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剑圣2077 第5章

“即使是没有价值也要工作？”有栖川春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点点崇拜的感情。

“对。”源夜点头，“这个社会发展到今天这种被智能机械取代了所有低端工作，以至于让这些失业者的工作失去价值的境地，正是由于他们以及他们祖辈的努力，因此他们有权力要求劳动以维持自身的尊严。”

“虽然逻辑很奇怪，有种诡辩的味道，但确实蛮有道理的。”有栖川春频频点头，“我会朝着这种方向去努力的，感谢你的建议，宁夜君。”

似乎是用日式罗马音来进行发音的缘故，有栖川春念源夜的假名的时候有些口吃，颇有些呆萌的感觉。

“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胡言乱语罢了。”源夜客套道，“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源夜想了想，对面都这么认真的叫自己的假名了，不回应不行，便补了一句：“有栖川酱。”

有栖川春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一样，脖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像是一只小猫一样。

源夜却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说完话就转身离开去赶最后一班电车了。

奇怪的两人用着奇怪的假名在车站聊着奇怪的话题，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等两人都觉得这件事并不奇怪的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第九章 柳生樱===

源夜哼着他穿越前的流行曲，做着今日的早餐。

这是一间古老的出租屋，四叠半的大小的单间，只能容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外加一个书柜和衣柜，洗澡厕所都是公用的，装修颇有些源夜穿越前看的日剧中那种20世纪80年代的风格，时间仿佛在这间房子里停滞了一个世纪一样。

狭小的环境让源夜只能在那张小桌子上架起一个电磁炉，用着一种长方形的铸铁锅来料理。

料理的过程中，源夜尝试从书柜里面抽一本书来打发时间，虽然原主颇有些不学无术，在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娱乐杂志，但现在用来打发时间正好。

结果遗憾的发现2077年的杂志并不是拿到手里面就可以看的，整本书上印满了乱码，要用个人终端附带的增强现实设备解码之后才能观看，一书一码——虽然破解版依旧满互联网都是。

实体书产业在源夜穿越前就已经是夕阳产业了，现在看来他们找到的延续下去的良方就是把自己变成类似主机一样的东西，靠卖独占产品来赚钱——不过看起来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至少让实体书产业成功续命到了2077年。

“好像有点焦了。”源夜尝了尝自己煎出来的玉子烧，却发现味道并不太好，前世的他和今世的他都没有掌握一手亚撒西男主标配的料理技能，做饭只是赶鸭子上架。

虽然他也有想过用系统把自己的厨艺技能点高一点，但从昨晚的经验来看，系统直接加点的只是“经验”而非“经历”，就算他把厨艺技能点的和那些大厨一样高，多半也只是拥有了大厨级别的刀工、火候掌握能力等基本功，并不能让菜谱自动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如果是战斗方面的技能，经验和基本功占了绝大部分，堆高等级就能立刻见效，但这些生活技能还是要自己在私下练习才能完全掌握，那又何必为了口腹之欲消耗寿命呢。

应付的吃完了这顿一般的早饭，源夜穿上校服，出门上学。

瀛洲高中的到校时间要求是八点半前，源夜特地提早了半个小时来到学校，他的个人终端坏掉了，而学校里面正好有向贫穷学生提供的增强现实设备租借服务，他准备先借一个来暂用，放学之后再去买个新的。

源夜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办理租借服务的图书室门口，尝试着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已经打开了。

“图书室这么早就开门了吗？”源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敲了敲门。

由于原主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所以图书室自然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的，也不清楚图书室早上开不开门，本来源夜都做好先混过去两节课再来借增强现实设备的准备了。

“可以进来。”门后传出了应许的声音，源夜直接推门而入。

“啊啦，是源夜同学啊。”在图书管理台后坐着的少女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源夜，有些惊讶的说道。

“早上好，柳生樱同学。”源夜搜索了一下记忆，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位少女是和他一个班的，担任学习委员的职位，没想到还兼任图书室管理员。

