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眼镜怪人
“回溯是将小船重新推回到原先的位置，所以需要大量的能量来施加这个力，同时在推回去时所荡起的涟漪也会向外扩散出去，然后撞上其他同样漂浮在湖泊上的物体，再由此反弹回来。这个现象便是我们所说的干扰。”
随后，希尔伯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指了指自己手边的桌椅：“而和这种死物不同，人体...或者说任意活体，都是会在湖泊里主动向外拍出波浪的存在，而这些波浪便会导致回推路上的小船偏离目的地，亦或者是直接无法行驶。”
在W似懂非懂的神情之下，希尔伯继续说道：“当然，空间上的概念也不可能是我说的这么轻巧，这涉及到各种各样的原理，比如除了我们活体自身的斥力以外，还有质量和引力之间的种种因素，这也是我说这块手表还是半成品的原因，它还有很多参数未做调整。
“同时，在回溯的过程中，还会有一个理论上极为罕见，但是可以人工复刻出来的现象。”
说着，希尔伯举起了自己的手掌，示意道：“现在手表里还有着一次回溯的能量，所以我们直接一边实验一边说明，这样比较直观一点。”
在W的注视下，希尔伯拿出来了两块体积不同，但是质量相当的不同种材料碎块，然后又拿来了一个磁力生成底座。
给底座通电之后，希尔伯将这两块碎块同时放在了底座上，磁场托举着这两块碎块晃晃悠悠的漂浮在空中，随后希尔伯将其中一块拿走握在手中。
然后，他走到了一个距离底座较远的位置，摊开手掌好让W看见自己手心中的材料。
“现在，我手中握着的是这块黄铁，然后你看....”
话音落下，希尔伯再一次的启动了手表，伴随着和上次同样的激波，希尔伯的手表再一次的运转了起来。
W这一次一直紧盯着底
座，但还是无法捕捉到那块黄铁回溯到原位时，那一刹那间的变化。
但是在黄铁回溯的同时，W也发现原先一同漂浮在底座上方的异铁却是突然消失。
而当她转过头看向希尔伯时，便看见希尔伯正将自己的手掌心摊开。
那块原本漂浮在黄铁所在位置的异铁，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上。
“我将这个现象称之为，空间置换效应。”希尔伯轻声说道：“如果将两个质量相近的物体置放在同一个能量场内，随后拿走其中一个物体并对其进行回溯的话，那么在回溯成功的同时，另一个和它同处在能量场内的物体，则会被置换到回溯前的坐标。
“这个能量场的形式不受限制，效能较高的磁场可以，源石能能量场也可以，甚至于稳定持续的冲击波也可以达成这个条件，我想这个能量场的用处，应该是为了在空间层面上划出一条分割线，不管这条分割线是用什么画的，也不管分割线是深是浅。”
一边说着，希尔伯一边将手表从手臂上摘下来，然后递给了W。
W先是一脸懵懂的接了过来，疑惑的向希尔伯问道：“师父，你这是？”
“拜师礼，应该是这个说法。”希尔伯伸出手揉了揉W的头发，笑呵呵的说道：“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或者说是可以送人的东西很少，如果说送给自家徒弟的第一个礼物居然是把武器，那怎么看都有一点不讲究。
“而这块手表，也算是我为数不多可以拿出来送人的了，毕竟它也的确能够看看时间。”
说到这里，希尔伯的声音也微微低沉了些许：“而且，我们也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安隅一方，也会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而有了这块手表以后，我想也算是能让你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你说对了。”
烈汉卿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她此时倚靠着站在工坊的门旁，看起来像是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份看上去应该是今日才刚刚出炉的报纸，脸上的神情绝对能算得上是阴郁。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希尔伯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回应烈汉卿的这个关子时，方舟的声音便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
“造物主，于今日上午十时三十四分，巴黎城主让娜·波拿巴遭遇不明势力袭击。”
工匠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追问道：“这就是那个更坏的消息？”
