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之羁绊
第十章 颜开的一天
打工完后，天将黑之时，颜开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在东瀛的住所，千代田区的高级公寓房。
先脱下了校服放在洗衣机里，颜开脱光光之后直接躺进了放好热水的浴缸，整个人没入了这绿莹莹的水里。
这水实际上并不是普通的洗浴水，而是混入了数百种珍贵药材的药浴，颜开自出生起，除了极特殊的情况外，每天都要在这种药浴里泡上一个小时，这药浴可以强健练武之人的筋骨肌肉，而在颜开将全身没入药浴中后，配合上他的先天胎息之法，在药浴中借助皮肤呼吸吸收药力，甚至还可以强化他的五脏六腑！
这药浴的药材只一次就要数万，中币，而且只有颜开的父亲能调配，颜开离家出走后，这药浴本应该是断了的，但是也不知是不是有可爱的小精灵在作怪，颜开用来放置洗浴用品的柜子里，总是会时不时冒出几包这样的药材，颜开当然也乐得使用，每天上学前在浴缸放满水，然后将药材投放进去，慢慢加热，等打完工回来后，就正是药力最佳的时候了。
好吧，颜开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他知道这都是他父亲为他准备的，只是不想拆穿而已，父亲的颜面还是要好好保护的是吧？
泡完澡已经七点了，换上舒适的衣服后，颜开开始准备晚餐，他是练武之人，都说穷文富武，说的就是没有殷实的家境，是养不出一个练武之人的，因为食物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不光要米，更要有肉，蔬果搭配也还不能少。
颜开准备了可供十数人吃饱吃撑的晚餐，但却很快一个人独自吃完，而这时，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八点。
也亏得颜开料理用的食材是从打工的中华料理店里拿来的，已经做过前处理，所以料理的时候大大减少，不然做那么多饭菜要消耗的时间可不短。
八点一到，颜开从壁挂电视机后的缝隙里抽出一把长剑，走到阳台，从阳台翻身而上，几个起落就跳到了天台上，然后开始练剑，这一练就是两个小时，中间偶尔收起剑，打一套掌法或是拳法。
练完剑和拳脚后，颜开放下长剑，开始摆出一个个奇怪的动作。
说来也奇怪，明明不停歇地练了两个多小时，颜开却一滴汗都没流，但自摆出那些奇怪的动作后，细密的汗水却开始从他的额头、脸颊，乃至全身渗了出来，不多时就将他全身打得透湿。
看得出来，摆这些动作对颜开的消耗很大，远超刚才练剑练拳脚。
直到月上中天，颜开才停下那些动作，捡起长剑，从天台上跳下去，在将要落到自家阳台的时候伸手蹭了一下墙壁借力，又翻进了自家阳台。
一天结束，终于可以休息了……
颜开匆匆冲了个澡，又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抿了口药酒后来到床上，也不躺下，而是在叠好的被子边上盘膝坐下，开始闭目打坐练功，同时消化药酒中的药力。
自九岁起，颜开就再没有真正睡觉过，都是以打坐练功代替睡眠，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六年，而颜开也早已习惯。
虽然打坐练功的舒适度肯定比不上躺床上睡觉，但确实是比睡觉更高效的休息和恢复身体体能的方法，颜开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份功力，有小半功劳该归在这上面。
两个小时过去，颜开行功运气收气，缓缓睁开眼睛，只觉神完气足，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达到了一天中最好的状态，便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下来，走向书房，握起画笔，开始作画。
这么好的状态，不拿来画漫画干什么？
颜开是这么想的。
一页页稿纸被完成，而且速度隐隐有提升的趋势，在画了大概五小时后，颜开终于停下了笔，起身准备早餐和中午的便当。
没办法，身体消耗大，早餐和中午的便当当然也要准备很多，而颜开偏偏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也就只能受累点，自己准备三餐。
颜开的父亲对颜开说过，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舌头，颜开觉得父亲的话说得很对。
颜开在咖啡店点白开水时，无论霞之丘诗羽还是咖啡店的服务生都觉得颜开是小气，但事实并非如此，颜开对于金钱相当淡漠，他只要一杯白开水的原因是，那间咖啡店里的其他东西他都难以下咽，仅此而已。
吃完早餐后，提着两个各有十层，共半米高的食盒，颜开不紧不慢地向私立神间学校赶去。
私立神间学校也在千代田区，和颜开的住所很近，乘坐公交车只有十分钟的车程，颜开抄小道走近路就更快了，只要五分钟不到。
毕竟颜开真要放开了跑，就是比起直线全速开动的公交车都要快不少，还不用像公交车一样走走停停，不断绕路，要不是有些地方不方便跑太快，颜开去到学校的时间只会更短。
