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武侠故事 第318章

作者:生之羁绊

告白被打断,金井有些郁闷,毕竟对他这样的少年来说,告白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一旦被打断,短时间内未必还能再来第二次,他这次也是在经历了上次的失败后努力好久才重新鼓起的勇气,本应一鼓作气,却被中途打算,气顿时消了大半。

但夏川父紧随其后说的话又让他的心情有升入天堂的感觉。

和夏川同学一起游玩学园祭,这梦幻一般的剧情,我是在做梦么?麻烦不要叫醒我,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金井心花怒放,但是夏川真凉,饶是以她的表情管理能力,此时脸色也是不可控制地变黑了。

“父亲大人,我一会还有社团活动要进行,怕是没什么时间陪金井同学逛学园祭……”

夏川真凉为难道,这次不是装的,而是她真的很为难。

现在虽然只是上午,演出时间定在下午,但是她本来是打算趁着正式演出前再多练习一下舞蹈的,以免正式表演时出差错。

毕竟,她这部分的舞蹈才是整支舞蹈的精华部分,霞之丘诗羽可以忙里偷闲去逛逛学园祭,但是夏川真凉不行。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川真凉实际上比霞之丘诗羽更加重视这次表演,又或者说,她更加重视“牵丝戏”这支舞,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牵丝傀儡”,这使得她对这支舞蹈有着很特殊的情感。

在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她还以为自己只是需要出来露一个脸就好了,反正她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这样一个用于炫耀的社交工具,她只需要如往常一样应付一下他就好了。

结果现在父亲却要自己陪金井逛学园祭,而看金井那恨不得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火热劲儿,怕不是一点时间就可以打发的,这不是会影响自己的表演么?

“唉,你们社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去和你们社团的社长说一下,有表演也让其他人替一下,让他给你放个假,你就多陪陪金井公子吧!”

夏川父无所谓地道。

所谓的社团活动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扎堆在一起的无聊游戏而已,根本一点不重要,而他,现在要做的可是一笔大生意,和金井一家打好关系,这才是现在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们社团确实不止我一个人,但是算上我也只有五个人啊,表演根本没有可以替换的人……

听出父亲似乎是想让自己连下午的社团表演都推掉,夏川真凉张口想要说什么,迎接她的却是父亲冰冷的眼神。

“真凉,听话!”

夏川父看向夏川真凉,眼神中没有身为人父的慈爱,而是无尽的冷漠。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不要让我说一些伤感情的话。

读懂自己父亲眼神的夏川真凉立刻闭上了嘴巴,身体也不可遏制地颤动了起来。

自己想什么,想要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必须做到……

“是的,父亲,我很高兴能陪金井同学逛学园祭。”

身体恢复平静后,夏川真凉用平淡且毫无波澜的语气道。

“很好,去和你们社团的社长道歉一下吧,毕竟给人家添麻烦了么,一定要好好道歉,不然显得我们夏川家没有家教!”

夏川父微笑着道。

你,居然还觉得夏川家有所谓的家教?唯利是图么?

夏川真凉不要说笑,连苦笑冷笑哂笑讥笑都办不到。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父亲……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去打扰母亲的生活!唯有这个,我必须全力守护!

“是的,父亲,我会好好和社长道歉的,金井同学,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夏川真凉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自己手心。

在夏川真凉要转身离去前,夏川父突然按住了夏川真凉的肩膀,对她耳语道:“金井家的小子,稍微吊着就好,不用和他有太深入的交流,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金井家只是现在对自己帮助大而已,等到自己事业迎来一次提升,他们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不值得夏川父用一个女儿来拉拢。

花费巨大成本培养起来的女儿,当然要找一个最好的买家才能利益最大化,金井家,还不够这个资格!

对于夏川父的话,夏川真凉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心中冷笑,面上却很恭顺地道:“是的,父亲。”

看来,离我找到真正的买主,还远着呢……

夏川真凉凄凉一笑,心道,果然,我只是一个“牵丝傀儡”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颜开:难得啊,这次居然没有在心里骂我。

夏川真凉静静站在颜开面前,而颜开则坐在矮桌前,手上拿着两片棕榈叶,前边刚看他将两片棕榈叶捋直,下一秒他手上就多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蚱蜢。

无论触须还是翅膀,无论嘴巴上的锯齿,还是四肢上的倒刺,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恍若一只活着的蚱蜢。

“怎么样,学会了么?”

颜开举着草蚱蜢对赤瞳晃动道。

“……”

赤瞳那双宛如红宝石的漂亮眼睛毫无神采,像是蒙着一层灰尘。

手:这怎么操作的,我完全做不到。

眼:别说你了,我根本就没看清好么!

脑:别问我,我现在一团浆糊……

赤瞳的手、眼、脑都在告诉赤瞳,姐姐,求求您别为难我们,换个游戏玩吧!