“不，更坏的消息是...”烈汉卿迈步走到了希尔伯的身边，然后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他的面前：“更坏的消息是，你老家被扬了。”
报纸的主板面上，挂着的是让娜遇袭后的照片，焦黑的墙壁和如蜂窝般的凹陷痕迹，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袭击者是用了怎样的手法。
在主板面下，还挂着不同角度的遇袭地点照片，但是在其中，有一张照片并非像是让娜所在的会议室。
而且较之于让娜的办公室现状，这张照片里的建筑更加的凄惨，甚至可以说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如果不是墙壁的废墟残垣上还勉强留存着模板排列的痕迹，希尔伯都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里认出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
这是他过去的铁匠铺，是他在巴黎生活了半年之久的地方。
正如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那样，毁灭的火光也洒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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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制作站，全力运作
相较于让娜遇刺的消息，一家铁匠铺同样被轰炸的信息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即便说是有好事的阴谋论者揣测一些可能性，也难以搏得大众的眼球。
也就更不用说，铁匠铺被轰炸的信息也就只有一张混杂在主版面上的照片了。
甚至如果是一带而过的阅读者，都很难察觉到在诸多现场的照片之中，有着这么一张地点完全不同的照片。
毕竟它们在内容上倒是格外的一致。
希尔伯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而此时方舟则是顺着线缆骇入进铁匠铺所处街道的档案库，寻找着相关时间段的监控录像。
在这个无线传输还没有普及开来的年代，音频和字节便是无限传输的全部内容，即便在实验室里面已经有了可以远距离传输视频的架构和方案，但终究也还停留在试验阶段。
这一点对于工坊而言也是相同的，先前希尔伯所能够做到的远距离投送信息，本质上是取巧利用了心智魔方和工坊的强大能力，换而言之就是，他手中确实有符合上述条件的技术，但是成本压不下来，效果也不如有线信号传输的好。
所以铁匠铺内的监控录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最终都不会传输回制作站这里，而是保留在铁匠铺内的硬盘笼之中。
按理来讲，寻常的爆炸或者说是源石技艺
直击，都很难彻底击碎那些特制的硬盘笼，但是这一次眼瞅着是没有复原资料的可能性了。
这种烈度的轰炸既然能够彻底摧毁模板结构，那么也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摧毁硬盘笼和里面的资料。
但万幸的是，在方舟的搜索之下，希尔伯等人还是能够看见一些从其他角度拍摄下来的相关画面。
考虑到方舟在全速运转时的算力和它那已经超越目前所有人工智能的算法，可能这些画面连那些提前知道情况的巴黎政府人员都没有能找到。
拍摄到相关画面的摄像头位于街道的最东侧，而这也是目前这条街道上唯一一个还在运作的公用摄像头，虽然型号老旧，但好在质量还算结实，录下来的画面清晰度也还可以。
在爆炸发生前三分钟时，一个戴着圆顶礼帽身穿灰色风衣的人走进了铁匠铺之中，由于角度问题，希尔伯等人无法看见他在铁匠铺内做了些什么事情。
而很快，这个风衣男人便走出了铁匠铺，他先是拿下了自己头上的礼帽，从里面掏出了一根香烟，放在自己的指尖轻轻一搓便将其点燃，然后在快速深吸了几口后，便直接将这根香烟向着身后弹去。
当香烟落入铁匠铺的门扉之中时，爆炸也就随之产生，这个老旧的摄像头也因为爆炸波的冲击而导致内部线路接触不良而暂时停止了工作，等到性能恢复时，铁匠铺也变成了在报纸上的模样。
在看完整个监控录像后，希尔伯想要搞清楚的第一个目标，自然也就是这个袭击者到底是谁。
从对方的动作举止上来看，这人不像是个单纯打下手的清道夫，最关键的一点是，清道夫可不会像他这样张扬。
而另一个需要搞明白的是，对方此举到底是为了打击让娜，还是在单纯的针对自己。
很显然，后者要比前者麻烦的多。
由于摄像头本身的配置原因，即便是有着方舟在后期进行高清修复，但拍摄下来的画面在放大后也依旧是一大堆马赛克色块，难以准确辨别那人的容貌。
