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方舟，次元铁匠 第16章

“而这些，便是阿戈尔在交易之外，送给劳伦斯先生的赠礼。”

她将身上的储物箱放下，并将其的顶盖掀开，露出了下方整齐码放在各自保存容器的贵重材料。

原本坐在一旁的凯尔希，都被箱中的光景给吸引了注意力，她很快便分辨出了这些材料的名称和用处，同时浮现在她脑海中的，还有这些材料那极难获取的途径。

别的不说，就光是双极纳米片这类目前只存在于高尖端国家科技研究院里的宝贝，她就在这个箱子里看见了近两位数的数量。

除此之外，凯尔希还在其中看见了一块完整的晶体电子单元，而要知道，这玩意就算是在乌萨斯的皇家研究院里面，都只有一个半成品！

这东西的设计原理都才刚刚被找到，而阿戈尔居然已经有成熟的成品了？

这样的财富，恐怕也就只有现在依旧蛰伏的炎国，才能够与之媲美吧...

而现在，这些财富，都被一个人握在了手中。

不光是凯尔希暗自震惊，就连希尔伯也是处在瞳孔地震之中。

原因无他，孩子穷苦了一辈子，还真没看见过这么多高端材料想是大白菜一样放在自己眼前。

一时间无数被他封存起来的念想在此刻跃出那记忆的深邃海面，过去那因为没有材料而只能砍掉的项目，在此刻重新散发出了光亮。

而且这一次，他甚至可以不用去考虑前期试做时的消耗，不用束手束脚的计算这次失败后的成本有多么高昂了。

现在有了这箱货物，他连对照组都能做三份了！

对于一个工匠而言，可能已经找不出能让他更加兴奋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凯尔希的几声轻咳，才将希尔伯从梦想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怎么放浪：“阿戈尔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工坊很快便会开工，为阿戈尔提交盾斧的订单。”

“而且贵方既然给了这么多的额外补贴，我这里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希尔伯搓着手，绕进了柜台之中，继续在自己那一大堆设计图里翻找了起来。

这时，不管是凯尔希还是歌蕾蒂娅，都有意无意的用视线连连扫过那些设计图的表面。

这两人已经明白了这个工匠的秉性，这些他随意放置的设计图，都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用处，如果说正常实验室里审核提案，是从煤炭山里挖金子的话，那么从希尔伯的手里翻设计图，那就是在金山里面找宝藏了。

不过由于盾斧也是希尔伯在来到了勃艮第之后才解锁的武器系列，所以没翻多久希尔伯就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设计图。

他将这几张设计图给拿到桌面上铺开，一一讲解起这些盾斧的设计原理：

“按照你之前提供的信息，这些盾斧都是属于不外放源石技艺，或者说是仅以最原始的能量爆炸为输出手段的盾斧。

“除开生产材料和生产时间的制约，这把碎光盾斧就很适合你们的要求，有较之防卫队盾斧更加坚硬的强度和更为优异的能量传导系统，而且在使用方面，它的能量承载上限也要远超防卫队盾斧。”

一边说着，

希尔伯更是从一旁的杂物里摸出了几个工艺巧妙的玻璃瓶，将其摆放在了桌面上：“并且，这把碎光盾斧是采用着榴弹瓶设计...你可以理解成它可以用源石爆弹进行强充能，简而言之，这种盾斧是最适合进行超解的设计。”

对于一名实干为主的工匠，仅是对着图纸干巴巴的讲解，那肯定不是希尔伯的作风，于是他在说到一半时，手里就开始给榴弹瓶里填充起源石爆弹。

也是这家伙的铁匠铺里什么都有，就连爆弹这种危险品也不在少数，所以很快他就组好了一个榴弹瓶握在了手中。

“整个瓶体会和盾斧本身的能量循环系统相互链接，到那个时候，装好爆弹的榴弹瓶会被打开保险，然后里面的源石会被引爆，所有的冲击力会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来回传递，最终被循环系统全部吸收。”

话音落下，希尔伯也是手动完成了对榴弹瓶的引爆。

他对准的方向是工坊的区域，并且特意避开了先前搭建好的手术室区块，随着他手指的拧动，本就处于不稳定状态下的源石爆弹立刻被触发，肉眼可见的光亮从爆弹的核心开始向四周蔓延，其体积也开始迅速膨胀了起来。