“你把晨练翘掉了吗？”

“我已经退部了。”源夜按照记忆回答道。

原主曾经加入到剑道部过，这也是他二级剑术等级的由来，结果因为家庭状况被排挤，就愤而退部了。

“退部了是要准备好好学习了？”柳生樱也加入了剑道部，只不过属于只挂名不出席的幽灵社员，所以并不了解剑道社的情况，只是把源夜当做高三退出社团安心备考的人来看待。

“算是吧。”源夜含糊的将这个话题蒙混了过去，“我是来租借现实增强设备的，我的个人终端坏掉了。”

“明明有能光明正大的赖掉一上午的课的理由不用，反而主动来借设备。”柳生樱合起了手中的书，“果然是浪子回头了？”

“没有那么夸张。”源夜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柳生樱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源夜语气的变化，便爽快的帮他办完了手续，递给了他一副眼镜和一个小盒子。

源夜按了一下小盒子上的开机键，戴上没有度数的平光镜，眼镜在读取了他的虹膜之后完成了账号的登录，一个时钟显示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非常的朴素。

“学校租借的设备可不是让你来玩的，所以并不会有夸张的个性化界面。”柳生樱似乎看穿了源夜的表情，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好好学习吧。”

源夜笑了笑，和柳生樱想的倒不一样，他其实是抱有体验一下花里胡哨的未来科技的想法，现在看来期望是落空了。

“我每天早上七点钟会来开门，如果源夜同学真的想要学习的话可以来，图书室是有免费的学习资料提供的。”柳生樱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但也是明天的事了，马上要开班会，我也要准备走了。”

源夜和柳生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图书室，柳生樱用钥匙锁好了图书室的门——这所学校建校于三十年前，虽然当时的智能设备已经非常发达，但由于公立学校预算吃紧，依然采用了大量的传统建材。

上午的课程乏善可陈，虽然说源夜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书本了，但学过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再加上即使是穿越之后的2077年理论科技也依旧没有大的突破，更何况瀛洲的公立学校本就奉行轻松教育，所以源夜依旧能够听得懂老师的讲授。

当然也只是勉强听得懂，能勉强与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知识点对应下来，真让他现在就考试那成绩必然是惨不忍睹。

吃午饭的时候，和原主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星野诗织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他的对面，满脸兴奋的问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和柳生樱一起走进教室的？”

“好像是吧，也没什么。”源夜努力回忆着，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和原本记忆中与星野诗织相处时一样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叫‘好像是吧，也没什么’？你的语气散发着浓浓的现充味道啊！”星野诗织拍了拍桌子，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不会偷偷交往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一起和你一起玩游戏而不被嚼舌根了。”星野诗织脸色恢复了正常，但旋即又变的难看起来，“不对啊，这样我说不定还会被说成是第三者呢，那不是让风评进一步下降了吗？”

源夜看着星野诗织那故意装出来的浮夸演技，突然有了某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穿越前的高中时代，那时候他也有几个一同单身的损友，每当他们中有人稍微和女生发生了一点点接触，就会被其他人在课间用阴阳怪气的语句大加嘲讽，基本上起手就是“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想和女生一起玩吧？可别恶心我”之类让人血压升高的话语。

不过没想到这边的损友居然是个美少女，这让源夜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位感，这种错位感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源夜已经穿越的事实，当然带给他震撼最大的，还是昨晚被他误认为是纯白流星的航天飞机。

不过说到底，能和美少女进行这种交谈，确实是一种非常开心的事情，就像是昨天晚上和有栖川春交流一样。

这让源夜也有了些开玩笑的心思，因此故意给出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回答：“我也说不好，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星野诗织满脸震惊，“你这种家伙就应该被【机械白衣】拉去解刨啊！”

“源夜同学，在背后诽谤他人，是不正确的行为吧。”柳生樱端着餐盘，隔了一个座位坐在了源夜旁边，终结了这场八卦讨论。

被抓了现行的源夜有些尴尬，只得生硬的转移话题：“星野，你刚才说的机械白衣是什么？”