在神游物外中渡过了上午的四节课，午休的时候，颜开慢悠悠走到教学楼的阴面，在排水管上借力，一溜烟就爬到了天台上。
许多人受到东瀛ACG文化的影响，对东瀛学校的天台有那么些幻想，但事实上，东瀛学校的天台基本是不让上的，所以出现下那些动漫中的场景也都是假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天台是有很大可以发生意外的地方，哪个国家的学校都不会让学生随随便便上去的。
天台的钥匙多在教师手上，偶尔学生会中会有人保管一副，但普通学生想入手是很难的，怎么都不可能让学生随意进出，不然真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PTA(家长教师联合会)的怪兽家长们可是会生吞了学校教师的。
但这和颜开无关，颜开轻功好，不用钥匙也能轻松上天台。
早上准备好的食盒并没有被颜开带去教室，毕竟他的座位可以没有那么大空间安放这些，所以被他放在天台的角落上，这时正好拿出享用。
虽然已经是最顶级的食盒，保温能力一流，但到了中午，便当总不可避免有些凉了，不过没关系，颜开催动内力让食盒升温，微凉的便当很快就香气四溢起来。
虽然有点麻烦，但颜开从来不介意在吃的方面花费功夫，更不如说是相当乐意，仅次于画漫画。
吃完便当后，离午休还有点时间，颜开索性跳上天台屋顶，坐在檐上，吹着风，享受这少有的安逸。
这大概是颜开一天之中少有的空闲时间，他毕竟不是机器，可以二十四小时轮轴转，他需要这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小憩一下。
直到讨厌的预备铃声响起，颜开才长出一口气，收拾好食盒放回到天台角落，等离校时候再回收，观望了下，在确定没有人能看见后，贴着墙壁跳下了去，中途几次在墙壁上借力分散下坠力，最终轻轻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却连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然后就又是神游物外的两节课，私立神间学校规定的上课时间终于结束，社团部的开始准备社团活动，而归家部的也收拾东西准备离校。
当然，归家部中，真正回家玩耍的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归家部应该叫做私塾部才对，他们会去各种严苛的私塾补习，补习到很晚，到家的时间，一般会比那些看上去很辛苦的社团部还要晚。
私立神间学校是重升学率，高偏差值的秀才学校，虽然因为文部省的规定，他们不能随意加长课时，但是暗示学生去哪些私塾补习，让学生们“自愿”、“自觉”、“自主”地学习，这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基本可以算作东瀛学校的潜规则。
至于“快乐教育”……
大家看了笑笑就好，这里就不多做评价了，反正中原人管不着。
教室里只留下了交好的小团体在闲聊，颜开收拾好东西后，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
而其他人看到颜开离开，同样是理都不理。
中原留学生在班级中本就是异类，颜开不想着积极融入班级，反倒总是和班级中的其他人保持距离，那班级中的其他同学会和他相亲相爱那才见鬼了嘞。
若是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颜开这是被他的同班同学们孤立了，在集体意识非常强烈，人均“读空气”大师的东瀛，颜开已经可以算是遭遇了冷暴力。
但是颜开可不这么认为，他在东瀛只有高年三年的时间，可没有一丁点的空闲浪费在这群高中毕业后就不会打交道的同学身上。
虽然颜开的母亲教导过颜开要培养人脉，但是颜开以后终归是要回中原的，东瀛的人脉有个蛋用！
就算去找霞之丘诗羽和毒岛冴子帮忙，他也是准备了报酬的，准备报酬的意思大抵是——钱货两清，两不相干。
对，私立神间学校二年级部的两大美女，在颜开看来，也只是好用的工具人而已。
说起工具人，颜开觉得是时候想她们问问工作进度了，那今天打工之前，是不是该先去看看她们？
颜开终于想起，他似乎没有她们的联系方式……
第十一章 活人剑？杀人剑？
颜开本以为自己需要费些功夫去找霞之丘诗羽和毒岛冴子，却不想在他去二年部的路上，居然同时遇上了这私立神间学校二年部的两大美女。
“所以说，你是把请我帮忙这件事给忘了？”
霞之丘诗羽一口咬碎冰块，咬牙切齿地道。
三人来到一间奶茶店，霞之丘诗羽这次学聪明了，没敢再点什么东西，只点了一杯柠檬汁，将其中的冰块叼在嘴里，并在和颜开说话时狠狠咬碎，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当然没忘。”
颜开推了推眼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趁着这个空档开始想怎么把事情糊弄过去。
没办法，颜开每天时间安排都那么紧，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记在心上，虽然请了霞之丘诗羽帮忙，为此还奉上了一大笔钱，但是在颜开自审漫画感觉出人物对白差点意思之前，他还真可能记不起这件事。