但是在观察的途中，希尔伯却是第一次眉头舒展了开来，因为他在录像之中看见了一个细微的细节。
“就在这里停下，前后五秒慢放循环。”
他在终端上轻轻敲了敲，划下了一片时间轴后说道。
方舟很快便完成了他的要求，并且试图进行更进一步的画质修复，虽然从结果上来只能说聊胜于无。
烈汉卿和W则是凑到了希尔伯的身边，既然对方要求剪下这段内容，那必然是从中发现了什么关键点。
而希尔伯所剪下的片段，正是那风衣男人将自己手中的烟头弹向后方的这一段。
只是烈汉卿看了半天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是他用烟头的火星引发了爆炸？”
“你说对了一半。”希尔伯捏了捏自己的鼻翼，然后看向了若有所思的W：“你呢，你看出了什么没有？有的话，说出来看看。”
和烈汉卿不同的是，W在复看了几遍这段被希尔伯特别标记出来的内容后，的确是察觉到了一些玄机所在，而在希尔伯的鼓励之下，她也是用手指指向了这个风衣男人的手掌：
“这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录像的画质问题，但是可以看见他手掌的色块有一些变化。
“而且，之前那根香烟的颜色也同样发生了改变。”
烈汉卿闻言也是仔细看了看，最终也是发现，在这一过程之中，风衣男人的手掌颜色的确有所变动。
而在这时，希尔伯也是利用终端从仓库里调来了一块金属，借由着机械臂举至两人眼前：
“你们再看看，颜色是不是和这块金属一样？”
W和烈汉卿再又比对了一下后，纷纷肯定的点了点头。
希尔伯在此时也是为他们揭开了谜底：“轻锰矿，工业催化物的原材料之一，能大幅加快金属之间的反应。
“多数情况下用于生产合金和部分化合物，但是由于其难加工的特性，在军队里面也有将其制作成雷管的用途。”
一边说着，希尔伯也是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言至于此，整个流程也已经明朗了起来。
风衣男人将自己抽完的烟头利用着某种源石技艺转变成了轻锰矿，然后将其作为雷管引爆了整间铁匠铺。
而他手掌的变化，也正是发动源石技艺的体现。
能够将物体转变成金属的源石技艺，希尔伯刚巧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做到，更为巧合的是，这个人也绝对有理由来到巴黎。
那个曾经夺走了让娜双手的匠人，那个跟随在血蔷薇大公身后，并被人称之为魔心匠人的男人。
——索罗斯·埃拉密斯。
希尔伯吐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烈汉卿：“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回城区里了，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吧。”
悬壶天师眉头挑起，像是
要说些什么话来，但随后又不知为何悻然的蔫了下去，并下意识的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在和烈汉卿说完之后，希尔伯也是蹲下身来和W平视，他握着W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还记得师父之前说过的吗？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来，而关键的在于，如何在这些麻烦中保护好自己。
“师父相信你的能力，但这终究不是儿戏。”
“萨卡兹人已经习惯了这一点。”W只是轻声说道，同时她也是将那块回溯手表递给了希尔伯：“师父，这个还给你。”
希尔伯嘿然一笑：“小妮子，哪有送人东西再拿回来的道理。
“你将它充好电，自己戴起来，没准会派上用场。”
W握了握这块手表，下意识的追问道：“那你呢？师父？”
在W的眼中，自己的这位年轻师父极为俏皮的眨了眨眼：
“放心，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既然师父没有开口和你借用这块手表，自然就代表着——师父有更好用的东西。”
希尔伯的语气风轻云淡，而在他身边不远处，心智魔方正不断排列组合着，这是方舟在全力调用算力的表现。
于众人脚底之下的大型车间内，数套占地面积极大的生产线正在不断组装着各式零部件，周围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机械臂也纷纷被唤醒，加入进了生产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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