随后，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源石爆弹被彻底引爆，源石能被转换成了动能和热能，并从瓶口中喷涌而出。

向外疾射的冲击波吹动了希尔伯放在工作台上的一些工具，强劲的势能带动着这些工具，使其干净利落的扎进了工坊的金属保护层之上。

而在那些工具的周围，也满是形状类似的坑洞，看起来希尔伯也不是第一次试验这种榴弹瓶了。

“而这样的榴弹瓶，一次性可以填充五个，并且可以全部引爆。”

希尔伯将发射完的瓶体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关节将其推向了歌蕾蒂娅。

深海猎人略作迟疑，最后还是用自己那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榴弹瓶。

纵使在瓶口还有着因高温而不断升腾的雾气，但是瓶体本身却只有希尔伯先前留下来的体温。

她看着榴弹瓶良久，随后突然哑然失笑：“你知道吗，我在来时的路上，也曾经有想过一个问题。

“如果说...如果说这把防卫队合体盾斧，就是你所能设计和锻造出来的极限，那么未来我们该怎么办？

“海嗣会成长，它们的骨骼会变得愈发坚硬，它们的数量也会愈渐繁多，它们的爪牙也会愈加锋利。”

深海猎人用力将榴弹瓶攥紧，直到此时，她才能感觉到逐渐升高的温度，而如果这发榴弹瓶是装填在盾斧之中，那么就连这份余温也将会被那套能量循环系统给抽走，化作超解时的能量。

“你应该能够理解，虽然那把盾斧的确很好，但还不是最好，材料本就束缚住了它，而我们都知道即便是更替其中的材料，都要进行大量的重新设计——所以我在疑虑，我偶尔也会担忧，只是那时我更愿意让自己乐观起来。

“但是劳伦斯先生，你彻底让我的这份疑虑，成为了早应该被吹散的细雪。”

歌蕾蒂娅抬起头，她注视着希尔伯的双眼，用着无比郑重的语气缓缓说道：

“或许阿戈尔终究还是会陷落，或许劳伦斯先生您也无力改变那个未来，或许这些盾斧只是稍稍拖延了那毁灭日到来的时间。

“但是，自那浩劫到来后，深海猎人们所度过的每一天，都将依仗于您的光辉。

“仅以深海猎人总战争设计师之名，我们将会成为您于深海中的铁锚，成为您挥向风暴的剑刃。

“盖因您之于我等，便是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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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将厚重的过往寄于寥寥几笔

当歌蕾蒂娅暂时离开铁匠铺时，希尔伯还是一脸的茫然。

不管他的工艺技巧有多么超前，也不管他的见识和这个世界有多少偏差，但总得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虽然说泰拉世界和原本世界的常识碰撞，让他拥有了超过其年龄的成熟以及对事物的见解，但是在面对歌蕾蒂娅这如同宣誓一般的铿锵语言时，还是让希尔伯有一些无所适从。

他在自己思索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希尔伯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凯尔希，向其发问道：

“所以...我有做什么很伟大的事情吗？”

凯尔希看着面前这个带着真诚疑问的男人，有一些忍俊不禁：“从你的角度上来看，似乎还真无法理解这一切的事情。

“因为你没有真正跌入进深渊，也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种前路断绝的慌乱。”

在这片大地上行走无数年的医生，则早已经见惯了这些组成绝望的概念，甚至于也曾无数次亲身体验：

“当人站在一片完全的漆黑中时，任何一点光亮，都会让他们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去，无计损失和痛楚。

“希望是一种毒药，因为它虚幻且遥远，但却让人难以割舍。

“但你不一样，你给予了她们那份真实，让她们得以用自己的手掌去把握去寸量，而这份真实即便可能会让她们万劫不复，她们也会彻底投身于此。”

她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和希尔伯说起了有关阿戈尔的一些往事：“据我所知，阿戈尔的科技水平极高，材料学更是冠绝泰拉大陆，就连其中流民们带出来的科技，都能让伊比利亚进入黄金时代。

“但是这些科技在面对那些奇怪的生物时，却发挥不出本应该有的能力。”

有关于海嗣和恐鱼，它们那强大且诡谲的进化能力，足以让所有面对它们的存在头疼，甚至为之恐惧。

凯尔希也明白这一点，在源石技艺无法作用时，即便是阿戈尔的科技，也会出现束手无措的情况：

“冷兵器是他们的解题答案，但问题在于，他们得出这个答案的时间太晚，而能给他们实验的时间又太短。

“我不清楚阿戈尔现在内部的情况有多么紧急，但是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我能看出来他们正在进行着一种竭泽而渔般的推进手段，深海猎人的技术并不成熟，甚至还有着明显的失控风险，但是阿戈尔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专攻工匠技艺的希尔伯或许看不出歌蕾蒂娅身上的一些端倪，但是凯尔希作为医学界的大拿，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歌蕾蒂娅身上的异处。欢;:迎@&"进!入【,!&希;儿";的:图:书.'馆;:】:.7;4.6:&0.,9:"4!0:7";6.

