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虽然五环魔法在生效速度和效果上都有缺陷,但伊莎贝尔的伤口实际上没那么严重,只是外表看起来有些夸张而已,这个魔法对她来说完全够用了。
看到魔法完成,费舍尔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可能是历史上第一把用来雕刻魔法的菜刀清洗了一下放回刀槽中,带着镌刻好魔法的铁板走出了厨房。
外面的走廊黑漆漆的,整个甲板下的一层可能只剩下了费舍尔一人,奥茜也早就带着钢刀离开了这里,在费舍尔的视线中,只留下静悄悄的过道和整艘舰船一起微微摇晃。
他带着魔法钢板往前,直到快走过刚才奥茜待的餐厅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忽然停顿了下来,颇为好奇地看向了身旁的餐厅房间。
犹豫了一秒钟,他还是轻轻伸手握住了铁门的把手,将那门扉推开了。
“嘎吱.”
随着铁门被打开露出里面昏沉的阴暗,费舍尔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餐厅的场景和下午来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可等费舍尔将房间的灯打开之后,他才忽的发现在房间角落放置食材的门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篮子。
那小篮子通体都是木制,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有重量的东西,但在那物品之上还覆盖了一条粉红色的布匹,遮挡了费舍尔的视线。
费舍尔挑了挑眉,走近那木篮,蹲下轻轻掀开了遮蔽的布匹,在里面,一个体型颇大而表面光滑的卵就在这时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篮中那枚卵的外壳十分光滑,如果打量仔细的话,你甚至还能在其表面看见一点水渍的痕迹,那水渍保留了它出生时的温热,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木篮之中.
只是看到这枚卵的第一眼,费舍尔就已经意识到刚才奥茜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了。
费舍尔突然觉得还好当时奥茜出来时没有发现自己,不然偷听对话外加发现她在这里下卵的事情恐怕真的会让她羞耻到直接跳海的。
大部分亚人种都是哺乳类,唯独比较特殊的几种会有所不同,苍鸟种属于目前费舍尔已知的其中之一。
无论是北境还是南大陆的苍鸟种都有这种特点,他们虽然会哺乳,但他们的孩子却是在卵内诞生的。
与此同时,雌性苍鸟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生产出无精卵,尤其是在长时间没有接触异性的情况下,这种现象会得到增强。
按照道理来说,寻常苍鸟种的繁衍季节一年只有两季,但听刚才奥茜的对话,似乎她的生物钟缘于长时间的海上生活已经开始产生紊乱,繁衍的速率由原来的一年两季加快到了两到三月一季,这才是她经常会诞生无精卵的原因。
虽说对于苍鸟种而言无精卵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们自己都会煮来吃,但看着眼前那沾满了水渍的鸟蛋,不知为何,费舍尔还是脸色有些古怪。
明天还是不要吃船上的蛋羹了。
费舍尔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母神保佑”,随后将篮子上的布匹重新放下,将奥茜的卵遮盖住,转身将餐厅的灯光关闭,装作无事地离开了这里。
等费舍尔带着治疗魔法冒着雨来到伊莎贝尔门前时,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再隔壁奥茜的房间,那里还亮着灯,顺着由灯光投射在小小窗户上的剪影,费舍尔看见了房间中那只钢刀鹦鹉歪着头的身影,它似乎也听到了外面费舍尔的脚步声,但并没有开口。
“扣扣.”
“伊莎贝尔。”
费舍尔收回了目光,敲响了伊莎贝尔的房门,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有些慌乱的应答声,
“啊,费舍尔老师。等等,我马上来了.”
她回应之后又等待了好几秒钟,等到门扉再开时,费舍尔却被门缝中露出的伊莎贝尔吓了一跳。
原因无它,只见房间内部,身上穿着船员服饰、脸上还缠着绷带的伊莎贝尔半掩着门扉,在露出来的部分处,此时她的头上,原本柔顺的金色长发竟只留下了差不多到肩膀的长度,而且,她头发的断口处显得特别粗糙,看起来整齐不一,将她好看的头发割得杂乱。
感受到费舍尔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的头发上,伊莎贝尔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回了门后一点,费舍尔没用视线追,只是问道,
“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我长头发不是很好训练,而且,其他女国的船员都是短发”
“这样么。”
费舍尔看着她头发上粗糙的断口,推测道,
“用剪刀剪的?”
