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肯恩毕竟是一个学者,没有其他人士那样的弯弯绕绕,只是坐下两三句话就进入了聘请费舍尔的正题上。
“这次也是一样,狮鹫党人锁死了我们招聘传统领域教授的路,教育向来是他们的地盘...在情况最严重的魔法学院,现在目前只有三位教师能够授课,三位!”
说起狮鹫党人给他们下绊子的事情肯恩那优雅的胡须都快卷起来了,“每一位魔法协会的会员都婉拒了我们的邀约,狮鹫党人给魔法协会提前打了招呼,你是最后一位我能请到的魔法协会高级会员。这里是国王亲命的最高学府,如果没有一位好的魔法教授怎么能行!”
议会里的两个党派就是这么恶心,已经领略过他们很多风采的费舍尔对他们能做出什么行径来都不感到意外,新党没插手是因为他们注资教育领域已经达成目的,给狮鹫党当头一棒了,不然他们的做法会比传统的狮鹫党恶心十倍不止。
费舍尔喝着茶,脑海里不断思量着细节这件事,但肯恩显然已经等不下去了,
“秋季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魔法学院再没办法开课,不少学生一定会写信告到议会去的,到时候,狮鹫党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要发起对这所学校的不信任案申请更换校长,比如狮鹫党的阿卡多之流,把这所学校变成第二所皇家学院...”
魔法师向来是职业选择之中高居前位的,有魔法协会认证的魔法师证件才能合法地售卖他制作的魔法物品,而魔法物品向来价格高昂效果神奇,所以魔法师的薪资一直以来都很高。
进入这所学校的很多学生都是为了能拿到魔法学院的学位,能拿到与皇家学院同等级的学位意味着他们能免考1到4级魔法师证书,而且比没有学位证的同等级魔法师更令人信任。
“费舍尔先生,国王陛下对这所学校寄予厚望,甚至愿意将公主送入这所学校,我...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一定要将这所学校建设好,所以我,以我私人的名义,能冒昧恳请你留在这里教导我们学生魔法课程吗?”
他苍老的面容露出一点恳求的含义来,费舍尔沉思了片刻,帮助圣纳黎大学在某种程度上与狮鹫党作对,许多魔法协会的会员恐怕就是担心此事所以才会婉拒肯恩,但费舍尔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情。
他被称为“皇家学院的叛逆”,而那里是狮鹫党的老巢,这么多年过去费舍尔还安稳地坐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拿费舍尔没什么办法。其次,他本身马上就有一份给狮鹫党的大礼,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到时候顺便还能让狮鹫党表演一下当场失忆术,费舍尔还是蛮想看看他们刚想制裁自己,而后马上就被利益冲昏头脑露出笑脸的蠢样的。
呼了一口气,费舍尔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我愿意留下来教授课程...还有一件事情,我最近在研究亚人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在这里开设关于亚人知识的课程。”
“亚人种?”
肯恩愣了一秒钟,随后面色古怪地说道,“可以是可以,我们学校实行学分评析制,学生们是自由选课的,在预选课阶段只要有十五个学生愿意选择这门课我们就能开设...把这门课程归到经济学院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的话还是归在真理院里吧。”
眼看事情谈妥,肯恩也开了一个玩笑,随后对着费舍尔伸出了手,
“很高兴在今后的日子里和伱合作,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随后我会把职工待遇表给你,上面有关于我们学校教学制的说明,应该还是和皇家学院差别很大的。”
“这也是我的荣幸。”
===15.特朗德尔===
和肯恩商谈完事务之后,费舍尔一边往学校外面走一边打量着手里的教职员工手册,首先就被上面20万纳黎欧的薪水给亮瞎了眼睛。这意味着薪资平均每月超过一万六千纳黎欧,而皇家学院研究员也才每个月八千纳黎欧,足足是那里的两倍。
不过这所学校背后的金主是纳黎开拓公司,这么有钱也就不意外了,对于他们来说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情。
除此之外,这所学校的学位证书是按等级评定的,也就是学生们是有绩点这种说法的,不像之前的皇家学院统一发放毕业证。绩点考核学生们在科目中的学习表现,由授课教授给予评分,是圣纳黎大学之中很重要的量化标准。
仔仔细细地把手中的材料看完,这里可没有马车叫了,还好肯恩吩咐了工作人员驾驶马车送自己回到市区,不然他可得走一大段距离走到电车站。
倚靠在马车边缘,圣纳黎外面的风景便印入眼帘,从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圣纳黎中心那十分辉煌的黄金宫,正是下午时刻,上面的狮鹫旗帜正迎风飘扬,闪烁着下方黄金的光彩。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在了费舍尔出租屋的街道前,费舍尔对车夫道了一声谢之后拿着材料下了马车,却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了一位抱着一盒礼物,不知道是不是该敲门的西装男士,从这个方向,费舍尔瞥见了那熟悉的侧颜,这個人他认识。
