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擦去泪水,祸斗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随口应着,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数年前某天的画面。
那眼眸底的阴霾被他深深藏起,再不言语。
他想那一定是压垮了获斗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对方封闭自己内心的又一个原因吧。
……
那是海灯节过后的某天午后。
璃月港郊外的某个山谷阳光明媚。
祸斗泪眼汪汪地蜷缩在山岩旁的小角落里低声啜泣,不时惊恐地将头抬起。
他看着浑身气得不断颤抖的布利啾,亦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对方。
此刻布利啾那原本蓬松舒软的羽毛此刻都变得坚硬无比,如钢针般根根竖起,那透过鸟脸面具的小眼睛此刻也阴沉似水。
“咕!!璃月港就是这么待你的……”
它的声音都已经变形,那压抑不住的狂怒让那原本就奸细的声喉呼出的声音变得有些恐怖,那胸膛如鼓风机般一鼓一鼓难以平息。
平日里它每天二十四小时中做的事情,除了驯化那些丘丘人传授简单知识,鼓励它们垦荒之外。
几乎其它时间都躺在大石头上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幼小身影跑出来找它,准备把自己脱落更替的羽毛一根根收集起。
想着再织一件更大的毛茸茸大衣给祸斗,而好不容易又是一年过去,偏偏在海灯节那天晚上它恰好被临时召集回到深渊。
它的心痛得就像被撕扯开那般,它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为魔物的它手上注定沾染过鲜血,这无法避免也无可选择。
但守护它想守护的美好与善良并无不对,它只想看着对方在璃月港一岁岁长大成人,继而自己便可以安心离去,不给对方留下不美好的回忆。
而如今,它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担忧着的祸斗再次来到它身前时,便是顶着大热天都要穿着那身宽大的毛茸茸大衣。
那颤抖的小手端着一盘花糕说要送它,即不凑上来和它讨要拥抱,说话时也常躲闪它的目光。
布利啾虽是困惑但也无比欣喜,在装作神色嫌弃那般将神色慌张的对方抱起时,那和面具其实长得差不多的脸色顷刻间就死死僵住。
于是便有了此刻显得紧张万分的一幕。
它只是颤抖着用小爪子翻开祸斗的衣袖,脸上的笑意就已经彻彻底底消失了。
在它拿出以后都不来见他这样的话作为杀手锏逼迫对方后,终于在得知此刻祸斗的手脚,早就在几近半年前就已经换做机关义肢。
而它根本就不相信对方口中所说的意外,而是从那四肢处仍留有的浓郁气息中嗅出,那是被深渊侵蚀着徒留的惨重烙印。
那一刻,布利啾几乎险些昏厥,手中不断颤抖的法杖撑住了地面后,它的内心的不解与悲伤与身上属于魔物的凶戾都快压抑不住。
可在认清了那伤害来源分明就是属于它们誓死效忠的公主大人之后,那眼睛都没了光彩。
它将手里的法杖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不声不响地坐倒在地,把自己的鸟脸面具摘了下来揣在手里轻轻擦拭着上面沾染的泪滴。
它一边哭着,一边轻柔无比地将祸斗揽入了怀抱,那一鼓一鼓的胸膛渐渐不再急促,但那泪就是没有停下。
祸斗抬头看着对方此刻晶莹的泪滴,一点一点的随着呜咽声从它脸上滚落,沾湿了身上渐渐耷拉下来的蓬松羽毛。
听着它伤心哭泣着,眼泪一直流着缓缓沾湿了他的小肉脸,那哭声很特殊,像是鸟类轻叫的声音,但是又无声地表露出了那份浓郁的哀伤。
他无比怀念地躺在布利啾蓬松柔软的怀抱里,轻轻嗅着对方身上特有的青草味。
钴蓝色的眼眸底有着破碎的温柔。他能从对方的哭声得知自己到底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刺激。
“布利啾,书里不都说魔物是不会哭的么,不哭不哭……”
祸斗一直知道,提瓦特大陆上的环境其实并不是很友好,也许只有布利啾和那些书籍记载的凶残魔物不同,比如对方其实很温柔很爱干净。
比如对方每天都会洗很多次澡,还在无意间和他说过它喜欢一边洗澡一边咕咕唱歌,把每根羽毛都洗得闪闪发光,就只为了能更好的留给他。
比如对方知道他喜欢糯米团子,于是还偷偷地养了好多只准备在他来找它玩时,可以多让糯米团子们陪着他哄他开心。
“咕——你走开!!!”
