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眼镜怪人
如此大量的信息如暴雪一般轰炸着指挥中枢，很快便让勃艮第警察局的指挥中枢陷入了停摆的状态。
令整个事情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些信息轰炸的同时，那些接线员们还发现，能够主持大局的高级警督全都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个部门的主管都找不到，根本没有办法决断这些事务的优先级。
并且接线员们在进行信息汇总的时候，还发现那些分散在各个城区的警察局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失联，
而失联之前他们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发出来。
当然，现在也是有一些城市中坚力量的警局还在线上，可问题在于这些警局全部分布在那些富人区之中，勃艮第过往的城市规划所种下的恶果在此刻爆发而出。
当初总督恨不得富人区的每个街道都有一个警局分部，于是他将大量的警力都布置在了这里，而其他的城区里，别说是一个街道有一个巡警小队了，一些城区甚至都是两个城区共用一个警局分部。
一边警力严重过剩，一边警力已经干涸，指挥中枢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在，于是有一些资历较老的接线员试图对警力进行重新分配。
然后他们就吃了一记闭门羹——现在城市处在紧急状态，在没有任何一位高级警督的命令前，他们都不能离开岗位。
哪怕说距离富人区只有一街之隔的地方，正有一些黑帮成员正在激情火拼，这些富人区的警察也是按兵不动，不肯出富人区半步。
甚至其中的队长还反怼了接线员一句：你是什么警衔？你能指挥我？而且那些人纳税了吗？纳的税有富人区的人多？
当警校成为了贵族们的所有物时，人们就应该会想到这一点。
城市的混乱正在蔓延，但也正是在这时，逐渐有一些武装力量开始代替城市警察，接管起整座城市的秩序维稳工作。
这些武装力量身穿各色的制服，但统一佩戴着蓝白红三色的袖章，他们的动作凌厉配合默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从军队之中退下来的士兵。
这些老兵出现在混乱最严重的地方，并用最干净利落的手段镇压下了导致混乱的中心点，他们的人数虽少，但却像是手术刀一般，能够精准且快速的割去那些腐烂的病灶。
但是，当那些脱离危险的人们问起这些老兵是什么人，是不是某家老牌的安全承包商时，人们却得到了一个令人疑惑的答案。
他们说，他们并非是帮助勃艮第政府维稳的。
他们说，他们不是所谓的民间安全承包商。
他们说，他们是来推翻勃艮第政府的。
他们说，他们是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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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向着监狱进发
愈渐嘈杂的动乱，终究没有将那烟熏火燎送到这处城市郊区的铁匠铺内。
隐藏在窗后与暗格中的源石能火炮基座闪烁着充能完毕后的光芒，方舟分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算力，用以操控这些炮座，防止有不轨之人前来进犯。
而在铁匠铺内，则是有一位客人登门拜访，与工匠做着生意。
让娜双眉微皱，透过被汗水打湿的衣衫能够看见那稍有一些明显的、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以及那些裹在胸腹部的白色绷带。
她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但却不显得惘然和痛楚，只是一如既往的坚毅。
希尔伯站在她的面前，头上戴着钟表匠们会用到的单眼放大镜，无影灯从两人的头顶打下，照亮了置放在工作台上的金属手臂。
今天是让娜和希尔伯约定好的术后检查时间，虽然说以外界的状况来看，这个术后检查让娜完全可以酌情推迟一点，而且希尔伯也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但是这位王女依旧决定按时来到铁匠铺内，先行完成和希尔伯的约定。
特制的数据长针从一处端口内插入，连接进了金属手臂的骨骼之内，读取着内部逻辑核心在这段时间记录下来的数据，这些数据会在经过审查之后，确认其中需要修改的地方，在经过改进之后，回传到手臂的逻辑核心里。
这样能够有效降低金属手臂带给让娜的精神压力，毕竟这双手臂终究不是让娜的肉身，那些异样感如果不给予解决的话，会在日积月累之中带给使用者不良的体验。
就和耳鸣一样，最开始的不在意等到严重起来之后，就意味着你要和清净的世界告别了。
与此同时，在希尔伯的操控下，数根肉眼难以看清的钻头在让娜的手臂上工作着，这是在修补一些关节处的磨损。