“嗯,船上没其他好用的东西了,所以就啊,外面的雨太大了,先进来吧。”
费舍尔点了点头,走入了伊莎贝尔半开的门扉,随着铁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奥茜房间窗户上那只鹦鹉的剪影跃动了几下,跳回了房间之中去了。
===26.东洋前夕===
费舍尔和伊莎贝尔一起走入了她的房间,在这间不大的舱室内并没有如她黄金宫内房间那样的梳妆台与专属的座位,甚至连一面像样的镜子都没有,她只能用手量着自己的金色长发,然后大致将它们剪短到一定的长度。
一缕缕的金色长发也因此落在了地上,显得地面有些杂乱,
“魔法生效之后会覆盖你的床头位置,最好不要远离,你也不想第二天接着变成猪头吧。”
“才不会猪头什么的。”
伊莎贝尔连忙用房间的小扫帚扫了扫地上散乱的金色长发,将它们扫作一团。
费舍尔则将那铁板放置在了她的床边,等待她躺好之后他就会启动这个治疗魔法。
但看着她在旁边打扫时那背后及肩却长短不一的头发,他还是不经意间挑了挑眉,随后对着她勾了勾手,说道,
“你先过来。”
“啊?”
费舍尔拿出了自己手上的黑色剑柄,唤出了如同水银一样快速流动的流体剑,流体剑的剑刃是由快速流动的液体构成的,所以没办法附着镌刻魔法用的魔法材料,当然也没法当魔法镌刻刀,但来修剪一下少女的头发还是很合适的。
看着费舍尔唤出了流体剑,伊莎贝尔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她乖乖地坐到了费舍尔的面前,让他帮自己梳理头上不整齐的金发,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剪的头发很难看吗?”
原以为费舍尔客气地会客套一下,结果他非常果断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嗯,很难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伊莎贝尔偷偷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伊丽莎白姐姐会喜欢这样不解风情的费舍尔老师,平日里没一个好表情就算了,说话也总是伤女孩子的心,就像是之前葛德林节的时候那样。
“不过,伱和你姐姐一样完美继承了葛德林家族标志的金发,发质很不错,让这尴尬的头饰还能看得过去别动,这刀很快,会切到你的头皮的。”
“..嗯。”
伊莎贝尔抿了抿嘴唇,感受着费舍尔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发间,带来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舒舒服服地眯起了一点眼睛,享受起了这类似于按摩一样的服务来。
虽然费舍尔老师总是表情不怎么好看,但越是这样越显得他此时的温和格外珍贵,所以这才是姐姐被他打动的原因?
伊莎贝尔享受着享受着,忽然意识到费舍尔的动作看起来太过于娴熟,是不是因为他同样对姐姐做过相同的事情呢?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对着身后的费舍尔问道,
“费舍尔老师,你也帮姐姐梳过头吗?”
“小孩子也喜欢问这些事情,我开始怀疑起你姐姐送你去大学是不是一件好事了好了,梳理好了,你看看样子怎么样?”
“哎,这样很好看啊.”
费舍尔没回复她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流体剑立起化作了光滑的镜面,将她现在的模样照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短发的自己,这样一看便觉得颇有英气,是和之前不一样风格。
看她下意识地开始挺胸臭美,费舍尔便已经将手中的流体剑收回了怀中,随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激活了床头的治疗魔法。
实际上,费舍尔不仅帮伊丽莎白梳过头发,还亲吻过她的嘴角和手指,基本上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事情都干过,但这种事情当然就不便和伊莎贝尔说了。
葛德林家族的女士按照传统在成婚之前是被严格禁止接触这些内容的,在古时的公主就和教会中的圣女一样的圣洁,但自从公主们进入大学和其他人一起学习便无可避免地学到一些关于此事的内容。
伊丽莎白关于恋爱的知识完全是和费舍尔实践学习的,伊莎贝尔则是和米莉卡那个“话本公主”通过理论学习得到。
“魔法已经完全激活了,治疗魔法会加速你体内的瘀血流动,所以有时候会有一点轻微的疼痛感,忍一忍就好了。”
“嗯”
费舍尔没多逗留,外面的雨声也小了不少,他走到了门口准备离开,在即将推门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了一声伊莎贝尔的声音,
“晚安,费舍尔老师。”
“晚安。”
费舍尔朝她摆了摆手,随后离开了她的房间,只留下一头短发的伊莎贝尔保持矜持地看着关闭的门扉,感受着治疗魔法给自己带来的升温。
怪不得姐姐会喜欢费舍尔老师呢.
