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同时对付两头七品妖王,对于石久而言也是一件颇具挑战的任务。但如果镜天州所安排的陷阱不敌妖王,他就必须得出手相助。
此时他的沙雕网友还有可能在被妖王追杀,青松堂的兄弟也有可能参战,他不想看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死去。
第89节 第八十七章 死一个少一个
石久冲向着那道土黄色的帷幕,在路程还有一半时,便看到那帷幕轰然碎裂。虽然不知道那帷幕是哪一方的,但这足以证明战场局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到一条似蛇似龙的生物在空中盘旋,随着它的轮舞,阴云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不断扩散,数十道雷霆孕育其中,如雨般笼罩方圆数十里。
石久心中一紧,迅速向漩涡靠去。可还没等他赶到现场,那条巨蛇就忽然缩小,远遁而去。
能大能小,能腾云驾雾,这已经几乎和传说中的龙差不多了,石久甚至怀疑那条蛇已经有了化龙的前兆。
石久心中着急,继续向前追赶试图找到那条蛇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他心里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追踪到蛇的踪影。
镜天州太大了,光凭肉眼哪能找得到十几里外的妖兽?更何况那妖蛇的身躯在逃遁时明显缩小,想在一片密林中找到一条蛇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石久咬着牙,向距离他最近的受雷击的位置冲去。刚刚他特地留心过,那些雷击虽然看似无差别地乱轰,实际上只在固定的位置降下。而且降下雷击的地方伴随着规模明显不对劲的爆炸,显然是瞄准了打的。
飞快地在山林中穿梭,石久很快就赶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雷击点。
大地已经焦黑一片,到处是迫击炮炸过似的坑洞。斩妖司的制式武器散落一地,大量的金属零件与还着着火的木制器具被炸得遍地都是。
而人……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地的黑炭。
石久搜索着幸存者,但大多数人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焦炭,根本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样子。石久的心有些发凉,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有锦香城斩妖司的缉妖使,甚至有些还有可能刚跟他喝过酒。
石久心急如焚地一个一个翻找过去,试图找到一个还活着的人,问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石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官府要他护送伪装成洛琉璃的月奴,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勾引那两头追击洛琉璃的妖兽现身。而刚刚升起的帷幕,显然是正与那头妖蛇交战的征兆。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妖兽挣脱了陷阱,光是这一个点的十几名缉妖使就死伤殆尽。
石久一一检查过去,没有发现一个活口,只能快速冲向另一个雷击地点寻找幸存者,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正当石久以为所有人都死了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熟人,只不过这个熟人现在已经半生不熟了。
周国泰的半边身体完全焦化,双眼已经在高温中炸掉。除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已经看不出半点活人的特征。
“周国泰!”石久立马冲过去,不管别的,先从道具箱里把能拿出来的疗伤用药都拿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往周国泰嘴里塞,“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周国泰的听力似乎已经不太灵敏,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我是石久!”
周国泰半边身体已经是焦炭了,稍微碰一下就有可能掉胳膊掉腿。石久小心翼翼的给周国泰口中送药,不敢碰触他的身体分毫。
正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尖啸。石久警觉地抬头,却看到一枚信号弹从西北方升起。
“石久……吗……”周国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抓住了石久的胳膊,“你的任务……”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石久紧张地看着周国泰的身体状态,希望系统给的药能起些作用,“其他人呢?”
但他也知道,无论什么灵丹妙药恐怕都救不活周国泰。他的左半边身子完全焦掉了,身体里的内脏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像木头摩擦发出的响声,还掉片。
“老马去追……追了……他说要……要给定位。”周国泰依旧抓着石久的胳膊,似乎怕他跑了,“你回去……回去……”
石久抬起头,看着发出尖啸的远方,一颗即便在白天也清晰无比的信号弹腾空而起,正是告知敌人位置的信号弹。
“马叔才?”石久懵了。
那可是七品妖王,随手一击就足以灭掉不知几百个二品,马叔才独自一人追上去,难道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马叔才这个人莽撞归莽撞,但莽到这个地步,根本就是去送死!
石久一咬牙,站起身:“我去把他抓回来!”