倒是毒岛冴子的事情一直被颜开记在心上。
毕竟颜开的漫画卡在柳生一剑和燕北飞的决斗上已经好多天了，虽然后续的剧情他已经继续画下去了，但是缺了这么一块，让颜开心里一直老大不痛快，所以他现在最着紧的就是这件事。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摘抄武学笔记花费了不少时间，颜开本该先去找毒岛冴子的。
“我只是觉得，霞之丘学姐是个认真而有责任感的人，既然请你帮忙了，就应该完全信任你，所以在你完成工作之前，我想尽可能不打扰你。”
颜开觉得可以给自己这个回答满分。
霞之丘诗羽狐疑地看着颜开：“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就算本来是假的，从这一刻起，这就是真的！
颜开的眼镜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让想要用眼神逼迫颜开吐出真言的霞之丘诗羽眼睛一酸。
这混蛋一定是在骗人！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的霞之丘诗羽恨恨道。
而在这时，毒岛冴子则将画稿连带记录着武学笔记的那几页纸一起推给了颜开：“颜开学弟，请原谅我之前说大话了，我看完你的漫画后觉得，我并没有做你武打动作指导的资格。所幸我是先看了你的漫画，还没来得及看那些武学笔记，不然可真是愧煞我了！”
毒岛冴子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拒绝的话语却不容置疑。
在毒岛冴子翻看颜开的漫画之前，她也想象不到这是本这么厉害的漫画。
毒岛冴子不用问也知道，颜开想要让自己做武打动作指导的对象就是柳生一剑，毕竟漫画中重要的东瀛武士也就他一个，而柳生一剑这个角色也确实深深吸引了她，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成为柳生一剑的武术动作指导。
柳生一剑那种无情无义的剑法让她害怕！
颜开蹙起眉来：“是不能，还是不愿？”
他自认看人眼光很准，毒岛冴子很适合柳生一剑那般的剑法——死亡之剑，无情之剑。
毒岛冴子施展剑术的时候，虽然竭力隐藏了，但颜开还是很看出其中蕴含的丝丝杀意，毒岛冴子就是天生修习杀人剑的料，不然他也不会找上毒岛冴子。
“我……我自认能力不足，胜任不了。”毒岛冴子深吸口气道。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昨晚一整夜，她都在苦思若是让她模仿柳生一剑的剑法，该如何，还在道场又加练了一个小时。
原本毒岛冴子只是想试着模仿一下柳生一剑出剑，然后不自觉慢慢将柳生一剑的心境也带入了进去，再后来，毒岛冴子下意识混入了毒岛流的剑术，最终，充满杀意的毒岛流剑术就被她使了出来，而且越练越顺畅，越练越凌厉！
当时的毒岛冴子像是入了魔似的，杀意止不住上涌，要不是她成为剑豪后，心智比以前坚定了许多，怕是就要完全失去理智，成为一个见人就杀的杀人魔了。
这不是说柳生一剑的剑法不适合毒岛冴子，而是实在太适合了！
杀人剑，这绝对是杀人剑！
毒岛冴子回过神来时，她正脱力伫剑，喘息不断，颤抖的手远远丢开了木刀，相伴多年的爱刀像是变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让她不敢碰触。
东瀛剑道自古以来就有杀人剑、活人剑之争，一般来说，杀人剑实战最强，而活人剑意境更高，例数东瀛史上那些剑圣，都是走的活人剑的路子，要不就是先学的杀人剑，而后大彻大悟，又转修了活人剑。
所以，长久以来，东瀛武术界的基本论调都是活人剑优于杀人剑，上流阶层学习的也都是活人剑，皇室教习教导皇室成员的，同样是活人剑。
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生命无价这样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草菅人命的杀人剑就更加遭人鄙夷了。
毒岛家是剑术名门，若是传出毒岛冴子使用杀人剑，那对毒岛家的声誉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毒岛冴子才毅然拒绝颜开，尽管实际上她对柳生一剑非常崇敬，也非常愿意使用他的剑法。
昨晚练剑时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现在都还残留在她身上，害得她今天上学都不敢带木刀，剑道部的训练也请假了，就是怕握上竹剑或者类似的东西后，压制不住自己的杀戮冲动。
颜开沉默，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对毒岛冴子拒绝的难以理解。
而毒岛冴子面对颜开困惑的表情，双手捏着衣裙，同样沉默不语。
“你在怕什么？”
颜开终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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