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男异世无双传 第194章

作者:青椒虎皮肉

婠婠最后瞧了吴风一眼,幽深如墨的眸子中闪过几许哀怨莫名之色,飘然离去。

与此同时,师妃暄却最终留了下来,作为慈航静斋名义上的人质,跟在了吴风身旁。

梵清慧伤势极为沉重,她将返回山门一段时日,并在下月的初十五亲赴岭南,成为宋阀家主宋缺的一名妾室。

不久之后,吴风亲自写了一封信件寄往驻留在塞北大草原的宋缺,想必他会十分欢喜吴风送给他的这份大礼。

第107章 樊笼难脱

长安城外这场大战终于风波平静下来,然而它造成的影响却难以平息。此战之后,少帅军声势大增,得到杨公宝库的寇仲一跃成为和李唐并驾齐驱的两股势力之一,一人统北,一人统南,形成南北割据的分裂局势。

若是慈航静斋还在,必然会上蹿下跳述说南北割据的危害,并全力相助李阀攻破少帅军势力,这其中亦有着十分独特的时代背景。

自隋以前,天下一向为世家把控,官员大多从士族门阀的子弟中选拔,而庶族子弟但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能做高官,当时的天下以出生论英雄,权贵者世世代代得享天下,阶级已经固化,平常百姓终生难有出头之日。

隋室建立后,隋文帝杨坚废除九品中正制,开设进士科,开创了科举取士的先例,由此为民众开启了一扇通往上层的大门。

可惜这亦为隋朝的灭亡埋下了隐患,底层人士入朝为官无疑侵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隋文帝在位时还好。杨广登基后,其远逊其父的政治手段和急功近利的作法让隋朝迅速衰弱下去,进而引发各地民变四起,各地门阀早已心怀异心,趁机掀起反旗。

隋朝灭亡后,李阀雄踞关中夺取长安,虎视洛阳,一旦被它夺取洛阳,则可南北连接,天下唾手可得,和其他各地势力相比,之所以成事如此轻易,一则是因为其地理位置优越,更有李世民这样的军事奇才屡立奇功,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各地世家大族的大力支持,为其前进道路上扫清了许多障碍,先天上就胜过窦建德、寇仲之辈。

窦建德、寇仲出身草莽,就注定他们需要比常人付出十倍的努力方才有立足之地。与他们相比,即使瓦岗寨的李密亦是出生贵族,其曾祖父为西魏八柱国将军之一的李弼。祖父李曜,为北周的邢国公。父亲李宽为隋朝的上柱国,封蒲山郡公。

是以当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出山选帝时,根本就未将寇仲列入选拔范围,实是寇仲当上皇帝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因为底层上进之路早已被世家垄断,各地世家大族的同龄人绝不会容许一个出身草莽的英雄夺取天下大权,这必将进一步侵害门阀的利益。

在原本的历史节点上,若是寇仲最后的选择并非是南北和谈,而是死扛到底,双方划江而治,最大的可能性是东突厥趁机入侵中原,大肆劫掠。

届时李阀地处长江以北,若是不想失却民心除抵抗外别无它选。当然,以寇仲的性格必不会选择隔江观火,十之八九会发动大军合力抵抗东突厥,两大军事奇才通力合作,东突厥更大可能兵败中原,铩羽而归。

而当解决了外部环境的影响,这场由李世民和寇仲的最终决战,如若在公平的环境下,寇仲的胜算不足三成,即使寇仲可以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取得上方,一旦风向转变,寇仲和他的少帅军必将遭受世家大族疯狂的反扑。

实际上,寇仲最后能夺取天下的可能性不过一成,唯一的胜算还是李建成彻底击败李世民,将这个劲敌从敌人阵营中除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话看似简单,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脸皮不厚,内心不黑,想要争夺天下,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寇仲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就是窦建德都要胜过于他,可惜他的运道却远不如寇仲,至少他就没有从江水中捞出吴风的运气。

……

明月当空,星辉漫天。

绵绵江水中波光粼粼,江水和银月交相辉映,天地为之一清。

江面上,一艘小舟随波逐流,吴风和师妃暄两人并肩坐在船头,佳人在侧,淡雅清新,船头放一只红泥火炉,鲜美江鱼在锅中起伏不定。

舟下湍流反映星月辉光,仿如千万条颤动的银蛇,诡迷异常。

“未想到妃暄除了人美、剑利之外,还有一手好厨艺哩。”吴风将手伸入江中,只觉江水冰凉,寒彻透骨。

师妃暄素手烹饪,双眸微颤,轻轻说道:“在慈航静斋的山门内,亦有一条小溪流过,妃暄偶尔也会亲自动手取食。”

