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那帮短目的混蛋,认为东边没什么值钱的都懒得派兵过去...如果是东枝部落打赢了都无所谓了,如果是南枝部落的那只龙人打赢了,我都不敢想发生什么!根据我的情报,她已经拉拢了居住在海边山谷的蝙蝠种亚人和人马种亚人了,我建议其他城主派兵,他们却说让我自己出钱!”
费舍尔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看着眼前喝了一点酒又开始大声说话的克肯,总结道,
“这就是你卖掉城池离开南大陆的原因。”
“没错,我就是觉得...觉得有一点不太对劲,虽然现在看起来那边还蛮正常的,一帮子人分了好多矿物和亚人奴隶赚得盆满钵满,弄得我现在有点后悔把城池卖掉了。但我听说那个带领族人离开部落的龙人是一只少见的红色雌性,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当时跟在您身边的那只龙人..”
“我有点被吓到了,那只龙人整顿部落和扩张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我害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跑不回来了,所以赶紧把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回到了西大陆。”
“但家族里的人全在埋怨我无能,把花了不少钱买的城给卖掉跑路,这几天我在家族之中都没法抬头,就像是一个懦夫一样...突然想起来您就在纳黎,都忘记过来拜访,祝贺您之前发表的理论了...”
费舍尔抿了一口酒,思路却转得飞快。
那只小龙非常聪明,估计她回到部落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族长已经被杀死了,不然她不会让部落与人类发生正面冲突的。
她将带着宝藏的整片森林扔给盘踞在南方的纳黎城主联盟,趁着他们占领森林的时候往南迁移安家,趁着他们瓜分森林财产的时候却进军突击东边的龙人部落,如果没有猜错,她大概是想将南大陆的四个龙人部落全部整合在一起...
克肯趁着态势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就弃城跑路了,在家里人看来就是一片大好之际放弃他们苦苦为他铺的路,当然会觉得气愤和不解。
至于拉法埃尔能不能在南大陆掀起风暴?她是赤红色的龙女王,当然有这个本事。
但哪怕克肯做的是对的,也只有等那边的态势变得更严重之后才会平反他“懦夫”的称号了。
费舍尔考虑着拉法埃尔的事情,顺带和克肯喝酒安慰他这段回西大陆的憋屈,喝着酒聊着天,时间就逐渐向晚。
费舍尔根本没醉,克肯却喝得满脸是眼泪,还好他还有两个爱他的妻子,不然他都快被自己的父母宗族骂得跳河了,这段时间他的压力的确很大,甚至去哪里都不爽,最后居然会来找自己这个和他并不算多熟的老学长喝酒...
这不,喝到最后,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费舍尔先生,完蛋了...我们在南大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情,如果那位龙人崛起,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南大陆会四处充斥屠戮!哪里都将会是死亡!”
“...”
克肯说着说着,便激动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嘴里不断冒出意义不明的胡话,像是在控诉其他城主的愚蠢。
费舍尔望着那黑漆漆的酒水,一时间没有发表评论。
因为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正是因为人类自己都深知自己对于别人的暴行,所以才知道一旦给别人喘息的机会就会迎来惨绝人寰的报复,人类也因此往复不停地对受害的亚人群落举起除根的屠刀。
但那是一个大陆的生灵,总还会留有带着火焰存续下来的火种,不然就不会出现让费舍尔为之奔波的的灭世预言了。
仇恨的报复轮回,费舍尔身为人类,最终却没有杀死拉法埃尔这位未来的灭世者亚人。
费舍尔的思想很复杂也很矛盾,既有对拉法埃尔喜爱的私情,也有想要断绝这种循环的愚蠢尝试...
嗯,毫不避讳地说,大多数是私情。
但此时此刻,由私情延伸而来的对拉法埃尔信任还是让费舍尔对着克肯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们来打个赌吧。”
“朵拉...亲亲...”
