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茉莉在看旁边侍者盘子上装着的蛋糕。
费舍尔也张了张嘴,缓慢地将那诗句留存在心间,他说道,
“多谢殿下赠诗。”
身后的蕾妮眼看局势颇有溃败意,立刻走到了费舍尔的身边,温文尔雅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似乎正在苦恼地思考,
“啊呀,那么我要送给你一首什么诗句呢?给费舍尔的诗可得好好考虑才行。”
显然,她也要给费舍尔赠诗。
费舍尔看向旁边那圣女一样的蕾妮,一时半会没想清楚以这个家伙的大脑居然还会写诗,毕竟费舍尔认为蕾妮除了在捉弄人的方面上很有造诣,其他地方基本一无是处。
“‘河水由海洋流到你家的门口,树叶从地面生长到枝头,猎犬由死亡到出生,我们之间的情意呵,由你到我。’”
一首短诗随着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流入心间,宛如一首灵魂的歌曲一样动听。
她好看的紫眸仿佛如同惹人畅饮的美酒一样,费舍尔还未品尝便已经醉了几分,此时此刻她离得近了,费舍尔便又嗅到了她标志性的幽香,那幽香恍若实质一样勾住了费舍尔的手指,引诱他牵住蕾妮的柔荑。
这家伙,居然还会写这种东西?
伊丽莎白看着那带着笑容的蕾妮有些气不打一出来,她微微笑着,慢慢走到了蕾妮和费舍尔的面前,恍若一座大山一样将他们隔开。她
她先是看向蕾妮,赞道,
“没想到蕾妮女士也是写诗的一把好手,卡度圣教堂的文采果然非同一般。”
蕾妮十分虔诚地做了一个祈祷手势,回应伊丽莎白的赞美,
“殿下谬赞了,都是母神的赐福。”
“那么...”
伊丽莎白忽的想起什么一样,她“温柔”地转头看向费舍尔,似是若无其事地问道,
“费舍尔先生觉得,我和蕾妮女士的诗哪一个更好呢?”
===43.长公主===
面对伊丽莎白这种恐怖的“送命题”,费舍尔却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一样,他的表情平淡,对着旁边的劳芳女士笑着说道,
“两位淑女的作品都实在是太过于优秀,以我拙劣的文学眼光恐怕很难做出公正的评判...劳芳女士,你是这方面的大家,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劳芳的眼镜都吓得歪斜了一点,显然是没想到费舍尔会突然把火引到自己这边来。
十分无语的同时,她在心里又将费舍尔的评价调低了一个档次。
紧接着,她犹豫了一下,当然没忘记来这里的任务,于是她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严谨地思考过后对着费舍尔说道,
“啊,伊丽莎白殿下的格式精巧、用词准确、意象含义非常有趣。虽然蕾妮女士的用意暗排十分富有深意,但毕竟在文学构词上十分浅白,所以,我私认为伊丽莎白殿下的作品更加优秀。”
“姐姐的作品的确很引人注目呢。”
劳芳女士的评价引起了伊莎贝尔的共鸣,在两位女士的褒奖下,伊丽莎白带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费舍尔听后点了点头,看着旁边蕾妮不爽地撇撇嘴,显然十分不满劳芳这种偏颇的点评方式,恐怕已经在心里默默诅咒那个拉偏架的劳芳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说道,
“既然你们都喜欢伊丽莎白殿下的作品,为了不让我这位友人寒心,那我只好更偏好蕾妮的作品了。”
伊丽莎白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些,蕾妮撅了撅嘴,一副心里暗爽但面上不显的模样,如果她如拉法埃尔那样有尾巴的话,恐怕现在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不错,得亏我平日里没白疼你这孩子!
