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武侠故事 第309章

能成为北山分家的，都是祖上为北山家立下赫赫功劳的存在，又或者有北山家的女儿下嫁过，有着北山家的血统，只有这两者才有可能被北山家赐姓，成为北山家的一支分家。

这些分家分管着三极派最重要的产业，虽说发展到现在，北山家很多分家已经不习武，完全转向了文职工作，但若是习武，那就必然是高手，所以毒岛冴子认为，赤瞳搞不好是比神谷雪更厉害的剑士。

毒岛冴子要和人切磋比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剑道馆，女子剑道部的部员当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对决，纷纷放下训练跑过来围观，其中就有七笨蛋。

虽然颜开觉得她们在“魁星旗”和“玉龙旗”中起到的作用除了报名凑数以外，其余还不如空气，但旁的人可不会这么想，理所当然地也将她们视做了私立神间学校女子剑道部的英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将会是私立神间学校女子剑道部的传说。

七笨蛋起先还很好奇是谁这么不自量力要和毒岛冴子对决，虽然没有完成“三十五敢斗”，但“三十四敢斗”在“玉龙旗”大赛中已经是前无古人的存在了，说一句“东瀛第一女高中生”一点不为过，但在拨开人群看到颜开后，七笨蛋齐齐停住了脚步，都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要逃跑的冲动。

在喝下颜开一碗药后，她们每次看到颜开，胃就开始一阵翻涌，头也变得奇大无比。

她们明白，这是“中原人PTSD”，必须离这个古怪的中原人远一点才能好，于是七笨蛋匆匆走到了离颜开很远的位置，在另外一个方向看毒岛冴子和赤瞳的对决，争取不让那种中原人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如果不是毒岛冴子和赤瞳的对决太过吸引人，她们更像直接跑出剑道馆。

女子剑道部的其他部员虽然很奇怪“七英雄”的行为，但是现在她们在女子剑道部的地位仅在毒岛冴子之下，现场没有人敢质疑她们的行为，只以为她们是想找一个视野更加好的位置观看对决，也就不敢跟上去打扰她们。

虽说女子剑道部难得进来个男生，但颜开看着就土气，女子剑道部的部员们可没饥不择食到连颜开这样的男生都稀罕，反而有些瞧不起，所以都有意不靠近颜开，生怕颜开黏上来。

不过这样对颜开来说正好，他本来就不喜欢身边太多人。

“难以置信，全国大赛之后居然还会有人来挑战毒岛主将！”

“就是啊，毒岛主将已经是无敌的了，谁来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毒岛冴子和赤瞳都还在准备阶段，尚没开始对决，但围观的女子剑道部部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在她们看来，这并不是一场友好的切磋，而是赤瞳不自量力来挑战毒岛冴子。

“我听说过她，是北山分家赤山家的人，难道说是因为毒岛主将赢了北王高中，所以北山家派出了刺客么？”

“刺客？！有这个可能呢！”

因为赤瞳敏感的身份，一下子就有人开始猜测赤瞳这次上门挑战是因为毒岛冴子战胜了北王高中，所以北王高中来报复了，毕竟现在赤瞳的明面身份是“赤山瞳”，是北山家分家赤山家的人。

这样的说法看似荒唐，但在女子剑道部的部员中却意外地有市场。

毒岛冴子带领私立神间学校战胜北王高中，这固然很鼓舞人心的，但也有很多人觉得这是妥妥的“下克上”。

在东瀛，要说最令人激动不已的事情，那自然是“下克上”，和任何爽文一样，完成旁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是最让人畅快和激动的，东瀛人越是对“下克上”有特殊情怀，就越是说明在现实中，这种事情有多么罕见。

奇迹发生多了就不是奇迹了，同样的，爽文中的桥段若是在现实中频频发生，那爽文就不是爽文，而是纪实文了。

东瀛有“下克上”么？当然是有的，但只在战国那种乱世盛行，东瀛的战国时期曾发生大量“下克上”世间，以至于很多人笑称“下克上”是东瀛的传统艺能，但是以阶级固化壁垒森严的近现代而论，发生在东瀛的“下克上”事件真的非常稀少了，就算发生，“下克上”者最终的下场也往往非常不好。