克肯已经醉得趴在了桌子上,根本听不清费舍尔的话语了,反倒是嘟囔着自己两位妻子的名字,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费舍尔轻笑了一下,却依旧盯着面前的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我赌那位龙人不会犯下灭绝屠戮的罪行,如果对赌失败,我会用我和她的生命共同偿还因为我的仁慈而违抗灭世预言所带来的代价。”
克肯睡得深沉,没有任何回复。
所以大抵这只是费舍尔和自己...或者应该加上拉法埃尔与其他灭世者的赌局罢。
随后,费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杯中带着自己倒影的酒水一饮而尽,再在地上用多余的被褥和床单打了一个地铺,将他拖到了上面躺好。
费舍尔不喜欢别人睡自己的床,蕾妮和拉法埃尔算是两个小小的例外。
他去外面冲了一把脸,玛莎女士都吃完晚饭快睡着了,他也下楼做了一点东西吃。
今天洛桑王子应邀去到黄金宫内举办宴会,想来伊丽莎白应该也已经抵达了圣纳黎,自己也因为克肯的突然到来没有去圣纳黎大学找茉莉研究她姑姑寄回来的信件...
诸多事情都不算有进展,只是在得知了一点拉法埃尔的一点近况之后费舍尔也满足了。
今夜便先如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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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刀之梦===
费舍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也是这样平躺在床上,被温暖的被褥与身体所包裹。
隐隐约约地,他感受到了身旁拉法埃尔那温热光滑的鳞片,她就如同在南大陆那样安详地靠在自己的肩膀处,白皙而柔软的肌肤如奶油一样满是香气,红色的柔顺长发如同蔷薇的花海一样铺开,染出了她炙热的温度。
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背,一时之间望着她安静的侧颜,想说些什么又不想说些什么,所以床铺上的环境依旧沉寂,只有费舍尔伸手抚摸的动作。
还是等到拉法埃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直起身子来看向自己,碧绿的眼瞳里满是笑意,
“好久不见,你想了我吗?”
许久不见,她似乎变得狡黠了许多,龙爪也顺着费舍尔手臂向上,直到蔓延到装载着心脏的胸膛处,“如果开口说想我的话,就有奖励哦。”
“...想。”
费舍尔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额上一对赤色的双角依旧明亮,在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之后,拉法埃尔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但下一秒,只见她伸手向床铺后方摸索着什么,而后从背后猛地抽出了一把匕首。
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抵住了费舍尔的胸膛,眼见下一秒就要穿透费舍尔,刀尖已经接触到了他立起的寒毛,那股寒冷顺带传递进入费舍尔的内心。
他目光微微一动,却感觉到贴在自己身上的鳞片感瞬间消失,只留下柔软滑腻的人类肌肤,再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红发的拉法埃尔,鼻尖泛起的幽香尽头,是那笑颜如花的美丽女性蕾妮。
她那满是韵味的紫眸中毫无人性的温度,只是举着冒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危险的笑容看着费舍尔,
“哟,这么想要别的女人的奖励啊,还敢说很想她?”
“蕾...”
“哈,没关系的,我会妥善地保管你的各个部分的,接着睡一会吧...”
费舍尔的话语还没说完,蕾妮的眸光中瞬间爆出淡金色的空洞感来,那束带着寒光的匕首也陡然扭转朝着自己的身体刺去。
但下一刻,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费舍尔也从这十分危险的梦境之中苏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子来,却发现自己安全地躺在自己出租屋的床铺上。
“...”
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膛,自己的床上只有自己,却始终带着蕾妮那久散不去的幽香。
费舍尔在满是蕾妮幽香的床铺上做了一个关于拉法埃尔的梦,结果被蕾妮给刀了,那感觉太过于真实,让他身上都出了一些冷汗。
现实的蕾妮当然没有那样恐怖,梦里的那位女士简直就是把蕾妮、拉法埃尔和伊丽莎白三位女士的缺点全部整合在一起了,所以显得非常吓人。
他有些哭笑不得,等稍微清醒一点过后,扭头看向自己床旁边的地板上,那里克肯依旧睡得香甜,还抱住了地铺旁边的桌子腿。
费舍尔没理他起身去洗漱,顺带吃了一些早餐,等回来的时候克肯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坐在床铺上无神地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早安,费舍尔先生...抱歉,昨晚喝得太多了,还向您倒了一大堆废话。”
“没事,我也不算毫无收获就是了。”
留克肯在出租屋里吃了一顿早餐,自从昨天晚上的交谈过后,克肯看起来精神状态要好一些了,虽然费舍尔并没有说什么安慰他的话语,倒像是他将这段时间的不满抖落之后显得轻松不少。
“对了,费舍尔先生,之后我可能就要听我父亲的话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这真是一个纳黎绅士最窝囊的末路了...”