蕾妮眼眸中的含义大抵是这样,但费舍尔懒得理她,又让她炸毛地想要踢费舍尔的屁股,但突然想起来现在自己可是圣洁的圣女人设,可不能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
于是她咳嗽一下,大度地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笑了起来,
“对比伊丽莎白殿下的作品我还是自愧不如的,我甘拜下风。”
蕾妮笑着认了输,但其实她本来就不在乎和伊丽莎白写诗谁更厉害。明面上伊丽莎白好似在写诗这件事情上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她输的一塌糊涂,因为谁都知道她想要的是费舍尔的答案。
伊丽莎白那掩藏在身侧的手指被她紧紧捏住,很快,那红润的指尖都被她捏得发白起来,但一两秒过后,那指尖便又恢复了正常。
“本来我们的诗歌便不分伯仲,我要费舍尔先生说出哪一首更好本就是刁难了...今天可是诗会,你们几位也记得要互换诗词。”
就在这句话刚刚落下的时候,后面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优雅老人拄着手杖也慢慢走了过来,那一缕被梳理得整齐的白须表明来者就是圣纳黎大学的现任校长肯恩。
“伊丽莎白殿下,伊莎贝尔殿下。”
“肯恩先生。”
他对着伊丽莎白行了一個礼,随后对着那拿着红酒的费舍尔勾了勾手,说道,
“费舍尔先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谈一下,是关于伱那篇论文的事情的。”
肯恩要谈的事情应该是关于马上要来的施瓦利学术代表团的事情,这件事情其实刚才已经听伊丽莎白说过了,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公主向外界人士泄露政事实际上是不符合规定的,不然当时她也就不会把自己叫到后面的小礼堂里去谈话了。
“我明白了,肯恩先生,这边请。抱歉,伊丽莎白殿下。”
临走之前,费舍尔给蕾妮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惹是生非,她紫色的眸子明显接收到了费舍尔的信号,随后她悄悄地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等费舍尔一走,她那乖巧顺从的表情瞬间一变,她瞥了一眼那站在原地的伊丽莎白,一副进攻欲望强烈的模样,却没想到那位公主也正看向自己。
伊丽莎白也让伊莎贝尔她们互换一下诗词,趁着这个没有费舍尔与其他人打扰的时分,她端着一杯红酒,慢慢走到了蕾妮的身边。
两个女士都带着温和的笑意,红酒杯微微碰壁,周围的空间却好似变成了八角笼一样的角斗场。
“蕾妮...对吧?我是该感叹卡度的禁欲教条如今已经太过于松懈了还是应该感叹费舍尔的魅力实在太大了,总是有一些没有眼力见的女士不要命地往他身边凑。很久之前曾经有这样的女士,你要不要猜一下她们的下场都怎么样了?”
面对伊丽莎白的威胁,蕾妮的表情依旧慵懒,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
“真是可怕,公主殿下要把我杀掉吗?我还是提示一下,越是这样,费舍尔越是讨厌殿下呢...啊,不如说,现在费舍尔也对殿下喜欢不起来吧,让我猜猜,小公主曾经做过什么坏事,被费舍尔知道了。”
“呵,我连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卡度圣女都不清楚,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间谍和骗子。”
蕾妮抿了一口红酒,紫眸扭头看向伊丽莎白,笑道,
“公主殿下越是使用这些伎俩,就越是说明殿下在正面没办法和我竞争获得胜利呢。说到底,殿下这样威胁我,或者是威胁其他的淑女,只是因为费舍尔他压根就不喜欢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伊丽莎白的温和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某样伤疤被无情地撕开了一样。
“费舍尔喜爱谁的表现我是最明白的,在对待他喜爱的人的时候,他可是真诚且很有耐心的,可是殿下却感受不到吧...殿下以为断了他在纳黎和其他淑女的联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的暧昧关系从而无法靠近,他最后就会选择你了?”
蕾妮的笑容慵懒,似乎都并未认真地辩论,但无论哪一句话都是在伊丽莎白的内心上扎刀子,还在伤口处反复蹂躏不肯拔出。
但伊丽莎白怎么反驳呢?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自己这位当事人还不知道吗?