现今东瀛的社会很注重“格”，这个“格”不是“品格”，而是“位格”。

东瀛人的行为社交就像古董架子上的一个个格子，不同身份的人处在不同的“格”里面，出“格”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会受到所有阶层的抵制和排挤，“下克上”就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出“格”行为，所以“下克上”的毒岛冴子就算遭到北王高中的报复也是很正常又或者说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下克上”者会遭到很严重的报复，这几乎是所以东瀛人的共识，不然现代东瀛也不会对“下克上”那么讳莫如深了。

原来，论坛上的故事都是假的，什么流落在外的孩子，根本只是转入私立神间学校学校的借口而已，赤山瞳，实际上就是北王高中派来狙击毒岛主将的刺客，北王高中太无耻了！

经过一系列合情合理的脑洞的查漏补缺后，一个“北王高中打压私立神间学校”的故事已经完全成型，女子剑道部的部员们看向赤瞳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起来，而看向颜开的眼神更是恨不能将他捅个千疮百孔。

就是他！是他带着赤山瞳来我们女子剑道部的，这个二五仔带路党不得好死！

身为私立神间学校的学生，似乎还是毒岛主将的朋友，居然将北王高中的刺客带上门来，这不是二五仔带路党是什么！

女子剑道部的部员们愤愤不平地看着颜开，连一直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颜开都开始觉得微微发毛，有些疑惑地看向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主剑道部成员。

“简直莫名其妙……”

颜开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她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哪来那么强的敌意？这不是比学姐都要莫名其妙了么！

颜开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遇到比霞之丘诗羽还莫名其妙的女人，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周围人怎么想怎么看的，这都不能影响毒岛冴子和赤瞳，颜开说是来踢馆的，但实际上只是一场友好的切磋而已，所以毒岛冴子和赤瞳都没有用真刀，毒岛冴子甚至没有用她用惯了的木刀，而是拿了和赤瞳一样的练习用竹刀，以求进行一场可能公平的对决。

“胜负……开始！”

随着女子剑道部的指导老师一声令下，静静伫立着的毒岛冴子和赤瞳闪电般动了起来，两人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围观的女子剑道部部员根本看不到两人的动作，只能在看似空荡荡的比武场地上听到一声声回响的竹刀互碰之声。

剑豪不能和大剑豪相提并论，同样的，剑士想要看清剑豪的动作也像是不可能的任务，女子剑道部除毒岛冴子之外，尚未有其他部员达到剑豪的境界，只有少数几个非常接近剑豪境界的剑士能勉强看到两人对战的身影，但只是勉强而已，稍不留神，两人的动作就会从她们的视线中脱离，让她们又要花费力气去重新捕捉两人的动作。

这个刺客……好强啊！

就算不能看清毒岛冴子和赤瞳的战斗，但是连绵的竹刀交碰声还是在告诉围观的女子剑道部部员，两人的战况是何等激烈，赤瞳无论是不是北王高中派来的刺客，她的实力确实有和毒岛冴子相提并论的资格。

第三百七十五章 颜开：针对跟踪狂，东瀛可是有一套完整的刑法的！

“啪！”

随着一声闷响，两人的战斗似乎分出了结果，赤瞳手中的竹刀被毒岛冴子打地高高飞起，虽然这些日子里进步神速，但野路子出身的赤瞳在积累上依旧差了毒岛冴子不少，在经历短时间的快速攻防后，是赤瞳先一步在内力上陷入窘境，被毒岛冴子抓住了一丝破绽，打飞了手中的竹刀。

被打飞的竹刀远远飞走，围观的女子剑道部部员心中都松了口气，有那么一会，她们还是很担心毒岛冴子会输的，毕竟是北王高中派出的刺客，实力一定不容小觑，但是当看到赤瞳的竹刀被打飞了，她们终于是松了口气。

果然，毒岛主将才是最强的！

但是她们放松得太早了，不只是她们，连毒岛冴子也是如此，在打飞赤瞳手中的竹刀后，她也以为胜负已经明了，紧绷的弦竟然放松了那么一丝。

正常对决，武器别打落，基本就是技不如人，应该乖乖投降才是，这样还能落个体面，但是对于拼上性命战斗的赤瞳来说，只是武器没了而已，她的手还在，她的脚还没断，她的头还在脖子上，这场战斗，怎么可以说输了呢？