费舍尔吃着早餐,看他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便问道,
“家里的什么公司?”
“纳黎柏翠银行,我父亲说让我去管一个基金委员会,每天就干着上下班混吃等死的日子,还说让我这几天多生一些孩子...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觉得他们这是彻底放弃我想培养我的下一代了...”
纳黎柏翠银行?
那特么不是全纳黎最大的银行之一吗?
费舍尔突然想起来了,克肯这个人的家里好像就是搞金融的,整个纳黎一半的银行都是他们家的。
最最关键的是,现在当家的族长就是克肯的父亲,父亲还很忠贞,只有克肯母亲一个夫人,也就是,克肯是他们家的独生子。
费舍尔看看那苦兮兮正在嚼面包的克肯,又扭头看看自己这间只有床、书桌和书架的出租屋,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费舍尔与克肯之间更是如此了。
吃完早饭,时间也才到早晨九点,费舍尔打算离开去办正事了,先帮茉莉找到她的姑姑再说。
说到底,他现在还不确定茉莉是不是他要找的灭世者,就单单和拉法埃尔相比,茉莉更像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而已。
但反正费舍尔都不怎么吃亏,鲸人种的研究进度还是非常快的,就算不是费舍尔之后或许还能凭借【深潜体质】自己进入深海里面寻找真正的末世者。
“我最近正在忙关于纳黎儿童慈善基金的事情,整个纳黎有很多家企业都在向我们捐款,听说之后黄金宫的伦西斯王子还会拿出王室珍藏的财宝来奖励那些捐款次数多的富商...”
“这样,等之后我看看能不能也捐赠一些,算是力所能及的帮忙吧。”
费舍尔和克肯走到了街道外面,一边交谈着闲事一边往乘坐马车的地方赶。
克肯这个家伙还是一位有理想的年轻人,他不甘过父母安排的富贵生活,更乐意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不然之前他就不会买城池跑个大老远去南大陆了。
按照他的说法,做慈善基金会是“在父母掌控下的最大限度的作为”,这一点费舍尔还是很钦佩他的,这可能也是他能娶到两位美丽妻子的原因。
“好了,费舍尔先生,多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些话,我们便在此分别吧,我回去洗漱一下之后还要去银行一趟。”
“好,之后有空再一起去黑曼巴宫喝酒。”
费舍尔找他要了联系的电话,而后自己坐上了马车前往圣纳黎大学,今天洛桑王子就要离开圣纳黎,他理应去送行,今天黄金宫派的人还是伊丽莎白,自己可以顺带和她谈谈特朗德尔的事情。
他打量了一下克肯那张写着“圣纳黎儿童救济慈善基金会”的名片。随后将它妥善地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昨天晚上的黄金宫晚宴上,两国代表互相交换了意见,还“甚是无意”地提起了两国重新恢复经贸的事情,并当场拍定了关税等问题。
只是最终定下的税率和费舍尔原本了解到的税率好像要低两个百分点,一看就是因为之前施瓦利被袭击的问题造成了协定再次妥协的结果,这也在情理之中。
等费舍尔赶到圣纳黎大学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洛桑王子刚准备要离开圣纳黎大学,离开纳黎回到自己的祖国去。
圣纳黎大学正被皇家军队戒严,费舍尔走了半天才走到里面去。
而后他便看见了那站在大学正门口穿着皇家淡金色礼服,带着恬静笑容的伊丽莎白公主。
她没有戴洋帽,一头金色的长发被梳理成颇有英气的发结,腰间还佩了一柄皇室用的细剑,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公主,而更像是一位王子。
前面在举行送别洛桑王子的礼节,她却眼尖地看见了被工作人员带到后面的费舍尔。
下一秒,她便轻轻歪头对着旁边的侍从说了些什么,那侍从就径直朝着费舍尔而去,将他带到了送别队伍的最前面,伊丽莎白的旁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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