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可,可是真的太多了,阿桃会撑得走不动路的……”
祸斗低垂着眼睫,支吾着想要提起那地上的菜篮子,发现似乎终于太重他扒拉不动,只能够拖着走,神色有些失落。
蓦地,他似有所感般抬起头,望向了桥头的某个位置,钴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骤然瞪大着,整个人亦是完全怔住。
那是一道绝美的倩影,那双疲倦而又沉淀着怨恨与深爱的眼眸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再也再也挥之不去。
“东升叔叔,待会阿桃要是来找我,你就让她把这篮菜提回去吧,我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完成。”
他强笑着转过头,向着东升嘱咐了一句,继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那桥头的方向奔跑,将狐狸面具紧紧抱在了怀里。
“行,正巧叔叔我也要收摊了,可以顺路帮你提回胡家大院,你就先去吧。”
东升应着,看着小祸斗远去的背影,又看着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那桥头,虽说心里有些困惑,也没想着追究了。
在小木桥上。
荧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桥下缓缓淌过的流水,暗金色的美眸带着些许疲惫,不时一闭就是好久。
祸斗抱着面具,支吾着缓缓走到她身旁,抬起小脑袋瓜半是惊恐半是依恋地端凝着她的脸庞,小脸蛋不知为何有些红扑。
“我,我请你去吃早餐,好吗?”
他伸出小手手,浑身颤抖着等待对方的回复,任由着内心极度的恐惧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交织。
荧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祸斗的小肉脸,向着一旁揪出一小点距离后就啪嗒轻轻放开,看着对方的脸蛋在那十分有弹性地颤抖着,模样霎是可爱。
“你现在不怕我么?”
她暗金色的眼眸里有着淡漠与厌恶,却也不掩饰那几分喜爱与愉悦。
祸斗眼里打转着泪花,支吾着。
“不怕……呜……”
他让仍是伸着那只手,等着对方答应,小脸蛋因为被刚刚那使劲的一掐显得有些红烫,但亦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荧偏过头,继续看着桥下的风景,只是伸出那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弹着祸斗的小脑瓜,啪嗒一声接着一声,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图。
最终,大概祸斗都觉得自己的脑瓜子被弹得摇匀之后,荧也未有想要牵过他手的意愿,只是向着璃月港的方向遥望着。
似乎在缅怀着什么曾经她也有过的温暖,也曾经历过的冒险与追捧般,眼里有过一瞬间写满挣扎,却又不再停驻。
她向着荒原走去,步伐渐渐加快,也未曾再管顾过小祸斗那越发不安的神色,只是像一束不可挽留的光一般。
只是来看他最后一眼而已。
……
荒原上。
祸斗抱着狐狸面具,身子有些因为恐惧而颤抖,却仍是迈着小短腿想要追上在不远处静静走着的荧。
“荧,等等我……”
那窈窕的身影和已然及腰的金发他绝对不会看错,此刻对方身上穿着的那身纯白裙袂更是已经慢慢像在如刀割般剜着他的心灵,在一直唤醒他的脑海中的记忆。
这分明就是前世他第一次见到荧时,对方所穿的那身裙摆如薄纱般的短裙,在起微风时会比盛放的昙花更美。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荧的身影缓缓停下,只是缓缓地回过头,用那双空洞的暗金色美眸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那其中的厌恶与丝丝恐惧,还有几分眷恋。
祸斗的步伐渐渐变慢,最后停在了距离对方大概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天堑,有着再不能及的隔阂。
“荧,我可以向你道歉……”
他的眼里转悠着泪花,抿着唇浑身颤抖,缓缓向荧伸出手,已经像在哀求。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这一次放任荧离开,那他从今往后就都再也无法踏足深渊殿堂,也无法再去寻求前世的救赎。
更无法,去挽救那尘封的眷恋与温柔。
“……不可以。”
荧的声音很轻,像是最纯粹的宝石碎在了风里,每一处碎裂的晶莹都被阳光染上了最瑰丽的色彩,悬空停滞了一霎。
她想用初见的模样,来回应此世与对方的诀别,那头金色的长发却挥不下剪子去裁短,如同她的心灵无法复原模样那般。
她别过头,漫不经心的口吻比尖刀还要彻骨,让祸斗钴蓝色的眼眸中拥有的所有希冀全都落空,像美梦跌碎。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远去的身影并没有为他再度停下,也已经不再允许他跟上去。
“永远,都不会。”
哪怕他们曾经拥有过彼此,也已经再也寻不回来了,也再也得不到彼此了。
这一刻,世界像是倒悬般晃荡。
祸斗的身影像是如遭雷击般剧烈地猛颤了一下,手中最珍爱的狐狸面具亦是轻轻落在了地上,再握不紧。
幼小的身形终于向着一旁倒下,双耳都在悲鸣着让他拒绝这个世界的一切声音,唯有荧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远去。
那些悲鸣,像是她曾经哭泣的声音。
像是流沙般,拖着他让他永远都做不成美梦,甚至再也无法入眠般痛彻。
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般,这次荧给他带来的刺激与伤痕,已经远远超过了先前她所有不理智的报复,那是最深最重的惩罚。
“唔……呜呜……”
他痛苦地挣扎着想要坐起,继而看着地上那鲜艳无比的血花,那是他的口鼻此刻正无声淌落的伤痕。
他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变得无比黯淡,若是此刻他拥有神之眼的话,也大概会直接熄灭吧,他的内心是如此告诉他的。
「为什么……不追上去呢?」
祸斗自问着,双眼渐渐看不见光。
「……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去伤害她了,再走进一步,都不能了」
他的思绪自答着,最后模糊的那一刻,分明就看见了荧的脸庞上淌落的泪滴,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早就记不清的那时。
对方在他面前第一次哭,他第一次赢了,也是永远地失败了那一刻,一切的亏欠都在清算着,刺破了他的心脏。
「明明,我的一切才终于被璃月接受了,原来就连挽回,都已经是个故事了么」
他想着,记起了好多失望与过往。
她曾经追逐着光芒飞翔。
可锁链冰冷的声响,锈蚀了残旧的窗。
透进的那些残忍的阳光,却照不到角落的冰冷里她拼命伸手的绝望!
