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海面下积郁的是日复日随压抑此消彼长的恨意,如漩涡般想要把那不情愿接受这些极端的他淹没后活活呛死,让他承受精神崩溃的死亡。
清脆砰的一声,是少年的身影终于拍碎了海面沉入底下的麻木。
那些翻涌的气泡是他微弱的每一次吐息,无数唾弃责骂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
“懒猪笨蛋小斗……你快醒来!我饿啦~!!”
朦胧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如同心底最后的阳光一般呼喊着他。
……
“喂!祸斗!!你个混蛋快给我清醒点啊!!!”
莫娜那几乎是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从他的耳畔一声声传来。
祸斗缓缓睁开双眼,却就看间此刻被自己那被对方紧紧攥住的双手。
他看着莫娜近在咫尺的绝美俏脸,此刻把他按倒在篝火旁对方却已然紧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
那顶高傲的占星术士大帽也已经落在了一旁,黑色的长发散乱在了她的身后。
莫娜轻轻喘息着,感受到对方终于不再动弹过后这才缓缓睁开淡青色的疲惫美眸。
“你这个坏男人……”
她咬牙切齿地呢喃着,泪花泛着在眼底高傲地不愿掉落下。
在这一刻,祸斗也只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先一步擦拭去了对方眼角的泪水。
但在这一瞬间,在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莫娜已然成了柔弱得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俘虏的模样。
一种名为想要毁掉对方的冲动,在疯狂肆虐滋长。
但这一次不同于在蒙德城面对诺艾尔的时候,他是真的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
“……我不是让你不要管我,离我远点……你听不懂么?!”
他那沙哑得有些变形的冷漠声音,狰狞恶狠得陌生。
那狠命的一推搡,就把莫娜反过来已然按在了身下。
兴许是因为自身也已然虚弱无力,他几乎是顺势就压在了那柔弱无骨的少女身上。
他看着自己蓝紫色的发丝已经变得只有及肩长,闲散落在了对方精致的锁骨上。
这一刻的祸斗沉默着,静待着对方生气的责骂。
现在他的意识是不完整的,原本绝不可能再软弱哭泣再意气用事的他却仍是如此了。
“……对不起,莫娜。”
但是,此刻的莫娜却一声不吭。
莫娜只是用那双淡青色的眸子,很久很久地看着祸斗那满怀歉意的脸庞。
她伸出手绕过对方的头牵起他的长发,拾起落在地上的发卡帮他一点点盘起高马尾。
那动作很慢,很显然她并未帮过任何人打理过头发。
“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事了么?我……”
祸斗看着莫娜的动作,似乎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脖颈有些作痛。
他看着自己那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大抵也就明白了过来。
兴许是方才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又因心底醒来的那片尸山血海而掐住了自己的脖颈挣扎了吧。
残留在身体里那少之又少的属于获斗留给他的善意正在被一点点收回去,但也仅仅剩下的这一丝便足以让他为了不伤害他人而选择自我伤害,在这一刻他其实在想。
获斗到底是有多恨自己的无力,才会珍视他人的安危却又漠视自己的生命呢?
做不到对他人残酷,就把刀刃落到自己身上。
但是这样伤害的,终究还是身边所有人的心,他是很清楚的。
但至少,他们仍能重新过上一如既往平稳安宁的生活,仍还活着。
莫娜停下了动作,那绑好的高马尾似乎有些歪斜。
她感受到祸斗在缓缓避开她爬起,只是咬着唇瓣倔强地攥住了对方的衣领。
就这么抱着他沉默不语地把头埋进他的怀抱,企图避开风雪席卷而来的寒冷。
“莫娜……”祸斗迟疑地举起手,还是没能做到把对方至少轻轻抱紧。
他温柔地微微笑着,即便那笑容很不自然也已经很困难。
在这个世界上他真正亏欠的女孩已经有两个了,而且他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好的。
最为懦弱、胆小、卑劣、残忍且自私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像他这样的人,能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故事已经很知足了。
“你闭嘴,我讨厌你这种坏男人……”
莫娜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夜空里会多一颗像对方这样明明亮得讨厌的星星。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不搭理你的时候就是希望你把瞒着我的事情都说清楚吗?身为占星术士,身为命运引路人的我不会因你的话语而遭受命运的追究,你听不懂么?”