她看着那放在床头的治疗魔法,又摸了摸自己头上修剪整齐的短发,忽然这样想到。
第二天早晨,冰山女王号已经驶离了昨晚的阴雨绵绵,今天早上天气不错,费舍尔也起了一个大早,正准备去吃早餐,那埃姆哈特便从还在睡觉的鼠娘旁边飞了过来,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
费舍尔瞥了一眼埃姆哈特,他那一只眼和一只嘴都在非常用力地打着哈欠,就像是没有睡好一样,
“呵,那三个小屁孩,半夜不仅磨牙,竟然还要咬我!简直是把伟大的埃姆哈特当做磨牙棒了!”
“谁叫你昨天晚上要和她们睡的?”
“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房间要去那船长的房间休息呢.我去了多不好啊,打扰你们的良辰美景。”
埃姆哈特在自己去厨房镌刻魔法之前就离开了,估计以为自己晚上没回房间是去和阿拉吉娜幽会去了,他也没解释,和絮絮叨叨的书爵士一起走到了甲板的前方,那里,不少船员已经开始训练了。
费舍尔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虽然排在队伍末尾却一直咬着牙勉强跟随的伊莎贝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莎贝尔的余光在看见自己竟然跑得更加用力了不少,连脸都憋红了不少,让旁边的船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只有埃姆哈特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伊莎贝尔。
费舍尔又抬头看了一眼桅杆的顶部,果不其然,又看见了那依旧如往日的奥茜,早晨的风柔和,让她白色的短发在朝阳的光线里如波浪一样飘动。
“费舍尔先生,早上好啊!”
在甲板旁边,举着望远镜的帕赫兹笑眯眯地打了一个招呼,她的脖颈上忽然多了一个小小的吊坠,是由一枚双管猎枪型号的子弹壳串线做成的,这个发现让费舍尔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帕赫兹那笑眯眯的表情。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老杰克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他估计也会忍不住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早上好,帕赫兹大副。”
“嘿,我们估计这几天都要抵达东洋和南洋的链接处了,那里有一座位置不错的帕特硫申群岛,上面有卖不少有趣的玩意我们不仅可以在那里补给,船员一般也会下去放松放松,那里有专门面向北境人的娱乐场所。当然,我一般都是不去的。”
看着帕赫兹对自己眨眼的模样,费舍尔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帕赫兹和老杰克的问题,费舍尔并不担心,或者说,还没到自己应该操心的份上,他们两个的年纪比自己还大上一轮.就是费舍尔总觉得老杰克是把帕赫兹当做年轻时黑帮的兄弟看待的,就是帕赫兹有些图谋不轨。
“我是说,船长也从来不会去那种地方,她寻常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不赌钱、不好色,就连酒也只是浅尝辄止.我听说她想在那岛上给你买点衣服什么的,你帮我看看她的小金库里面攒了多少钱,她太持家了,需要有个人帮她花花钱,你懂的。”
费舍尔笑了笑还没应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桅杆处,却恰好撞到了奥茜那默默偷窥的目光,
“盯”
在看到费舍尔突然抬头看向她时,她连忙将目光转了一个方向,又变成了冰山女王号那毫无波动的“瞭望塔”了,但在她的怀里,那五彩的鹦鹉钢刀又忍不住伸出了脑袋,朝着他歪了歪头。
“傻蛋.傻蛋”
费舍尔笑了笑,回应起了帕赫兹的话语,
“我知道了。”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快点去吃饭吧,餐厅里还有不少吃的,还有那三只鼠娘,刚才杰克先生就叫我上来喊她们吃饭来着天哪,我好像给忘了。”
帕赫兹握着望远镜的手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而后慌张地跑向了后面的房间。
看着她那远离的背影,费舍尔靠在栏杆的前面,望向了前方的海面。
只要船只进入东大洋,那么也就意味着离最终的目的地海盗港不远了,而在那之后,他应该会启程前往北境寻找剩下的雪山眷族或者更多的亚人娘来研究
他在心中大致做了一点规划,随后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喊了一声帕赫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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