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任凭这孩子怎么说,他们也都不傻的。
恐怕真的经过上一次伤害之后,对方的心理上的问题亦是变得更重了。
此刻那身青衫被洗得洁净,看不出是曾沾染过污秽与鲜血的模样只是随风飘着。
祸斗那颦蹙间泛着淡淡的苦涩,完全不再复一个年幼孩子应有的模样。
那被魈送回来的狐狸面具,他也已经开始不再带在身旁了。
“祸斗真的没事的,万一实在走迷路了我也可以把白布取下来,不会再跑丢的……”
他将小竹杖夹在胳膊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老章那布满厚茧的手掌。
继而便将那两只小手轻轻抽了回来,抬头露出了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
那绛唇皓齿如同画里走出那般,小脸水灵得令人心生怜惜。
目送着那幼小背影离去,场面寂静无声。
吴船长环视了一眼众人之后。
便悄然寻来了那准备用来送去给船坊造一艘小渔船的木料,借过了老章的锤子当着街坊领居们的面,在那宽敞的水沟旁立起了围栏。
那铿锵铿锵的一声声锤响,都只让街坊们沉默着轻叹。
“老吴,你不必这样的……咱们组织人手去总务司那边报备,千岩军们很快就会在这些水沟旁立上栏杆的,你那口木料的质地一看就是不好找的。”
石头走到了吴船长身旁,神色失落地看着对方锤上了一颗颗铆钉。
听了这话,吴船长只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老石……我只是觉得我辜负了那孩子对我一直没有防备的模样,我说实话,前阵子那些寻人启事上的赏金让我动了不好的念头。”
那围观的一众街坊们抿着唇低头,只听着那锤打木桩的声声响。
“当时我在想,有人花那么大价钱要把那孩子买回去,没准也是一个富贵人家……那孩子取了那儿说不定也就有个好着落,大不了我赏金少拿点,彼此都好……”
“但老东说醒了我,这要真想那孩子好……寻人启事上的那照片也就不必刻意挑那么一张了,折了那孩子手脚的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我怀疑就是有人要让他无家可归。”
吴船长抹了把汗,回过头时脸上憨实的笑容有着解脱。
“就咱们璃月也没几户人家能比胡家富裕了,稻妻那穷山僻壤能有个什么好去处,这些天我明白了,我一天不看见小获斗我夜里都睡不踏实了……”
“老吴……”刚支开了店面的卯师父闻言,也是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应。
街坊们也都只是暗叹,哪怕这阵子吴船长自己不说,大伙也都知道对方过得不是很景气。
没准这准备用来造艘小渔船的木料,就是人家掏光了裤裆买来的呢。
而吴船长摇头笑着啧了一声,只是十分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害,这阵子南十字那边不是裁了许多人么,北斗大姐头也是真的火大了……我也算有些出航的经验,趁着还年轻去试试能不能到她那混口饭吃。”
他拍了拍手又看眼那方方正正的木围栏,把锤子轻放在地上缓缓歇息。
“再说了,我这木料至少是能围着这条小道两旁的位置的,就这木料顶能安放个几十来年,天天都能见着,我怎么说都不亏。”
“别光看我,去看小获斗,现在咱们还真好劝他解开心结,每次他出问题我都心惊胆战的,在璃月都不一定能太平,上了其他地方还得了。”
众人听了都不自禁微微笑,眼里带着艳羡地看着吴船长那脸上释然的笑容。
似乎或多或少的,他们都也想找个好机会去用善意帮助那孩子铺平一点路。
“诶……你们说,万一哪天事情闹大了,千岩军要和稻妻人干架了人手不够咋办?”
卯师父像是想到了什么,托着下巴条挑起了眉头。
“也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不特意针对稻妻哈,不过咱璃月缺乏锻炼的人总是有的。”
闻言,众人先是愣了愣,又纷纷以一种看可怜虫的眼神,紧盯着石头那肥胖的大肚腩。
石头愣了半晌,气急败坏地用力跺了跺脚。
“等等,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减肥还不行么,倒时候该参军肯定参军啊,别用看米虫的眼神看着我啊,都快给我道歉啊混蛋——!!”