图纸上规划的尺寸和结构，在落实到现实中后，注定会有着一些偏差，而这些偏差也就导致了这些本不应该出现的磨损，不过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工匠，希尔伯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现象出现，所以才和让娜定下了术后检查的时间。
“你可以关闭手臂回传的感知信息流，这样或许会轻松一点。”
希尔伯没有抬起头去看让娜的神情，但是从她肢体上的一些小动作上，他也能看出让娜此刻正在忍受的痛苦。
在关节上雕花虽然听起来很炫技，但是对于被雕花的那个人来讲，那肯定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不了，这种真实感已经让我上瘾了。”让娜舔了舔自己的牙龈，品尝着那丝血腥味：“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手不能动的感觉了，那可比地
狱还要让人绝望。”
希尔伯不可置否的歪了歪头，他没有体验过对方的感觉，自然也不会在去多劝些什么。
磨损的修补很快就结束了，得益于当初锻造时的前期工艺准备完善，所以需要修复的部分也不是很多。
不过逻辑核心内的数据计算，就稍微需要一点时间了，毕竟现在的方舟也不是将所有的算力都投入近这一项工作之中。
“外面的情况如何？”
希尔伯收拾着工作台上的工具，点算着刚刚消耗的材料，随口问了让娜一句。
他明白现在勃艮第的混乱起因是为何，那些渴望出城的人只是一团棉絮，但点起火焰的人却是眼前这个少女。
“不能算好，但至少也算不上是糟糕。”
由于手臂被固定在了工作台上，让娜也只能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原本我们没打算在这个时间点里对勃艮第市区进行占领，但是城市内的暴乱和那低下的警察效率，让我们不得不选择即刻出动。
“我有考虑到勃艮第的警察系统在那个总督的统治下，变得足够迟缓和无用，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效率低下到已经很快形同虚设没什么两样了，为了保证城市内部的混乱不进一步扩大，我们也只能再分出一点人手，来保证最低限度的秩序还在运行。”
事实上，对于让娜和追随她的人来讲，现在的这个时间点的确微妙到令人有一些不好抉择。
首先是路易十六的登基和对乌萨斯的宣战，让勃艮第的城防军都被调去了一半之多，而勃艮第总督在这段时间里既没有安排对应的候补方案，也没有将城防军的压力分摊到其他的职位上去，反而是让原本的城防军继续干着原来的活。
简而言之，现在的城防军是一个人当三个人来用，整个系统都进入了超负荷状态运行了半个月之久。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除了总督的亲卫军以外，其他的城防军连一点补贴和奖励都没有拿到手。
随后，伊比利亚大静谧的发生，让伊比利亚的邻国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其中便有着一直对高卢边境虎视眈眈的莱塔尼亚。
驻守在西线的第四术士大队被调离了前线，而不知道为何，在这支术士大队离开前线后，莱塔尼亚的所有部队都开始进行了收缩，从原本的矛尖向外变成了举盾退后，似乎是境内发生了其他的变故。
这让勃艮第失去了外部的压力，但同时又没有力量来压制内部的反弹。
于是在察觉到机会就在眼前时，让娜立刻选择执行自己已经计划好的目标——攻占下位于勃艮第东部城区的监狱，先将那些被关押进去的追随者们给救出来。
或许勃艮第的总督在治理领土上充斥着无脑和随性，但他还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亏待谁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兵。
所以即便是那些走流程入伍的士兵累成死狗，总督的亲兵们却还是没有丢失一点战斗力，好吃好喝的养精蓄锐。
这一点同样体现在了城区的警察身上，富人区的警察优哉游哉，其他地方的警察腿都快跑断了。
再加上关闭城门后，大量充斥着不满的人群上街要总督给个说法，而在没有人引导疏通的情况下，这份民意瞬间就因为几个别有用心的人推向了另一个火坑之中，成为冲天燃烧的光幕。
按理来说，这些都是在帮助让娜更好的推进自己的计划，可是城市内出现如此程度的暴乱，实属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他们的确是有想到会有人乘机暴乱，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因为伊比利亚大静谧导致有大量人口被堵在城市里，这些人的存在让暴乱被推上了更高的高度之上。
“莱塔尼亚对勃艮第的渗透从来没有停止，我怀疑这里面有他们的手脚，但眼下祸果已熟，我们也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帮着那个总督擦屁股。”
让娜的语气里除了无奈，还有对那个总督的恨铁不成钢。