“哦,方外之人也食荤腥?”吴风目光一扫,一条活蹦乱跳的江鲤跟在小船右侧,手指一弹,便将其弹昏。

“哈!明日的早餐有了!”吴风身形一掠从船上飞出,伸手在江水中一捞,一尾江鲤就落入船首的鱼捅里,清醒过来四处游窜,却难以跳出铜壁内侧。

“妃暄你看,这江鱼原本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却受限于本性中追逐小舟的痴愚,最终为渔人捉去,沦入祭那五脏庙,这样的结局岂不可惜。”

师妃暄平静的目光如同天上的星辰,璀璨夺尘,更似领悟吴风话语中的禅机,摇头道:“阁下说笑了,那是妃暄年幼,未曾正式加入师门时候的事了。而且……”

她淡淡望向吴风,忽地抿嘴轻笑,仿佛明月当空大绽,“妃暄尚是首次听到‘凶手’如此清新脱俗的‘自辩’言辞。”

吴风闻言淡然一笑,以他的智慧,自是能听懂对方言语中的寓意,自从师妃暄决定选择“以身饲魔”这条道路开始,就已经不再是慈航静斋的仙子,往日的清规戒律于她而言已是过往云烟。

“非是自辩,因为人吃肉本就是自然的选择,相信人不吃肉的只有你们这些方外之人,却又能阻得了多少人。但并不代表‘被食者’没有跳出自身藩篱的可能性,可惜像‘某家’这样的肉食者太多,它们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何等之难。”

吴风伸出一只完美白皙的手掌,没入水桶之内,双手托着这尾江鲤放入水中,“罢了,既然有妃暄为你说情,饶你一命罢!”

江鲤尾巴一甩,溅起丝丝水浪,身形一窜进入水底,飞快逃离了这里。

师妃暄闻言放心微微一颤,深深看了吴风一眼,似是首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时而是霸绝当世的绝世霸者,时而又是心怜百姓的无双仁者,就像是拥有无数不同样的身份,演绎出最为精彩绝伦的人生。

第108章 泛舟三峡

过了片刻,火候已到,晶莹剔透的肉片在鱼汤中散发出扑鼻的清香,两人互视一笑,找出竹筷,拿起碗碟,倒上酱料,开始品尝起夜宵来。

师妃暄不愧是慈航静斋培养出来当代最杰出的弟子,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亦是美丽动人,优雅无比,一举一动中充满了自然和谐的韵味。

“美食在侧,又岂能没有美酒。”俄然,吴风哈哈一笑,手一伸,从身后拿出一瓶造型精致典雅的酒瓶,手指轻点,空中的水汽急剧凝结,形成两只冰晶凝成的透明酒杯。

师妃暄见了芳心微微一颤,论起凝气成冰的本事,中原之地以宇文家的冰玄劲最为出名,属性也最为符合,但万万做不到像此人般举重若轻,如臂指使。

吴风将两只酒杯斟满,递给师妃暄一只。

师妃暄只见酒杯剔透,醇馥幽郁,纯净透明,浑不似中原酒家所酿美酒,轻尝一口,只觉入口绵软爽劲,香味协调,余味悠长。

师妃暄虽有内力护体,但显是不胜酒力,一杯饮尽,脸颊上悄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粉意,更添明艳动人,只听她美眸微合少许,然后睁开眼淡雅说道:“妃暄虽未曾喝过酒,却也知道这是难得一遇的好酒,不知风尊从何处得来?”

说话的同时,师妃暄一双充满慧光的眸子盯着吴风,充满着探寻的意味。

“妃暄何必追根究底。”吴风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此酒产自武神世界,以此时的酿酒水平,自然不及它甚多,师妃暄会从中看出点端弥,也属正常。

师妃暄遭到拒绝回答,秀美的脸颊上看不出一丝恼意,芊芊素手执起酒壶,柔声道:“让妃暄为你斟酒。”

吴风且去随她,月下孤舟,鲜美江鱼,佳人斟酒,好不自在。

晚风吹拂,浪花轻卷,吴风独饮了一会儿,但见师妃暄一张晶莹无暇的脸颊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珍珠般的霞光,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心中一动,忽然说道:“此处黑灯瞎火,万籁俱寂,无趣的紧,妃暄可否唱首歌?”