于是就在毒岛冴子放松的时候，被打落武器的赤瞳贴身冲上了毒岛冴子，挤入毒岛冴子的怀中，让她不能放开手脚的同时，对着她的下巴就是一击头槌！

赤瞳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相当不错的，起码高于东瀛女子的平均身高，但是毒岛冴子的身高，却是比东瀛男子的平均身高还要高上三公分，赤瞳钻入毒岛冴子的怀中，送上头槌真是相当顺手，不，是顺头。

卧槽，这人不讲武德啊！

本来都打算欢呼毒岛冴子胜利的女子剑道部部员们喝彩的声音都冲到嘴边了，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硬生生咽了回去，同时在心中控诉赤瞳的无耻。

比试的胜负都已经明了了，居然还偷袭毒岛主将，这不是不讲武德是什么？

毫无防备地吃了一记头槌，饶是毒岛冴子有不弱的内力护体，也不免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而就是这么一瞬间，赤瞳夺过了毒岛冴子手中的竹刀，高举过头就想来个唐竹（当头直劈）。

“啪！”

赤瞳一刀斩下，砍中的却是竹刀，颜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毒岛冴子的身侧，平举赤瞳之前被打飞的竹刀护在了毒岛冴子的身前。

单手握竹刀，轻描淡写的一挡，却将赤瞳双手握刀的一击拦了下来，同时震得赤瞳双手虎口发麻。

“赤瞳，先到此为止。”

颜开对赤瞳道。

毒岛冴子此时已经恢复了意识，她苦笑着对颜开道：“开君，谢谢。”

她没去责怪赤瞳的不讲武德，刚才她实际上已经感觉到了，赤瞳在被打掉竹刀后，斗志一点也没有衰退，反而涌上了一股背水一战的决意，她却在那一瞬间产生了犹豫，这才被赤瞳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战斗中出现犹豫，这本就是不可原谅的大错，她吃赤瞳一记头槌也只能说是活该。

颜开将赤瞳的竹刀抛给赤瞳，又从赤瞳手中拿过毒岛冴子的竹刀还给毒岛冴子：“不好意思，忘了说明，赤瞳从小接触的，都是那种不循规蹈矩的战斗，所以不清楚武术界正常比武切磋的规矩。”

“是这样么……”

毒岛冴子接过竹刀后道。

难怪街头打架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摸了摸下巴，毒岛冴子觉得还真挺痛的。

颜开看看毒岛冴子又看看赤瞳，对两人道：“重新来一次吧，先说明规矩，一方认输或者失去意识才算结算，中间没有其他规则，这样可以么？”

“无限制……是么？”

毒岛冴子握紧竹刀问颜开道。

“没错，就是无限制。”颜开点头，“赤瞳本来就差你一些，若是只按照习惯的方式战斗，那比试就一点没有看头了。”

毒岛冴子听后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对颜开鞠躬道：“开君，劳你费心了！”

这个规则看似是为了赤瞳好，但实际上是在补足毒岛冴子的短板。

剑术名门出身的她，所有面对的战斗都是规规矩矩的点到即止，对于无限制的生死决斗，她从未有过接触，能从赤瞳身上开始适应，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正经的战斗，毒岛冴子差不多已经到达瓶颈了，也确实到了接触这种无限制战斗了，只是以她的身份和实力，有资格有胆量和她无限制战斗的人还真没多少，起码在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中是如此，赤瞳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送上门的及时雨。

这要说不是颜开故意如此，毒岛冴子打死也不相信。

因为怕遇上让她有莫名恐惧感的艾斯德斯，她最近已经减少了和颜开的交往，而且《剑啸江湖》已经结束完结，她的用途已经没有了，颜开却还这么想着她，她心中的感动难以言明。

“不客气，反正赤瞳闲着也是闲着，给她找点事情也是好的。”

颜开微微笑道，他最看不得有人在非休息的时间里闲着了。

毒岛冴子干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吊路灯的味道啊……

没有理会女子剑道部部员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颜开留赤瞳在女子剑道部后就自己离开了。

