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之羁绊
五六岁的孩子实际上早已经不用大人一直抱了，只是毒岛冴子总是过分关心玲，觉得玲经历过那么多痛苦的事情，身子一定还很虚弱，这才一直抱着，而玲也很喜欢被毒岛冴子抱着的感觉，很柔软、很温暖，当然不会反对。
“开君，能说说是什么事情么？”
毒岛冴子摸着玲的头问道。
“冴子你让学姐给玲进行学前教育，学姐这边已经教差不多了。”
颜开看了看就算坐在座椅上还一直想往毒岛冴子身上蹭的玲。
“是么？不愧是是诗羽，真可靠呢！”
毒岛冴子欣喜道，最近霞之丘诗羽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还真没有特意为了玲的教学进度去打扰霞之丘诗羽，毕竟也才一个月的时间，她本以为霞之丘诗羽教不了多少的，想不到居然已经教好了，果然是私立神间学校二年级的学力担当呢！
“咳咳，你就当是这样吧。”
颜开战略性咳嗽。
“既然玲的学前教育已经可以结束了，那我想，冴子你可以传授玲武功么？”颜开咳嗽完后对毒岛冴子道。
“这……”毒岛冴子蹙起眉来。
她没有说现在就开始教玲武功太早了，毕竟毒岛冴子本人就是三岁开始练剑的，玲现在具体年龄不好说，大概五六岁，她练武只能说不晚，算不上太早，毒岛冴子迟疑是有另外的原因的，因为她没办法做主传授玲武功。
毒岛流古剑术核心嫡传的毒岛家，虽然这并不是说只能核心奥义只能传授给毒岛家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确实从没有传授给外国人过。毒岛冴子的父亲去海外推广剑术，也只是推广东瀛传统剑道，教授的是毒岛流外传剑术，可从来没打算将自家毒岛流的剑术奥义也传授给外国人。
事实上，中原也好，东瀛也好，都非常忌讳将真正的武术外传，毕竟……
毒岛冴子是很喜欢玲很疼爱玲，但是传授玲武功这件事情，确实超出了毒岛冴子的权限范围，她是毒岛流的“免许皆传”不假，但是她只是有资格传授毒岛流剑术给符合流派入门条件的人武功，却没资格破格将不合入门条件的人收归门下，这种事情只有毒岛流的现任当家，毒岛冴子的父亲才有权力定夺。
“冴子妈妈，玲不要学武功，武功不好玩！”
玲不知道颜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武功是什么，毒岛冴子传授她武功又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感觉到了毒岛冴子的纠结和为难，她不希望毒岛冴子不开心。
“玲，乖，想听完开君是怎么说的。”
毒岛冴子将玲从座椅上抱起，抱到了自己怀中，似乎这样会让她更加安心。
“开君，你是怎么突然想起让玲学武功的？”
毒岛冴子问颜开道。
伊芙对武功很感兴趣，但是颜开也只是给她推荐了很多医书，也从不主动教伊芙武功，但为什么对玲，颜开却主动提出让她习武了？
“玲很聪明。”颜开看了一眼毒岛冴子怀里的玲，然后补充了一句，“不是正常的那种聪明，而是……会让人短命的那种聪明。”
“会短命？”
虽然毒岛冴子听说过聪明的人容易头秃，但是短命……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颜开点头，然后问毒岛冴子，“冴子，我和你说‘神’，你应该能听懂吧？”
毒岛冴子缓缓点头，她已经是剑豪，下一步就是领会“神”的奥秘，出“神”成为大剑豪，她当然知道什么是“神”。
“可能是和教团在玲身上做的实验有关，玲的‘神’很强，很强很强，这种强大的‘神’如果出现在冴子你这样意志坚定、修行有成的武者身上，可以助你迅速摸到大剑豪的门槛，但是对玲这样的小女孩而言，过于强大的‘神’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她的大脑根本难以承受这么强大的‘神’，现在玲还能一切正常，那是因为玲目前还只能调用很微小的一部分‘神’，但就算如此，已经让她拥有了超乎超人的智力。而随着玲年龄不断增长，玲可以调用的‘神’会越来越多，对玲大脑的压迫也相应变强，更不要说等到了青春期后，‘神’的活跃度变高，如果没有应对的手段，玲最好的结局也就是……”
颜开看向神色越来越凝重的毒岛冴子，没有用温和的说法，而是很直接地道：“……变成一个疯子！”
毒岛冴子抱玲的动作用力了一些，这显示出了她的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心跳的速度不断加快，被她抱在怀里的玲现在甚至可以清晰听到毒岛冴子激烈的心跳声。
对于颜开，毒岛冴子一直很信任，而且这个信任是多方面的，除了两人的交情外，颜开的人品、能力、见识等等要素同样值得毒岛冴子信任，所以即便颜开说的话让毒岛冴子非常不愿意相信，但她还是相信了。
“那，开君，你让我传授玲武功，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么？”
