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国崩颤抖着看着那转眼间已经直直向着天穹飘去的高塔,精神又一次变得不稳。
他凝聚起周遭的元素力灌入身体,想要向着那座高塔跳去的那一瞬间。
他因为身体的极度透支,大脑的意识却突然产生了一瞬间的停滞。
轻轻一声闷响,他就这么死死睁着眼睛还是失去重心地躺倒在了地上,就像先前瘫倒在迪卢克怀里那般。
“你骗了我……你不是应该以胜利者的姿态,让我向你忏悔,因你屈服的吗?!!”
似乎一直以来,他都先入为主地觉得获斗是为了与他争夺活下去的这唯一资格。
但这一刻,他分分明明反应过来那被他一点点删去的温暖回忆从不是为了感化他,而是单纯地要赠与他。
要他带着这份念想去做到什么,比如去做到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朦胧中,那片漆黑的海面泛起涟漪。
瘫坐在地上的国崩看着那落了一地的狐狸面具碎片,又看着远处空无一人的黑暗。
他忽然知道了,对方口中的回家究竟是什么了。
就如同他前面所说的那般,死亡便是疯狂的归宿。
“……”
国崩神色恍惚地缓缓地站起了身,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高塔的位置。
随后转过头看着那为了获取为谁维系生命的元素力而向着远处慢慢移动的杜林,像傻了一般攥着降灾长刀。
朦胧中他的眼前又是一片幻觉,只不过这次的画面却是他自己的记忆。
画面里,他拽着祸斗那变形的衣领,耳畔是对方的呢喃。
「关于获斗的话……他是一个不完全的傻瓜,是我在承受不了痛苦之后脑海中寻死般得出的幻觉,是分裂出来的一个脆弱精神。」
「我把他当做了我的替死鬼,和你看见我的那一刻一般心存庆幸着有人揽下了你所犯下的一切错误,你终于可以逃避开内心与灵魂永世不息的谴责……」
在这一刻,国崩就这么向着眼前的幻觉毫不犹豫地嘶吼辩驳。
“我没有、也从来不这么想过谁能代替我,我没有——!!!”
可他的话语同样在下一秒换来了从不会改变的回应,只显得分明讽刺。
「你有。」那一声使得他的心头蓦然一颤。
源自灵魂的眸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笃定地复述。
「你就是有。」一字一句,渐变沙哑的清冷声音十分认真。
十分遥远。
蜿蜒的鲜血从国崩的鼻尖滑落,被他用仅剩的那只手轻轻抹去。
他的眸光底只有杜林那背上宛若锁链般一路连接到高塔上的红色涓流,他知道他还能做到什么了。
“……呵呵,这不是还有一条路通向高塔么?”
他不再去管顾眼前的幻觉,尽管那些声音是如此清晰。
「若不是璃月的波折太多,若不是他太过软弱与不自信。」
「他已然能无数遍地跨过临门一脚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成为比我们更完整的人。」
耳畔还在响起的幻听,让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些许。
「不过说这些你应该无法理解的吧,也是啊……毕竟你一直是你。」
「就像你无法理解这头长发的意义……这是获斗他心底最最最珍贵的宝物,但是天亮的时候,他将它裁掉了。」
国崩的脸上又一次布满裂纹,他所走的每一步途径的冰雪都被无声消弭。
既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那么容易被再度摧毁
“那你告诉我……他和我厮杀到这种地步,为了什么?”
「……获斗一直都很爱你、很爱自己。」
「而我……只是仅仅相信…他的话而已。」
……
「我想拯救你眼底的空洞。」
这最后的一句话,却倔强得并不似祸斗的话。
……
国崩微不可查地停下了脚步。
在这一瞬间,恰恰好是杜林的利爪就要离开山顶时最后的间隔。
在这一瞬间,他宛若是自杀那般一跃而下。
在这一瞬间,他仅仅只是相信那利爪会停下来接住自己,相信了某些傻话而已。
在这一瞬间,血花飞溅。
对不起,鱼丸还得请假一晚上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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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最终,我又成为了你
国崩的瞳孔渐渐睁大着,在一跃而下的那一秒又一次听到了皮肉被破开的声音,刀刃触碰到胸膛的冰冷无比清晰,直到完全没入胸腔,直至从背后透出。
下一秒,被贯穿的幻痛传来,他感到自己的全身力气被一瞬间抽空。
就这么坠落在半空昏厥了方向,时间的流动依然很慢,他甚至可以在不断翻飞中看到自己胸腔中喷洒而出的鲜血,看见自己胸口那一个无比惊悚的血洞。
下坠的失重感很漫长,几乎是毫无卸力措施那般摔在了杜林那缓缓举起的利爪上。
碰撞时的强烈痛楚让国崩的意识蓦地恢复,那上一秒出现在他眼前的幻觉又一次消失。
他不由自主地翻滚着,堪堪是在就要滚落那利爪边缘的前一刻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降灾长刀。
刀刃贯入龙鳞的鸣颤声渐渐停下,他听见了那片死寂中血滴落下的声响。
这耳畔的猎猎风动,让他的喘息声于意味不明的轻笑声中停下。
国崩轻轻用手指擦拭去唇角淌落的鲜血,那只始终睁着深紫色的眼眸俯瞰遍了此刻一览无遗的龙脊雪山。
眸底倒映的红芒将其缀成火海的模样,像极了残酷的地狱。
刹那间从其中流淌的雷光,一点点撕开了这片升入天穹的漫天雪雾。
在这一刻,他看着自己那完好无缺的胸膛仿佛明白过来了些什么。
“……有点意思,我怎么就忘了还有些东西一直在碍事呢?”