但那下一刻,布利啾忽然狠狠地将祸斗推开,让后者带着不解与愕然的神色摔倒在地。
那竭力表现出魔物凶狠的模样,是它所能想到最后保护好祸斗的办法,至少眼下必须干脆利落。
它必须在对方眼底是个坏人,它必须让对方再也不生起离开璃月港的心思。
它在深渊教团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此刻他们的公主殿下到底还会不会回过头来伤害祸斗,但它真的有必须拼命守护的东西。
只要对方还接近它,就相当于更多了太多太多可能面临危险,面临荧带来伤害的危机。
比起危险的外界,璃月港才是他的归宿。
而它出现在对方的世界,本就是错误。
……
直到那天,祸斗遍体鳞伤地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毛茸茸大衣回到了璃月港。
那时他那钴蓝色的眼眸里就仿佛失去一切色彩,怀里只是抱着那散落的羽毛。
在胡家大院前,他不声不响也不哭不闹,颤巍巍地面朝着前毫不挣扎地倒了下去,如同于怀里飞出的某片天蓝色的羽毛那般显得残破。
而无论钟离胡老等人如何过问,他都不作任何解释,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如果,如果那天,璃月港内的人们能不去计较祸斗的说法,只是听信他口中的话那该多好。
……
那天璃月境外围剿魔物的行动十分顺利,惊声四起收获颇丰,四境内又是一片海晏河清。
而也是那天之后,祸斗都再没能在那片山谷里再次找到布利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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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烧了,现在状态可能有点差
又码哭了,抱歉
第一百五十九章:夫人,你认识一个叫获斗的孩子么?
假若欢声笑语仍是涟涟,那么你是否便不会消失,心头有恨所以有我,那么你的成因呢?
内心的角落里,本就漆黑到了再不见光泽。
短发孩子只是静静地环顾着这周围从未被真正打破的黑暗,在那不远处的位置还有一颗黯淡的光球,其实两人也许都明白些什么。
只是彼此都不希望,也已经不想看见那些仅剩的微弱星星,就这么熄灭了……
“我如今仍是觉得,你真的挺傻的,你看明明现在,我们过得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光鲜亮丽,不用再被驱逐在暴雨里了。”
“也已经不用再去捡剩饭果腹,不用再为了保护那小木屋和赤团而强笑着自愿去忍受那些拳打脚踢……”
“你说最极端的那些困苦反而打不倒你,如今为何安逸就可以让你毁掉呢?”
他呢喃着,捧着狐狸面具,用一块小方巾轻轻擦拭着,不时将其执起端凝翻看。
“但其实,我比起你并不能在这片安逸场显得释然多少,我记得往后有多少苦难。”
那钴蓝色的眼眸于不经意的时候,看向了身旁蜷缩成一团不时颤抖的幼小身影。
彼此粉黛眼影都是被那些荒唐的闹剧染红的,那也许并不是不能恢复原状,只是在每次似乎就要愈合的时候,总会有滚烫的痕迹会再度将其炮烙。
他抚摸着眼角那颗自己兴许恨透了的泪痣,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对方这样吵架。
除非自己死去,否则对方根本没有活路。
“……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心魔了,你知道吗,其实比起太多人来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你看我至少内心一直曾有你。”
“之所以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强大,仅仅只是因为……”
他伸出手轻轻揉着那倚靠在自己怀里的获斗,揉着他那还留着蓝紫色长发的小脑袋瓜,替他把挂着恐慌的睡颜上那泪水擦拭去。
“我不再挣扎而已。”
那唇上捻动的口吻如此轻微,如此平淡。
“睡吧,趁夜还长,你有机会明白更多。”
短发孩子就这么对着已经睡着的获斗呢喃自语着,缓缓闭上了那仿佛被枷锁笼罩的眼眸。
“我会点起灯火,为你守夜的。”
“所以你要记得,告诉赤团我们今天过得比昨天更好,不要输给这个强大世界的荒唐……”
“最后不要成为我,至于原因。”
“因为我最后的下场……就是对着她念念不忘而已,你是知道的。”
那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声音都沙哑干涩。
“所以哪怕到死,我也不会把国崩的那些记忆全部给你,不可以,也不要成为我。”
这些呢喃自语着回荡在这空旷而又漆黑的角落里,于身下不起波纹的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而海面下那些无数次崩溃后死去的尸体,也早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祸斗的性格里的一部分,在还未分割善恶的那时。
就已经毁灭得再找不到丝毫踪迹了。
……
稻妻境内,影向山鸣神大社。
缭绕的檀香中,最后一根银针被谁有条不紊地拔下,细致而又妥善地处理过后放回药包。
老针坐在神社鸟居前的木台阶上,那起了许多老茧的手只是轻柔地抚摸着蜷缩在他大腿上那皮毛颜色粉黛的小狐狸,自顾自唠叨着。
“唉……你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上山上来的呢,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你都饿得剩把骨头了,还被欺负得遍体鳞伤了都不懂得避人。”
他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那小狐狸的脑袋瓜,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刚捡到这只小狐狸时,它那皮毛毫无光泽显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如今经他悉心为其调养数年下来,这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已经变得柔顺而又富有光泽,身上的那些个暗病也已经疗养康复。
眼下老针已经习惯了和它唠叨那些琐事过往,就只当养了个小宠物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排解那些积郁心底的思乡苦闷。
“话说回来,稻妻这边狐狸的品种也真奇怪,皮毛颜色那么奇怪也就算了,这都养了四年过去了也不见你长个儿,也还餐餐只喜欢吃油豆腐……”
他说着说着,望向了那白狐之野方向的海面,至少从这里,他似乎可以隐隐看见相隔千里处那孤云阁的轮廓,哪怕那是如此遥远。
他煽动了两下嘴唇,似乎是想呢喃些什么,但随即又低垂下那浑浊的老眼,神色落寞。
继而他将那躺在他大腿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粉色狐狸又抱回到了身旁的木台阶上,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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