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加害者对被害者再好，也无法改变他作为加害者的事实。
但龙马也不能放任齐格飞去以卵击石。
说句不好听的，就凭现在的齐格飞，别说攻下天命，连比安卡那关他都过不去。
龙马根本想象不出来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单枪匹马攻破奥托苦心经营五百余年的天命总部，想必也只有那象征终结一切的终焉律者才能做到。
所以，他开口了：“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是在惋惜，那女孩明明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现出作为未来大主教的气魄，结果仪式都还没举办完就看到自己的亲爹拎着大剑单枪匹马进攻总部。”
齐格飞身体一抖。
“真惨啊，天命内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那个位置......在这奥托立场暧昧不明的紧要关头，你说如果被抓住借口，那些众议院的老混蛋会不会用这个来为难她？更进一步，直接用她那因进攻天命被捕的S级通缉犯亲爹威胁她？”
齐格飞脚步放缓。
“据这边的资料来看，琪亚娜在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州高中生，和那些自小泡在政治泥潭里的老混蛋玩心计本来就处于劣势。她又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直接杀掉所有人，那天命距离分离崩析也差不了多少了——嗯，这好像也算是件好事？要不你......齐格飞？你怎么不走了？”
看到齐格飞停下脚步，龙马‘疑惑’地问道。
齐格飞你动啊齐格飞。
“......”齐格飞深吸了一口气，道：“抱歉，我冷静下来了。”
闻言，达到目的的龙马淡淡道：“我不会说什么类似于「感同身受」的话语安慰你，没经历过就是没经历过，说出这话只会让人觉得恶心。但我认为，作为一个父亲，至少不应该给自己的女儿添麻烦。”
“......我还是担心，担心奥托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将琪亚娜的记忆修改后放到神州，在这种崩坏愈演愈烈的时候又将她接回来并推到风口浪尖上是要做什么。”
齐格飞闭上眼，女儿幼年时天真无邪的笑脸悄然浮现：“我已经对不起那孩子好多次了，我甚至擅自将她的名字都给了那个孩子......我真的不想再让她再受到什么伤害......妈的！”
他用力一拳砸向自己的脸，但在那之前，另一只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右脸上。
“别踏马在老子面前提这件事！”收回沾有血丝的拳头，另一位父亲眼神如铁冷冽似刀。
“......抱歉。”右脸凹陷的齐格飞从破碎的墙壁中走出，他低下头，吐出口中混杂细碎牙齿的冰冷血液。
无论当时的自己处在怎样的状态，犯错了就是犯错了。
是他将原本独属于琪亚娜的名字给了另外一个人。
更是他在离开天命时能力不够没能将两人都带走，结果亲手剥夺了原本独属于琪亚娜的人生。
龙马冷眼看他，作为对方好友的他明白齐格飞真的不是故意的。
失去妻女整日倚靠酒精麻痹自己度日结果导致身受重伤，却在朦胧之际看到那与自己女儿容貌分毫不差的小女孩咬牙切齿举起天火双枪，按照他梦中呓语那般遵从「卡斯兰娜」骑士家训只身守护自己对抗崩坏，还说出「自己只是不打算再看到齐格飞受伤想保护他」这种感动老父亲一百年的贴心话，心情激荡下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事后面对女孩期待的眼神却又来不及改口只能咬牙咽下。
这其中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比起那两个女孩遭受的痛苦，只有这种程度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见他这样，龙马摇摇头：“你如果想要和琪亚娜·沙尼亚特见面，我可以帮忙。”
“！！！”
‘咯嘣！’一声，齐格飞以人首分离的力度猛地抬起脑袋，那双向来半睁不睁的眼睛瞪的比他两个闺女还要大乃至出现抬头纹。
他看着一脸不爽的龙马，仿若即将步入地狱的天主信徒看到踏光而来的耶稣基督，又或是寒暑假结束时返校第一天听到同桌居然有把作业做完而且还没借出去。
耶稣基督肉眼可见地后退了一大步。
“芽衣她和那个叫白陌的臭小子「比较」熟悉，从这边的资料来看，那个臭小子和你女儿的关系相当不错......不错到不惜亲自指名让他劝她，她才会动身前往天命继承大主教之位。”