如今,残破的翅膀
却满载着悲伤。
她已经坠落在迷茫……
眼睛,目视前方。
一席素妆,面无表情,独自流浪。
为什么,他知道得那么晚呢?
“不行……”
祸斗攥住了地上的狐狸面具,咬着牙将它戴到了脸上,颤抖着身躯缓缓站起,钴蓝色的眼眸已经开始涣散神智。
前世的心伤,是一种磨损,而他前世却并未有可以用于磨损的心脏,根本没有所谓的温暖可以失去,偏偏是此世不同。
他迈出第一步,左手被一道刀光划过,无声地落在地上,在血泊中滚落着,手腕上的红绳被血液浸透。
那胡家大院中的女孩从美梦中惊醒,惶恐不安地左顾右盼,眼泪止不住地流,向着大院外爬也似地赶赴,从梅花树上找到了那根长杖,向着门外拼命奔跑。
第二步便又是一刀,右手也翻飞在了半空,在一片血雨中砸落在地,涂抹出了怎样的色泽,无人知晓。
那奥藏山上的仙鹤从府邸中蓦然大惊,扑打着翅膀便拼命地向着璃月港的位置飞出,背上亦是坐着一个发色如雪,眼眸中杀意浓郁的少女正在解开红绳。
直至最后,轻策庄。
那暴怒的岩王帝君睁开了那双金黄色的眼眸,这璃月境内的山石,似乎都无声颤抖了数分。
此刻。
祸斗的狐狸面具早已不知去向,他涣散着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在地上四肢全无,拼尽一切断断续续地向前挪动着,最终停在了荧的身旁,再无力气抬头。
他知道对方已经泪流满面,也知道她那紧握着无锋剑的素手究竟颤抖得有多厉害。
他知道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他只是想用一条命,去换取一次和对方最后说几句话的时间而已。
……
渌华池畔。
潺潺的流水浸湿了祸斗的衣裳,他半睁半闭着黯淡的钴蓝色眼眸。
他枕在少女的玉膝上,抬眼便是她暗金色眼眸中沉浸于梦魇中的绝望。
不允许他触及打破。
他的口鼻都还在溢血,像是稚嫩的大脑还承受不住这种浓烈的爱恨一般。
身体也不时神经质地颤抖着,带着他与她无边的绝望又一动不动。
祸斗听着荧轻轻地为他哼歌,那是他哼过的摇篮曲,在对方那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中,比以往他哼过的任何桥段都要感伤。
那晶莹的泪滴破碎在他的面颊上,与那些混浊的血液凝在一起,被渌华池中的池水冲洗着,消散了她原有的踪迹。
他彻底明白醒悟了,这是他永远都唤不回与救不来的感情,远要比世间所有的爱恨都要复杂,因为最可怕的事情是。
现在对方的歌声里并没有对他的恨意,他也无比地渴望着听着对方哼唱着只为他哼的歌谣,却已经无法再度拥抱。
他宁可对方是握着无锋剑,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杀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她那颗因他破碎的心,也一样将自己的心脏敲碎,彼此品尝着那碎裂的甜美。
他觉得他们的故事真的好短……
好晚,也好无力,好难以触及。
“……那,下一世我也一样,会追逐你,用不会再惹你恨的方式。”
祸斗此刻分明没有戴着狐狸面具,却清醒得不像是先前那副稚嫩的模样。
他很快在荧的眼眸中看见了恐惧,她却轻笑着点了点头,无可救药般宣告了他的再度失败,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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