“相信老马!”周国泰死死地拽着石久的衣服,让人想不出来他明明都快死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相信他……他经验丰富……你还年轻,别急……别急……”
这可能是石久第一次从周国泰口中听到别急这两个字。
“别急……小久,别急……别去……别给我报仇……点子扎手……你……你回去,找季老大……别急,一定别急……”见石久似乎冷静下来了,周国泰的声音也低垂了下去,“你还年轻……不要冲动……别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做好你的……你的任务……”
石久下意识地握住周国泰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拿出更多的丹药,往周国泰嘴里塞:“你别说话了,我这有疗伤的药,你……”
可没成想,周国泰居然把药吐了出来:“留着……自己吃……有危险……就吃……”
“别急……别急……”周国泰重复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慢慢松开。
一直以来干什么事都急匆匆的他,这一次也一样急匆匆地走了。
石久咬着牙,站起身。
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一个组织正是一座精密的仪器,每个零件运转正常,才能运作下去。
可人不是零件,石久也没来得及适应冯鼠所说的,斩妖司的日常。
他本以为这种事离自己很远,他觉得有自己在,身边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事。
但他想起一句话:你总有不在家的时候。
石久的手缓缓从道具箱中取出了自己的惊吼。
他记得喝酒那天晚上堂里的老大哥们把自己当月的药禄分给他,也记得大家都把初来乍到的他当作自己家的犊子护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真心对他好的人不多,就这么几个。
死一个少一个。
石久将刀拉出刀鞘,它的寒芒反射着石久杀意充盈的眼。
“那么你们也可以,死一个少一个。”
第90节 第八十八章 你可见过屠夫向猪自报家门
京城,监天台。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坐在一张摆着零星棋子的棋盘前,如同一截枯木。一盏凉掉的茶摆在他的手边,但令人奇怪的是,周遭安静无声,也没有半点风,那盏茶却一刻不停地震荡。每每茶水要溢出茶盏只是,便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其挡回去。
忽然,老人伸出一根手指,屈指一探,弹飞了一枚黑子。而这枚棋子如投入水面,消失在半空中的波纹里。
与此同时,北荒战场上浮现出一道不起眼的小小波纹,一枚黑子从波纹中飞出,不断膨胀,直至如山般大小,正面撞上一面向着北塞压下的巨大印玺。
……
监天台上,老人捋着胡须:“不要坏了规矩,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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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子的心情越来越暴躁。
灵胎母种被偷至今已经近两个月了,现在正是母种即将孕育出新种子的时期,只要新种子孕育出来,它们立刻就能将一个新的高品妖兽血脉提纯,返祖化人,不得马虎。
如果那洛琉璃没将母种偷走,现在新种子恐怕已经孵化完成,可以有第三个七品妖王堂堂正正地进入镜天州了!
可独犭谷那个废物没看好母种就算了,居然连一个区区四品都追不到,当真是古灵塔的奇耻大辱。
灵胎母种关乎古灵塔的大计,只有它孕育出的种子才有让妖兽脱胎化人的功效。至于那些被古灵塔奴役的寻常妖兽,体内不过是母种的气根罢了。
自天崩以来,人族气运至今未被妖族彻底消化。而且由于亡族之灾的缘故,人族居然硬生生挺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现在古灵塔已经改换思路,若是不能正面消灭人类,就从内部瓦解,将人族慢慢消化,这样才能完整夺取人族仅剩的气运。
南疆的灵胎母种可就只有那一枚,作为深入敌后的唯一根据地,那颗母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有利用母种给高品妖兽不断脱胎,才有可能把南疆发展成下一个妖国。
可那个洛琉璃为什么这么滑溜!她似乎自己就带有一种残缺的神通,而且身上散发的毒气居然对自己延伸过去的杀生草有克制作用?
玉京子怒火中烧,但也只能将愤怒发泄给那穷追不舍的臭虫。
“别来烦本宫!莫非你以为本宫杀不了你?!”