说出这话的龙马臭着脸，那股子不爽的气息甚至要比之前暴打齐格飞时还要浓郁，都快凝成实质化的黑雾了。
在琪亚娜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她之前在神州那单薄如纸的履历，自然也会在各大组织的调查下曝光。
比如被屑小白包养、被屑小白包养，以及被屑小白包养之类的。
至于雷电龙马为何臭着脸？
作为女儿控属性点满的老父亲，他踏马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家闺女对那个混小子的心意？！
听到他这话的齐格飞脸色也是骤变，同为女儿控的他自然也知道与琪亚娜K423一同从长空市走出的某人，而且以他那花几天就泡到前代沙尼亚特圣女的高情商，同样看得出自家被掰直了的宝贝闺女对那臭小子有意思。
之前他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去探探底，看看宝贝闺女喜欢的人是不是那种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类型。
不过考虑到某人的作风问题，不想被未来「贤婿」暴打一通后抢走天火圣裁的齐格飞最后还是息了这个想法。
屑小白和史尔特尔眼馋天火圣裁老久了。
要知道，唯有融合真正炎之律者的律者核心，超限后的黄昏才拥有超越天火劫灭的可能。
可你现在说，那只傻乎乎的也就算了，这只居然也被他给包圆了？
老父亲顿时目露杀意。
那臭小子想玩姐妹丼？！
........
第一百一十四章·「ich liebe dich」
天命位于地中海上方的浮空群岛总部，米德加尔德中央教条——
人生中第一次来到天命总部的白陌已经被丽塔拉着去办理晋升S级的手续，现在站在奥托面前的，只有一脸冷淡的琪亚娜，与护在她身前的德丽莎。
德丽莎之所以会先一步来到天命这边，也是因为想要给自家侄女撑撑场子。
现在的她可不是之前那个只能驱动犹大第一额定功率的吉祥物，随意圈定神恩结界外加天命大主教亲孙与极东支部长的身份加持，有她的支持，绝对能在各种意义上给琪亚娜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天命的下一任大主教本应该是她才对。
奥托坐在象征大主教位置的华贵座椅上，神色悠然地看向那一脸警戒龇牙咧嘴护在琪亚娜身前活像是只小狮子的德丽莎，摆摆手：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琪亚娜。还有德丽莎，你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爷爷，爷爷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倒不如说，我还担心她会不会对我做什么。毕竟，她的母亲可是我亲手杀死的，而她的父亲，也是我亲自下达的通缉令。”
“——(＃?Д?)！”
德丽莎·豆豆眼整个人都傻了，她真没有想到奥托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在第二次崩坏最后做的事情摆在台面上。
虽说德丽莎非常埋怨奥托向西伯利亚发射崩坏裂变弹的事情，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爷爷，而琪亚娜又是塞西莉娅的女儿。
或许这么说有些自私，她其实想永远地将这件事瞒下来，对她而言，这真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德丽莎猛地转身，借用犹大的锁链抬高自己，双手用力抓向琪亚娜的双肩，大眼睛死死盯着她：“琪亚娜！爷爷他虽然在第二次崩坏时下令发射了崩坏裂变弹，但——”
“我知道的，德丽莎。”琪亚娜后退一步，躲开德丽莎的手，“在来的路上我有从安娜那里了解天命的部分资料，也知道在第二次崩坏最后，是不敌空之律者的妈妈她主动向奥托主教请求发射崩坏裂变弹，并与律者同归于尽。”
不！真实情况是！
在万余次死亡中找回真实记忆的德丽莎小嘴不断开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真相告知于她。
德丽莎原本只是想让奥托放了琪亚娜，然后将她接到圣芙蕾雅照顾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
哪有人会将自己亲手杀死之人的女儿选做继承人的啊笨蛋臭爷爷！！！
“那是假的。”
可就在这时，奥托像是不嫌事大似的再次开口了：
“当时空之律者已无力抵抗，是我忌惮你父亲的力量下令向那边发射崩坏裂变弹，你母亲为了保护他，将原本可以抵挡攻击的黑渊白花覆盖在他身上后，与空之律者一同湮灭在裂变弹的光芒中同归于尽。”