费舍尔的眼神变成了死鱼眼,走上前去用手杖敲了敲那个男士的头,痛得他抱住自己的头,瞬间叫骂起来,
“嘿!是谁这么没有礼貌,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新党...哦!是费舍尔啊,你怎么才回来,我刚好想去找你,听说你从南大陆回来了。”
那男人和费舍尔年纪相仿,金色的头发被他风骚地弄成了大背头的模样,明明外貌条件还可以,但他身上那股气质却让人觉得他一点绅士的感觉都没有,更像是街头无家可归的混混一样。
这个家伙叫做特朗德尔,在皇家学院的时候和自己是共租一间屋子的室友,毕业了之后他加入了开拓党,在那里混得不错,钱途还算光明。
按照道理来说,混政坛的和费舍尔关系都很差劲,只有眼前的特朗德尔是一个意外,大概是因为他虽然不算什么纯洁的大好人但却意外地诚实,心中也没有很大的抱负和野心,只求过的好一些也就罢了。
“我刚从圣纳黎大学回来,去那里商谈一下任职的事情。”
“等等,你要去那里当教授?!达米安校长一定会被气死的,他给你写过很多封任职的邀请信吧,伱骂他是‘尸骨’他都不在意,现在你居然还要对着他干,我觉得他听说之后今晚一定会气得想要吐血的。”
交谈着,费舍尔把特朗德尔带进自己的出租屋,玛莎女士没在家里,似乎是去其他邻居家里打牌去了。
“那也不关我的事情,新党和狮鹫党的事情我都不想掺和,如果我发现圣纳黎大学有这种趋向我也会辞职的。”
“我知道我知道,谁不知道你的秉性...不过如果你和我入了新党你现在肯定都当上议员了,每天和我去【粉红馆】泡一泡该多好,毕竟我们一样都喜欢淑女。”
他眨了眨眼,跟着费舍尔进入了他的房间,顺带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了费舍尔,“对了,欢迎你回来,黑曼巴宫酒,伴手礼。”
黑曼巴宫酒的价格很高,特朗德尔随手就能送给自己就知道他在新党里没少捞油水。
费舍尔满意地打量了一下手中那纯黑色瓶装的酒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前一句他语句之中的一个新名词,
“【粉红馆】?”
“啊,你才回来,不知道也正常。”特康德儿用手摸了摸他拿发胶固定的金发大背头,而后脸色暧昧地小声说道,“纳特翁街上新开的一家...额,娱乐场所,里面什么都有,淑女、香烟、美酒,甚至是更刺激的...”
费舍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
“别跟我说你用了药,那种东西我告诉过你不要碰。”
“我没用我没用!之前你和我说过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之后我就格外留意了,其他议员用了我都没碰一下!顶多也就是和那里的淑女玩了些游戏而已...”
特朗德尔十分无辜地举起了手,他倒是很真诚,爽是可以爽的,但他更惜命,一说那种刺激性药品对身体有坏处他就吓得不敢用了。
费舍尔听后却皱起了眉头,《新经济法案》的好处是明显的,在它出台之后纳黎的经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飙升,但公民的福祉是不是提升了先不论,就光是这些十分危险的服务与商品现在都能光明正大地摆上台面了。
粉红馆么...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去南大陆有没有给我带伴手礼啊,我听说那里有很多不错的特产来着,比如【龙血】什么的,我最近还蛮需要这个的。”
特朗德尔搓了搓手,期待地看着费舍尔,费舍尔瞥了他一眼,将旁边桌子上的铁壶放在了他的身前,让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铁壶,
“这是什么?”
“纳黎产的朗姆酒。”
“街头卖的,10欧的那种?”
“对。”
“这不是南大陆的特产啊。”
“我在南大陆买的。”
“你在南大陆买纳黎的酒然后带回纳黎送给我?还只值10欧?”
“准确来讲,是25欧,15欧是运费。”
费舍尔点了点头,让特朗德尔气得发毛,
“...你这该死的费舍尔,快把我的黑曼巴酒还给我!你这只铁公鸡!早在和你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这当然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之前在南大陆的时候马车都被拉法埃尔带走了,基本没带什么东西回来,而且身上穷得叮当响,当然没办法给特朗德尔伴手礼。
不过特朗德尔也不太在意这些,毕竟之前费舍尔帮了他很多忙,他自己也捞油水捞得富有,不缺这些东西。
他只是在口头上的抗议一下,目的当然是为了和费舍尔一起享用他带过来的美酒,费舍尔拿了酒杯来倒起了酒,他抿了一口之后神情变得颇为舒爽,他最喜欢享受了。
“我听说施瓦利在经济上陷入了困境,他们的女王已经在考虑和我们纳黎缓和关系,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他们就会派代表团来...我得提醒市民们看好自己家的儿子。”
一边喝酒,特朗德尔一边给费舍尔说一些他们现在的内部消息,一般的常人听不到这些,或者说,听到了也不会如同对费舍尔一样有用。
“呵,那快把你们资助海盗的事情处理一下尾巴吧,这种事情被抓到把柄就不好玩了。”
“天哪,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资助海盗打劫施瓦利?”