毒岛冴子不是笨人，很快想明白之前颜开为什么要让她传授玲武功。
颜开点头：“想要对抗这种压迫，强大的身体是必须的，而且不能单单是锻炼身体，这个用途不大，玲需要的除了强大的身体，还有控制她那过分强大的‘神’的方法，否则就还是治标不治本。而这，是上乘武学才会记载的不传之秘。”
毒岛冴子明白了，毒岛流的秘传奥义，正是东瀛少有的上乘武学，玲只有练成毒岛家的秘传奥义，才能避免颜开之前说的那种情况。
但，私自传授毒岛流的秘传奥义，她没有这个权力啊！
“开君，这个请你容我和我父亲商量一下吧。”
毒岛冴子很郑重地对颜开道。
颜开微微点头，他也很清楚这个决定对毒岛冴子来说有多么艰难，自然不可能过分逼迫毒岛冴子。
而玲却是用非常仇视的眼神盯着颜开。
变成疯子还是其他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反正不可能比以前更遭，她只看到颜开让毒岛冴子心情不好，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努力平复心情，毒岛冴子低下头看事情的中心——玲，感觉敏锐的玲眨下眼就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开君，离社团活动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玲就拜托你照顾一下吧，我还要回去继续监督部员们练习。”
毒岛冴子摸了摸玲的头道。
颜开想了想道：“冴子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太紧，练武只是一个方法，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玲过于强大的‘神’给削弱一部分，但是这样很可能会损伤玲的记忆和意识，还会糟蹋玲绝好的天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到这一步。”
毒岛冴子点点头道，她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毕竟，她可是答应过玲的，不会再让玲受到任何伤害。
毒岛冴子走后，安稳地被颜开抱在怀里的玲立刻造反了，她小身子用力一挺，铆足劲就想用小脑袋去撞颜开的下巴，够不着，又开始疯狂踢腿。
“大坏蛋大坏蛋！让冴子妈妈难过的大坏蛋！”
玲边狠力踢颜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
只是玲虽然聪明但年纪太小，骂人的词汇翻来覆去也就那一句。
颜开当然不在意，无论玲是踢他还是骂他，他都波澜不惊，但他还是把玲放在了地上，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这身校服。
“玲，别闹，我这是为你铺路呢。”
颜开摁住玲的小脑袋，顿时，玲对颜开的所有拳打脚踢都失效了，因为她的小胳膊小腿再也碰不着颜开了。
“你骗人，什么为我铺路，我只看到你让冴子妈妈为难了！”
玲非常生气地道。
毒岛冴子不在，颜开又知道她的真面目，那她也不用再在颜开面前装什么纯洁无害的小白兔了，嗯，虽然她那两下和兔子蹬也没什么两样。
“你个小丫头，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么？”
颜开叹气，他对玲道：“如果冴子最终愿意传授你武功，你就是冴子的弟子了，那也意味着，你和冴子建立起了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
听到颜开的话，玲的动作渐渐软了下来。
“真的？”
玲小声地问颜开道，小脸上满是期待。
“当然是真的！对于武术家而言，武术上的传人甚至可以比血脉相连的子女更加重要，冴子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是，冴子如果成为你的师父，那她和你的关系，也未必会被亲生母女差，而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和冴子的师徒关系一定，未来就很难改变，你再也不用担心冴子哪天会离开你了。”
颜开对玲认真解释道。
“真的？！”
虽然还是疑问句，但玲的声音却充满了兴奋。
我要成为冴子妈妈的孩子了？我要成为冴子妈妈的孩子了！我要成为冴子妈妈真正的孩子了！
玲心里乐开了花，连带着颜开在她眼里也顺眼了不少。
“假的，我骗你的。”
颜开放开了摁着玲小脑袋的手。
玲如遭重击，失去制约的她气呼呼跑到颜开脚下对着颜开拳打脚踢起来，誓要把颜开这个重新变得面目可憎的大坏蛋达洗！
“坏蛋坏蛋大坏蛋！大坏蛋你骗我你骗我！我达洗你我达洗你！不说是真的我就达洗你!”