她那高傲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一头长直的黑发末梢交织着几缕紫意。
她知道天会亮起来,光明会交织黑暗。
她知道天会暖下来,晚霞会晕染白墙。
所以她不会爱上对方,即便她的夜晚需要繁星。
第三百一十二章:踏破绝境的契机
洞窟里尘埃碎石被从不断抛飞出,不时传来重锤砸落石块的碰撞声响。
鲍里斯轻轻喘息着,擎着他那把重锤靠着石壁缓缓坐下。
他看着那一片被自己兴许算是徒劳砸开的地洞,下边似乎也只是一层又一层的岩土。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灰头土脸地咧开了的嘴角无所谓般笑骂了出来。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地脉这种东西咋可能藏那么浅,就凭咱哥仨现在饿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怕是还没刨到个究竟,人就交代在这了。”
那重锤被他轻轻抛开在身旁,落在地上又溅起了几缕尘埃。
一旁,约翰则是搀扶着鲍勃坐在了终于又生起的篝火旁。
虽然他们的这一通挖掘并没能翻找出什么被冻成冰坨埋在地下的林猪,但是却意外地翻找出了不少还能拿来烤烤火的枯枝干,以及不少完全没见过的干瘪果实。
虽说在平日里这些东西分明是不可能拿来充饥的,但此刻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多选择。
“害,也总得找些事做……这外边的风雪已经大得根本没法进出了,要不是这洞窟够深拐了俩弯咱现在连个避风的位置都没有,不顺着洞窟往下往里挖还能干什么?”
约翰也是苦涩地笑了起来,他那原本白皙的肌肤如今也已经饿得枯黄。
而此刻坐在他身旁的鲍勃更是已经话都要说不出来,整个人活脱脱瘦了好几圈。
“这要老针在就好了,这些个刨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他准能一眼看出来……先前我还嫌他总是唠叨这儿那儿的,现在真把他念叨得紧。”
约翰摊开那宽大的手掌,数着里面四五颗大概有核桃大小的果实嘟囔。
话音落下时这片洞窟就已然陷入了良久沉默,不变的只是鲍勃断续的喘息声。
“还……搁这儿挑呢,有得尝味道不错了……你们不吃,我不客气了啊。”
那几颗小巧的果实被鲍勃有气无力地接过,他此刻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有些释然。
还未等约翰和鲍里斯再说任何话,他就已经三两颗抛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在咽下去的时候,他背靠着岩壁喘息的频率也似乎平缓了些。
“我的消化能力还是很好的,有没有毒过个十来二十分钟就知道了。”
鲍勃似乎精神了一些,只是看着此刻都缄口不言神色黯然的约翰和鲍里斯。
他亦是摇摇头,勾搭着身旁约翰的背开始念叨起了些个从前。
“说实话,当年在船上跟着头儿混海的时候就摆我最好吃懒做,害总是装傻充愣蒙混过些个一关又一关,因为我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底层人在至冬只有劳碌到死的命。”
“我没有个认字的天份,翻不了身……只知道最起码跟着头儿在海上混日子起码不用像是坐牢一样烂在工厂里……我还能看看海看看没见过的景色,陪着你们喝喝酒。”
“有次醉酒后鲍里斯你提起过你家那成片成片的庄园,我当时就在想了哪怕以后这海商走不下去了,我也能傍着你的交情当个园丁过上个轻松平静的……像个人的生活。”
那一颗冰蓝色的邪眼被鲍勃攥在肥大的手里,摩挲着轻轻把玩着。
“我只知道像我这样没上进出息的人,真的做梦也没想到我也能咬着牙通过一关又一关的选拔当上个先遣队队员,你说我咋就忽然不愿意去过上我想过的日子了呢?”
鲍勃咳嗽了两声,说到这里时神色却是反倒红润不少。
他抬头看着鲍里斯与约翰那都显得藏不起悲伤,硬挤出来的难看笑容。
心底真的很暖,鲍勃忽然觉得当个园丁其实是交识不到这样的兄弟的,这不就是意味着其实他过着比他想要过上的那种平静生活还要更精彩的日子么?
“大概是跟着头儿混海混多了,心底安静不下来了吧……在碰见小斗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这日子其实更加有盼头了……自从有他,那船上真的就每天都闷不起来。”
“那时候我就觉得可以没出息地期盼着,就这么用自己的眼睛瞅着他一点点长大傍上些个富婆过好日子,过得不要像我一样半辈子没活明白。”
说到这里,鲍勃像是回想起船队靠岸解散的那天。
“……至少,我不愿意再看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后……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没有付出哪怕一点点努力就看着那口口声声说是珍惜的事物流逝。”
他攥着那手里剩下的两颗果实,静待着命运对他如何审批。
如今虚弱至此的他,只要那些果实有着哪怕一丝的毒性都可以破坏掉他身体的元素力循环。
尤其是在他攥着邪眼认真感受元素力流淌的时候,更能细微地辨别出来。
以身试毒这种东西,若是被老针听见的话肯定会被他直接一拐杖敲进病房里倒腾个三天两夜的吧。
半晌过后,这洞窟里的氛围又落入了一片沉寂。
“鲍勃,没事你就吱一声呗。”
鲍里斯嗫嚅着唇抬起头,看着那坐在约翰身旁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的鲍勃。
而约翰则早已掩面抹泪,不敢伸手去探身旁鲍勃的脉搏。
对方在服用这些果子之前甚至还特意把自己身上那缕元素力通入邪眼里,让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元素力的保护,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企图在那果实真的有毒时不再为他们添所谓的累赘。
这些日子里的鲍勃分外沉默,不时也会看着外边的风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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