他生气顿足的时候,那肥胖的肚腩就如同肥陀打呼噜那般蓦地颤了颤。
继而连他自己都沉默了半晌,低垂着脑袋瓜显得很受打击。
一时间,街坊们都不禁哈哈大笑,只是挨个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以表同情谅解。
那目光都只是望向了祸斗远去的方向,心里有着些许盘算。
……
星斗辗转更替,望眼白日飞升细数又是一月过去。
青石台阶前,祸斗挽着小竹笛轻轻吹着。
半睁半闭着那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细长的眼睫毛偶尔轻颤。
一身青衫在微风中摆动,和着那悠远的旋律如浪花轻拍礁石浅岸。
坐在他身旁的小胡桃撑着肉嘟嘟的小脸,眉眼带笑地倾听着他那还有些生涩的笛声,怀里拥着他并不轻易予人触碰的狐狸面具,听着那断续的旋律一遍遍反复。
最终那竹笛被祸斗从唇畔移开,他取出小方巾无比珍惜地擦拭着。
“阿桃,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愿意让我签署你的婚书。”
他澄澈的钴蓝色眼眸里,只有她那梅花瓣似的瞳孔中好看的光点。
「你渐渐忘了自己从何而来了,对么?」
那心底如此自问着,又看向被小胡桃拥在怀里的那狐狸面具,那是在某天清晨时不知又被谁送还到他的床头柜旁的。
“不知道哦~!”
小胡桃伸手轻挑起祸斗那柔顺的蓝紫色长发,翻覆在掌心把玩。
脑海里却是回想着上一年海灯节的夜晚,对方脸上带着污泥就像一只花脸猫一般牵着自己的手,将璃月港所有最繁华最喧闹的地方都骄傲走过的画面。
还有直至那晚她疲乏时,对方不顾自己那已经跌出淤青还少了只鞋子的小脚,就仍是十分倔强地想要背着她一路回到大院时的模样。
那时对方回眸时那眼底溢满的温柔很好看,她很喜欢。
“笨蛋小斗,那时我藏在你身上的那个小香囊你还留着吗?”
小胡桃看着那石阶旁的白布,悄悄抿起了唇。
闻言,祸斗点了点头,手指指向了那院子内的梅花树,某根显眼的树梢上就系着那个小香囊,遮藏于枝底没有被风雨所沾湿过。
“因为我不确定阿桃你的那个香囊是不是送我的啦……所以我就把它挂在了梅花树下,等着看你会不会把它取走呢。”
他转过身,那柔软轻快的小身影却已经展开了双手,像是不顾一切般拥进了他的怀里,一身红袄藏在他的青衫下被长风牵起。
“……阿桃?”
他只感受到那衣衫被温热浸湿,脸上的笑容如此温柔好看。
“不哭哦……我在的啦,不哭。”
第一百四十一章:仍然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搪瓷碗缓缓放落在桌,身穿黑蓑衣的那人张嘴迟疑了半晌。
“老人家,您恐怕得随我们回稻妻一趟了。”
那声音有些小,但其中又带着几分释然。
闻言老针也只是点了点头,浑浊的老眼如死水沉寂得没有太多念想。
“那我得先回趟轻策庄,和大伙说一声才行……这不声不响不见人影了那么多天,不好的。”
他轻轻锤了锤那因年纪大了而不太便于走动的腿脚,站起了身。
声音低哑得像是水里响的锣,肃穆得不掺杂太多情绪的波澜。
那几个黑衣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许久之后都没有回答。
“我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花招,你们也说了……我是要随你们一块去稻妻的,我的耳朵还算是好使的。”
“去哪无所谓,单是能让你们离那孩子远一点,我也无所谓什么去处了。”
老针呢喃着,向着那几个黑衣人慢慢走近。
他那分明浑浊的眼眸却又精神擞铄,步伐也显得有些蹒跚。
却让后者数人都只不自觉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那正气凛然的气度对峙。
沉默了许久后。
为首的黑衣人才终于暗暗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那一直都未曾摘落的斗笠被他随手扯下,态度有些恭敬地将其持握于胸前。
那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几位,亦是同样做了这样的动作,微微弓腰向眼前的老者鞠躬。
他们这些天里,说是绑架了眼前的老者,倒不如说是让他随同照顾了一番时日。
这一个腿上有暗疾,那一个水土不服得面色苍白,都瞒不过人家。
而对方却只是一视同仁地摇摇头,眸光澄澈地替他们开药治病。
原因只有一个,对方在抱有私心之前,单纯是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者。
这样身上恐怕已经攒累了无数功德的人,身影伟岸得让他们都要无地自容。
……
而此刻,老针见状也只是愣了愣,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收手吧,这一行不适合你们去走的……能赎个自由身回去过清闲日子,凭你们那能忍着病痛来到轻策庄的毅力,混个温饱小富不成问题的。”
他接过了那黑衣人向他递来的老旧医药包,声音变得轻缓地开口。
“正好我也想去见见稻妻到底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再去拜访一下那孩子的母亲,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把孩子当成什么了。”
“老人家!您……您不问我们带您回稻妻,所谓何事么?”
那其中一个黑衣人禁不住开口问着,面露不解。
闻言老针哂笑摇头。
“问了你们又会放过我这个老头子么……你们愿意让我回头与邻居们通透一声,我也已经没有太多可以芥蒂的了。”
“不要再派人去嘲哳到他们那本就孤苦落寞的晚年日子了,轻策庄能有个清静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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