师妃暄双目深深瞧了吴风一眼,美眸中不见半丝波澜,其轻轻哼起旋律后开口清唱起来,意外的,她竟是一副绝美的嗓音。

她唱的是南北朝时期一首家喻户晓的老歌,讲述的是丈夫从军出征在外,妻子独自在家中侍奉公婆幼子,最终得到丈夫战死疆场恶讯的故事,这本是一则悲情哀伤的故事,但配以她轻灵动听的喉音,歌声婉转清扬,在夜风中飘荡出老远,好似一潭清泉,让人如饮甘霖。

师妃暄适才所唱之歌,看似只是有感而发,实则也是一种无声的叹惋,历朝历代的战争,又有哪次不是生灵涂炭,妻离子散。她之所以会唱这所歌,未尝不是试探吴风的真正目的,此人身上仿佛蒙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布,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吴风倚在船舷边上,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直至一曲完毕,方才将壶中之酒一口饮尽,洒然说道:“妃暄确有悲天怜人的情怀,然而却也受到时代局限,难观全局。战争虽然带来种种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也同步推动了社会的发展。”

“中原崇文抑武,积弱久矣,若一昧避战怯战,虽可躲避一时战乱,但若没有大的改变,终有一日这片土地还会沦落到塞外之民的铁骑之下。”

“中原一统的时机就在不久后的将来,待少许修养生息后,我必力主出兵大草原,一举解决困扰中原边境数百年的心腹大患。”

师妃暄一双淡淡的眸子扫过来,闪过一丝哀伤神色,忍不住说道:“不论是哪个民族的人民,皆有儿女家庭,风尊若一意挑起战争,只会破坏原本应当美好的家庭,使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更会使得原本稳固的政权出现危机,吴风岂不闻杨广穷兵黩武的下场?”

吴风抚掌而笑:“若是后人再看今朝,吴某敢保证他们必定会给予前人一个公正的评判:至于杨广会是一名毁誉参半之君,其最大过错不在于穷兵黩武,而是战而未胜,乃一亡国之君罢了。”

“吾之行为虽然会给世间带来杀戮和死亡,但却有九成把握取得最终的胜利,统治大草原的不再将是草原的可汗,而是中原派出的大都统。毕竟,外族流血总好过我汉族之民将来牺牲。”

在冷兵器时代,农耕文明先天上武力普遍不如马背上的民族,而更加富裕的生活条件和财富只会使他们成为外族人觊觎的目标,边塞民族屡屡冦边,除却少许几个朝代以外,中原王朝大多数时代只能被动防守,更是屡屡被冲入中原腹地,在异族铁骑下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相比较短暂的和平,一次流血牺牲就能永远解决问题,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惜世人皆被眼前之弊左右,为子孙后代留下隐患。

念及此地,吴风也不说话,双手负后,神思淼淼,悠然地望着满天繁星。

师妃暄见状,也不多言,坐在一旁盘膝打坐,开始默运玄功。那日渭水一战,师妃暄虽未直接参战,但观之一战,对其亦大有裨益,通明剑心更加玲珑剔透,武道修为已趋近大宗师一级。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深知自己远远不是此人的对手。

两人不再说话,小船一时陷入沉寂当中。随着船首的灯烛一闪一闪,有如利箭一般朝着下游驶去。

此处乃是长江干流之一的三峡流域,西起重庆市奉节县的白帝城,东至湖北省宜昌市的南津关,全长数百公里,由瞿塘峡、巫峡、西陵峡组成。

船行其中,只见峭崖壁立,山势险峻,滚滚江水倾入峡谷,浪涛翻卷、奔腾咆哮,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帆舟随著滔滔水流,宜有一泻千里之势。

两人目下置身的河道水深流急,两边危崖耸立,处处都是险滩礁石,险峻非常,半夜行船最容易发生船毁人亡的事故,只是两人均是艺高胆大之辈,虽外侧漆黑一片不能视物,在吴风眼中却如白昼无异。

