还是可以收到相关的无线电广播。

晶体管的发明,令音响设备的重量更轻,体积更小。在上海租界里,中共他们不光有固定的转播站,还有装在车上的流动无线电广播站在暗中进行无线广播。租界官方即使在松井石根的抗议下取谛了固定的基站,也无法切断流动基站的无线广播——在这事上,英国人也不敢过度招惹越来越强大强势的中共,很多时候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就象南京战场第四师团的日军遇上的那般。现在在上海,驻上海的日军,大片的伤兵,每天晚上最爱作的事,就是收听中共通过安在租界的日语歌广播——各种各样的“糜糜之音”。

官方在这方面是严厉禁止收听敌台的,但是只要机会,下面的日本兵还是会去听。松井石根就接到手下报告,十一月后,租界里的共产党特工,通过各种手段,向日本驻军和伤兵这儿,白送了数百套原始的“晶体管矿石收音机”。(这种收音机成本极为低廉,只要有一两个晶体管就可以制造收听)

虽然官方收缴了不少,但是收缴者左手收缴完,一转身就自己偷用同时偷偷地在内部消化倒卖,当成硬通货拿去交易了。大量的精锐在前线战亡战伤,兵源素质严重下降,没有上升的精气神后,日军军中,对中国还能保持疯狂自大的军国主义份子,数量正变得越来越少——因为太过疯狂积极的人,都在过去一年的绞肉战里,大量地死掉或伤残了。新递补的新兵,看到遍地的死伤后,也是越来越清醒害怕。

历史上日军在中国越来越疯狂,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打顺风仗,但在这个时空,中国泥潭,南京绞肉机,早就是华东派遣军上下的共识。战争打到1937年11月时,整个华东派遣军内部,其实厌战惧战情绪,已相当地严重——毕竟,大部分训练时长只有一个月的动员兵能有多高的士气?

待在租界里等局势变化的常凯申,在和松井石根等日本人的接触、谈判中,以及通过报纸了解前线战局,就连他也感到日本人在南京战败在即。

常凯申很关心地警告日本人,告诉他们李润石和共产党的“暴兵”本事,但是鸟用没有......

常凯申和日本密使私下接触过多次,对方也多次地邀请他前往日租界“政治避难”,但常凯申也却清楚,自己真的听日本人的话搬家,那真的就坐实了“常敬塘”的罪名。随着日本人在南京越打越艰难,常凯申也看出名堂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前后,红军在南京发动被西方世界称为的“圣诞攻势”,一波就把六个师团十余万出头的日军在南京城内围得严严实实。

那两天里,常凯申被烧掉的日记的残纸片上是这样写的。

“日本人,废物,废物......”

“天亡我也!”

到了1938年一月,随着租界的报纸上不断地登出南京被围日军被迫人相食的惨剧新闻,常凯申也看明白了:日本人真的要败了。他这时已主动和日本人切断了一切联系,计划在适当的时候,早点离开上海,出国考察,避避风头了。

而这个时期,和常凯申分居好几个月的割喉夫人,终于知道返家了。

回家时,她对常凯申道:“大令,我们该离开上海了,这里不安全了。”

割喉夫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时期,随着南京战役即将进入收尾期,就连租界里的英国人,也在这时严重地不安起来。

与洋人接触非常多的割喉夫人,以及她的好友端纳通过租界的洋人,得到很多令人恐惧的坏消息。

一月份后,英国人私下里就一直和李润石接触联系,想要和他好好谈谈,要谈的内容,除了租界问题外,还包括中英关系等一大堆问题。各种试探的汽球英国人早就放出去了,但是对面反应冷淡。

英国人现在非常害怕的是,南京战役即将结束,日军被赶出江南已几乎是定数,英国人不需要想象都可以看到,自己被完全赶出中国的时间表,甚至可能比日本还会更早一些——一月初,南京战役还在收尾阶段时,中共军就在冀东强行收回了开滦煤矿。天津这边虽然还没有动手,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英法政府,已经正在为全面撤离中国做准备了,租界里的诸多外国银行,这时都开始秘密地进行贵金属撤离工作——不过由于去年黄克那次著名的零元购事件,事后引发疯狂的民间挤兑,外国银行在上海的贵金属库存至今都没回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