冰冷话音落下时,蓦地一阵狂风吹拂过他身上褴褛残破的衣衫,露出了他白皙的锁骨。
“你是不是不觉得……不断在我面前浮现那一刀的画面可以就会让我失去抵抗能力?”
那一览无遗的无数崩裂伤口中不时泛起不详的蓝光,终于是不再蛰伏地宛若是在呼吸那般一晃一灭地冗杂出野兽般的低吼,像是想要趁着少年在意识模糊的时机将他的身体再度占据。
但这些低吼,却在国崩面无表情地将那遍布血红的眼眸望下的那一刻如被扼住咽喉般停下。
在这一刻,那深深嵌入龙鳞中的降灾长刀如同不可控般被他缓缓攥起拔出。
“我也一直很好奇,他那一刀到底斩在了哪儿……你在误导我,让我以为那刀是要落在我身上。”
蓦地一道道击碎了雪雾的雷光从四面八方流淌入他的身体的伤口止住那些溢出的鲜血,渐渐又构筑成了一只由雷光构筑的手臂形同制止他的行动那般猛地砸落于剑柄上。
就像是在与他角力一般,那只由雷光构筑的臂膀在竭力阻止他将那把降灾长刀拔出。
“但是我和他不一样,能骗过我的人……很少。”
国崩缓缓扬起嘴角,舌尖轻轻掠过那妖冶般的利齿。
在他那显得无比令人胆颤的深紫色眼眸注视下,那一直在按紧降灾长刀的雷光手臂终于在渐渐发颤。
因为他说接下来开口的那句话,冰冷得像只是在宣告。
“要不要来试试……”
“……我们谁比较疯?”
声音落下时,那把被猛地拔出的降灾长刀挽过剑花猛地钉在了那雷光手臂上将其钉在了这龙鳞边缘。
这钉落的力道何其可怖,几近震得他浑身的伤口又一次崩裂鲜血。
同样贯穿手臂的痛楚却没有让他的动作停滞哪怕一瞬,仿佛他生来不觉痛楚一般。
身影在悬壁摇摇欲坠的那瞬间,国崩那只眼底仿佛燃烧着紫色火焰一般怨毒。
不知何时他那仅剩的那只血淋淋的手已经染红了腰间的小布包,同时攥起的还有一颗暗金色的不详珠子。
那颗珠子在下一秒已经被他抛进嘴里咬在尖锐的牙关。
那一刻浮现在国崩脸上的得逞笑容,分明是那么冰冷。
让攀附在他灵魂深处的奥赛尔在这一刻都由衷感到如坠冰窟,无声尖啸着由衷的恐惧。
它意识到了到底遇上了怎样的人。
这样的怪物,理应比它还要不称为人。
……
与此同时,那龙脊雪山的山腰上又一次发出闷颤。
那撒开了脚丫子玩命向着雪山下奔逃的愚人众队伍又是一阵齐齐的踉跄,险些三三两两滚成一团。
在危急时刻,神经都有些过敏的鲍里斯几近是二话不说就优先保护住了身旁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的砂糖。
但那鸣颤很快就停下,原本应该到来的雪崩又一次在众人的眼底不见了踪影。
半晌后,鲍里斯慢慢地从雪地里把头拔出来,面色比锅底还黑地往一旁忒地啐了一口雪。
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提拉椰羊一般捂住了一旁砂糖的小耳朵,随即伸长了粗红的脖子迎着风雪就是一通咆哮。
“我囸你大爷的有完没完?!!你奶奶的要雪崩赶紧给你大爷我崩个痛快!!一天下来你到底要崩多少个响屁才算完,停个龙了不起啊!!别给我逮着机会下山屯炸药上来轰了你他娘的!!”
他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瞪了一眼远处那庞大得遮盖住天日的杜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捂住了砂糖那小耳朵的手指移开,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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