“猜的。”
费舍尔又想到了那天遇到的,想要骚扰自己的冰山女王阿拉吉娜,自己怀里的口袋里还装着玲奈从她那里偷窃的项链了,不过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归还她的东西。
“党内大多数都觉得缓和关系对我们有好处,毕竟我们已经冷脸相对这么多年了,给贸易和交流都带来很多成本...”
纳黎开拓公司有很多条外贸线路,和施瓦利的冷战局面让他们不得不转走海上贸易线路,增加了他们运输的成本,和纳黎开拓公司坐一条船的新党当然会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和施瓦利缓和关系对其他领域也有好处,例如学界,施瓦利的学界已经很久没有和纳黎交流了,很多领域专家的论文稿在纳黎没办法回应与交流。
又谈了一会事情,那黑曼巴酒已经没了一半,费舍尔神色还算正常,特朗德尔却脸色红润,一副眼神朦胧的样子。
费舍尔看了一眼外面那刚刚微微歪斜的太阳,现在才到下午时分这家伙就喝得不省人事,于是他转头问特朗德尔道,
“你确定喝这么多没事吗?”
“有什么事?我已经下班了,一会我约了其他议员要去粉红馆兼职,你要一起去么?”
他猥琐地拱了拱腰,而后拎起了旁边的西装外套,对着费舍尔坏笑地询问道。
费舍尔无语地摇了摇头,将喝了一半的黑曼巴酒封存起来,而后说道,
“晚上我有事情要忙,你去吧,记得别碰过界的东西。”
“除了淑女以外,我不碰任何东西,勇敢的特朗德尔!冲!”
他醉着乱叫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语,而后和费舍尔告别,出了门之后叫了一辆马车消失在了街头,一看今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费舍尔站在窗台前看他坐上马车之后才又坐下,他没喝醉但还是觉得体内有些灼热,不过不影响他检查自己的论文。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是玛莎女士回来了,远处的太阳西斜,只有半空中的狮鹫旗仍旧飘扬,而在更远方的地方,明明只是下午就亮起了灯光,那粉红色的柔软光彩染遍了许多建筑,正好是特朗德尔驾车前往的方向。
那是粉红馆的方向。
===16.皇家研究院===
接下来的十天里,费舍尔确定好了那篇灵魂理论论文的终稿,而后没有发表,反倒是先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十分简短,只是把论文的题目复制了一遍,而后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收信人是皇家学院的校长达米安先生。
费舍尔相信他会对这个内容感兴趣的,而后会立刻叫人联系自己。
剩余的时间里,费舍尔则在家里将另外一篇关于南大陆亚人社会现状的论文给写完,这篇费舍尔写得比较随意,因为亚人种不是目前学界研究的主流,基本上没有人关注,如果不是费舍尔发表的,估计这个作者还会被其他学者嘲笑“不务正业”、“无用功”之类的。
写了两三天的稿子,费舍尔又向新学会投递了这篇论文,那里的主编在看见费舍尔的标题之后都懒得审核,便递交给了专门处理费舍尔稿子的新学会学者,让他安排时间上《纳黎学报》,栏目是“社会科学专栏”。
事实证明,费舍尔的猜测是正确的,在他寄给达米安校长信的第三天,就有皇家学院的信差找上了门,说是达米安校长邀请费舍尔去皇家学院内详谈论文的事情。
费舍尔估计他们第二天就收到信了,但收到信的时候估计处在得知费舍尔任职圣纳黎大学的狂躁时期,这封信此时送过去就像是让他们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让他们邀请费舍尔不是,不邀请费舍尔也不是。
皇家学院太久没有出过像样的研究成果了,虽然费舍尔担心被其他的学者给淹了,但他们比费舍尔更想要这份成果,所以邀请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费舍尔换上了出门的装扮,却在楼下撞见了刚要出门的玛莎,她拄着拐杖,居然还破天荒地带上了老花镜,一边穿鞋子一边往窗外看,
“怎么了,玛莎?”
“我听说不远的卡伦街方向有人被谋害了,警察都把那里给封锁了,我准备去看一看。”
望着她那因为好奇而兴奋起来的脸庞,费舍尔无奈地笑了起来,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跑那么远。”
“胡说,我的拐杖比年轻人的脚还要利索,而且家里也没有黄油了,我得去市场看一看。”
玛莎那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因为费舍尔的话语而张开,她挥了挥自己的拐杖示意自己宝刀未老,而后心意已决地背着手推开门,
“你别送我了,这条街道我走的次数比你去舆洗室的次数还要多,而且周围的人我都认识,或许还能去丽雅家里坐一坐,我听说她的女儿生了个女孩,第二胎了..天哪,你都28岁了,一個孩子都没有,不对,是连一个妻子都没有!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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