法坛处,季天鸣仿佛没听到这声尖啸。阵法的中心已经与他融合在一起,身上爬满了繁杂的符文。
伴随着玉京子的尖啸,法坛外疯狂撞击的神通力硬生生将法坛的结界撞出一道口子,神通力疯狂涌入。
数十名缉妖使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运起全身真气试图抵挡神通。但翠芒扫过,这些缉妖使的身体纷纷化作树木,生根在地。
但这也为季天鸣争取到了时间,他胸腔一鼓,一口精血喷出,化作血印,轰然撞上了冲来的神通力。
虽然帷幕已破,但季天鸣仍然可以纠缠住玉京子,不让她轻易离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有的在抵御外敌,有的在解决内患,而有的只需要拖住时间。
巨大的土黄色印玺自地面浮现,向着天空升起。来自大地的吸引力将玉京子不断向地面吸去,如同大地在向着玉京子坠落。
玉京子终于准备认真对待这个一直阻挠自己的臭虫了,身上神通迸发,宛若游龙般在天地间狂舞。
它的皮肤寸寸皲裂干枯,仿佛被硕大的体型撑裂,皮有珠矍;颈下生出白色缨毛,腹下侧方忽然鼓起,四只似鳄的爪子捅破鳞皮而出。
风生从虎,云生从龙。镜天州上风雷顿起,大片的浓雾将天地遮蔽,犹如一道龙卷风般旋转。翠绿的光芒从龙卷中渗出,直至龙卷再也无法承受住它的力量,轰然碎裂。而那枚逆天而上的地印也在生机盎然的翠色面前被逐渐侵蚀、崩塌。
黄河西来决昆仑,万里咆哮触龙门。
终于,这场角力以蛟化的玉京子胜利而告终。
玉京子本是溯祖巴蛇血脉,本不想转换龙族。但它已经察觉到了逼近的危险,不得不将自身所能爆发的力量提升到最高。
此时它已经冲破了那层阻隔灵感的帷幕,却依旧联系不上九瑞。除了九瑞已死的可能,就只剩下九瑞被人关在了某处小洞天的可能性。若是如此,那今日之事很可能是监天台针对它们的杀阵,玉京子不得不全神戒备,爆发全力,以免被偷袭暗伤。
玉京子本是北荒龙皇的情妇,幸得龙种加身。此刻它将体内龙种炼化,强行扭转了返祖血脉走向,才能化蛟。
它倒丝毫不担心炼化了体内龙种会不会引得龙皇不悦,恰恰相反,因为血脉不纯,龙皇和龙后巴不得它体内的龙种死掉。
虽然此时自己远不及真正的蛟头生峥嵘,但本身早已是七品,即便没有化龙的迹象,实力也不比一般的蛟差多少。
既化蛟而出,玉京子直接舍弃了蜕下的蛇皮,重新锁定了洛琉璃的位置。此刻,她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洛琉璃,强行噬魂得到灵胎母种的下落,然后立刻向南遁入南疆,归还灵胎母种。
万幸的是那洛琉璃似乎也受伤颇重,离自己也只有十几里的距离了。自己只需要再往前赶上几里,就能保证完好无损地拿下她。
打定了主意,玉京子的身体陡然缩小,以极快的速度向洛琉璃的方向冲去。可还没冲多远,便猛然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这是什么神通?”玉京子完全没料到居然还有人能拦得住自己,而且它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神通施展的迹象,“什么人!出来!”
蛟声如牛鸣,状如雷霆。一吼之下,周遭树木尽皆被声波拂倒。
蛟怒矣,河水逆流,土石倒升。
倒伏的树木之中,一个人脚踏风雷,似缓实疾,向着玉京子走来。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修士全力勃发时所产生的真气场,更没有神通所自然携带的神通场,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地走来,无视了身旁逆流的河水与倒悬的土石。
玉京子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哪有一个普通人能毫发无损地穿过自己的声波?这一声吼已经暗含了它神通场的震荡,别说一个普通人,就连一个五品修士也得被当场震死。
石久客气地问道:“你好,请问有见到一个高高大大,拿苗刀的壮汉吗?他刚刚应该还发了信号弹来着。”
玉京子身上的鳞片枚枚倒竖,面前的倮虫虽然感觉不到半点高手应有的特征,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气。这种杀气不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之间的杀气,而是一种它几乎已经忘记的直觉。
它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刚出生不久的时候,那头盯着自己的金雕,似乎有着与面前这个倮虫同样的眼神。
虽然玉京子已经化蛟,但为蛇时的习惯还未变,身躯盘卧而起,冲着石久厉声喝道:“我哪知道,随口吃了!你又是什么人!”
石久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背上的惊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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