“他们的技术危险且稚嫩，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个女人身上所使用的改造技术，都只是才进行一次更新之后的技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够发现在她的体表处，会出现一些近乎于恐鱼化的特征...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长时间未得到休息而导致的。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重头去捡起冷兵器的制作，除了最基础的剑刀枪斧等武器，他们没有更多的技术基础和探索时间来制作出更加适合猎杀海嗣的武器。但是你所创造出的诡兵器却填补上了这个空缺，而且是如此的严丝合缝。”

凯尔希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盾斧设计图，轻声说道：“你觉得，如果没有你的盾斧，深海猎人会在死掉多少人之后，才能够得到用以修改的经验？才能研究出更好的兵器来对付那些怪物？而那些所谓更好的兵器，又有多少能比得上你这款技术成熟到已经拥有一整套体系的盾斧？

“或许对于阿戈尔的上层来讲，深海猎人计划的所有参与者，都是可以抛弃的炮灰，但至少对于那个女人而言，因你武器而存活下来的深海猎人每多一个都是好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希尔伯听着凯尔希的话语怔怔出神，直到最后凯尔希的定论说出后，他才有一些恍然。

工匠轻轻转身，他环顾着自己四周，将周围的那一切都收入眼中。

这些自己从工匠商店里购买来的设计图，或许在自己眼中，有很多是没有太多使用价值的物品。

但是这每一张设计图，其实都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结晶，是经历过无数血与汗才能够铸就出来的桂冠。

希尔伯利用设计图锻造出来的盾斧，在深海猎人看来是如此的完美，是已经接受过铁与血考验的兵器。

她们会好奇希尔伯是怎么想象出这个设计，而希尔伯在此之前也意识不到这把武器上的每一处结构都接受过怎样的考验。

那是由自然而生的伟大力量亲自锤炼出来的坚韧，是无数代名为苍蓝星的英雄用尽一生总结出来的技巧，是一代又一代文明盛衰交替才凝练出来的经验。

而这一切，都融进了那一张图纸之中，就如那些宏伟之事躺在文书之中，只留下来了寥寥数字的平淡。

“你是在自豪吗？”凯尔希看着默然不语的希尔伯，出声问道：“不过你也应当自豪，这些武器的设计，确实令人难以想象。”

“不，我只是在感叹一件先前我从未注意到的事情。”

希尔伯失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其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眺望远方，那我便是一个被巨人托举起来的幸运儿啊。”

凯尔希看着他的脸庞，试图从那张比起过去愈发坚毅的脸庞上看出一点自得，但最终她只看见了平淡和沉稳。

他极为年轻，年轻到经历过的岁月甚至不如自己的零头，所以他理应当会惊慌失措，也会兴奋到模糊，也会因为一些琐事而面露羞涩。

但唯独在锻造一事上，他永远是这番气定神闲，这番从容沉稳。

一如那锻炉中的炉火和铁毡上的重锤，无言却可靠。

“那么，劳伦斯大工匠。”凯尔希也是难得起了一点调笑的闲心：“赶紧去休息一

下吧，等到晚上，就该为那位高卢的村姑展示你那如上听天意的技艺了。”

“只有这些话还是饶了我吧。”

工匠连连告饶道。

如果不是这样，名为凯尔希的医生，又怎么会在那漫长却永远得不到闲暇的岁月里，在这个男人的身边驻足呢。

而在希尔伯冲了澡好好的睡了一个下午后，也到了和让娜约定好的时间。

只是当希尔伯在手术室里看见这位高卢王女的时候，却差点没认出来是她。

该怎么说呢，看上去比之前要憔悴太多，而且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在脱相的边缘。

但唯独只有眼中的火焰未曾熄灭，甚至越发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