但凡他对自己治下的统治稍微用点心，局面也不至于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可以说在机缘巧合之下，算是削弱了让娜手头本就不多的力量，但从本质上来讲，这都是在祸祸勃艮第这座城市。
不过反过来来讲，这也点明了让娜的目标——只要能够击败总督的亲兵，那么收编这座城市的阻力便不会太大。
但问题也就在这上面了，在眼下这个局面之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也正是总督亲兵。
“我们需要将监狱攻占下来，但是城防军的驻扎地就在监狱旁边的城区里，所以我们必须要阻击来自城防军对监狱的支援，而只要监狱里的人能够出来，我们的力量就不会变的这么束手束脚。”
或许是这段时间有太多想法都憋在了心里，让娜在和希尔伯说话时，恨不得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一样，倒豆子似的往外说着：“监狱
城区近似空岛，由五座桥梁连通，其中三座被我们炸毁，一座被我们彻底占领，但还有一座却被城防军完全掌控着，我们没有办法向外推进，只能死死的顶在那座桥梁上。
“我们这边的高端战力需要去阻挡来自总督那边的高卢百夫长，已经没有多余的有生力量来阻断城防军的进攻。
“所以，劳伦斯先生，我希望能够和你达成另一笔交易。”
让娜咬了咬唇，一字一顿的说道：“您可以说我厚颜无耻也好，说我贪得无厌也行，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我想从你这里，买下那辆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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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两个小时
这绝对不能算是让娜的病急乱投医，实际上在希尔伯开始建造第一辆水柜原型车的时候，她就有在一旁看过。
后续虽然让娜一直忙碌在勃艮第的暗处，收集着那些被打散的追随者还有志同道合之人，但是在久违的闲暇时，她还是会来到这处铁匠铺内，看着这个工匠的日常。
甚至说，眷恋于这份日常。
因为只有在这里，看着那个始终摆着个冷脸的医生坐在前台，看着那个巧手工匠站在工坊里调整着设计图时，让娜却能由衷的感觉到一种安心感。
待在这里，她可以不去思考太多事情，不去想着现今世界的格局如何变化，也不用想着该去如何让新生的法兰西成长到足以颠覆高卢的巨物，也不用想着那些构筑在自己身上的诡计阴谋。
因为在其他敌方，她是法兰西的领袖，是高卢王女，是依旧拥有正统皇室顺位，可以让现今路易十六陛下为之头疼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但是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顾客，买了一对手臂的顾客而已。
医生着眼的地方在于更远的山巅，工匠则醉心于自己的工艺，对于权谋之术他们毫无兴趣。
在这间铁匠铺内，风雨能进、人能进、阳光能进，唯有阴谋不可进。
于是，这里也成为了让娜唯一的安心之所。
而在此处享受宁静的她，也难免会注意到希尔伯一直在忙碌的工作，从最初的铳枪到之后的水柜，她都看在眼里，也会在心中不断评估着这些武器的实用与威力。
对于铳枪，让娜是有见到过的，她曾经去过与维多利亚交战的阵线，看见过那些和老近卫军们捉对厮杀的蒸汽甲胄士兵，明白那些士兵手中的攻城矛有着怎样的威力。
同时，她也会庆幸于这些攻城矛算得上是蒸汽甲胄士兵的专属装备，因为除了个别膂力出众的瓦伊凡人以外，就连一些精锐老兵都不能流畅的使用这些威力巨大的重矛。
但是在希尔伯的改进之后，这些攻城矛被他换上了新的名字，在保留了原有火力的情况下，重量也锐减了到了原有的三分之一，可以让接受过一定训练的士兵拿在手中使用了。
即便让娜知道，这第一把铳枪灌注了希尔伯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有许多设计都不能使用自动化进行量产，但是即便后续量产线里出来的造物在重量和火力都比不上这第一把铳枪，可适用性也远要比那些攻城矛来的广泛。
让娜很难想象，如果那些菲林老兵们也能挥舞起铳枪进行冲锋的话，那么会对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有着铳枪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让娜对水柜战车的评价从一开始就很高。
虽然说在希尔伯还没有完成安东系统之前，让娜也的确是觉得这些水柜战车虽然不错，但实在有一些鸡肋，机动性上比不过蒸汽甲胄，火力上比不过小型陆行舰，造价上也远超武装一支掷弹兵排。
但是当希尔伯完成了安东系统，转换了原有的设计思路之后，让娜立刻就发现了水柜战车的优势所在。
在拥有了安东系统之后，整体模块化的设计让水柜可以投身进任何一片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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