刚才逛学园祭的时候,她在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小摊上看中了一只草编蚱蜢,想买却发现自己的“神间券”已经花光了。

没错,相当于三万日元购买力的“神间券”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被赤瞳换成各种小吃零食然后吃了个精光,要不是北山雄梧给赤瞳留下了一笔非常丰厚的伙食费,颜开觉得自己能被她吃到破产。

“神间券”没有了,赤瞳又真的非常想要草编蚱蜢,于是颜开去绿化带里找了棵棕榈树,从上面扯下两片叶子,给赤瞳现编了一个。

说起草编蚱蜢,这可是中原的传统民间艺术,颜开三岁的时候就会编了,那时候的颜开甚至都还没开始学武。

赤瞳如愿以偿得到了草编蚱蜢,不仅不要钱,还比小摊上卖的那个要好看精致无数倍,气得那个摆小摊的学生直跳脚。

踢馆是么?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对此,颜开也有话要说,一个编得不怎么样的草编蚱蜢居然敢卖两千“神间券”,也就这里是东瀛,要是换在中原,颜开直接踹了他的小摊,马德黑店!

草编蚱蜢是很好看,但是赤瞳更感兴趣是实际上编制的方法,她想买草编蚱蜢就是想借此问问摊主草编蚱蜢的编制方法,既然颜开就会,而且手艺比摊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她自然就求颜开教她。

这种草编蚱蜢是中原传统民间艺术的一种,可以说就在他们这个“中原文化兴趣社”的活动范围之内,赤瞳想学,颜开当然乐意教,从绿化带上不着痕迹地扯下一根棕榈枝偷偷带走,带回活动室就开始教赤瞳怎么编草编蚱蜢。

看到赤瞳迷惘的眼神颜开就知道赤瞳没有学会,他叹了口气,对赤瞳道:“我放慢了再来一遍,你看仔细了!”

不待赤瞳做出回应,静静站立等待颜开回答的夏川真凉有点耐不住了,她对颜开道:“颜开社长,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就在刚刚,她对颜开说他她临时有事,需要请假一段时间,甚至连下午的舞蹈表演很可能都要缺席,请颜开原谅她的任性,并批准她缺席之后的学园祭社团活动,而颜开只是“哦”了一声,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专心于怎么教赤瞳编草编蚱蜢。

“我听见了啊!”

颜开不紧不慢地从棕榈枝撕下两片细长的叶子,又开始准备编草编蚱蜢,这次他会慢一点的,原本的二分之一速怎么样?

“那你的回答是?”

夏川真凉问道,她实际上挺想颜开生气并且骂她给大家添麻烦的,因为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在社团需要她的时候缺席,她有一种背叛了大家的愧疚感。

这个社团看似很松散,大家进来都是各干各的事情,但是相处起来实际上挺舒适的,起码对夏川真凉这个半路出家的东瀛人来说就是如此。

东瀛是个同质化非常严重的国家,同一个团体里的人尤其如此。

和别人不一样,单是这一点,在这个国家就是罪过。

银发蓝眼的夏川真凉在来到东瀛后,身边就从来没有缺少过怪异的视线,唯有在这里,她只会因为不够特殊而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从来没有其他人会以怪异的,诡异的眼神看向她,在这里,她可以看些稀奇古怪的书,享受自在且不孤独的空气。

但是现在,她却背叛了这个可以让她保留“不一样”的团体,夏川真凉心中的愧疚由此而来,而除了愧疚之外,更多的还有恐惧。

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弃这个团体,她,还能回到这个团体么?

这就是她最恐惧的地方。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哦。”

在夏川真凉升起恐惧的情绪时,颜开淡淡地回答道。

“请问‘哦’是什么意思啊……”

哦哦哦,哦你个头啊,为什么面对我的问题,你的回答总是只有“哦”一个字啊!

若是在往日,夏川真凉应该已经在心里这样开喷了,但是现在,她却没有这个心情。

颜开突然放下棕榈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夏川真凉:“难得啊,这次居然没有在心里骂我。”

“呃……颜开社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川真凉疑惑道。

“我是说……”颜开推了推眼镜道,“往常我回答‘哦’的时候,你总是在心里骂我,刚才我以为你是没听清楚,所以没骂,这次我说得很清楚了,你居然还是没骂,这还真难得啊!”

“你……”

夏川真凉一怔,难道自己往天在心里骂颜开,颜开都知道?

“对,你之前一直在心里编排我,这些我都知道。实际上吧,我这人对别人的心理活动比较敏感,尤其是谁在心里骂我,我基本都能感觉得出。”

颜开很平静地点头。

因为向夏川真凉解释什么武人在“出神”之后对于普通人的思维会有很强的感应能力之类的太麻烦,所以颜开直接说自己这是类似于第六感的能力,反正也不算骗人。

卧槽,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夏川真凉震惊。

她是有听说过那种对别人骂自己很敏感的人存在,但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居然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还一天到晚在心里腹诽他!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夏川真凉想问颜开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将她赶出社团。

换做其他人,身边有人一直在心里骂自己,肯定会觉得非常不舒服的吧?

“想想而已,想想又没罪,法律都只限制人的行为而不限制人的思想,我还能比法律更霸道么?”颜开轻笑道。

“……”

夏川真凉语塞,颜开的话好像很对,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多少人能做到。

反正夏川真凉要是知道有谁在心里骂自己,她肯定是要收拾那个人的,狠狠地!

“而且,想骂却又偏偏不能骂出来,憋着,这样更有意思不是么……”

颜开摸了摸下巴道。

凎,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你个中原人怎么比我还恶劣啊!

夏川真凉进入皮笑肉不笑的模式。

“对,就是这样!现在的你有往天的味道了,刚才的你,心情压抑得我都觉得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