===第十章 都市传说===

“机械白衣？”星野诗织一脸疑惑，“昨晚刚流传起来的都市传说啊，现在应该整个东京府的高中生的都知道了，往常都是你告诉我这种消息的。”

“我的个人终端坏掉了，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消息。”源夜有些惊讶于这个时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星野诗织努力的整理着思绪，“一件机械构成的白色医师袍？”

“这个从字面意义上就可以知道了吧？”

“反正能知道就这些，一件机械构成的医师袍，在半夜会袭击走在一起的情侣。”星野诗织摊了摊手，“要是真的有详细资料就不会是都市传说了。”

“估计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跨过了百分之五十的义体改造界限，然后疯掉了吧。”星野诗织取了一双筷子，将已经开始结块的面条弄散，“平常这种事不少，只不过都局限于都市传说的程度而已，真的闹大了会被官方清理掉的，如果只是局限于都市传说的地步，那【持剑人】就会出手的。”

源夜的记忆之中有关于持剑人这个称呼的记忆，同样也是属于某种都市传说，只不过在流传中的评价趋向于正面，属于“义警”类的角色，会在其他的都市传说胡作非为时出来打败敌人，保护市民。

“可是持剑人不是有传闻说是资本财阀的走狗吗？更何况持剑人根本没有频繁出手。”在一旁吃着沙拉的柳生樱突然开口说道，“每次出手的对象最后查出来都是有财阀背景的，不是公司斗争失败之后选择作恶的前高管，就是某个秘密实验室里跑出来的试验品，除了这些人以外都不是持剑人的出手对象。”

“那种应该是阴谋论的一种吧。”源夜对记忆中那那位持剑人的行为还是蛮赞同的，只要不是像漫画一样为了销量强行放虎归山，而是果断出手根除罪恶，即使是过程中稍微有一点越界或是行动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也觉得是完全可以容忍的，毕竟论迹不论心。

“或许吧。”柳生樱淡淡的说道，“反正我是觉得那位持剑人并不算是好人。”

源夜和星野诗织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柳生樱会说出这种话颇为奇怪，最终还是由源夜主动开口：“柳生同学对这方面的蛮了解的。”

“这种也算是‘时尚潮流’的一种，女生之中讨论这个是非常常见的。”柳生樱一本正经的科普道，“甚至不讨论这种东西都有可能被排挤的，女生的圈子和男生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源夜和星野诗织都表示被科普到了，对于星野诗织这种宅女来说，这和新知识没有什么区别。

但其实他们两个对此都深有感触，由于两人的家庭都不算富裕，在班级里先天就是被排挤的对象，原本源夜加入了剑道社这种王牌体育社团，在班级里也算得上是上流阶层，不过愤而退部的结果就是被排斥。

现在的他们两个都算是班级里的边缘人，星野诗织的美貌更是让她一开始稳坐排挤对象的位置，她又是个宅女，并没有尝试通过交际手段扭转评价，只不过因为之前经常和源夜混在一起，勉强没有沦为被欺凌的对象而已。

由于和柳生樱不算太熟的缘故，源夜和星野诗织都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埋头吃饭，途中源夜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瓶快乐水，抛给星野诗织一瓶之后将最后一瓶递给了柳生樱。

“非常抱歉，柳生同学，我们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我相信你没有恶意，只不过我不喝可乐。”柳生樱收拾着自己的餐具，“我一贯是喝茶的。”

说完话，柳生樱捧着餐盘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真传统。”星野诗织看着柳生樱离去的背影，嘀咕着，“居然有人还喜欢那种没有味道的绿水啊。”