此时若是有人能够从高空纵览全局的话,便会看到船身在水流中如有无形的力量操控,时不时避开突出水面的礁石和暗涌的漩涡,稳稳地游走在江水之中,速度竟比最优秀的骏马还要快上三分。

师妃暄身在船上,自感有异,悄悄瞧了闭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吴风一眼,露出几许沉吟之色。

第109章 骤然惊变

一夜之间,吴风座下小船连夜渡过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三座峡谷,忽然感觉船身一震,离谷出海,眼前景色倏然一宽。

此刻辰时将至,曦光初现,江面上的船舶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赶早起航的商旅,外出打渔的渔船也有不少,一个个忙着撒网捞鱼,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此地水质优良,渔业达,是两岸商户和渔民赖以生存的保障,也得益于此,两地生活水平优渥,平民百姓即使在乱世之中亦有一口饭吃。

“我们到了。”吴风身形伟岸如山,卓立船头,江风掠过,衣裳猎猎作响。

师妃暄亦然站立在他的身边,白衣翩翩,仙姿飘逸,惹人眼球。

这一对男女都是仙姿俊朗的璧人,惹得周边来往的渔船频频观望,啧啧惊叹。

川蜀之地自古便和中原有着极密切的关系,在秦以后,巴蜀文化和中原文化快速融合,因江堰得灌溉之利,沃野千里,田肥美,民殷富,成为天府之国。

此地自古盛产蚕桑,丝织为中国之冠,汉时成都即成织锦中心。四川盆地在地形上为“四塞之国”,交通甚为困难,但正是因为如此,避免了多次战争的侵扰和破坏,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造就了这里繁荣的社会经济。

另一方面,巴蜀先民亦有着向外开拓、努力改善自身环境的决心和勇气。沿着江上朝两边的山峰望去,不乏能看到陡峭山路之中的栈道,猿走鹰飞,奇石嶙峋,松柏苍翠,如临仙境。

这候,远方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长鸣声,隐隐可见一道黑影逼近,江上商船和渔船就像听到了号令般纷纷朝着两边避让。

“你们快闪开,是独孤阀的大船。”旁边一名好心的渔翁见两人并无动静,连忙出声提醒。

“哦?居然是他们。”吴风嘴角一咧,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来。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脚下小舟便似活了一般朝着旁边射去,看得那名渔翁目瞪口呆,直愣了片刻,方才连忙划桨,退到边上。

不多时,巨舰破开江水的声音传来,远方的黑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嗡嗡嗡……“巨舰带来的江涛,让小舟船舷微微震了起来,一艘大船出现在前方,扬帆全力航行,度极快,初始看去还有百丈距离,不多时双方便接近十丈范围。

众人的视野里是三艘破水而来的巨舰,以最前方一艘最为巨大,便似一座江中楼宇,有寻常商船十倍大小,船头是一锋利的撞角,破开水浪快行驶,船头上竖着一根长足三尺有余的旗杆,一面黑底云纹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书两个白色的巨大“独孤”。

船首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白老妪,她的身边站着一名全身火红的绝色美女。

此女,赫然正是独孤凤,只见她背负一柄华丽的宝剑,气息锐利,美目顾盼间自带一股摄人风采。

两人身后,是和吴风有过一面的独孤阀主独孤峰,以及一名酒色过度,脸色苍白的男子,身后更有一溜的精壮男子,个个都是气息凶悍,武功不凡。

小舟上的两人俱是风姿绝世,自然也吸引了巨舰上独孤阀众人的注意力,特别是那酒色过度的男子见到后更是目瞪口呆,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独孤凤蓦然冷哼一声,那人浑身打了个激灵收回目光,他平日里最怕这个胞妹,一听到她的声音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只是也不知为何她的心情貌似变得很不好。

“原来是风尊和师仙子当驾,老身尤楚红,特邀两位上船一叙。”尤楚红一副老态龙钟,仿佛随时都会倒毙身死的模样,却忽然侧身,眼帘内两颗浊黄的眸珠看向两人,一道阴柔尖细的声音从船上传下。

吴风和师妃暄互视一眼,身形闪动,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巨舰的甲板上。

“晚辈师妃暄,见过尤前辈。”师妃暄微叹一声,秀步轻移说道。

“原来是师仙子到了。”尤楚红枯槁的脸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目光一转,就转到吴风身上,躬身施礼,“独孤阀尤老婆子见过风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