切，帮你这么多，你个小丫头还这么个态度，真当我没脾气的么！
感受着腿上连捶腿都嫌不够的力度，颜开不厚道地笑了，一直被玲diss，他也不是一点情绪也没有的……
第四百一十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是日，晚上九点，在安抚有点气呼呼的玲睡下后，毒岛冴子来到道馆的庭院，抬头看了眼夜空中的新月，迟疑，但又坚定地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虽然心中已经决定，就算拼着被父亲责罚乃至门规处置都要将武功传授给玲，但这是最后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许可，所以，她必须先请示父亲。
于是，在拨通电话后，毒岛冴子照例向父亲问好，然后将玲的情况和想将玲收为弟子的事情同毒岛父进行说明。
当然，她没有提玲经历过的那些悲催遭遇，只是说玲是她从一个邪教组织手上救下的无辜孩子，对于玲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所以知情人都是只字不提，生怕会给玲造成二次伤害。
毒岛冴子说完一切后，像是等待宣判的原告，等待着法官的法槌落下。
长时间的沉默后，电话那一头传来毒岛父冷冽的声音：“冴子，你一直是一个懂事、知分寸的孩子，你从来不会做让我失望的事情，但是你今天，怎么就和我说这么荒唐的事情？”
小流派很多时候没得选，所以什么奇葩都会往流派里收，但是大流派择徒都是要求传人天资过人、家世清白、品性纯良的，还必须是纯正的大和族人，玲一个身世不明的外国小女孩想拜入大流派？这样的事情别说提，想都不要想！
毒岛父话中的意思也正是如此，他不止拒绝了毒岛冴子的请求，还责怪毒岛冴子不知轻重。
毒岛流古剑术之所以叫做“古剑术”，不是毒岛流的剑术故步自封、一丝不改，而是这个流派的行事作风一直以来都很刻板守旧、一成不变。
虽然时代变迁，但是东瀛大部分家庭实行的还是家长制，一家之主在家庭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且越是上层的家族越是如此，剑术名门的毒岛家当然更是如此。
从小到大，父亲的话对毒岛冴子来说就是最高的指令，毒岛冴子从未抗争过，就算是之前父亲要是她去国外跟随学习毒岛家的剑术奥义，毒岛冴子也只是象征性地推诿了一下，只要毒岛父强调一遍，毒岛冴子就立刻退缩了。
但是现在，明明已经得到了父亲措辞严厉的拒绝，毒岛冴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但是，父亲，若是不传授玲上乘武学，玲未来很可能遭遇不测，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您忍心看着她陷入癫狂么？”
“对于这个外国小姑娘的遭遇，我也倍感痛惜，但是冴子，规矩就是规矩，严格的择徒要求是我毒岛流立足武术界的凭仗，若是今天因为这个外国小女孩破例，那明天是不是又要为另一个身患重病的孩子破例？这样对那些熬过重重考验才进入毒岛流的弟子来说，公平么？”
毒岛父声音严厉了起来。
一个流派想要源远流长，规矩是很重要的，很多流派和组织最终走向覆灭，都和它们的规矩到了最后形同虚设再也没人遵守有很大关系，毒岛父是不可能让毒岛流也变成那样的。
“对不起，父亲大人！”
多年的积威使得毒岛冴子下意识就向毒岛父道歉起来，只不过在心里，毒岛冴子却并未放弃。
既然父亲不允许，那她只能自己来了……
毒岛冴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应下玲那一声“冴子妈妈”后，毒岛冴子这一生和玲的关系就不可能轻易被斩断。
有始有终，答应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办到。
这，也都是毒岛家的家训啊！
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毒岛冴子对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大人，我的朋友开君说过，玲的天赋很好，如果不学武就太可惜了，您真的不多考虑一下？”
“你说的开君，是你们学校那个中原留学生？”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再严厉。
“是的，父亲大人，就是开君告诉我，玲的‘神’过于强大，未来身体和大脑都会负担不起，最终陷入疯狂。”
毒岛冴子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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