这个时代由于食品工业的进一步发展，人造添加剂已经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越天然味道，在基因里对高糖物质的渴望带来的嗜甜感下，零热量的高甜度工业饮料已经完美占领了市场，茶和咖啡这种传统饮品反倒变成了上层人士专属或是小圈子自娱自乐的产物——当然茶叶和咖啡豆因为战争导致产地被污染，已经变成了奢侈品也是价格昂贵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也蛮喜欢喝茶的。”源夜随口说道，“当然，可乐也很喜欢喝就是了，没有人能拒绝快乐水的诱惑不是吗？”

“对了，星野。”源夜主动开口，“我下午想去买一个个人终端，想让你帮我参考一下，你有时间吗？”

星野诗织对电子产品很有一些了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机械宅，甚至偷偷违反了未成年人禁止进行义体化改造的禁令，给自己加装了几个脑机接口——这也是她被排挤的原因之一。

源夜有时候说话会不经过脑子，这次也是一样，直到他说出邀请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在邀请一个美少女陪他，顿时有点尴尬，只能巴巴的看着星野诗织，等待着她的回应。

“可以啊。”星野诗织出于源夜意料的，瞬间就答应了下来，她还巴不得能有事情能打发时间，反正家里没有人，自己的妹妹每天深夜才会回来，以前她回去也基本上会选择和源夜联机打游戏。

下午的课程只有两节，很早就放学了，两人也不需要社团活动，便直奔千代田区的电器街，星野诗织说型号，源夜对比了一下参数就立刻买下，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半点浪费时间，可谓是直男购物典范。

“如果你选择那款终端的话，本地运算能力还能在上升个百分之十五左右。”星野诗织依旧说着数据方面的话题，话框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了。

“那款要把终端揣在兜里，我有运动方面的需求，还是选择手环版比较好。”

源夜在商场电梯之中带上了终端手环，按下了启动键，眼镜开始与手环联通，自动连接上商场的无线网络之后，原本只是虚浮着少数几个功能性窗口的视线里突然涌出一大堆推送。

“感觉一下子回到了文明社会啊。”源夜挥手将面前的推送全部扫开，进入了正常使用模式。

源夜的世界仿佛刷新了一般，无数光怪陆离的东西出现在眼中，像是在正常世界之中强行插入了一整个中世纪，兽人行走于现代街道上，魔龙与个人飞行器共同翱翔在天空，显得怪异而又融洽。

这是原主的正在使用的视觉MOD，能将视线中的一切通过即时演算变成设定好的模样，只不过源夜没想到原主会是如此的中二，把自己设定成在行走在现代魔法社会的勇者。

源夜转过头看了一眼星野诗织，顿时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在视觉MOD中，星野诗织是以一个穿着清凉女性魔法师的形象出现的。

“原来的我到底是有多饥渴啊！”在心底里对着穿越前的自己疯狂吐槽的同时，源夜多看了两眼，然后快速退出了视觉修改软件。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回了正常的样子，虽然按照记忆，源夜的绝大部份同龄人都有打视觉MOD，但没有修改的世界确实会让源夜感觉更舒服。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或许他也算是一个老古董。

===第十一章 机械白衣===

一路颠簸下来，两人回到学校附近的车站已经是半夜了，源夜就读的东京府府立第一中学虽然名义上隶属于东京，但实际上离核心六区很远，大半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你也真是舍得，买了最新的终端。”星野诗织买了一根冰棍，顶着寒风啃着。

“我最近有在打工，而且这属于必要支出。”源夜也不好明说自己去极道角斗场赚了一笔钱，只能用打工搪塞过去。

“说的也是。”星野诗织将吃完的冰棍木条包好，收到口袋里，“我可不想打工，被人呼啦喝去的，没意思。”

“不打工哪来的零花钱？”

“这个嘛，说不定哪天有人看上我的技术，给我钱让我去黑某个小公司的数据库，或者突然半路上遇到机械白衣的袭击，我被某个神秘的、长得和你差不多帅气的男人救下。”星野诗织嘴里说着不着调的幻想。

“顺道你再献身给他对吧？”源夜顺着星野诗织的话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