他对自己的客套与疏远,自己也因为王室的颜面从而没办法真正热烈地追求他,他们就在这样的僵持下来到了二十八岁,那接下来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直到老死?
伊丽莎白随时可以忍,但费舍尔显然已经无法接受下去了,不然他就不会和其他女人...
“你...觉得你赢了?”
想到此处,伊丽莎白眼中的空洞慢慢消失,从而暴露出了那掩藏在空洞之下的,如同怪物一样的恐怖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有些失态,但她隐约觉得眼前的女士不简单,不能以简单的对手来对待。
“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属于我,即使他本人不愿意。”
蕾妮的笑意更盛,紫眸平静地倒映出了此时此刻伊丽莎白的模样,但她似乎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奉告殿下一句,偶尔放手也不失为一个良好的选择,可能会获得更好的结果也说不定。”
这话结束后,八角场内基本上局势已定。
伊丽莎白完全不是蕾妮的对手,一下子被怼得哑口无言。但蕾妮没再理会她,反倒是突然看向了前方。
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紫眸弯弯地对着那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正走过来的绅士挥了挥手,原来是费舍尔回来了。
于是两位淑女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优雅与从容。其实蕾妮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在费舍尔面前,她更活泼生动了许多。
“刚才我和殿下商谈了不少关于纳黎有趣的事情,这些事情之前你都没告诉我。”
费舍尔转头看向旁边的伊丽莎白,她恬静地笑着,点了点头应道,
“是呀,我也知道了卡度的一些秘闻,在黄金宫里可不能知道这些。”
“这样,殿下,我们继续活动吧。”
伊丽莎白那温和的黄金色眸子在费舍尔的脸庞上扫过,空洞的意味遮盖了她真实的想法,只留下那挑不出任何破绽的,如同天使一样的笑容。
她点了点头,这次没再搭费舍尔的手,接着和费舍尔去下一场活动致辞。
......
......
公主的行程安排还是很满的,等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伊丽莎白便要告辞去其他地方了。费舍尔一直将她送到学校门口,伊莎贝尔她们也过来了。
门口列了好几队皇家士兵,皇家专属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学校前,一看就阵仗十足,这个时候其他家长都必须在里面等待禁止同时间出入。
“伊莎贝尔,记得努力学习,我相信有费舍尔先生的教导,你一定会变得十分优秀的。”
伊莎贝尔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费舍尔教授,不由得想到了他那严格的课堂风格,一时之间小脸就要苦下来,但好在她没忘记皇家的礼仪,还是强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伊丽莎白走向被打开的车门,后面只有费舍尔一个人跟上,准备送她上车,他们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近,对话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互相听见。
蕾妮没出来,所以伊丽莎白没在这里看见那个讨厌的黑发女士。
于是,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费舍尔,看见他毫无礼节漏洞地对着自己这位公主殿下行礼,她的内心便有些灰暗。
她还是对费舍尔伸出了手,在费舍尔有些意料之外的目光里,她帮他理了理他这一天因为奔波而有些散乱的衣领。
“多谢殿下。”
“你...”伊丽莎白默默地收回手,目光有些悲伤,
“就这么讨厌我吗,费舍尔?”
费舍尔的眸子颤动了一下,抬头看向眼前的公主殿下,只见她也在看着自己,看着那个藏在礼节背后的费舍尔。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费舍尔思考了一秒,也受够在她面前的繁文缛节了。
“你还是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是吗?”
这件事情涉及他们在皇家学院的事情,她曾经给了一位企图追求费舍尔的女性同学一个很严重的“警告”,让那位女士差点没有精神失常,这件事情当时没人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会有人猜到那位长公主会是罪魁祸首。
表面上温文尔雅的公主,实际上行事风格与她的外表大相径庭,这才是费舍尔真正疏远伊丽莎白的缘由。
“殿下...”
“之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如果是这样,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伊丽莎白过分地拽住了费舍尔的衣袖,她身为王室,这样放低姿态的话语实在是冲击力很强,但费舍尔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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