“爷爷！”
“我是你的杀母仇人。”
没有去管一脸焦急原地TAP的德丽莎，奥托神色淡然，声音中无有一丝波动：
“即使塞西莉娅当时为拯救西伯利亚被崩坏能感染的人们，从而消耗掉体内百分之七十的血液，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这里的德丽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人类失去百分之七十的血液后必死无疑，如果事实真是按照奥托所说的那样，至少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奥托接下来的话，让夹在两人中间的她再次如坠冰狱。
“可你要知道，执掌创生之力的黑渊白花可是在她手里。有神之键在，只要塞西莉娅还有一口气，就绝对能把自己治好。”
仿佛空中有天使飞过，房间陷入极静。
见状，充当白发女路人的琥珀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出联络仪盲操，开始呼唤起比安卡来。
同时心中又一次对这不靠谱的狗屎上司生出一股MMP之感，并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想法。
德丽莎则直接瘫坐在地上垂下脑袋不吭声。
她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半晌，在琥珀与德丽莎快要崩溃的眼神中，琪亚娜幽幽开口了：
“奥托主教，按照你的说法，即使你发射了崩坏裂变弹，只要妈妈想，她依旧能活下来对吧？”
“塞西莉娅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也是我专门培养出来的律者杀手。”
奥托点头，谈到那个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塞西莉亚），即使淡漠如他，声音也不自觉高昂不少：
“和觉醒沙尼亚特家族传说中「圣女之力」的你不同，塞西莉娅之所以会被称为是律者杀手，是因为她的身体经过我的改造。”
“爷爷！这件事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德丽莎听得顿时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塞西莉娅可是她的初恋！
但一考虑到初恋（？），「现任」的容貌就下意识地浮现在白毛小团子的脑袋瓜中，她小脸一红，在三人诡异的目光中脑袋一歪抱住犹大嘿嘿直笑。
贼踏马智ZHANG......我是说有一股憨憨的萌态。
琪亚娜小脸更冷了，她淡漠地盯着高高在上的天命大主教，金边裙摆冽冽浮动，象征圣女之力的圣洁光辉于掌心中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倾洒威光。
面对琪亚娜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奥托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
“被我改造后，塞西莉娅的血液中拥有类似圣女之力，湮灭崩坏能的能力......但一个人的血液最多也只有4.5到5升，只有这种程度，就算效力再强，也不可能对真正的律者造成什么影响。”
除非零距离直接注射。
奥托意味深长地微笑。
“但你之前提到过，妈妈的血拯救了西伯利亚的人。”
“是的，那就是黑渊白花的功效。黑渊白花是创生与凋零的双生子，结合其创生之力，足够令塞西莉娅创造出覆盖小半个西伯利亚的血之花雨。”
琪亚娜眯眼：“......你在诱导我，试图让我自己得出「妈妈是自己故意死在崩坏裂变弹下」的结论。”
“因为这就是事实。”
既然琪亚娜察觉到，奥托也不再拐弯抹角：
“手持黑渊白花，足以制造出如此规模血雨的塞西莉娅，为什么不驱动生死人肉白骨的创生之力恢复自己失去的血液？即使出现什么意外导致无法恢复，区区百分之七十的血液流逝，以她天命最强的身体素质难道就真的撑不下去吗？明明能够抵御崩坏裂变弹的黑渊白花就在一旁，她为何不与齐格飞一道躲在里面等待结束？对于这些，时至今日，我也想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呢？
包括琪亚娜在内，在场的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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