赤瞳打架没规矩，但也知道留底线，毒岛冴子也不用担心，放她们两个对练，颜开很放心。

而故意带赤瞳过来，除了毒岛冴子想的为了让她适应无限制战斗和颜开刚才说的不想让赤瞳太闲之外，颜开其实还有其他心思。

在和艾斯德斯有过接触后，毒岛冴子一直辛苦维持的理智实际上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杀人狂和杀人狂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同时也会相互感染，艾斯德斯这个杀过的人起码有四位数的杀戮狂人，她的存在对于毒岛冴子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核辐射源，就算只是接近她靠近她，对毒岛冴子而言也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

理智告诉毒岛冴子，她应该离艾斯德斯远一点，她比罂粟更可怕，但是本能却让她想要亲近艾斯德斯，所以只要霞之丘诗羽向毒岛冴子发出邀请，毒岛冴子就会以“啊这是诗羽的邀请我实在是推脱不过去”为理由，然后压抑兴奋的心情跑来“中兴社”。

这不能说毒岛冴子意志脆弱，能做到这一步，颜开已经很佩服毒岛冴子了，只能说毒岛家的家教是真的好，要是换成艾斯德斯……颜开简直不敢想象，大概时不时就可以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突然插入的她的通缉令吧。

因为怕见到艾斯德斯，毒岛冴子连带着已经不太敢来见颜开了，和颜开的对练次数也少了很多，颜开预感毒岛冴子杀气的积累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甚至很难用琴声洗涤，这才是颜开让赤瞳和毒岛冴子对练最重要的理由。

赤瞳可以有效消磨毒岛冴子的杀气。

要说为什么，赤瞳的杀性没有毒岛冴子强，但杀的人却甩了还没真正沾染过血腥的毒岛冴子几条街都不止，毕竟她早先是王国暗杀部队的王牌成员，后来又成为了反抗军暗杀小队“夜袭”的王牌杀手，专注杀人十年，杀人对她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但赤瞳杀人和一般杀手杀人又是不同的，她杀人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金钱名利，而是因为理想。

和上一个将“暗杀救国”当做出路的蔡校长一样，赤瞳杀人是为了拯救她出生的那个王国。

在最初的时候，在动乱中失去双亲的她被暗杀部队灌输“杀死王国的反抗者才能保护王国才能平息王国的动乱”这样的理念，所以她杀人。

后来，赤瞳在一次次葬送中变得身心俱疲，同时也感受到了王国背后巨大的黑暗，在一次任务中，她受到任务目标娜洁希坦的感化，决定投身革命以拯救病入膏肓的王国，而除了杀人一无是处的她唯一能替反抗军做的，也只有她的老本行——暗杀，于是，她又开始杀人，但这次是为了铲除王国的未来不需要的蛀虫。

无论是哪个时期，赤瞳杀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口中念着“葬送”，将敌人送入地狱。

怀抱理想杀人的赤瞳，她身上的杀气实际上非常少，反而是被她杀死的人，他们死后的怨念纠缠在赤瞳身上，成为了极强的煞气。

当然，这点煞气和艾斯德斯的是不能比的，不过用来应对毒岛冴子的杀气，却是正好，刚好可以相互抵消，算是双赢。

走出女子剑道部的道馆，颜开没有立刻回“中兴社”，在剑道馆外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几个起落攀上了剑道馆的顶部。

剑道馆的屋顶上，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赤膊上身跪坐着，身旁放着两把太刀杀气凛然，头顶却有几只小鸟站着，正欢快地嬉戏着。

颜开走到老人身前道：“世戏煌老先生，你要是再这样跟踪下去，我可要去报警了，我记得，针对跟踪狂，东瀛可是有一套完整的刑法的！”

老人正是“暗武”武器组“八煌断罪刃”的首领，东瀛地下世界威名赫赫的“二天阎罗王”世戏煌卧之助，在全国大赛相中了毒岛冴子之后，世戏煌卧之助就开始了他漫长地跟踪……啊，不，是弟子考察历程，大半个暑假，再加上开学快一个月的时间，整整两个月，他也不和毒岛冴子接触，而是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毒岛冴子身边，暗中窥探着毒岛冴子……啊，不，是认真严谨地考察着毒岛冴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